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赏析

发布时间:2020-04-18 18:48:39

80年代先锋性小说家:刻意求变,有西方的思潮影响

余华的成名作《十八岁出门远行》,且他刻意隐藏了之前的一些作品,说明他想要把这个面貌呈献给大家,这种绝望之中又有小小温情与浪漫的风格一直延续到了后期。

1937年生于杭州,后迁至浙江海岩,因为父母是医生,他从小在医院里长大,对于生死、伤痛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和洞悉力。

看山看云:每一次重复都有意义

这个年轻人面对的是一个完全新鲜的世界,一个“异”的世界。但是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采取了一种非常主观的策略——熟悉化,去命名这些山和云——说明他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这个世界,尽管他试图通过“胡须”等表达自己已经长大了。他希望把社会现实纳入到自己原先的价值体系中。

那么,有没有某一个时刻,小说中的这个青年发现“熟悉化”这一策略是不管用的

青年递香烟后本能觉得可以条件互利,却遭到了卡车司机的拒绝——第一次隐隐的警告;可惜后来卡车司机又接受了,而且两人貌似相处很融洽,青年人心里便有了隐隐的自得,他“熟悉化”的策略奏效了,他和这个世界建立起了一种熟悉的契约,于是“看山看云”的语段又出现了。

但很快,他的自得被打破了,迎接他的是一场暴力的围殴,小说的第一个主题:经验的不可恃,人应该永远自我更新,且永远处于一个陌生的世界。

寻找旅店,奔向一个又一个山头,又看见绝望的低谷——有种西西弗斯的意味

主旨:暴力的世界——文革

被害人受到四面八方而来的拳脚袭击,他所面对的不是某个具体的人,都是一个暴力的世界,一个整体性的暴力的机器;连小孩都向他扔苹果;最后他疼得话都说不出来,被剥夺了话语权——文革。他用了“浩劫”这个词汇,在中国人的语境中,往往会引发某些特定的联想,在这里,也指向了“文革”。

“文革”是一场灾难性事件,余华一直想以一种特殊的、别人不曾尝试过的方式描写“文革”

主题:文革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时候人的一种创伤性的阴影和体现,在此意义上是一种“创伤”。诚如弗洛伊德的发现,“创伤与其说是一种潜意识的症候,不如说是一种历史症候,这一症候天然地指向创伤和历史的复杂矛盾关系。”《远行》所表达的就是某种在“文革”暴力阴影下的症候性体验

意象:“红色背包”

后来背包被抢,意味着外界给我的回馈与我想象中的不同。若将这篇小说理解为对一场特殊事件的创伤性阴影,就会特别注意这个“红色”。联系崔健的《一块红布》,红色总是联系到一种革命的热血。再加上这个背包是父亲给的,一个范导者,伴随着非理性的暴力,伴随着背包被抢夺,本来应该延续的革命精神被扭曲了;而父亲给我的这套价值体系和经验,已经不足以应付现实的世界。

意象:苹果

“苹果”在西方的文化中,是特洛伊战争的起源的金苹果,也是伊甸园里引人犯罪的苹果,它可以代表着某种原罪。

结尾

青年找到了破破烂烂的卡车,发现好在卡车内部还是好的——我的内心还是健全的暖和的,原来寻寻觅觅而不得的旅店就在卡车里,就在我的心里。

理解一:这个外在的世界尽管充斥着荒诞、暴力,但只要坚持着自己的内心世界,他在心在的自我世界中建立起了独属于自己的价值。这篇小说采用了一种倒叙的手法,这又是一个父与子的故事,父亲是一个当仁不让的法令者,我是一个非常顺从的听令者,无论是从血缘还是等级关系,我对于我在这个共同体中有一种不加反思的认同感,而最后他顿悟了,突然和以前的认同感拉开了距离,终于真正地抵达了自己的内心深处——这一切的前提:从前的经验被否定了。“……这声音使我恐惧”

我正要扑过去揍那些孩子,有一只脚狠狠地踢在我腰部。我想叫唤一声,可嘴巴一张却没有声音。我跌坐在地上,我再也爬不起来了

——一种比较典型的成长小说

一个蜷缩在卡车内部的姿态,象征着文革之后新时代开启后青年人的姿态:我曾经做过抗争,但一次抗争的失败隔绝了青年面对外部世界的勇气和决心。

旅店和家的区别,旅店是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地。只要有一天他觉悟到自己只能暂时躲藏在卡车里的时候,他还会重新上路。

心和行都是非常重要的。

正如李宗盛的《山丘》中唱道:“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成河,然后我俩各自一端,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嬉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也许我们从未成熟,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年轻人……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越过山丘……命运的左右,不自量力的还手,直到誓死方休……

联系《棋王》中的一个细节:捡破烂的老头说棋“道”,分势和运,棋运不可悖,但势要靠人造。表达的是人和时代的关系。越在这样辖制人的时代里,越要注重内心,和主观能动性。

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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