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谜《红楼梦》(1)

发布时间:2018-10-03 04:19:14

解谜《红楼梦》(1)

《红楼梦》是一部什么样的书?有的说是一部谜一样的书;有的说是一部“百读不厌,常读常新”的书;有的说是中国几千年的“国学文化”的“巅峰之作”;有的

说是“政治小说”;有的说是一部反封建反专制,歌自由唱民主颂爱情的力作。。。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鲁迅先生就说过:“《红楼梦》是中国许多人所

知道,至少是知道这名目的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

事。。。”《红楼梦》是一部什么书,看来争论还将永远进行下去的。

  

  但不管《红楼梦》是一部什么书,是一部多么难读懂的书;不管

“新红学”,“旧红学”,“索隐派或考证派”;不管“红学家”的研究成果有多大,不管“红学”的争论有多么激烈,大家其实都有一个一致的观点,那就是真正

能够解读《红楼梦》之谜的金钥匙,最终还是在《红楼梦》文本当中。

    

  也就是说,作者用“曲笔”,用“春秋笔法”,作者“把真事隐去”,用“假雨村”言,“披阅十载”,“增删五次”而写就的这部“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其中真味”,还是深藏在小说文本中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部自己的《红楼梦》,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贾宝玉”和“林妹妹”,这也确是实在的。

    

  我因有些闲散的时间,也有一些“读红”心得,“读红”体会等等,也经过了一些思想斗争,决定还是拿出来和朋友们“讨论讨论”,“交流交流”,也算“以文会友”吧。我姑且取名为“说说《红楼梦》中的人和事”;或者就叫“解谜《红楼梦》”。

 

 

稍稍整理一下,也有几十万字的连载。我力图按《红楼梦》文本来解读比如“元春判词”、解读“因麒麟伏白首双星”、解读“双悬日月照乾坤”、解读“虎兕相

逢”、解读“元妃为什么不喜欢'红香绿玉’”等等问题。也不怕有识之士的笑话了。就算“班门弄斧”,我也正好可以书我情怀,并借此和朋友们一起打发一些闲

散的时间。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这就算是我的开头话吧。 一:“甄士隐”和“假语存”    《红楼梦》作者曹雪芹在书中一开始就提出了“真事隐去”和“假语存焉”(“假语村言”)的问题。 看来在当时,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   但作者的“真事隐去”和“假语存焉”到底是一种创作方法还是在故意设下谜面,以便让我们后来的读者去索隐、探佚、考证等?这对我们今天的读者来说却是一个更大的问题。    

 

《红楼梦》是一部小说,是一部不同于千百年来“皆蹈一辙”的“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奸淫凶恶不可胜数”的小说。是一部不同于那些“更有一种风月笔墨,

其淫秽污臭,荼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处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的“野史”。也不是“正史”或“家史”。这是

作者反复强调的。       

作者先声明:《红楼梦》这部“野史”,“毫不干涉时世”。“大旨谈情”。却又说“上面虽有些指奸责佞

,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歌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可比。”“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

事,又非假拟 妄称,一味淫邀艳约,私定偷盟之可比。”      既然毫不干涉时世,又何必“指奸责佞,贬恶诛邪”?又何必批评“淫邀艳约、私定偸盟”?且作者又马上自题一绝: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并借“太虚幻境”的石牌坊,又写了一首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至此,我们应该看出作者写《红楼梦》时是有太多的顾虑、无奈和隐喻的。 

 

作者的“真与假”的问题,红学家蔡义江先生有一段话,或许能帮我们来真正解读:“曹雪芹说的真与假,并非谜底与谜面。而是生活的真实与艺术的虚构。曹雪芹

最想告诉读者的是书中的'真’,或者说是'假’中的'真’,就是隐藏在小说故事背后的作者来自生活的思想、感受。而作品中的'假’,主要由政治、伦理道德

和小说创作的本身规律所决定的。如作者当时是处在一个舆论相当严酷的时代,曹雪芹只能虚构一个大观园和元妃省亲的故事来寄托他忆昔抚今之感,让莺莺燕燕们

扮演各种重要角色。为了避开政治关隘,声称'毫不干涉时世’。再从伦理道德上说,小说总要臧否人物,有是非好恶,若用真事,任意褒贬亲人,将家丑外扬,作

者自己先就通不过。”(《艺术评论》2005年底10期)

二:一个奇怪的现象

 

