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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４年１月 第３０卷第ｌ期
唐都学刊
Ｔａｎｇｄｕ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Ｊａｎ．２０１４
Ｖ（）１．３０ Ｎｏ．１
【汉唐研究】
刘秀的文学创作及其成就
王
征，昝风华
（天津师范大学津沽学院，天津 ３００３８７，德州学院中文系，山东德州 ２５３０２３）
摘要：汉光武帝刘秀，本人为太学生出身，博览经学，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擅长应用文撰作，其诏令及交际
文牍颇注重文辞，较少“浮词虚语”。严可均《全后汉文》辑有刘秀１１３篇文字。由于其伟大历史功绩的遮掩，后人 较少注意其文学撰作方面的才能及其成就，但他的一百余篇诏令及文牍足以使他在汉代文学史上占据一席之地。
关键词：刘秀；文学创作；成就；影响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６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０３００（２０１４）Ｏ１～００５０—０４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０８—０９
作者简介：王征（１９７５一），男，山东滕州人，天津师范大学津洁学院文学系讲师，史学硕＿＿｝＝。
咎风华（１９７３一），女，山东德州人，德州学院中文系副教授，文学博士。
刘秀（前６＿＿５７），字文叔，南阳新蔡人，景帝七 ｔＩ｝孙。王莽地黄一年（２２），与兄刘绩起兵于宛，更始 即位，以为太常偏将军，后封萧王，不久就擅权不就 更始之征，于更始三年六月即位于部南，定都洛阳。
书、策书以及戒书等。严氏所辑之文究竟是否出自 皇帝刘秀本人之手呢？略作考辨如下：
首先，刘秀本人具有撰作文章的学识和文化素
关于刘秀的历史功绩，史家评论较多，大都给予激 赏。如范哗评其“虽身济大业，兢兢如不及，故能明 慎政体，总榄权纲，量时度力，举无过事，退功臣而进
养。《后汉书》本纪记载刘秀于“王莽天风中，乃之
长安，受《尚书》，略通大义。”ｌ１ｊ 。 。《东观汉记》日 “受尚书于中大夫庐江许子威。” 。由此可见，刘秀 年轻时受过良好的教育，具备撰作文章的知识储备。
文吏，戢弓矢而散马牛，虽道未方古，斯亦止戈之武
焉。”ｌＩ 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王夫之说：“光武 《后汉书・马援传》载马援说他“经学博览，政事义
辩，前世无比。”…＿巷ｌ ‘旧 《隗嚣传》中载：“嚣宾客、 掾史多文学生，每所上事，当世士大夫皆讽诵之，故 帝有所辞答，尤加意焉。”…卷 由此不难看出，刘 秀具有相当的学识、文化修养以及撰作文章的能力。
之得天下，较高帝而尤难矣！……三代而下，取天下 者，唯光武独焉，而宋太祖其次也。”ｌ 今人黄留珠 也说，在中国历代帝王中，汉光武帝刘秀是唯一一个 同时拥有“中兴之君”与“定鼎帝王”两项头衔的皇 帝。 从刘秀在历史上的表现来看，这些评价是比 较公允的。
严氏所辑之文几乎都是帝王所自用的应用文体，当 为刘秀亲自所作。
其次，汉代诏令多为帝王亲自撰作，这一点与后 世不尽相同。宋人王应麟说：“汉诏令：人主自亲其 文。光武诏曰：‘司徒，尧也。赤眉，桀也。’明帝诏 日：‘方今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岂代青者所为 哉？”ｌ５ 或有人对此提出异议，近人胡朴安做辨析 说：“或日诸帝之诏非帝为之，汉世多儒臣，且皆深 于经术，故吐辞可观。然则后世岂无侍从执笔者耶， 何以无佳文也？”再次肯定了汉帝多自作沼。
由于其伟大历史功绩的遮掩，后人较少注意刘
