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群里有特务
作者：陈卓
来源：《新一代·上半月》2013年第05期

        南太平洋的福克兰群岛，跳岩企鹅的繁殖圣地，一场“原配大战小三”的戏码正在上演。

        在动物界，跳岩企鹅堪称忠诚的典范。每年的繁殖季节，它们总会寻找固定的伴侣抚育后代。

        然而，当一只母企鹅费力地跳上礁石，准备与数月未见的“丈夫”相会时，竟然发现“丈夫”和另一只企鹅腻歪在一起。这简直不能容忍。“原配夫人”立马冲上去，一阵嘴啄掌掴之后，“小三”被打翻在地，“原配夫妻”相拥而去。

        不知这只犯错误的公企鹅，以后会不会受到“夫人”的严加看管。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低级的错误，公企鹅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在这对重归于好的“夫妻”背后，被打倒在地的“小三”用两鳍支地，慢慢站了起来。伴随着的，是一阵机械轴转动的声音。

        其实，这是一只混入企鹅群的机器企鹅，它漆黑的眼珠后，藏的是一架摄像机。来自英国的纪录片导演约翰·唐纳，为了拍摄一部关于企鹅的纪录片，动用了51个这样的“机械特工”。它们不仅潜入福克兰群岛，还分赴洪堡企鹅的居住地秘鲁，以及帝企鹅活动的南极，全方位无死角地拍摄企鹅生活。而纪录片的名字，也恰如其分地叫做《企鹅群里有特务》。

        把动物搬上屏幕并不容易，隐藏式的间谍摄像机于是成了摄影师的首选。这些摄像机可以隐藏在草丛中、树干里，也可以装进人造的岩石，或是伪装成动物粪便的样子。它们装有感应开关，平时不工作，而一旦感觉到动物经过就自动启动，拍摄的图像将传回摄影师的计算机中。

        为了拍摄移动中的动物，还有摄影师把摄像机装在小的遥控履带车上，小车四面都是镜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能反射周围的景物，和森林混在一起。

        对于如何隐藏摄像机，约翰·唐纳颇有心得。2009年，在北极拍摄北极熊时，他把间谍摄像机伪装进浮冰或是小雪球中，当然，这些浮冰和雪球都是可以遥控的“山寨货”。

        可惜，北极熊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骗。当看到一块“浮冰”竟然能在冰块中前后移动，或者一只“雪球”在地上来来回回地滚动时，北极熊们好奇心大发。其中的一只抓住“雪球”，在一番摸索后，宽厚的熊掌把相机拍成两半，而后，它又开始追赶旁边一个价值10万英镑的暴风雪相机。尽管相机在拍摄者的遥控下连蹦带跳地逃跑，但被激怒的北极熊还是穷追不舍，并最终用它超过半吨的体重把相机砸得稀巴烂。

        现在看来，这些“企鹅特工”的表现要比山寨浮冰好得多。每只”特工”都有仿真的皮毛，依靠这些伪装，它们不仅骗过了多情的男子，还骗过了细心的妈妈。

        在南极洲，帝企鹅的栖息地，除了有一米多高的成年“间谍”，还有毛茸茸的“宝宝间谍”，它们和幼年帝企鹅一般模样。其中一只“宝宝间谍”游走于企鹅群之外执行任务时，就被一只母帝企鹅当成走散的小企鹅，硬要把它塞进自己的育儿袋中，可惜硬邦邦的小“间谍”怎么也不肯弯腰配合。

        而且，像神通广大的007一样，这些“企鹅特工”装备的，也都是最新的科技。那位差点成了“小三”的企鹅特工拥有陀螺仪和加速度传感器，以及一个高分辨率的视觉系统，可以应对具有挑战性的地形，被打倒后能用自己的鳍慢慢爬起来。在它的小脑袋里还预设了75个企鹅的动作，让它可以扭头、转动眼球、拍动翅膀、坐着、趴着，甚至完成一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附近巡视了一番后，这只特工选定了一块高地，下了一颗自己的“蛋”。只是，看起来它并不小心，“蛋”顺着山坡滚了下去，而下边，就是真正的企鹅夫妻们温存的地方。当然，这个来自特工肚子里的蛋也是假的，里边藏的还是一台摄像机。

        “在拍摄过程中，我们记录了1000个小时的私密行为——基本上没有什么在这个族群中发生的事情逃过了我们的眼睛。”在纪录片的官方网站上，制作方骄傲地宣布。而这个成绩，相当一部分要归功于那些悄悄溜进企鹅繁殖地的“企鹅蛋”。

        但即使有精心的伪装和炫目的高科技保驾护航，这些企鹅特工们的命运依然难测。在福克兰群岛，一只长腿秃鹰俯冲而来，拨弄几下后一把抓起那颗无人照看的企鹅蛋。在秃鹰的利爪下，蛋里的摄像机不知要遭受怎样的厄运。

        “我们总是特别消耗摄影机，但是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然我们怎么能拍摄到一幅幅珍贵画面？”约翰在接受采访时大度地说。

        这不，以牺牲“企鹅特工”的“孩子”为代价，约翰又套着一条“狼”。

        “稍一调整，蛋摄像头就在飞鸟的帮助下拍到了史上第一个企鹅群航拍镜头。”在纪录片中，旁白如此解说。

企鹅群里有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