 

阅读《红楼梦》,我们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作者对笔下的贾政、王夫人、薛姨妈是绝对不着一个贬词的。但对作品中的其他人物却不然。比如对贾府“宝

塔顶”的人物贾母,作者也是颇有微词的——说贾母对宝玉是“溺爱不明”,且有“辱师责子”之嫌。而对作品中的贾赦、贾珍父子、赵姨娘等人物,则是一坏到底

的。对作品中的凤姐、宝玉、黛玉等人物,作者却又似乎是在故意的百般的“鸡蛋里挑骨头式”的或者“无中生有式”的加以贬斥或“攻击”的。  这确实是个奇怪的现象。“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就是从这点来看,这也讲不通。 

 我们看作者笔下的贾政,不但没有贬词,溢美之词简直太多:“自幼酷喜读书,祖父最疼”、“其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高粱轻薄仕宦之流”、“这贾

政最喜读书之人,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等等。薛姨妈擎儿带女入京,贾政以“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轻不知世事,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为由,第

一个提出要留下薛姨妈一家子。且先不说这事很有点奇怪。而后来的薛蟠在荣府却是“谁知自从在此住了,不上一月的日期,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

半,凡是那些纨绔气习者,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引诱的薛蟠比当日跟坏了十倍。”按说是贾政主动的留下薛家母

子女的,对薛蟠的“比往日更坏了十倍”是负有推脱不了的责任的。我们暂且也不说贾政平时的对贾府年轻子弟的教育失责之事。但作者此时却把贾政的责任给推得

一干二净的:“虽然贾政教子有方,治家有法,一则族大人多,照管不到这些,二则现任族长乃是贾珍,彼乃宁府长孙,又先袭职,凡族中事自有他掌管;三则公私

冗杂,且素性潇洒,不以俗务为要,每公睱之时,不过看书着棋而已,余事多不介意。”我们仔细品读一下作者的这些话,可都是些什么话呢:贾政“教子有方,治

家有法”吗?可以把薛蟠和贾府子弟的教育失责都怪罪于贾珍?贾政既然是“公私冗杂”,却怎么又是“不以俗务为要”?。。。。。。 

 我们再来看作者笔下的王夫人:王夫人是个“吃斋念佛”之人。“他们家的二小姐着实响快,会待人,倒不拿大。”“听得说如今上了年纪,越发怜贫惜老,最爱

斋僧敬道,舍米舍钱的。”(其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就是奔着王夫人去的,但王夫人却在和薛姨妈“长篇大论的聊家常”,却以“事多心烦”及“如今年纪大

了,不大管事了”“凤姐见了也是一样”为由,连面都没有和刘姥姥见上一面)。而贾母也说过“你姨妈可怜见的,不大说话,和木头似的。。。。。。”“她极孝

顺我,不像我那大太太,一味怕老爷,婆婆跟前不过应景儿。可是委屈了她”之类的话,则更是让读者很迷惑。甚至在后来王夫人“突然发怒”(发怒原因以后再分

析),那么凶狠的且不顾金钏儿忠心服侍王夫人十几年的恩情,“翻过身”对着金钏儿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面对金钏儿的跪下哭诉:“我再也不敢了,太太要打要

骂,只管发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不见人呢”。而王夫人却是如此的无情的坚决的把金钏儿撵了出去。导致金钏儿

跳井身亡。此时的作者却说“王夫人固然是个宽厚仁慈之人,从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今忽见金钏儿行此无耻之事,此乃平身最恨者,故气愤不过,到底唤了金钏

儿之母白老媳妇来领了下去。”  而后来王夫人真正的露出了狰狞面孔,心狠

手辣的再次亲自出手抄捡怡红院时,王夫人是几乎没有任何理由的,就因为听了王善保家的几句泄私愤告晴雯之语,“王夫人听了这话,猛然触动往事”,就因晴雯

“眉眼有些像你林妹妹的”,就不顾晴雯生病,“我一生最嫌这样的人”,“好好地宝玉,倘或被这蹄子勾引坏了,那还了得”,下令马上把晴雯叫来,先是对晴雯

及尽侮辱之能事:“好个美人!真像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个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王夫人的“病西施”“天天狂样儿给谁看”这些话好

