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的散文精选

发布时间:2021-02-10 08:22:02

豁然开朗

丰子恺

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

你若感恩,处处可感恩。你若成长,事事可成长。

不是世界选择了你,是你选择了这个世界。

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傻乐。

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

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

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

冰心的闲情

弟弟从我头上,拔下发针来,很小心的挑开了一本新寄来的月刊。看完了目录,便反卷 起来,握在手里笑说: “莹哥,你真是太沉默了,一年无有消息。 ”

我凝思地,微微答以一笑。

是的,太沉默了 ! 然而我不能,也不肯忙中偷闲 ; 不自然地,造作地,以应酬为目的地, 写些东西。病的神慈悲我,竟赐予我以最清闲最幽静的七天。除了一天几次吃药的时间,是 苦的以外,我觉得没有一时,不沉浸在轻微的愉快之中。——庭院无声。枕簟生凉。温暖的 阳光,穿过苇帘,照在淡黄色的壁上。浓密的树影,在微风中徐徐动摇。窗外不时的有好鸟 飞鸣。这时世上一切,都已抛弃隔绝,一室便是宇宙,花影树声,都含妙理。是一年来最难 得的光阴呵,可惜只有七天 ! 黄昏时,弟弟归来,音乐声起,静境便砉然破了。一块暗绿色的 绸子,蒙在灯上,屋里一切都是幽凉的,好似悲剧的一幕。镜中照见自己玲珑的白衣,竟悄 然的觉得空灵神秘。当屋隅的四弦琴,颤动着,生涩的,徐徐奏起。两个歌喉,由不同的调 子,渐渐合一。由悠扬,而宛转 ; 由高吭,而沉缓的时候,怔忡的我,竟感到了无限的怅惘与 不宁。小孩子们真可爱,在我睡梦中,偷偷的来了,放下几束花,又走了。小弟弟拿来插在 瓶里,也在我睡梦中,偷偷的放在床边几上。——开眼瞥见了,黄的和白的,不知名的小花, 衬着淡绿的短瓶。⋯⋯原是不很香的,而每朵花里,都包含着天真的友情。

终日休息着,睡和醒的时间界限,便分得不清。有时在中夜,觉得精神很圆满。——听 得疾雷杂以疏雨,每次电光穿入,将窗台上的金钟花,轻淡清澈的映在窗帘上,又急速的隐 抹了去。而余影极分明的,印在我的脑膜上。我看见“自然”的淡墨画,这是第一次。

得了许可,黄昏时便出来疏散。轻凉袭人。迟缓的步履之间,自觉很弱,而弱中隐含着 一种不可言说的愉快。这情景恰如小时在海舟上,——我完全不记得了,是母亲告诉我的,

——众人都晕卧,我独不理会,颠顿的自己走上舱面,去看海。凝注之顷,不时的觉得身子 一转,已跌坐在甲板上,以为很新鲜,很有趣。每坐下一次,便喜笑个不住,笑完再起来, 希望再跌倒。忽忽又是十余年了,不想以弱点为愉乐的心情,至今不改。

一个朋友写信来慰问我,说: “东波云‘因病得闲殊不恶' ,我亦生平善病者,故知能闲 真是大工夫,大学问。⋯⋯如能于养神之外,偶阅《维摩经》尤妙,以天女能道尽众生之病, 断无不能自己其病也 ! 恐扰清神,余不敢及。 ”因病得闲,是第一慊心事,但佛经却没有看。

一九二二年六月十二日

冰心的图画

信步走下山门去, 何曾想寻幽访胜 ?转过山坳来, 一片青草地, 参天的树影无际。 树后弯 弯的石桥,桥后两个俯蹲在残照里的狮子。

回过头来, 只一道的断瓦颓垣, 剥落的红门, 却深深掩闭。 原来是故家陵阙 ! 何用来感慨 兴亡,且印下一幅图画。半山里,凭高下视,千百的燕子,绕着殿儿飞。城垛般的围墙,白 石的甬道, 黄绿琉璃瓦的门楼, 玲珑剔透。 楼前是山上的晚霞鲜红, 楼后是天边的平原村树, 深蓝浓紫。

暮霭里,融合在一起。难道是玉宇琼楼 ?难道是瑶宫贝阙 ?何用来搜索诗肠,且印下一幅 图画。

低头走着,—首诗的断句,忽然浮上脑海来。 “四月江南无矮树,人家都在绿阴中。 ”何 用苦忆是谁的著作,何用苦忆这诗的全文。只此已描画尽了山下的人家 !

