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名篇读赏

发布时间:2014-12-12 15:19:02

抒情散文名篇读赏

记忆中,有一片茂密的芦苇。她像自由的精灵,在远离世俗的淡泊中,独守江畔一方瘠土,潇洒倜傥。瘦瘦的筋骨把生命的诗意一缕缕地挑亮,密密的芦花像一片片灿烂的微笑,将野地里的清苦和宁静浓缩成永恒的沉默,醉倒了金风,醉倒了诗人。仿佛是王维的山水诗,寻不出现实意味的历史痕迹,只有一抹淡远空灵飘浮于烟的高度,还有一份清高,一份落寞,一份不为人知也无意让人知晓的随意与散佚,原始般的单纯和清淡。

  

    ①车一过托克逊,就进入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除脚下一条黑色的柏油路,两旁和天尽头都是浩瀚无际的黄沙,近处是黄褐色的块状戈壁,稍远处是连绵起伏的沙丘,弥漫着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一片死寂。汽车朝瀚海深处驶去,临近塔里木河流域,蓦地钻出一株两株、一丛两丛胡杨树,枯槁的树干和顶端的新绿,在荒漠中挺出一片片绿阴,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瞪大双眼仔细观察,还见匍匐在沙丘的地表上有一层翠绿,车渐渐驶近,方辨识出那是一丛丛蓬勃的细柳一般的植物,中间蓬勃起嫩紫的新红,像姑娘脸上刚刚洇开来的胭脂痕。

多活一小时
   冯骥才
   时间有时像尘土,需要打发掉;有时确实比金银财宝还要珍贵,但它又和流光一样,抓也抓不住。活者和死者之间的区别,就看有没有时间;没时间,生命就结束了。
   年根底下的一天,有10个人由于年老、疾病、意外事故等等原因,失掉时间,死掉了。不管他们生前热爱还是厌烦生活,却都一样地渴望返回到世界上来,哪怕一忽儿也好,这种感觉是活着的人不曾体会到的。这当儿他们碰到掌管人们寿命的天神。天神手里刚好还富裕10个小时。他对这些恋生的死者起了恻隐之心,决定给他们每人一个小时,回到人间享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10个死者欣喜若狂。但天神在使他们复生之前,很有兴趣想了解一下他们将怎么利用这短暂又珍贵的一小时的时光。下面是10个死者依次的答话——
   一:“我想把我办过的一件缺德事告诉亲人们。我一直没有决心这样做,现在反而有决心了。原来这种事带在身上,死了也是一种累赘。”
   二:“我盼望在这复活的一小时内,科学家们能把使我致死的病由找到,并找到特效药,那么我就不止多活一个小时了。”
   三:“在这最宝贵的一小时里,我要妻子女儿守在我身旁。我活着时,天天忙工作,一直没能同她们一起安安静静地度过一小时。”
   四:“我回去就要把自己立的遗嘱撕了,我现在才真正想开,再也不管那些事了。什么这个百分之十呀!那个百分之五十呀!我之所以死得这么快,就是写遗嘱累的。”
   五:“我这次非要秘书把我孩子们的住房办下来不可。否则我一死就没指望了。”
   六:“只要得到她一小时的爱,就足够了!”
   七:“我想利用这时间,写一篇真实的作品。我一辈子都是挤着一只眼写东西,这次要睁开一双眼睛了。只担心这一小时太短了,不够用。”
   八:“是呵!一个小时太少了。我活着时,是有希望出国的。只要能出国转一圈,开开眼,这一生也就算不白来了!”
   九:“我想知道李四的胖老婆,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虽然他样样超过我,但如果他这次生个女孩儿,李四家绝后,我这辈子的气儿也就顺了!”
   十:“我要不浪费每一秒钟,再拼一下,把我画了4年的,仅仅剩下一个人物的左耳朵的那幅画儿画完,死而无憾!”
   天神听罢,忽然变了主意。他不想分给每个人一小时了,打算把这10个小时重新分配。他把时间赐给人们时,一向单凭兴趣,没动过脑筋,不懂得时间是有内容和有价值的。但他从此能否改变这个亘古以来就有的习惯?未必!
   (选自《南风窗》)