像句句都是在骂黛玉的.以后再析)接着就无情的把晴雯撵了出去。。。。。。而此时作者却还在给王夫人开脱:“王夫人原是个天真烂漫之人,喜怒出于心臆,不

比那些饰词掩意之人。”晴雯,如此的一个美丽的生命,就这样的给王夫人给害了。。。。。。  作者笔下的薛姨妈,那更是“慈姨妈”了。。。。。。  作者为什么如此着笔呢?  有人说因为作品带有自传性质,作者是在“为尊者讳”、“为亲者讳”,那么贾府中宝玉的最亲者最尊者是谁?作者为什么不给贾母“讳”?不给黛玉“讳”?  又有人说作者这是在按孔夫子的“亲亲相隐”的指示办事,那么,贾母黛玉不是亲人吗?还有贾赦,邢夫人,凤姐等人不是至亲的人吗?这些解释都是不通的。  这只能是一种解释:就是作者的一种创作方法和需要。是作者把“真是隐去”了,是作者用了“假语存焉”。   我认为作者在提醒我们,要真正读懂《红楼梦》,则要从贾政、王夫人、薛姨妈、贾母、宝玉、黛玉、凤姐、宝钗等等人物的身上去找出作者隐去的那些真事,留下的那些假语。这也是作者的真正用心吧!

  三:木石前盟(一)

  通读《红楼梦》,“木石前盟”一词只出现过一次。在第五回的十二支曲词里。   这曲词为《第二支终身误》:“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姑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这首词,是以贾宝玉之口吻写的,是一首哀叹爱情的挽歌。令人心痛。  红学大家周汝昌先生是不认为“木、石”是有什么“前盟”的。周先生在《红楼夺目红》的《何来'前盟’》一文中,对“木石前盟”提出过质疑。  也确实,既然林黛玉的前身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是“木”,那当然与“大荒山无际涯青埂峰”无关,也就当然与女娲弃在此处的“石头”无关。“木、石”岂能有前盟?  但曹雪芹大师可不是一位普通的大师。  都说人生在世,是“赤裸裸而来”,走时也不能带走一片云彩的。但贾宝玉却似乎不是这样。贾宝玉诞生贾府,却是口含一块五彩晶莹的美玉的。  贾宝玉的前身,是西方灵河岸上行走的赤瑕宫神瑛侍者。只是因“凡心偶织”便决定下凡“造历幻缘”而投胎来到贾府的。  神瑛侍者降生贾府时,却是口含那块经“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念咒书符,大展幻术”点化后“缩成扇坠大小可佩可拿”的“通灵宝玉”的。所以取名就叫“贾宝玉”。  这块“通灵宝玉”的前身,就更是不同凡响的。就是女娲炼石补天之时所剩下的一块“弃而未用”的,“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的弃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边上的石头。  至此,作者完成了将“贾宝玉、通灵宝玉、神瑛侍者、补天之石”四者合而为一的叙说任务了。  而又既然黛玉的前身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又尝受“神瑛侍者”的“甘露灌溉”之恩,“绛珠仙草”修成女体来到人间,就是来报恩“以泪还灌”的,且“三生石畔旧精魂”原本就寓有“三生有约”的深意的,林黛玉当然与贾宝玉是有前盟的。  如此一说,我们当然认为“木、石”是有“前盟”了。  但,为什么贾宝玉和林黛玉两人第一次见面,宝玉又是哭又是“摔玉”的呢?我们又似乎感觉贾宝玉在心中痛恨有这么一块“通灵宝玉”,因为“如今来了这么一位天仙似的妹妹也没有”。我们又似乎“木石前盟”不但与“石头”无关。且排斥“石头”。 

 读《红楼梦》,对贾宝玉的“含玉而诞”,有很多人是不以为然的。且也是恨恨不平的。胡适先生就很不以为然。但作者却又似乎让我们无以辩驳。不像薛宝钗身

上的金锁。薛宝钗的金项圈和金锁,还有金锁上的那八个字,说是和尚给的,我们是可以不以为然的。但贾宝玉的“通灵宝玉”却明明是“茫茫大士”和“渺渺真

人”带到“警幻仙姑”面前,放入“神瑛侍者”口中“夹带”着来到人间来“享一享这荣华富贵”的。且“通灵宝玉”上的那八个字也是“真人”和“大士”镌上去

的。你不以为然也不行。  我们能怪“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的多事?怪他们的居心不良?怪“警幻仙姑”的没有原则?怪“石头”的“打动凡心”?怪女娲有才不用?。。。。。。谁说的清呢?      针对未来读者的可能的“不以为然”,曹雪芹大师似乎早有准备。曹大师说:“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好知云白金五彩,堪叹时乖玉不光”。。。 

