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微草堂笔记》中鬼狐形象的人性化特征
发布时间：2023-03-16 05:22:16
第３２卷第４期 成宁学院学报 Ｖｏ１．３２，Ｎｏ．４ ２ Ｏ ｌ ２年４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Ｘｉａｎｎ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 ＡＤｒ．２０１２ 文章编号：１００６—５３４２（２０１２）０４—００８３—０２ 《阅微草堂笔记》中鬼狐形象的人性化特征 杨 华 （武汉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４３００７２） 摘要：《阅微草堂笔记》是清代一部重要的志怪小说，纪昀开辟了一条志怪小说的新路。本文主要分析《阅微草 堂笔记》中的鬼狐形象的人性化特征：扬善惩恶，知恩图报；读书明理，热衷学问；姻缘际会，皆有人情；鬼界狐界， 自有律法；人情世态，洞若观火。 关键词：鬼狐；《阅微草堂笔记》；纪昀 中图分类号：１０６ 文献标识码：Ａ 鬼狐形象出现众多的古典文献及民间传闻中，因此自 鬼、狐知恩图报，畏有德之人，钦佩忠贞正直之人；他们 古以来鬼狐之说便为众人所熟知。但人们心目中的鬼狐形 大多时间与人和平共处；不时戏弄一下心术不正的人和侵 象却在不停地发生改变。以狐为例，在先秦作品中代表着 犯过他们的人；或者依具衰气之人等等，但是鬼、狐行事坚 祥瑞的狐狸到魏晋志怪中已成为邪恶的象征，几经波折，蒲 持的准则是扬善惩恶，知恩图报。 松龄重新赋予了狐性情，纪昀却解构了蒲松龄塑造的狐形 鬼、狐虽为异类，但深知人间孝悌之义，有人道主义的 象，给狐贴上了理性的标签。纪昀在《阅微草堂笔记》中叙 精神，如《滦阳消夏录》（五）中记木工郑五病将死，嘱咐妻 述了很多鬼狐的故事，很多故事读来令人忍俊不禁，真可谓 子一定要赡养好老母，如有能为他养老母之人，可嫁之。死 是“隽思妙语，时足解颐”，却在笑过之后不得不深思这笑 后，其妻侍母稍有懈怠，则室中有声，如碎磁折竹，母棉衣未 意背后的意味。《阅微草堂笔记》中的故事不是枯燥无味 成，呼大声如钟鼓，殷动墙壁，其母死后，乃止。《滦阳消夏 的说理与劝诫，著者经过深思熟虑塑造了一批生动活泼的 录》（四）中记孀妇病卧，不能自炊，哀呼临媪代炊，亦时不 鬼狐形象，这些鬼狐上演了一幕幕人鬼妖三元合一的世间 能至。一少女排闼人，愿为孀妇具食且侍疾。日来起家，凡 情景剧。 三四月，不曾间断。孀妇病愈，将诣门谢其父母。女如实回 《阅微草堂笔记》中有大量的鬼狐形象，却表现得参差 答，其身乃狐，因与孀妇之子在世时颇相呢。今感念旧情， 不齐，因此，本文在论述中不是一概而论，主要论述鬼狐主 怜孀妇之苦节，托名而来。并置白金数锭于床，呜咽而去。 要的思维方式和行为特征。《阅微草堂笔记》中的鬼、狐充 著者议论一女狐日：“此狐非惟形化人，心亦化人也。”鬼、 满了人情味，不再是残酷、邪恶的象征，纪昀给他笔下的鬼、 狐有仁人之心，才会感念救恩，怜恤贫弱者。 狐披上了人性的外衣，不知不觉中会误以为鬼、狐实乃为 《如是我闻》（一）记客作秦尔严御车自李家洼往淮镇。 人。但是纪昀绝不是在虚妄叙事，他是经过了一番逻辑推 遇持铳击鹊者，马惊逸。尔严仓皇堕车下，横卧辙中，断无 论之后，才会有鬼、狐人性化的定论的。《槐西杂志二》一 生还之理。而马忽不自行。抵暮归家，与人把酒庆贺时，才 则中记张子克与鬼为友日：“人未离形之鬼，鬼已离形之 发现是二鬼掣马辔令马不前行。还记载了另外一则故事： 人”，人鬼虽阴阳殊途，却有着共同的思维、行为方式。而狐 俗云饮卤汁者，血凝而死，无药可医。里有妇人饮此者，方 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最具灵性的动物。除此之外，狐也是 张皇莫措。