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五岁

发布时间:2014-12-31 10:51:09

听母亲说,那年我五岁,爷爷去世了,父亲因与兄弟姊妹之间就爷爷的抚养等事打架(爷爷一直是父亲抚养着,其他几个弟兄都在农村,条件比较艰苦),喝了三天酒,睡了七天七夜。醒来后就发现父亲的眼睛发直,恶狠狠的那种眼光。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离家出走了十几天。母亲找到父亲的单位派人把他从外地找回来了吗,身上的钱花去了大半。

父亲回来后就和母亲吵架,说母亲外面有人了。要杀母亲,把母亲的头部用斧子砍出来一条十多公分的口子,鲜血直流。母亲被邻居郑叔叔送到医院抢救。郑叔叔到单位(和父亲一个单位)找到领导把父亲控制住。父亲每天被单位派人轮番看管,父亲每天歇斯底里的骂着这些人,大家都说他疯了。经领导们研究后决定将父亲送至四平市精神病医院诊治。而我当时却因出麻疹和母亲一起住在医院里。父亲被送走那天是五花大绑着送走的。母亲愣愣的在窗前看着父亲被五花大绑着,坐着马车去了火车站。这时护士过来说:“小五(就是我)在抢救室,不行了。”母亲忽然就泪如雨下了:“尽力吧,不行就扔了吧。”谁知我命大,第二天在急诊室里自己就缓过来了,据说麻疹就是这样的,缓过来了就没事了。于是我们家的小五就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克服了一切困难站起来了!

一切都像是电影,8岁那年的秋天,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带着寒意的秋风,把树叶吹的翻滚着、极不情愿的离开了身体。一颗颗还挂着几颗核桃的秋子树无助的把手伸向天空,仿佛有冤屈像天申述。漫山遍野的可以收获的东西都已收回到了各家的仓子里。剩下的只是凄凉,满目的苍凉。一条婉转的小溪啧啧的说着心里的委屈和不满。

小溪边上,一家人拢了一个小火堆在烤火。那是母亲带着我们逃离了再一次犯病的父亲。上次由精神病医院诊断为癔症型精神分裂症,属暴力性的。经三个月治疗后出院。但是医生一再叮嘱:“这个病会复发,随时会威胁到他想伤害的人,重要的是不要让病人生气。”这次我不知道父亲因何复发,只知道他在家里磨斧子,要杀母亲和我们。母亲带着我们跳窗逃出,来到了小河旁。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很冷,即使烤火也不是很管用。这雨,不怜穷人啊!

“我饿”六岁的弟弟首先发难,母亲很为难,看看几个孩子(母亲一共生了我们哥八个,一个姐姐。前两个哥哥分别在8岁和13岁夭折),一个个由于饥饿和寒冷个个都在瑟瑟发抖。二哥胆子比较大,自告奋勇,要回家偷点吃的回来。于是,二哥和三哥回家找吃的,大哥去一个屋子比较宽敞的同学家里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大家先借宿一夜(不知道什么原因父亲的厂子没有管)。

四哥和我在小溪边抓鱼玩(太小,就知道玩),那时候,小溪里有很多的野生鱼,很肥,不一会我们就抓了十几条泥鳅。快傍黑天的时候,在河边出现可很多的蛤蟆(林蛙),姐姐也参加了战斗。等到黑天的时候,二哥和三哥也拿了几个鸡蛋和鹅蛋回来了,还有一个破饭盒。说父亲正在喝酒,估计一会就该喝多了。呆一会再回去,拿点粮食出来。

母亲把蛤蟆和鱼放在火堆上已经烤的差不多了,饿极了的弟弟和我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那是我吃的最香的烤蛤蟆了。把鸡蛋和鹅蛋放在破饭盒里煮着。大哥也回来了,他那个同学的母亲让我们赶紧去他家,还给准备了晚饭。可是母亲突然做出了决定:“回家,等那老东西醉倒了的时候,咱们把他捆起来”。

当我们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大哥和二哥还有母亲上前将父亲用绳子捆住。然后给我们做了饭吃了,让大哥和二哥轮流看守还没有醒过来的父亲,其余的人睡觉。

半夜,我被一阵咆哮声惊醒,不知所措的望着醒过来的父亲在咆哮着,那根小绳仿佛随时都有被蹦断的可能。二哥上去给父亲了一脚,踹倒在地上,告诉他再闹就杀了他。父亲气得满脸发紫。母亲呵斥二哥不许打父亲,并告诉父亲说要是不耍疯的情况下可以给他松开绳子。父亲大骂母亲,并挣扎着用脚踹母亲。二哥和大哥上前要将父亲按住。可是不幸的是,大哥慌乱中把结的活扣给松开了。

父亲像脱缰的野马,挣开绳子后扑向大哥和二哥。母亲见事不好将二哥和大哥推进屋里,并将门一把关上,自己却被父亲一把椃住了头发,摁在了地上。大哥和二哥还有姐姐悲号着将门撞破,冲到了外屋,巨大的冲力直接将父亲冲倒在地。母亲的头发依然攥在父亲的手里,姐姐拿起父亲的手就咬。父亲疼得忍不住将母亲的头发松开,奋力挣扎。大哥和二哥根本就控制不住父亲的冲击,在看到母亲脱险后大喊“娘,快点走,不要管我们。”母亲急忙拽着姐姐跑进屋里:“老大老二快进屋。”

二哥和大哥急忙放开父亲跑进屋里,父亲在门后拿起大板斧就往屋里冲。母亲急中生智,在炕上拿起一床被,在父亲冲进屋里的一瞬间,将父亲捂在了被里,扑倒在地上。大哥、二哥、三哥、姐姐、不约而同的扑在了被上。并将板斧夺下。随即,听到我家不是人声的歇斯底里的喊声的邻居赶来,由院杖子跳进来的宋大爷、郑叔叔一道帮忙将已没有多少力气的父亲再次捆绑住并将脚部也一道绑上。

母亲含着眼泪吩咐大哥和二哥继续看守父亲,并一再感谢帮忙的邻居们。几个老邻居商量着天亮后去找单位领导,让母亲和大哥二哥看好父亲。

我和弟弟在不知到什么时候就又睡着了,早起我上学的时候,看到父亲五花大绑的也睡了。母亲在含着泪为我们盛饭,姐姐在收拾砸碎的东西。二哥说:“今天我们不上学了,帮着看着点他”。母亲说:“你们该上学还得上学,一会儿你郑叔叔他们就找厂领导处理了,不用你们管了。”我们都默默的,谁也不吃饭,谁也不张罗走,都怕父亲在次挣脱后对母亲下手。母亲急了:“都赶紧吃饭上学,家里的事不用你们管了”.。看我们都不走,母亲无奈之下大哭起来,引得我们姊妹几个都跟着大哭起来。那次的悲痛对我来说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未来的日子有多么的艰难,只是看着母亲难过,才跟着哭了。

一直到中午,父亲的单位才派了两个人,押解着父亲去了厂子。因为没有联系好精神病医院,所以,父亲只能关押在厂子里的一个空屋子里。直到父亲的领导通知将要把父亲送走的时候,母亲用鸡蛋和白菜包了一碗饺子拿着,带着我和弟弟到厂子隔着窗户护栏,看了父亲一眼,并托看守父亲的叔叔把饺子给父亲吃,并嘱托不要告诉父亲我们来过。

那年我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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