贾平凹的在米脂

走头头的骡子三盏盏的灯,

挂上那铃儿哇哇的声

白脖子的哈巴朝南咬,

赶牲灵的人儿过来了 ;

你是我的哥哥你招一招手,

你不是我的哥哥你走你的路。

在米脂县南的杏子村里,黎明的时候,我去河里洗脸,听到有人唱这支小调。一时间, 山谷空洞起来,什么声音也不再响动 ; 河水柔柔的更可爱了,如何不能掬得在手 ; 山也不见了 分明,生了烟雾,淡淡的化去了,只留下那一抛山脊的弧线。我厂在石头上,醉眼暖俄,看 残星在水里点点,明灭长短的光波。我不知这是谁唱的。三年前,我听过这首小调的唱片,

但那是说京腔的人唱的, 毕竟是大洋了 ; 后来又在西安大剧院听人唱过, 又觉得舒扬有余, 神 韵不足。 如今在这么一个边远的山村, 一个欲明未明的清晨, 唱起来了, 在它适应的空间里, 味儿有了,韵儿有了。

歌唱的, 是一位村姑。 在上岸的柳树根下, 她背向而坐 ; 伸手去折一枝柳梢, 一片柳叶落 在水里,打个旋儿,悠悠地漂下去了。

这是极俏的人,一头淡黄的头发披着,风动便飘忽起来,浮动得似水中的云影,轻而细

腻, 倏忽要离头而去。 耳朵一半埋在发里, 一半白得像出了乌云的月亮。 她微微地斜着身子, 微微地低了头,肩削削的,后背浑圆,一件蓝布衫于,窕窕地显着腰段。她神态温柔、甜美, 我不敢弄出一点响动,一任儿小曲摄了魂去。

这是一首古老的小调,描绘的是一个迷人的童话。可以想象到,有那么一个村子,是陕 北极普遍的村子。村后是山,没有一块石头,浑圆得像一个馒头,山上有一二株柳,也是浑 圆的,是一个绿绒球。山坡下是一孔一孔窑洞,窑里放着油得光亮的门箱,窑窗上贴着花鸟 剪纸,窑门上吊着印花布帘,学儿在崖畔上啃草,鸡儿在场捻上觅食。从门前小路上下去, 一拐一拐,到了河里,河水很清,里边有印着丝纹的石子,有银鳞的小鱼,还有蝌蚪,黑得 像眼珠子。少妇们来洗衣,一块石板,是她们一席福地。衣服艳极了,除在草地上,于是, 这条河沟就全照亮了。

有那么一个姑娘,该叫什么名字呢 2 她是村里的俊仁者。父母守她一个,村里人爱她, 见过她的人都爱她。她家在大路口开了个饭店,生意兴旺。进店的,为了吃饭,也为着见她。 她却最是端庄,清高得很,对谁也不肯一笑。

姑娘有姑娘的意中人, 眼波只属于清风, 只属于他。 他是后山的后生, 十八或者二十岁, 每天要从这里路过去县上赶脚。进得店来,看见她,粗茶淡饭也香,喝口凉水也甜,常常饥 着而来,呆会儿便走,不吃不喝也就饱了。她给他擀面,擀得白纸一张,切面,刀案齐响, 下到锅里莲花转,捞到碗里一窝丝。她一回头,他正看她,给她一笑,她想回他个笑,但她 却变了脸。他低了头,连脖子都红了,却看见了桌布下她露出的两只鞋尖。她看出他的意思 了,却更冷了脸儿,饭端上来,偏不拿筷子。他问 ; 她说:“在筷笼,你没长手 ?他凉了心,吃 得没味,出去了。她得意地笑,终又恨他。骂他‘肩头' 。”