忽一媪排闼入，日：“可急取隔壁卖腐家所磨豆 高智商的动物，他们长期与人杂处，模仿人的言行举止，自 浆灌之。卤得豆浆，则凝浆为腐而不凝血。我是前村老狐， 然沾染了人类的习性。修炼的检验标准也是看幻化为人是 曾闻仙人言此方。”语迄不见，试之果得苏。这－－Ｎ故事体 否长期可靠。“鬼本人，狐近人”，因此，纪昀认为鬼狐有人 现了鬼、狐古道衷肠，在人患难处伸出援助之手，助人度过 性化的特征在理论上是可以成立的。那么鬼、狐的人性化 劫难。鬼、狐已经拔掉了獠牙换上了一副亲可近之的面容。 特征从哪些方面得以体现的，下文将具体论述。 然而鬼、狐并不是救人于危难之际的神人，虽然他们选择与 一、扬善惩恶。知恩图报 人和平共处。但他们时常也会侵害和戏耍人，不过他们一 有着人性化思维的鬼狐遵循儒家之礼，根据人世间的 般侵害具有衰气和心术不正之人，只戏弄那些恶人或者侵 法则行事。虽然他们有各自的生存空间，但在他们自己的 犯过他们的人。 生存空间也根据人类的法则礼俗来生存。因此，鬼狐中也 《如是我闻》（一）记乌鲁木齐遣犯刘刚，骁健绝伦。不 有知廉耻、懂孝悌的好榜样，也有忠贞正直、报恩复仇等观 耐耕作，伺隙潜逃。至根克忒，将出境矣。夜遇易叟，日： 念，他们的处世之道与人类非常相似。 “汝逋亡者耶・前有卡伦，恐不得过。不如暂匿我屋中。” 收稿日期：２０１２—０１一ｏ８
成宁学院学报 刘刚从之，忽恍然梦醒，觉己身坐老树腹中。叟非昨日所 见，赫然是自己以前杀过弃尸于深涧中的亡者。挣扎欲起， 被顷刻来到的逻骑所捕。《槐西杂志》（二）中记里有恶少 闻荒冢有狐，能化形魅人，设下圈套机关捕狐，捕获后，强令 第３２卷 草堂笔记》写作人与鬼、狐的关系时有两种态度：一是解构 的态度，破灭文人 Ｉｉ，中的“白日梦”；一种是肯定的态度，用 发乎情止乎礼来约束文人的感情泛滥。《如是我闻》（一） 中记了一则充满了解构意味的故事。一孝廉看见少妇，心 存希冀，不想夜晚不期而至，料是一段人狐恋爱的佳话。却 不想是白发老媪冒耻自献，整个故事令人忍俊不禁，与《聊 斋志异》中的人狐恋爱故事，相距甚远。 其变形为其蹂躏。狐变化为人后，软语请求解锁，解锁便逃 遁，恶少归家未及门，数家皆焦土。《姑妄听之》（三）中记 以捕狐为业者，被狐以游戏报复。综观《阅微草堂笔记》中 鬼、狐很少会主动侵犯人类，一般是人类无事庸扰鬼、狐， 鬼、狐才拿起矛头向侵犯过他们的人发起攻击。那些鬼、狐 少有恶劣行径，已经是以社会秩序的守卫者的形象出现，给 那些在现实社会中坏事做尽却又逍遥法外的恶人以惩戒， 《滦阳消夏录》（五）中也曾提到人与狐的关系有两种， 是蛊惑为采阳；一是夙因有缘。《滦阳消夏录》（一）中记 献县周虎与狐女的姻缘关系乃是上天注定的，二人为夫妻 一日不满，一日不得生天。缘尽当去。《滦阳续录》（三）中 一令人有大快人心之感。 二、读书明理。热衷学问 鬼本人，狐近人，鬼、狐与人一样，分三六九等，有爱好 阳春白雪，知书达礼，善琴棋书画之辈；也有粗俗的下里巴 人，文墨不通。鬼、狐在择居时也更愿意与高雅之人共处， 俗气之人他们远而避之。鬼、狐中高素质、修养卓越者皆精 通人的知识学问和历史。关于异类是否能文翰这个问题， 纪昀还在《阅微草堂笔记》中做了专门的探讨：鬼本是无形 之人，死后仍有为人时的记忆，故能吟诗作对，谈玄论道，还 时常出现与人论辩；狐近于人，耳濡目染渐渐也就有了学 问。《如是我闻》（一）记：“其他草木鸟兽，何自知声病。至 于浑家门客并苍蝇草帚亦俱能诗，即属寓言，亦不应荒诞至 此。”所以纪昀认为只有曾经是人的鬼和高智商的狐才能挥 洒文墨。鬼、狐历来热衷于文翰学问，对于学问是心向往 之。《如是我闻》（一）记老塾师王五贤过狐穴闻鞭扑声，问 责之语乃是一狐教子弟要读书明理。“尔不读书识字，不能 明理，将来何事不可为？至上千天律时，尔悔迟矣。”老塾师 自己也未曾料到狐狸的世界里对于学问知识也是如此的看 重。 读书识字，渐渐提高了鬼、狐的修养，是以在《滦阳消夏 录》（三）中有雅狐居楼上。“余走视之，则地板尘上，满画 荷花，茎叶苕亭，具有笔致。”也才会在月夜闻绿意轩中传出 棋声琴声。