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贝先生以前设计的许多作品,自始至终充满了变幻莫测的景象和神秘色彩一样,苏州博物馆新馆方案出台的前前后后,也是众说纷纭。其实,其结果是贝先生往往以十分明了简洁的建筑表达,最恰如其分地使世人折服。但在作者见贝先生以前,对新馆的”迷离”,还有一个层面的思索和想像,就是贝先生怎样在这特殊地带表达明净致远而又深远内蓄的江南士风和吴文化呢? 2002年4月的新馆建设设计专家晤谈会上,贝先生单刀直入要看苏州博物馆馆藏文物,使作者豁然开朗贝先生的思路。当人们在争议新旧结合、城市风貌、建筑风格时,贝先生更关注的是吴文化本身,因为对出身在苏州的贝先生来说,姑苏的城市、建筑.园林,他已了然于心。从另一个角度,我们也可以解读西方人对贝先生百读不得其解的东方人的思维和智慧之处,便是对整体的把握和对细微之处领悟的结合,而作为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建筑本身,往往是单纯和简约的。就像中国古代木构建筑,如果不从它的建筑与建筑或环境的整体关系来认识、不从它的内部陈设或建筑上诸如色彩和图案等来解读,其单体本身并无属性和性格特点一样。当我们评价巴黎经过整修的“大卢浮宫”(Le Grand Louvre的地面上建造的玻璃金字塔时,往往忽视了贝先生是依据大巴黎规划的角度来构思的。大巴黎的轴线由东而西,始建于13世纪的卢浮宫作为该城市古代建筑的代表,位于轴线的东端,经由17世纪整修和18世纪改名的香榭丽舍大道、19世纪建造的凯旋门,直抵1989年落成的以德方斯大拱门(La Grande Arche为新区的开端,而再向西延伸下去。所以当时贝先生第四次为此项目来巴黎时对密特朗说:“当时我脑子里还没有金字塔,但有一点很明显,新卢浮宫的重心必须是拿破仑庭院”[11]——古老的由马蹄形厢房围合而成的砾石庭院——那个当时白天是财政部的停车场,晚上则成同性恋者游荡的庭院,贝先生的独具慧眼便是因为它位于中轴线上,而金字塔是“一种很自然的解决方案”,建立在高技术材料基础上的古代建筑形式与卢浮宫相比,既要古老许多,也会年轻许多。从而沿中轴线自古而新,一直奔向西下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