 贾宝玉和林黛玉第一次见面,林黛玉的感觉是:“大吃一惊”。“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如此。’”而贾宝玉则更直截了当,

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然后贾宝玉的言行就更不可思议了,贾宝玉就又是“狠命”的摔玉,又是骂道:“什么罕物!连人的高低不识,还说通灵不通灵

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并且是“满面泪痕”的。好在此时王夫人不在,否则,王夫人一定是会更“事多心烦”的。  这就是“木石前盟”。这就是“三生石畔旧相识”。这是一种震撼。按现代年轻人的说法,这是一种感觉。   而有太多的凡人,一生都在寻找这种感觉却不得。叹叹!   这当然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的“爱情”。而这种感觉和怪异,贾宝玉只能在见到林黛玉时才有。“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千年等一回”。   贾宝玉在见到薛宝钗时却只会“比通灵”。贾宝玉与史湘云在一起这么多年,却不知史湘云有一个金麒麟。。。。。。 

 我读《王蒙话说【红楼梦】》,王蒙在书中说:“是的,这是宿命,这是前世的神瑛侍者与绛珠仙子的还泪之情所注定的。它无法解释也不必解释。宝玉爱黛玉,

这是不能讨论的。爱情如电如雷霆,如疯狂如冤孽如病痛。它的强度甚至超过了生与死。他见了黛玉,他能不闹吗?他能踏实吗?他能正常吗?”“见到自己的所爱

就如同见到了自己的前生、现世和未来,如同见到了自己的灵魂、形影与存在。。。。。。他能不要求对方与自己保持完全的一致吗。”  啊,作者的这“木石前盟”所蕴含的内容确实是复杂的且很动人的。作者对此事似乎已经说清楚了的却很有些糊涂。且还有些“荒唐言”在其中。让人很有些摸不到头脑。

  四:木石前盟(二)

 

 说“木石前盟”,又让我想到了一些题外话:对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来说,那“太虚幻境”及“西方灵河岸”之“瑶池无二,紫府无双”地,才是他们的真正“伊

甸园”。不知神瑛侍者为什么“凡心偶炽”,一定要“意欲下凡”,“造历幻缘”?而又不知为什么绛珠仙草也一定要跟来人间“以泪还灌”?  这人世间看来对神瑛侍者还是有吸引力的。否则,神瑛侍者为什么要放弃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却来到了人间?  这人世间可是“却有些好事,但不能永远依持;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字紧相联属”的。是“瞬间则又乐极生悲,人非物换”的。神瑛侍者岂能不知?  神瑛侍者是不同于“石头”的。“石头”虽然是灵性已通,却是不能“自去自来”。且好像“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不比“西方灵河岸”及“太虚幻境”。  “石头”是有“补天之才”却被弃而不用,是经过了太多时间的“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的折磨的。是“静极生动,无中生有”才“打动凡心”的。  而神瑛侍者来到凡间,却是为何呢?  这人世间,你虽然有“补天之才”,有“利物济人之德”也是吃不开的。“石头 ”知道,所以“石头”只是来“受享受享”的。 

 绛珠仙草却又为什么对“欠灌溉之恩”这么耿耿于怀呢?“欠账总是要还的”在中国这块号称“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古国大地上决不一定就是是美德。其实,人

世间“欠东欠西”的事也太多了。人世间专门只造孽的人也太多了。特别是贾府这样的地方,人人都是贾母所说的只有“一个富贵心,一对体面眼”的。。。。。。  这一对神仙来到了人间贾府,其未来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 