   雷舒雁
   她在自己的生活中织下了一个厚厚的茧。
   那是用一种细细的、柔韧的、若有若无的丝织成的。是痛苦的丝织成的。
   她埋怨、气恼,然后就是焦急,甚至自己折磨自己。她想用死来结束自己,同时用死来对这突不破的网表示抗议。
   但是,她终于被疲劳征服了,沉沉地睡过去了。她做了许多梦,那是关于花和草地的梦,是关于风和水的梦,是关于阳光和彩虹的梦,还有关于爱的追逐以及生儿育女的梦……
   在梦里,她得到了安定和欣慰,得到了力量和热情,得到关于生的可贵。
   当她一觉醒来,她突然明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于是,她便用牙齿把自己吐的丝一根根咬断,咬破自己织下的茧。
   果然,新的光芒向她投来,像云隙间的阳光刺激着她的眼睛。新的空气,像清新的酒,使她陶醉。
   她简直要跳起来了!
   她简直要飞起来了!
   一伸腰,果然飞起来了,原来就在她沉睡的时刻,背上长出两片多粉的翅膀。
   从此,她便记住了这一切,她把这些告诉了子孙们:你织的茧,得你自己去咬破!
   蚕,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

致命的母爱
   刘墉
   敌兵冲进民宅,以枪口对准男主人的胸膛,命令女主人拿出仅存的食物,并占据了他们惟一的房间。
   夜深了,精疲力竭的敌兵纷纷睡去,月光洒进窗口,照在浑身泥沙、满脸倦容的敌兵身上。
   “都是人子啊!才十七八岁,还不全懂事呢!在家恐怕还要母亲提醒他多穿衣服的孩子,只为了别人争权夺利,被强迫远离家乡,多么可怜。”瑟缩在墙角的女主人突然想起自己离家的孩子,一股母爱和同情油然从心底升起,“夜里多冷,那孩子的军毯居然滑落了!”
   女主人缓缓站起,轻步走到敌兵身边 ,惟恐自己的脚步会惊醒那年轻人的故乡梦。
   “你的梦里或许正有着疼爱你的母亲呢!”女主人弯下身,拾起军毯为年轻人盖上。
   突然,那敌兵张开双眼,吃惊地浑身震动,如同野兽般怒吼,明晃晃的刺刀穿透了女主人的胸膛,滴血的刀尖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接着又一声枪响,冲过去援救的男主人,也倒在了血泊中。
   “这女人居然想暗算我!”年轻的敌兵喃喃地抽出刺刀,“妈啊!幸亏我被惊醒,也幸亏您在梦中保护,否则我就再也看不见您了!”

