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诗歌与盛唐文化

发布时间:2020-07-05 01:41:55

在八世纪之始诞生的李白,他的一生差不多是和盛唐文化相始终的。受了时代风气的熏陶,吮吸着营养丰富的文化乳汁,他成长为那个时代最完美的人物。李白的魅力就是盛唐的魅力。然而,盛唐造就了李白,却又扼杀了李白。人们对李白的仰慕和同情,包含着自己对时代的杰作的欣赏和惋惜。

就文化本身的渊源来说,盛唐文化的繁荣发展乃是南北文化交流和中外文化交流的结果。而李白恰恰处在这种交流的高潮之中,再加上他本人特殊的教养和经历,终于使他和盛唐文化一起登上高峰。

南北长时期,南方和北方的学风,文风乃至书法的风格,都呈现出不同的状态。南方喜庄老,尚清谈,注重抽象名理的论辩。北方流行汉儒的经学,注重人的行为准则。南方文风华靡,北方文风质朴。南帖飘逸,北碑凝重。但单一的清绮或贞刚都不能蔚然大观,当时的南方文坛弥漫着一股华艳淫靡,轻浮纤弱的风气,正需要北朝文风的刚劲,粗犷,厚重与沉实,各去所短,合其两长。到了唐朝诗人们经过近百年的探索,特别是在“四杰”和陈子昂的努力下,这两种文风开始较好地融合起来。南朝的“文”融入北朝的“质”,北朝的“质”充实南朝的“文”,为创造中国诗歌最健美的典型做好了准备。而李白适逢其会,成为这种新诗歌的最优秀的代表。

南北文风之所以能在李白那里融汇为一股新的诗潮,与他个人的教养和经历也有关系。他早年生活在蜀中,蜀中文化给他以最早的启迪。蜀人长于辞赋,李白“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早已将司马相如当成了学习的楷模和竞争的对手,并在辞赋的写作上打下坚实的基础。而陈子昂的诗文革新对初入诗坛的李白也有所震动。礼拜出书后游至江夏一带,结婚后定居安陆,崇尚自然,耽于幻想,充满浪漫情调的荆楚文化给李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长江中下游又是西曲与吴歌的发源地,南朝民歌的情调也影响了他的创作。之后,他北游洛阳,大原,东游齐鲁,寓家任城,与孔巢父等居徂徕山,号“竹溪六逸”。这些活动不仅是他扩大了视野,而且体验了北方文化的贞刚之气。天宝元年到天宝三载,李白在长安有机会接触盛唐时代最优秀的文化,离开长安以后又一直过漫游生活,广泛地领略南北各地的自然风光,了解各地的习俗和具有地方特色的文化。这些丰富的经历让南北文风自然的融合在李白的创作当中,使他取得了居于一隅的诗人绝不可能取得的成就。

盛唐又是中外文化交流的高潮期。盛唐文化兼容南北,贯通中外,具有博大宏放,灿烂辉煌的气象,保持着永恒的魅力。

盛唐时期,各种宗教的输入其次,在美术,音乐,舞蹈方面,盛唐文化以中国本土文化为主体,广泛地吸取了域外文化,兼容并蓄。这种无拘无束的自由精神,対盛唐诗人的创作带来了活力,为盛唐诗歌打开了一个新的局面。

李白的特殊身世使他更易于接受这股新的潮流。他出生于中亚碎叶,五岁才到四川。碎叶是西域商贾和汉族杂居的地方,所以他幼年一定受到西域文化的洗礼。这就使他易于接受外来文化。入蜀以后,李白受到的是多方面的教育:“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好剑术”,“十五游神仙”,“十五观奇书”。他所谓的奇书未必就是传统的儒家经典。 盛唐时代南北文化的交流与中外文化的交流所给予李白的影响在“气”上表现地尤为突出。读李白的诗歌,总会让人感到有一股与云天比高,与历史等量的气在回荡着,使人不得不慑服于他的力量。气的充沛与浩大是盛唐文化的特点,李白的诗歌也以气胜。综合言之,其诗气奇、气逸、气壮;析而论之,其诗有气骨、有气象、有气势。