 当然,我们先且不说黛玉在美丽的江南父母身边生活的那段短暂的幸福的童年时光。宝玉和黛玉二人相聚于贾府后,也还是曾经有过那么一段美好的时光的。那就

是二人在贾母身边生活的那么几年时光。贾母是二人的真正保护神,贾母身边的那个“碧纱橱内”和“碧纱橱 外”之处,才是宝玉和黛玉的贾府中的“伊甸园”。  至于有人说“大观园”才是宝玉和黛玉的“伊甸园”,是贾府姐妹们和女孩们的“伊甸园”。这个问题以后再来和大家讨论  说到“木石前盟”,我又要不客气的说脂砚斋不懂曹雪芹和不懂贾宝玉了。  贾宝玉是“补天之石”和“神瑛侍者”的化身。  贾宝玉是身怀“补天之才”而来到人间贾府的;  贾宝玉是“怀才不遇”,凄凉寂寞,“历尽”“自怨自艾”而来到人间贾府的;  贾宝玉是身怀“三生有约”的“绝世之恋情”而来到人间贾府的;  贾宝玉是心怀“大悲悯情怀”而来到人间贾府的(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本身就是一种大悲悯情怀)。  贾宝玉更是身带“灵心慧性”而来到人间贾府的。宝玉的前身是神仙,有仙风仙骨。  贾宝玉岂能是“纵然生的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贾宝玉岂能是“潦倒不知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贾宝玉又岂能是“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  而脂砚斋批宝玉是“又写宝玉之发言,每每令人不解。宝玉之生性,件件令人可笑”。又说宝玉是“说不得贤,说不得愚,说不得不肖,说不得善,说不得恶,说不得正大光明,说不得混账恶赖,说不得聪明才俊,说不得庸俗平常,说不得好色好淫,说不得情痴情种。”等等。  脂批确实有太多的地方莫名其妙。所以我说脂砚斋根本不懂曹大师和根本不懂贾宝玉。  世上“凡人”来到人间,当然是空手而来的。而宝玉却不同。宝玉是“含玉而诞”。 

 世上“凡人”在名利场中摸爬滚打,人人都会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却人人都对“钱权”永无满足之心。所以贾母说贾府人人只有“一体面眼,一颗富贵

心”。所以宝玉说这些人是“禄蠹”。所以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宝玉并且还有个

“女人三部曲”。宝玉说“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女人)只一嫁了汉子,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账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

  五:木石姻缘(一)

  刚刚说了“木石前盟”,现在又来说“木石姻缘”,一定会有人质疑的。 

 其实,这是两回事,一者是“有感觉”的,也是“莫名其妙”的爱情,是属于两个年轻人内心的事;一者可是婚姻,这可不只是属于两个年轻人自己的事那么简单

了。尤其是在那几百年前的封建宗法社会。婚姻是家长的事;婚姻是家族的事;婚姻可能是家庭政治;婚姻可能是和金钱、权势连在一起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

之言”。婚姻可能和“爱情”根本无关。  读《红楼梦》,“木石姻缘”也只出现过一次。 

 那是在三十六回,那天宝钗独自来到怡红院,说是“意欲寻宝玉谈讲,以解午倦。”宝玉却在床上午睡。袭人坐在旁边,手里做针线,旁边放着一柄白犀麈。袭人

看到宝钗到来,当然会有一番客气的应酬。后来袭人说“今儿做的功夫大了,脖子低的怪酸的。”又说:“好姑娘,你略坐一坐,我出去走走就来。”这可是袭人对

宝钗。假如是黛玉这个时候来,袭人可是绝对不会给这样的机会的。这个时候的袭人,可不是入住大观园之前的袭人了。袭人不但不会给黛玉机会,且还会摧黛玉走

的。这个时候的袭人,“审时度势”后,早已决定并已经付出行动“弃暗投明”了。这个时候的袭人,早就生心要背叛贾母,背叛原来的闺中密友黛玉了(此事以后

再析)。此时的“西洋叭儿狗”——袭人,就等新主子王夫人给她丢来那块“骨头”了。而且宝钗这时过来,主要也是来告诉袭人的这个“喜事”的。   所以,宝钗在袭人走后,“宝钗只顾看着活计,便不留心,一蹲身,刚刚的也坐在袭人方才坐的所在,因又见那活计实在可爱,不由得拿起针来,替他带刺。”  这个时候,宝玉在梦中喊骂了起来:“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   “木石姻缘”的出现,有点奇怪,且是宝玉梦中喊出来的。当然宝玉是不会凭空就能喊出这“木石姻缘”的。根据“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梦中的事是和平时自己的言行有关及周围环境有关的。  其实,贾府“木石姻缘”的有心者和制造者,是贾母。宝玉当然是受了贾母的支持的。 

 有人说读《红楼梦》,是可以读出贾母在逐渐的“薄黛厚钗”的。且最后贾母是“弃黛取钗”的。也有人说,前八十回的贾母,对黛钗的取舍始终没有决定。其

实,这当然是上了程高本的后四十回的当。《红楼梦》的后四十回,我是一看而过的。因为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有“黄山归来不看岳”的感觉。我们可以

