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毕飞宇小说《青衣》的女性悲剧命运

发布时间:2023-09-27 11:15:39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论毕飞宇小说《青衣》的女性悲剧命运
作者:王雪梅
来源:《西江文艺·上半月》2015年第06
【摘 要】《青衣》是毕飞宇写作以来较为重要作品,显示了他对女性命运和心理的强烈关注。笔者细致地分析了筱艳秋悲剧命运的生成并以精神分析的“镜像”理论为依据,反思了毕飞宇作为男性作家对女性命运的想像。
【关键词】镜像;悲剧;女性;自我精神
毕飞宇(1964-),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其代表作有《青衣》《推拿》《哺乳期的女人》、《平原》等。他发表于2000年的中篇小说《青衣》以其平静如水的叙事与沉痛绵长的故事让人怦然心动。《青衣》讲述了女人的故事,月宫中凌云而舞的嫦娥、舞台上光彩照人的青衣和大地上平凡琐碎生活的筱燕秋,它们成为一种女性形象的隐喻包容了世间所有女子的命运,是千百年来女性生存的缩影,展示了以筱燕秋为代表的现代女性进退失据、无所适从的生存困境和她们困兽犹斗、寻求自赎之路的心灵历程。
一、现实与精神的碰撞撕裂
佛洛伊德认为,放纵自己的感觉和情绪,追求自我,从一开始就具有破坏性,与社会规范和约束格格不入。放纵自己,人就成为自己本能的受害者;压抑自己,人就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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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我精神的执着幻象
“青衣”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戏剧行当,出一个好青衣是千难万难的事情。“十九岁的燕秋天生就是一个古典的怨妇,她的运眼、行腔、吐字、归音和甩动的水袖弥漫着一股先天的悲剧性,对着上下五千年怨天尤人,除了青山隐隐,就是此恨悠悠”。冥冥之间,筱燕秋与“青衣”有了一种神秘的联系。奔月的嫦娥则是一个标准的“青衣”角色,她是后羿的妻子,但由于射日英雄的光芒是如此璀璨,以至于迫使她仅成为与快刀宝马等价的英雄身边的点缀,而完全掩盖和抹杀了一个美貌鲜活女子应该拥有的千般妩媚、万种风情。为了摆脱这种物化的附庸关系,为了从男性森严统治的缝隙中透漏出自己的光芒,获得自身的独立,嫦娥毅然选择了悲壮地孤身离去。她完美地体现了一个“青衣”应该具有的风骨与神韵:哀婉、幽怨、缠绵悱恻又风情万种,代表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俗的生存境界。筱燕秋迷恋“青衣”表演、陶醉于舞台上与嫦娥一起飞升、如梦似幻的感觉,就是因为这是实现女性自由生存最艺术化的手段。于是,嫦娥、“青衣”、筱燕秋,这些处于不同时代却预示着女性相似命运的意象和人物纠结在一起,演绎了一曲女性生存的悲歌。
《青衣》写出了一位女性对于日常生活的越出常规的心态,写普通人向往形而上的顶层。毕飞宇是一位自觉地“形而上主义者”。在《青衣》中对生命的自我问题,精神主体之死及酿成人悲剧存在的内在基因进行了作者自己的探究思考,从而使小说有一种男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性作家笔下女性命运的别样书写。筱燕秋在寻找自我价值和位置时,感觉到的痛苦和压抑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在镜像内外的对照里感受到的困顿和迷惘。拉康认为每个人的自我意识的确立都存在着一个“镜像阶段”(想象界、象征界和现实界)。筱燕秋的人生经历其实始终都处于自我认知的同化和异化相互更替的幻象之中。
(二)自相矛盾的现实逆境
1958 年,《奔月》是打算献给共和国十周岁的生日的,可是,在那个熟知的特殊年代,《奔月》连上演的机会都没有。1979年《奔月》再次上马,筱燕秋是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天生青衣,怎么能体现旧社会的劳动妇女和时代精神。一杯热水泼过去,也只能换来李雪芬的大吼:
“你呢?你演得嫦娥算什么?丧门星,狐狸精,整个一个花痴!关在月亮里头卖不出去的货!”“筱燕秋走出病房,笑了一下,可是没能收住。她笑出了声来,一阵一阵的。两个肩头一耸一耸的,像戏台上须生或者花脸才有的狂笑……筱燕秋就知道傻笑,膝盖一软,顺着楼梯的沿口一头栽下去……”