他几天竟不来了, 她坐在家里等。 等得久了, 头也懒得梳, 她说:“不来了, 好! 却哭了。”

一天却听见门外树上的喜鹊叫。她走出来,却是他在用石子打那鸟儿。她愣了,眼泪都 流了出来。他瞧着她喜欢,向她走来,她却又上了气: “为什么打鸟 ?”“我恨 ! 恨鸟儿 ?”“它 住在这里。”“那碍你什么了 ?”“也恨我。”“恨你 ?”“恨我不是鸟儿 ! ”她想了想,突然笑了。 他一看她,她立即面壁不语。他向她走近来,她却又走了,一直走到窑里。只想他会一挑帘 儿进来,回头一看,他没有进来,走出窑看时,他却走厂,边走边抹着眼泪。

她盼他再来。再盼他来。他却再包没来。每大赶脚人从门口来往:三头五头的骡子,头 上缠着红绸,绸上系着铜铃,铜铃一响,她出门就看,骡子身上架着竹筐,一边是小米、南 瓜、土豆,一边是土布、羊皮、麻线,他领头前边走,乜她一眼,鞭儿甩得叭叭地响,走过 去了。

一次,两次,眼睁睁看他过去了, 她恨自己委屈了他, 又更恨那个他 ! 夜里拿被子堆一个 他,指着又骂又捶又咬,末了抱住流眼泪。等着他又路过了,她看着他的身影,又急切切盼 着他能回过头来,向她招一招手⋯⋯

小调停了,我却叹息起来,千般万般儿猜想,那后生是招了招手呢,还是在走他的路 一抬头,却见岸那边走来一个年轻人,白牛牛赶了一群羊,正向那唱小调的村姑摇手。村姑 走了过去,双双走到了崖那边的洼地,坐在深深的茅草丛中立了。茅草在动着,羊鞭插在那 里,是他们的卫兵。

我悄悄退走了,明白这边远的米脂,这贫瘠的山沟,仍然是纯朴爱情的乐土,是农家自 有其乐的地方。

贾平凹的做个自在人

做个自在人——《中国当代才子书·贾平凹卷》序

去年,出版社决意要编辑出版这本书时,我是迟迟地不合作:不提供照片,不提供书与 画的作品,甚至不回信。这样的态度使许多人愤慨了,以为我要傲慢。不是的,我从来不敢 傲慢,之所以学着逃避是觉得作家就是作家,没必要弄出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面目来招摇 过市。今年出版社又来了人,我是同意了,因为这套书要出四本的,别人的三本都编好了, 单等着这一本,若再不合作,就⋯⋯原本是很真诚的,但真诚却要成了矫情,人活着真是难 以违背世态啊 !

去年四十四岁,今年四十五岁,到了斤斤计较岁数的年龄,足以证明开始衰老了。从二 十岁起立志要作个好的文人,如今编这本书只让人丧气:就那些速成的文字吗,就那些涂鸦 般的书与画吗 ?往日里,也曾在朋友面前夸口:我是预测第一,书法第二,绘画第三,作曲第 四,写作第五,那全是什么不行偏说什么好,要学齐白石的,如喝酒夸酒量的醉话。那年去 美国,见到一个诗人,旁边一个作家告诉我:这是在美国人人都知道的著名诗人,但人人都 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诗。我当时笑了,心里想,我将来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作家。

我也见过一些官人写文章和写文章的官人,在文坛上他是官人,在官场上他是文人,似 乎两头特别,其实两头让人不恭的,如果还算有才,也全然浪费了。一个人的能力会有多少 呢,主要地从事一项了,别的项目都是为了这一项而进行的基本修养训练罢了。嘴的功能是 吃饭说话的,当然,嘴也可以咬瓶子盖。我的那点书呀画呀,甚至琴呀棋呀,算什么呢,如 果称之为才子,还真不如称这为歌妓,歌妓还必须是貌美的女子。