在前八十回的作者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文笔之中去用心体会,去拨开重重迷雾,我们才能看到作者笔下的那颗真正的“贾母的心”。 

 首先,我们应该知道,贾母对林妹妹的爱的厚重,是与对宝玉的爱一样的。甚至可以说,贾母对林妹妹的爱更甚于对宝玉的爱。虽然都是那种血肉相连的“血浓于

水”的爱。贾母爱宝玉,可能更多的是考虑贾府的未来。宝玉是贾母的“命根子”,宝玉当然也是贾府的“命根子”。贾母说“正是呢,我养了这些儿子孙子,也没

有一个像他爷爷的,就这玉儿像他爷爷。”此话可谓意味深长。而黛玉,却是贾母的“心肝儿肉”贾母对黛玉的爱是一种等同或超过母亲的爱。贾母第一次见到黛

玉,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是一种伟大的母性。贾母对黛玉,是一种“疼爱”。贾母吧自己对女儿的爱转移到了这可怜又可爱的外孙女黛玉身上去了。贾母对黛玉说:

“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今日一旦闲离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今见了你,我怎不伤心!”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是母爱。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是母亲的胸

怀。不管儿女如何对待母亲,母亲给予儿女的爱却是全部的和无私的。  此时的贾母,是黛玉的外婆,但在黛玉心中,此时贾母的角色,却是又是外婆又是母亲的。 

 我读《红楼梦》,我注意到至尊至贵的贾母一共流过那么几次泪:贾母为宝玉流过泪;贾母为元妃流过泪;贾母为贾府的未来流过泪(第七十六回贾政说“怕老婆

笑话”,贾赦说“父母偏心笑话”,并“兄弟阋墙”之后。以后再析)。但贾母和黛玉第一次见面,黛玉“便知是她外祖母,方欲拜见,早被她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

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这时的贾母,是在大哭的。我每当读《红楼梦》读到此处,我也是泪水涟涟的。后来贾母是又“楼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以贾母

的高贵和至尊,贾母面对小辈,却有这种“哭法”,在贾府是没有的。或许世上也难得一见吧。

  六:木石姻缘(二)

  贾母“疼爱”黛玉。贾母当然不只异常关心黛玉的日常生活,贾母同时一定在考虑黛玉的未来。  贾母可不是个一般的老太太。而能让黛玉的未来有绝对保证的,那当然就是促成二玉的婚姻了。也就是“木石姻缘”了。  所以作者笔下就有了:“如今且说林黛玉,自在荣府以来,贾母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便是宝玉和黛玉二人之亲密友爱处,亦自较别个不同。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顺,略无参商。”(第五回)  还有就是“原来近日贾母说孙女儿们太多了,一处挤着到不便,只留宝玉黛玉二人在这边解闷,却将迎、探、惜三人移到王夫人这边房后三间小报厦内居住,令李纨陪伴照管。”(第七回)贾母“用心良苦”,贾母“其心可鉴”。  有人说既然贾母是“木石姻缘”的坚定者,那么为什么贾母在当时没直接提出宝黛婚姻呢? 

 曾扬华先生的《红楼梦引论》一书中有一篇文章:“贾母的烦恼”。曾先生认为“一方面,固然如兴儿所说,他们二人年龄'还小’,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方

面,她(指贾母)有难言的苦衷,不是那么可以随意提出的。。。”曾先生提出的苦衷是:一:“一般来说,在这样的家庭里,男女的婚事,皆是父母作主的,作为

祖辈很难越过其父母来为孙辈决定婚事。”二:就是当时的“金玉良缘”这股势力的存在:“而贾宝玉的婚事,对贾母来说就更为难了。”“在这种情况下,贾母自

然是不能贸然提出宝、黛的婚事来的”。因为“'金玉良缘’明显地还得到贵妃娘娘的支持”,“因此,在宝玉的婚事上的两股势力,都是心照不宣,而表面上又好

像若无其事,还勉强被一层宗法关系的薄纱遮掩着,维持在一种虚假的关系上。。。” 

