我和父亲季羡林

发布时间:2014-04-29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我和父亲季羡林
作者:季
来源:《视野》2010年第23
写悼文,我会用这个名字,因为生前他很少被叫爸爸 我小时候没叫他过爸爸”,年长了随儿女叫他爷爷 爷爷可能还顺口些,爸爸觉得生疏。他最后的日子里,我也很少叫他爸爸。在外人面前,就叫他季先生 没有爸爸,为此遭到小伙伴嘲笑。家里人常指着墙上一幅照片,说那就是爸爸。长到11,才和回国的父亲见上面。父子间的疏离,他心里是明白的,心知肚明。 我的名字季承,是自己取的。原名季延宗,是祖父给取的,寓意香火繁茂。但我对这个名字不感兴趣。高中时,我在济南写信到北京,叫父亲给改个名字,但他拒绝了,说名字是祖宗赐的——文革”“破四旧,我才有了个心仪的名字。 父亲对我的影响,身教甚于言传。我和姐姐都很刻苦,很朴素,也不图名图利。我们一家人都比较淡泊。郑重其事地给谁过生日,这在我们家是没有的。据说父亲九十大寿过得很热闹,但当时祖母、妈妈和姐姐都已不在人世,我也没有参加。 在家里,父亲寡言,情感很少外露。 祖母、实际上是叔祖母,90岁走的(父亲儿时过继给了叔祖父。父亲在文里称她季家第一功臣。早年他在国外,后来又常年独居北京,只有寒暑假才回济南。这些日子,都是祖母撑起山东的家,照顾妈妈、姐姐和我。父亲对她很钦佩,也很感激,平素对她特别恭敬。但祖母走的时候,他所有悲伤的表现,就是陷入更深的沉默。妈妈、姐姐走的时,也一样。 相当长时间,家人都不认为家庭对父亲是重要的。相比对外人的热忱,他对家人显得冷淡。90岁以后,父亲写了很多关于家人的文章,其中不少是关于家庭生活的总结,甚至是反思、反悔。 这些文章,许多人都读过。我坚信自己读来,和其他人感受不一样,甚至不觉得别人能完全看明白。只有陪他亲历过家庭生活的人,才懂得季先生要说的是什么。 去年117,父子在医院相会。13年了,我第一次去看他。他很传统,牵挂我也不会主动找我,因为他是父亲,是长辈。 父亲严肃,但不严厉。老了,他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我曾跟他开玩笑:爸爸,您成佛了,间恩怨、家庭纠纷全看淡了,全超越了。他点头笑了,跟我说:“我跟佛有区别,因为佛是要涅槃的,我不想涅槃,我愿意活着。去世前,有一次父亲说起,最近几个月,最幸福 别人告诉我,他提及我掉过眼泪,觉得很抱歉。这一点,我在他去世后才听说。作为儿子,惟一的儿子,我可能体谅他太晚。遗憾,很大的遗憾。但这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父亲什么遗言也没有留下。他想不到自己走,我也想不到他会走。从医学上说,他身上的病有一二十种,但这些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病几乎没什么症状,也无一是致命的。我们通常认为,他什么病都没有。他自己都说:“我是假冒伪劣的病号。
走的前一天下午,我在301医院陪他。记得他吃了点酸奶,很精神,还题了三幅字:一幅关于国学”,一幅给故友臧克家的故居,一幅给汶川的学校。4点半左右,我起身离开。我说,外面有个,不能陪您吃晚饭了。父亲最后一天的面貌和最后一阶段的面貌,看上去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很难联想,那会是永别。 父亲走的那天,我在他呆过的病房里坐了很久。很难接受的是,昨天那么精神的一个人,和我有说有笑的,今天没了,就几十分钟的事情。我看医院的记录,从开始抢救到他走,不过45分钟。医生说,是他的心脏没有力量跳了。 现在,每每闭上眼睛,我眼前还是他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从我第一天走进病房,随后几乎天天走进病房,到最后一次走进病房,见到的他,都是那个样子。 (李想摘自《中华读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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