秀文学撰作方面的才能及其成就，但综观其一百余 篇诏令及文牍，足以使他在汉代文学史上占据一席 之地。历来学者对其文学创作及其成就关注较少， 而且评价褒贬相去甚远。本文拟就其部分诏令及文 牍略作探讨，不当之处，请方家指正。
清人严可均《全后汉文》辑有１１３篇刘秀的诏 令及文牍，大都是古之天子独用的文体，如诏书、制
・
近人林传甲称“光武御制之文，敕冯异、报隗嚣
５０・
手书、赐窦融书、与公孙述书，观其驾驭英才之略，周 旋列强之际，庙算神远，交际文牍之最优者也。” Ｊ 通观光武帝的这几篇书牍文，可以知其大略。
刘秀给隗嚣的书信有两篇，第一篇作于建武三 年。隗嚣，字孟坚，两汉之际割据西北，形成了自己
的政治势力集团。当时隗嚣正一心为汉，所以光武 帝的这一篇书信写得较为热情：
慕乐德义，思相结纳。昔文王三分，犹 服事殷。但驽马铅刀，不可强扶。数蒙伯 乐一顾之价，而苍蝇之飞，不过数步，即托 骥尾，得以绝群。隔于盗贼，声问不数。将
军操执款款，扶倾救危，南距公孙之兵，北
御羌胡之乱，是以冯异西征，得以数千百人 踯躅三辅。微将军之助，则成阳已为他人
禽矣。今关东寇贼，往往屯聚，志务广远， 多所不暇，未能观兵成都，与子阳角力。如
令子阳到汉中、三辅，愿因将军兵马，鼓旗 相当。傥肯如言，蒙天之福，即智士计功割 地之秋也。管仲日：“生我者父母，成我者 鲍子。”自今以后，手书相闻，勿用傍人解
构之言。①
建武初年，刘秀大将邓禹出兵关中，屯驻云阳一 带，其裨将冯情引兵叛变并企图向西推进，遭到隗嚣
的痛击。赤眉军离开长安也意欲西进陇地，隗嚣遣 其将杨广予以迎击，破之。后来，陈仓人吕鲔拥兵数 万，与西南公孙述串通，进犯三辅地区，隗嚣又派兵 助征西大将军冯异击败吕鲔兵。隗嚣的这些军事行 为对刘秀是极为有利的，史家称之为“有功于汉”。 刘秀也深知隗嚣对自己的帮助。此后的较长一段时
间，隗嚣与光武都是“恩礼愈笃”的。这篇书信中对
隗嚣的帮助给予了极大的褒奖。信中首先表达了希
望与隗嚣深相结纳的心情。其次，对于隗嚣的帮助 给予极高的评价，称之为“扶倾救危”。作者连续用 了几个历史典故来称赞隗嚣，“文王三分，犹服事 殷”是浓缩孔子说的话，“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 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ｌ８ 用来赞扬隗嚣。
“数蒙伯乐一顾之价”，用《战国策》中的典故，把隗
嚣比为伯乐。“驽马铅刀”、“苍蝇之飞”是自谦之
喻。最后，刘秀借用管仲的话，希望隗嚣能够做鲍叔 牙式的人物，帮助自己成就大汉事业。这篇书牍文 层次清晰，言简意赅，充满感情，既表达了感谢之情， 又提出了希望。
四年之后，当隗嚣存心叛汉，欲专方面之时，光 武帝的态度急转而下，此时与隗嚣的书牍不再如前 文那样客气：
昔柴将军与韩信书云：“陛下宽仁，诸 侯虽有亡叛而后归，辄复位号，不诛也。” 以嚣文吏，晓义理，故复赐书。深言则似不
逊，略言则事不决。今若束手，复遣恂弟归
阙庭者，则爵禄获全，有浩大之福矣。吾年
垂四十，在兵中十岁，厌浮语虚辞。即不
欲，勿报。
这篇书牍，刘秀先借当年柴将军给韩信书中的 话，表达了自己将会以宽仁的态度处理眼前的事情， 接下来，刘秀提出让隗嚣把隗恂弟也送来洛阳做人 质，最后告诉对方，如果不同意，就不必回信。有论
者日：“汉光武虽以征伐定天下，而其心未尝不以仁 恩招怀为本。”＿９ ‘仁恩招怀”之心于《与隗嚣书》中 了然可观。
公孙述是光武帝统一大业中的又一劲敌。公孙 述，字子阳，扶风茂陵人。其先为一地方自保组织。 后随着势力的不断壮大，渐有自立之志。“述恃其
地险众附，有自立志。”…卷１ ∞《与公孙述书》作于公
孙述借助谶纬之学将欲登基之时，光武患之，作书与 公孙述劝止之。其书云：
图谶言“公孙”，即宣帝也。代汉者当
涂高，君岂高之身邪？乃复以掌文为瑞，王 莽何足效乎！君非吾贼臣乱子，仓卒时，人 皆欲为君事耳，何足数也。君日月已逝，妻 子弱小，当早为定计，可以无忧。天下神
器，不可力争，宜留三思。
这里有劝诫，有警告，有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