所谓气奇,是指李白的诗歌具有超凡的创造力,创出了许多世人惊叹的诗歌形象。 南北文化的交流与中外文化的交流激发了李白的创造力。他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开拓创新,兼容并蓄,走出了一条自己所独有的道路。他的艺术风格是前无古人的,他的许多诗的写法也是前人不敢想象的。许多被前人所吟咏过的自然景物在李白的笔下又被赋予新的创造,新的生命力。

在李白的诗歌作品中,有三百余首用及明月的意象。月在他的神笔点燃下变得千姿百态,气象万千。论时间有秋月,夜月,古月,汉月„„论地点有秦地月,潇湘月,水中月,石上月,澳月,湖月„„;他又将月比作飞天镜,瑶台镜,白玉盘,形容成索月,皓月,孤月,朗月,半轮秋等。在诗中,月熔铸了诗人的人格和情趣,带有诗人强烈的个性特点,形成了独特的意象。这一意象就如陶渊明的“菊”,陆放翁的“梅”,最见诗人风格,往往可以成为诗人的化身。李白的“月”超然卓立,玉洁冰清。它激发诗人灵感,使诗人在观察世界时获得独特的视角。

李白诗歌的气逸表现在对自由的追求,他一再把自己比作大鹏,在《上李邑x》中说: 大鹏一日同风起时人见我恒殊调,见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殊调”二字正好说明他不受世俗观念的束缚,热爱自由,追求自由的性格。在《大鹏赋》中李白用以自比的大鹏,既不同于蓬莱的黄鹄,苍梧的玄凤,也不同于衔木的精卫,报晓的天鸡。那些鸟都丧失了自由,唯独大鹏可以无拘无束地翱翔于天地之间。这种热爱自由,追求自由的精神,在李白的山水诗中表现得很突出。他笔下那咆哮怒吼,一泻千里的江河,奇险挺拔,高出天外的峰峦,往往是这种精神的体现。李白的求仙,饮酒也曲折地表现了这种精神。在唐代这个比较自由的时代,李白对自由的热爱和追求,和时代脉搏是一致的。唐人对这种精神赞颂备至。

而气壮则是表现出强烈的自信心。盛唐时代高涨的民族自信心和民族自豪感,培育了李白乐观自信的精神,不论遇到什么挫折和困难,他都能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如《行路难》中: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暗天。闲来垂钓坐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在人生的道路上,李白也遭遇过挫折,他也曾迷茫,也曾陷入过不知所措,但最终他还是挣脱黑暗的束缚,找到了自己的光明,踏上了新的旅程。

李白成功地在诗歌中塑造自我,强烈地表现自我,突出抒情主人公的独特个性,因而他的诗歌具有鲜明的浪漫主义特色。他喜欢采用雄奇的形象表现自我,在诗中毫不掩饰、也不加节制地抒发感情,表现他的喜怒哀乐。对权豪势要,他“手持一枝菊,调笑二千石”(《醉后寄崔侍御》二首之一);看到劳动人民艰辛劳作时,他“心摧泪如雨”。当社稷倾覆、民生涂炭时,他“过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拔剑击前柱,悲歌难重论”(《南奔书怀》),那样慷慨激昂;与朋友开怀畅饮时,“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山中与幽人对酌》),又是那样天真直率。总之,他的诗活脱脱地表现了他豪放不羁的性格和倜(俶)傥不群的形象。

李白诗歌的语言,有的清新如同口语,有的豪放,不拘声律,近于散文,但都统一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美之中。这和他自觉地追求自然美有关。他继承陈子昂的文学主张,以恢复诗骚传统为已任,曾说“梁陈以来,艳薄斯极,沈休文又尚以声律,将复古道,非我而谁欤,”(孟棨《本事诗?高逸》)他崇尚“清真”,讽刺李白在唐代就有诗名。贺知章一见就称他“谪仙人”。杜甫对其诗歌有“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寄李十二白二十韵》)之评,赞其“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魏颢在《李翰林集序》中说:“白与古人争长,三字九言,鬼出神入。”许多文人都对李白有着很高的评价。韩愈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调张籍》)。唐朝文宗御封李白的诗歌、裴旻的剑舞、张旭的草书为“三绝”。

李白诗歌与盛唐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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