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卡的命运

凡卡怀着甜蜜的希望熟睡了。他在梦里看见一铺暖炕，炕上坐着爷爷，耷拉着两条腿，正在念他的信······可爱的泥鳅在炕边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的摇着尾巴。眼前的一切是那么清晰啊！好像是真的一样。凡卡激动极了，他的嘴角微微的颤抖着，双手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巴，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晶莹的泪珠，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决堤似得。“爷，爷爷！”凡卡哽咽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凡卡的爷爷似乎察觉到了，他放下信，慢慢地站起身来，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哭过一样。“爷爷！我终于回来了！您知道吗？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连狗都不如！还好上帝怜悯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让我回到您的身边，不然，我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爷爷，我再也不离开您了······”凡卡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落下来。就这样，凡卡幸福的紧紧地拥抱着爷爷，再也不会离开爷爷了。仿佛一松手，爷爷就会消失似得。难道幸福真的来的这么快吗？不，那不是真的，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把凡卡惊醒了，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他太希望永远都沉睡在梦里，永远不要苏醒过来，然而，老天不许，眼前的一切全都没有了。慈祥的爷爷，可爱的泥鳅，还有那铺暖炕······就在一瞬间里消失了。是的，幸福还是与凡卡擦肩而过。凡卡失望了。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刚才的景象还清晰可见。他一直认为，那不是个梦，而是个现实。至于为什么，凡卡也不知道，但他坚信，他的爷爷一定会来接他的！于是，凡卡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直径走向了对面的婴儿房······唉！又要给那个小崽子摇摇篮了。

夜很静，皎洁的月光在朦胧的云雾中若隐若现，天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这样的夜晚，那么的美好，又那么的凄凉，只怕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砰——”一声巨响在浩瀚的天际中划过，打破了夜的寂静，好刺耳！凡卡一下子被惊醒了，他无助的盯着眼前的一切，不幸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老板和老板娘回来了。饭卡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他颤抖着说：“老板，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求您饶了我吧！”谁知哪个可恶的老板却不给凡卡丝毫解释的机会，他凶神恶煞的瞪着凡卡，气急败坏的将他揪到过道里，拿起旁边的皮鞭就是一阵狠抽猛打。从老板那愤怒的眼神里，凡卡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团火苗在燃烧。痛，痛极了！这是凡卡当时唯一的感受。他被打的皮开肉绽，一道道鲜红的伤口显得那么刺眼。然而，面对眼前的种种委屈，种种不平，凡卡却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他只是不停的呻吟，不停的颤抖。“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供你吃，供你喝，还供你住，到头来你却反咬我一口，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凡卡的眼神那么空洞，仿佛没有了焦距。老板依旧一鞭接着一鞭地抽着可怜的小凡卡，他恶狠狠地说：“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敢偷偷写信向你爷爷告状，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哼！要不是我那个邮递员朋友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老板挥动鞭子的力度越来越大，凡卡身上绽开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不过也没什么，你爷爷不过是个乡巴佬罢了，他连自己都快养活不起了，那还顾得上你啊！他是不会来接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板轻蔑的冷笑道，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深深地刺痛了凡卡的心。“爷爷真的不回来接我了吗？”凡卡反复的问自己。尽管老板的话让他很伤心，但他却始终倔强的不肯留下一滴眼泪，因为他不相信上帝连他那仅剩的一丝希望也要剥夺。对凡卡而言，只要能离开这人间炼狱般的地方，哪怕只有零点零一的机会，他也要牢牢地抓住。但是，凡卡毕竟是个孩子，他怎么能受得了老板如此残忍的虐待呢？终于，凡卡再也忍受不了那刻骨铭心的痛苦了，他晕倒了，眼角渗出一滴小小的、晶莹而透明的泪珠······

半个小时后，凡卡被老板用一盆脏水泼醒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揍你两下就装晕了，有那么虚弱吗？”凡卡太累了，他不想再争辩什么了，不管老板想怎样对待自己都随他去吧！凡卡艰难的把头扭向了另一边。“你，你敢不理我，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哼，看我怎么收拾你！”老板转身走向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许久，他抱着一大堆脏兮兮的衣服走到凡卡面前，一股脑的将衣服丢给了他。“给我全部洗干净，否则就别想吃饭！”老板气急败坏地说，眼神中的怒火烧的很旺。凡卡并没有拒绝，他拖着才刚刚被鞭子抽打过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到院子里去打水了。凡卡洗呀洗，他那伤痕累累的手浸在冰冷的水中，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在他心中蔓延开来。旁边的老板懒洋洋地坐在扶手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监督凡卡干活。凡卡全身都痛极了，他看看旁边怎么洗都不见少的衣服，那上面的灰尘显然是老板故意染上去的。他稍稍愣了一下神，继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嘿，快点儿！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偷懒我就狠狠地整你！”老板大声呵斥一旁的凡卡。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凡卡一直都在洗衣服，不停的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小凡卡又长大了一岁，他变聪明了，学会了察言观色。虽然老板和伙计们还是经常捉弄、虐待小凡卡，但是他起码不会在无缘无故的挨揍了，这是唯一让小凡卡感到幸运的事儿。

凡卡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等啊，盼啊，他知道，自己的愿望可能永远都无法实现了，但他依然不想放弃。虽然上帝狠心地封闭了小凡卡的大门，又无情的关上了他仅剩的一扇窗户，但至少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又给他一丝希望，对于像他这样穷苦的孩子来说，这样已经足够了。

凡卡一直等待着，等待着那遥不可及的幸福能够降临到自己身上······幸福啊！你到底在哪里？

凡卡的命运（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