真正的才子恐怕是苏东坡,但苏东坡已经死在宋朝,再没有了。

我之所以最后同意编辑出版这本书,也有一点,戳戳我的西洋景,明白自己的雕虫小技 而更自觉地去蹈大方。如果往后还要业余去弄弄那些书法呀,绘画呀,音乐呀,倒要提醒自 己:真要学苏东坡,不仅仅是苏东坡的多才多艺,更是多才多艺后的一颗率真而旷达的心, 从而做一个认真的人,一个有趣味的人,一个自在的人。

今早起来,许多人事要联系,去拨电话时却发现往日携在身上的电话号码本丢失了,一 时满头闷水,嗷嗷直叫。要联系的人事无法联系,才突然明白,在现代社会里活人,人是活 在一堆数字里的。那么,属于我的数字是哪些呢 ?

1997 57

林清玄的阳光的香味

我遇见一位年轻的农夫,在南方一个充满阳光的小镇。

那时是春末,一季稻谷刚刚收成,春日阳光的金线如雨倾盆地泼在温暖的土地上,牵牛 花在篱笆上缠绵盛开,苦苓树上鸟雀追逐,竹林里的笋子正纷纷绽出土地。细心地聆听植物 突破土地,在阳光下成长的声音,真是人间非常幸福的感觉。

农夫和我坐在稻埕①旁边,稻子已经铺平摊开在场上。由于阳光的照射,稻谷闪耀着金 色的光泽,农夫的皮肤也染上了一种强悍的铜色。我在农夫家做客。刚刚是我们一起把稻子 倒出来,用犁耙推平的——也不是推平,是推成小山堆一般,一条棱线接着一条棱线,这样 可以让“山脉”两边的稻谷同时接受阳光的照射。似乎几千年来都是这样晒谷子,因为等阳 光晒过,八爪耙把棱线推进原来的谷底,则稻谷翻身,原来埋在里面的谷子全翻到向阳的一 面来——这样晒谷子比平面有效而均衡,简直是一种阴阳哲学。

农夫用斗笠扇着脸上的汗珠,转过脸来对我说: “你深呼吸看看。 ”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说:“你闻到什么没有 ?

“ 我闻到的是稻子的气味,有一点香。 ”我说。

他开颜笑了,说: “这不是稻子的气味,是阳光的香味。 ”

阳光的香味 ?我不解地望着他。

那年轻的农夫领着我走到稻谷中间,伸手抓起一把向阳一面的谷子,叫我用力地嗅,稻 子成熟的香气整个扑进我的胸膛 ; 然后,他抓起一把向阴的埋在内部的谷子让我嗅, 却没有香 味了。这个实验让我深深地吃惊,感觉到阳光的神奇,究竟为什么只有晒到阳光的谷子才有 香味呢 ?年轻的农夫说他也不知道,是偶然在翻稻谷晒太阳时发现的。那时他还是个大学生, 暑假偶尔帮忙,想象着都市里多彩多姿的生活,自从晒谷时发现了阳光的香味,竟使他下了 决心留在家乡。我们坐在稻谷边,漫无边际地谈起阳光的香味,然后我几乎闻到了幼时刚晒 干的衣服上的味道,新晒的棉被、新晒的书画的味道,光的香气就那样淡淡地从童年中流泻 出来。自从有了烘干机,那种衣香就消失在记忆里,从未想过竟是阳光的原因。

农夫自有他的哲学, 他说:“你们都市人可不要小看阳光, 有阳光的时候, 空气的味道都 是不同的,就说花香好了,你有没有分辨过阳光下的花与屋里的花香气不同呢 ?

我说:“那夜来香、昙花香又作何解呢 ?