北风乍起时
   叶倾城
   看完电视以后,老王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一上班就匆匆往武汉打电话,直到9时,那端才响起儿子的声音:“爸,什么事?”他连忙问:“昨晚的天气预报看了没有?寒流快到武汉了,你衣服准备好了吗?要不然,叫你妈给你寄……”儿子漫不经心,“不要紧的,还很暖和呢,到真冷了再说。”
   他絮叨不休,儿子不耐烦了,“知道了,知道了。”便搁了电话。
   他刚准备再拨过去,铃声突然响了,他住在哈尔滨的老母亲,声音颤巍巍的:“天气预报说,北京今天要变天,你加衣服了没有?”阵阵疾风从他忘了关好的窗里乘虚而入,他还来不及答话,已经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老母亲急了:“已经感冒了不是,怎么这么不听话,从小就不爱加衣服……” 絮絮叨叨,从他7岁时的“劣迹”一直说起。他赶紧截住:“妈,你那边天气怎么样?”老人答:“雪还在下呢。”他不禁愣住了。
   在寒潮乍起的清晨,他深深牵挂的,是北风尚未抵达的武汉,却忘了匀一些给北风起处的故乡和已经年过七旬的母亲。
   人间最温暖的亲情,为什么竟是这样的?老王自己都有点发懵。
永远的蝴蝶
   (台湾)陈启佑
   那时候刚好下着雨,柏油路面湿冷冷的,还闪烁着青、黄、红颜色的灯火。我们就在骑楼下躲雨,看绿色的邮筒孤独地站在街的对面。我白色风衣的大口袋里有一封要寄给南部的母亲的信。樱子说她可以撑伞过去帮我寄信。我默默点头。
   “谁叫我们只带来一把小伞哪。”她微笑着说,一面撑起伞,准备过马路帮我寄信。从她伞骨渗下来的小雨点,溅在我的眼镜玻璃上。
   随着一阵拔尖的煞车声,樱子的一生轻轻地飞了起来。缓缓地,飘落在湿冷的街面上,好像一只夜晚的蝴蝶。
   虽然是春天,好像已是秋深了。
   她只是过马路去帮我寄信。这简单的行动,却要教我终身难忘了。我缓缓睁开眼,茫然站在骑楼下,眼里裹着滚烫的泪水。世上所有的车子都停了下来,人潮涌向马路中央。没有人知道那躺在街面的,就是我的,蝴蝶。这时她只离我五公尺,竟是那么遥远。更大的雨点溅在我的眼镜上,溅到我的生命里来。为什么呢?只带一把雨伞?
   然而我又看到樱子穿着白色的风衣,撑着伞,静静地过马路了。她是要帮我寄信的。那,那是一封写给南部母亲的信。我茫然站在骑楼下,我又看到永远的樱子走到街心。其实雨下得并不大,却是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场雨。而那封信是这样写的,年轻的樱子知不知道呢?“妈妈:我打算在下个月和樱子结婚。”
   (选自《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成》,上海文艺出版社)
白色山茶花

——席慕容

山茶又开了,那样洁白而又美丽的花朵,开了满树。

每次,我都不能无视地走过一棵开花的树。那样洁白温润的花朵,从青绿的小芽儿开始,到越来越饱满,到慢慢地绽放;从半圆,到将圆,到满圆。花开的时候,你如果肯仔细地去端详,你就能明白它所说的每一句话。就因为每一朵花只能开一次,所以,它就极为小心地绝不错一步,满树的花,就没有一朵开错了的。它们是那样慎重和认真地迎接着唯一的一次春天。

所以,我每次走过一棵开花的树,都不得不惊讶与屏息于生命的美丽。

匆匆

朱自清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春天吹着口哨

刘湛秋

沿着开花的土地,春天吹着口哨;

从柳树上摘一片嫩叶,

从杏树上掐一朵小花,

在河里浸一浸,在风中摇一摇;于是,欢快的旋律就流荡起来了。

哨音在青色的树枝上旋转,它鼓动着小叶子快快地成长。

风筝在天上飘,哨音顺着孩子的手,顺着风筝线,升到云层中去了。

新翻的泥土闪开了路,滴着黑色的油,哨音顺着犁铧地镜面滑过去了。

呵,那里面可有蜜蜂的嗡嗡?可有百灵鸟得啼啭?可有牛的叫?

沿着开花的土地,春天吹着口哨;

从柳树上摘一片嫩叶,

从杏树上掐一朵小花,

在河里浸一浸,在风中摇一摇;于是,欢快的旋律就流荡起来了。

它悄悄的掀开姑娘的头巾,从她们红润润的唇边溜过去。

它追赶上了马车,围着红缨的鞭子盘旋。

它吻着拖拉机的轮带,它爬上了司机小伙子的肩膀。

呵,春天吹着口哨,漫山遍野地跑;在每个人的耳朵里,灌满了一个甜蜜的歌声——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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