 黛玉六岁母亲病故,在家“守制读书”(第二回)一年左右,估计也就是八岁左右进的贾府吧。黛玉和宝玉在贾母的“保护下”“一桌子吃饭,一床上睡觉”“我

(宝玉)陪着玩笑”(二十八回)(我称之为“三同生活”)的“三同生活”一共五年左右。直到后来黛玉十二岁,宝玉十三岁入住大观园时才分开。 

 这五年左右的时间,在贾母的刻意安排下,开始黛玉和宝玉是和贾母睡在一起的。一个在“碧纱橱内”一个在“碧纱橱外”。而后来两人是不是分开了睡的,作者

没说,我们只知道宝玉有一个“绛芸轩”。湘云后来第一次入贾府,是和黛玉一床睡的。且宝玉那天很早的就进入宝黛玉房中去看她们。这说明宝玉在平时是可以很

早的很方便的就进入黛玉的住处的(当然我们可不能把这个问题往色情上去想。因为贾府的公子小姐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丫鬟和婆子在围着。当然贾府也肯定会有人

为此事造过谣的,否则,贾母后来不会为此事耿耿于怀的“破陈腐旧套”的)。为宝玉很早的进入黛玉住处,用湘云洗过的水洗脸,叫湘云给宝玉篦头之事,还惹得

花袭人“醋心大发”。从这里来看,我们又好像两人是各有房子的。但从宝玉上面的“三同生活”的话来看,两个人有好像一直就是一个在“碧纱橱内”一个在“碧

纱橱外”这样睡的。但不管怎么样,两个人睡觉的地方是很近的。且一直是和贾母睡在一起的。  两人的分开,是因为元妃的一道谕。宝玉从此住进了“怡红院”,黛玉从此住进了“潇湘馆”两人从此真正的离开了贾母。独立生活了。  以贾母的经验来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贾母不可能不知道吧。但贾母就是不管不顾的让俩个年轻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三同生活”了五年左右的时间。难怪王夫人总是“事多心烦”。 

 以前我读《红楼梦》,读到说王夫人“事多心烦”(第六回)(第七十三回),我总是不以为然的。王夫人又不大管事了,有凤姐辛苦。王夫人又总是“吃斋念

佛”的,应该是个慈善人。王夫人“事多”什么?“心烦”什么?原来王夫人是在烦贾母的“木石姻缘心”。。。王夫人对贾母敢怒不敢言,只有“心烦”了。 

 宝玉和黛玉的这五年左右的时间,对他们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快乐无比的五年左右的时光。贾母的心事他们不需要去猜透,其实,贾母的心事

也根本不用去猜的。贾府中人,谁又不知道贾母的心事呢!连小厮兴儿都知道宝玉“将来准是林姑娘定了的”。连花袭人都知道贾母是把自己给了宝玉的。所以花袭

人对与宝玉的“偷试”没有一点道德自责。“心较比干多一窍”的黛玉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会幸福的。所以我说黛玉和宝玉在贾母身边的这几年是黛玉最幸福的

日子。贾母身边的“碧纱橱”内外才是二玉的“伊甸园”。  贾母其实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贾府宣布自己的“木石姻缘”。 

 我在想:假如不是元妃的这么一道谕,让贾府中的姐妹们和宝玉都住进了“大观园”,这林妹妹和宝玉当然是会一直在贾母身边住下去的。当然会住到给林妹妹和

宝玉提亲为止。你到时候不提亲也不行了。你王夫人也只是干瞪眼而已。你能奈何贾母?贾母不用公开给二玉提亲也是可以作主的。。。

  七:金玉良缘(一)

  黛玉入贾府不久,薛姨妈就擎儿带女入京了。《红楼梦》另一个主角也就是“金玉良缘”的主角之一的薛宝钗正式出场了。这一年,薛蟠十五岁,宝钗十三岁。这可能是虚岁吧。  黛玉和宝钗入贾府的年龄,一直是个有争议的问题。有人说这是作者故意模糊的。周汝昌先生就有一篇文章叫《红楼纪历》,就是专门研究这个问题的。  其实,按照书中说法,宝钗、袭人、香菱、晴雯四人“同庚”(六十三回),而袭人比宝玉大两岁(第六回),宝玉比黛玉大一岁(第三回)。至此,我们可以知道,宝钗入贾府时十二周岁的话,宝玉十岁,黛玉九岁。这就差不多他们之间的年龄可以吻合上了。 

 黛玉八岁左右进贾府后,宝钗一行就动身了。黛玉是贾母专车去接的,走的是水路,路上

解谜《红楼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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