他笑得更得意了, “那是一种阴香,没有壮怀的。 ”

我便那样坐在稻埕边,一再地深呼吸,希望能细细地品味阳光的香气。看我那样正经庄 重,农夫说: “其实不必深呼吸也可以闻到,只是你的嗅觉在都市退化了。

林清玄经典散文精选 冷月钟笛

月色是一把寒刀,森森闪着冷芒。

有时候,月色的善良温和像一个婉致的少女,而如今,我坐在荒凉而空茫的城垛上,独 零零地坐着 . 月色便仿佛一个老年的海盗。虽退守到砖墙的角落,他的眼睛犹青青地闪着光 手里还握着年轻时砍钝了的水手刀。

那把水手刀,长久以来。在草地上四处游动,把我的胸腹剖开,冷漠的月色夹着古旧的 城池猛然涌进我的胸臆,这时即使我静坐着,也不如月亮刚升起时那么安稳了。

已经很夜很夜了,晚雾从地底慢慢地蒸腾上来。渐渐把树、砖墙、古炮。最后把坐在城 上最高处的我也吞没了。

来这个城要经过一个渡津, 因为它被三面的海温柔地拥抱着 . 展延到远方的柏油公路在渡 津口戛然而止。

我到时天空已晚 . 一位瘦削的老人用·条小小的竹筏将我渡过海去。

远远地看见城墙了 .夕阳正好垂挂在护城树的树头上,夕阳的橘,晚天的红 . 树的郁绿, 交杂着城墙黯淡的砖色,成为一幅很有中国风情的剪纸画。

迎头,是沈葆桢的半身铜像,刻写着他在台湾海防史上的不朽证言。在日本侵略台湾的 紧急中,他以一年十一个月的短时间,建造了这个“使海口不得停泊兵船、而郡城可守”的 城池,这个城与炮台 . 便成为今天台湾仅存的历史炮台了。

在月色下看洗葆桢铜像,明暗曲折,竞可以从线条中体会出他的识见与彀力,那是无可 取代的威状与魄大了。 我想到 . 我们永远无法仰见这些壮士的面容。 但是我们随时可以见到他 们的重现。我们走入民间,到处都有关云长的画像,浓正的长眉,丹凤的亮眼,紫红色的面 孔,写在脸上不可侵犯的正气, 如果我们把关公的五绺长髯去掉, 相信就是壮士们的写生了。 他们用生命的狂歌。为中圆人中国的历史写下“忠义”两字。

月刀下的沈葆桢也有一股关云长的神气浮凸出来。 事实上。 他们的形体并不是最重要的,

即使不为他塑像。后人如我,也能体会到他们与强权抗拒时的虎目含威。

在壮魄而虎吼有声的中国历史长河中天地英雄气 . 千秋尚凛然,所有的英豪杰士都把自我 的形体投入这条河里, 即令碎成肉泥, 也没有一声悲叹 . 他们的骨灰即使在胡雨夷风中也会散 放着不朽的芳香 .

因此,沈葆桢死了 .他的城池留下来了,但是这座坚甲厚壁的城池纵大纵深 . 也比不过他

生命中无可更变的城池。

我一个人独坐在城垛上, 眼见星辉掩映下的城池、 古炮。 以及闪着夏虫与波光的护城河, 竟久久不忍离去。 我感觉, 我是愈入夜愈坐到沈葆桢波沸万顷的胸腹之中了, 在宁静的长夜, 我们或者最能窥见前人的胸怀吧 !

月色你看久了,它洒在轻轻浅浅高高低低的景物上,仿佛响亮着断断续续的钟声,那不 是月了,那是一口钟。

月的微光你看久了,它在空中长长短短的散步 .好像丝丝长鸣的笛声,那不是月了 . 那是 一管笛。

月亮的钟笛, 千百年来就这样敲撞吹奏, 让那些有威猛气概的豪雄壮士 . 可以和声地在历 史上唱歌。 这些歌, 词句已经退淡了, 曲谱仍在 . 在另一个冷月如刀的夜晚, 还要被以后的人 喝起来 .

浮天沧海远,万里眼申明,历史的歌声和月亮的钟笛慢慢的沉落 . 我坐在城垛下方写着 “亿 载金城”四字,却在清晨第一道哦光中渐渐鲜明。

推荐阅读:

林清玄的散文精选

贾平凹:孤独的走向未来

沈从文:沅陵的人

余秋雨散文集精选

林清玄桃:花心木

名家的散文精选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