她这一头栽下去,又重新跌回了世俗的生活。时代带来的是自我的失落,她无法接近追求中的理想境界,人在生活中变得卑微、无望。“初放蕊即遭霜雪摧,二度梅却被冰雹擂。”《奔月》第二次熄火。使在三十岁生日那一天就知道自己死了的筱燕秋,重新燃起了对自我的追求,充满了希望和激情的疯狂,为了尽快的上戏,她拼命的节食减肥,为了确保资金她出卖了自己的肉体与尊严,甚至不顾一切的打掉腹中的的胎儿,可她无法改变市场经济对京剧艺术的巨大冲击的事实,筱燕秋所坚守的信念不合时代步伐,她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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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悲剧深处的讽刺意味
“女人就是女人,她学不来也赶不走。青衣是接近虚无的女人,或者说青衣是女人中的女人,是女人的极致境界。”所以女人就必然是青衣否则就不是女人,但女人一旦成为青衣就会转入虚无,在镜像的自我认识中陷入混乱,成为悲剧的存在。而男人如同上帝的福音照亮女人塑造女人。
“烟厂老板从头到尾都扮演着一个伟人,一个救世主”,他对筱燕秋的身体没有兴趣,毕飞宇对女性的真实命运也没有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他设计的一套秩序和秩序里的女人的命运,他久久望着的不过是毕飞宇作为男性对女性的想象,想象着她们的命运,她们心灵的命运,婚姻的命运,性的命运。筱燕秋等毕飞宇笔下的女性形象也不过是他作为男性认识女性和想像女性的镜像,他如同一个简单到夸张的花脸一般,在他的文本中不断加强他的女性形象的同化,他固执地为每一个女性加上一个悲剧的命运。疯癫的筱燕秋并不孤单,因为生为青衣的春来,从她一出场,她悲剧命运的锣鼓已然敲响。
毕飞宇的小说题材是具体的,带有时评的性质,作品往往充满了对当下社会中下层群体的关注,尤其是对中下层女性的刻画更是细致入微,被誉为“最善于写女人内心”的男性作家。毕飞宇的小说《青衣》以其机敏睿智、幽默风趣的语言、新奇别致的构思、跌宕丛生的情节吸引了众多读者。叙述者用亦庄亦谐的调侃式讽刺和温煦式讽刺讲述了一代青衣的悲剧。
毕飞宇并非严格意义上的讽刺作家,他没有像其他的讽刺作家一样对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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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同女性的不同悲剧
《青衣》除塑造了悲剧主人公筱燕秋之外还设计了另两个不可忽视的人物:李雪芬和春来。其实,无论是李雪芬还是春来,她们同筱燕秋一样都是女性悲剧命运的承载者。不同的是,筱燕秋不甘臣服,不接受历史赋予的性别角色,反抗的表现便是对“青衣”的钟爱和对嫦娥的迷恋。可悲的是她的抗争失败了,最终还是落入了生活和命运的圈套。
李雪芬和春来则自觉认同了外在社会对女性的定位。她们不仅以男性的审美眼光塑造自己,以父权制的规范约束自己,还以此去压抑其他女性。波伏娃认为“女人一开始就存在着自主生存与客观自我——‘做他者’的冲突。人们教导她说,为了讨人喜欢,她必须尽力去讨好,必须把自己变成客体;所以,她应当放弃自主的权利”。当外在压力被内化为女性自身的精神准则时,她们不战而败的结局便命中注定了。李雪芬和春来所面对的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是尘世的纷扰和污浊。而筱燕秋却是一个在半空中沉浮不定的女人,她的失重搀杂了更多的痛苦和无奈。也惟其如此,筱燕秋的失败和自赎才更加悲壮和耐人寻味。
【参考文献】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1][2]毕飞宇.青衣[J].花城,20003):98-126. [3](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论毕飞宇小说《青衣》的女性悲剧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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