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硬币
作者：黄麟竣
来源：《新作文·高中作文指南》2011年第09期

        初秋时节，天气总是带着些顽童的任性，前几天还晴空万里，今天下午就气温骤降，开始飘起了牛毛细雨。

        我同往常一样经过地下通道时，喝了一杯热咖啡，暖暖身体，然后往家里走。

        在经过地下通道出口楼梯中段的平台时，我瞥见了一个乞丐，穿着单衣，披着脏乱的篷布，四肢着地匍匐在地道的角落，正在向过往的行人乞讨。布满褶皱的手，从他斑白的蓬发中伸出。他颤抖地摇晃着手里的破瓷碗，乞求路人给一点零钱。他的下巴几乎就要靠近地面了，带着一长串胡须的嘴巴哆嗦着，似乎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已经冻得有些僵硬的脖子一次又一次地向路人点头，冻疮与皱纹布满了他青白的面庞。

        看着他身上的破布，包裹在加厚棉衣中的我不禁升起了一股寒意，心中有些不忍，走上前去，掏出钱包，准备将买菜剩余的几角零钱递给他。由于右手拿着笔记本，左手还夹着一盒笔，习以为常的拿钱包动作此时变得有些笨拙起来。乞丐仍然抖动着他的破瓷碗，灰蒙蒙的眼神带着一丝感激，看着我。其实，我大可不必为了施舍他几角钱而弄得自己手忙脚乱的。

        这时，钱包夹层中散夹着的一枚一元硬币，跌落了出来，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响声，在地上滚动了两圈，停在了我与乞丐的中间。

        老者的手，伸着。

        我停下了掏钱包的动作，以为他会拿走那一元硬币。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顿了顿，并没有伸向那枚硬币，而是在空中扬了扬，再指了指那枚硬币，最后，像是怕弄脏我的白色鞋子似的，在我鞋前的地面上拍了拍，以求引起我的注意。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善良，一种淳朴若水的善良。

        我把手中的本子和笔装进棉衣的口袋，随即弯腰从地上拾起了那一元硬币，并迅速拿出钱包中的几角钱，一起放进了他面前空荡荡的破瓷碗里。再次与他对视，“买两个馒头吃吧！”我说，然后走进了雨幕。

一元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