鬼魂也大多在暗夜吟诗作对，互相切磋。这些 鬼、狐都是经过人类文化熏陶的佼佼者，他们琴棋书画样样 精通，知书达礼尚高于常人。 鬼、狐学会了人类的知识学问，礼遇文士，便特别喜欢 与人谈玄论道，阐发自己对于人世的看法。《滦阳消夏录》 （一）记两儒者同步讨论，不觉到了傍晚，一人恐惧约归去。 一老人执杖出：“世间安得有鬼，不闻阮瞻之论乎？二君儒 者，奈何信释氏之妖妄。”便长谈阔论阐发程朱二气屈伸之 理，疏通证明，词条流畅。二人听之，皆首肯，共叹宋儒见理 之真。竞夕谈论，天明之时老者称要离去，俯仰之间，数然 湮灭。这样的故事在其他卷中俯拾皆是，狐鬼都好与人谈 玄论道，而且他们的见解一般都比人类通透开阔。 三、姻缘际会。皆有人情 《阅微草堂笔记》中的鬼、狐被赋予了人性化特征，这 是纪昀刻意而为之，他对《聊斋志异》风行百年颇有微词， 称其是才子之笔，非著书者之笔。纪昀认为就算是写志怪 小说虚构的成分也不应太多，《聊斋志异》大多是人与鬼、 狐的恋爱之事，是文人期冀的“白日梦”。而纪昀在《阅微 提到的名为温玉的狐狸，愿意委身于她仰慕董天士，因为依 附于有德者，则族党以为荣。 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较少提及人与鬼的关系，一般都 是死后鬼魂不愿离自己的伴侣而去，守候在伴侣的左右。 四、鬼界狐界。自有律法 阴间冥司，有一套完整的管理体系约束群鬼，其实也是 人间的一个反映。狐界有自己的律法约束众狐。《如是我 闻》（一）中记载了一则有趣的阴间官司： 吾患寒疾，昏懵中魂至冥司，见二官连几坐。一吏持牍 请日：“某处狐为其孙啮杀，禽兽无知，难责以人理。今惟议 抵，不科不孝之罪。”左一官日：“狐与他兽有别。已炼成人 形者，宜断以人律；未炼形成人者，自宜断以兽律。”右一官 日：“不然，禽兽他事与人殊，至亲属天性，则与人一理。先 王诛枭鸟、破镜，不以禽兽而贷也。宜仍科不孝，付地狱。” 左一官日：“公言是。” 这一则故事说明了不仅人间会遇到这样两难的案件， 在阴界冥司也会有这样的案例。《滦阳消夏录》（一）中记 一狐大谈为官之道，“明公为民父母，但当论其冤不冤，不当 问其允不允”。 狐界的行为规范通过《滦阳续录》（三）中温玉之口说 出：“狐所畏者五：日凶暴，避其盛气也；日术士，避其劾治 也；日神灵，避其稽查也；日有福，避其旺运也；日有德，避其 正气也。”狐族有雷劫，纪昀还在文中专门探讨雷劫既然是 狐族特有，既是劫难，为何还要专订在某一时一刻，狐若知， 定然会逃遁或隐匿，这样的惩罚不能称之为劫数。 五、人情世态，洞若观火 人类在发展的历程中出现了很多的大思想家，能看透 世间的种种幻象，在鬼、狐的种族中也会出现这样的杰出 者，对世事人生通达透彻。 鬼中的隐者就是看透世间的智者，生为人时厌倦了官 场倾轧、人心黑暗、世事险恶，死后为鬼尚有如此之情况，看 透了人间鬼界的万端，故隐鬼远离人迹、鬼迹，隐居于偏僻 之处。一人因逃避仇家至深山遇一鬼，人惧鬼，鬼揶揄人， 是人追逐他，他才逃到这深山中，又不是鬼，那到底是人可 怕还是鬼可怕呢。因此，这位鬼向人说明了一个道理，这个 世界鬼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滦阳消夏录》（四）中记一孝廉叱鬼怪邪不胜正，白认 为道学精通，不畏鬼怪。鬼怪却不以为意，认为孝廉坚持的 道学不过是争名好胜之工具，打着儒学的幌子招摇撞骗罢 了。孝廉扪心自问，不敢再与之辩论。不（下转第１２１页）
第４期 秦朝阳咸宁市农村学校音乐教育探讨 １２１ 的学生，这样完全不利于他们的成长。任何科任教师都应 “竹”制作道具，随编随唱，唱词可以从生活中提炼得来，也 积极让学生在课余时间组织他们走出教室进行课外活动。 可以取自学校或学生身边发生的重要事件为背景，通过音 ２００１年教育部颁布我国全日制义务教育《音乐课程标准》 乐律动“打莲枪”反复的练习等学习掌握音乐的节奏、节 和《艺术课程标准》，其中《音乐课程标准》明确指出：“学生 拍，以边跳边唱等歌舞的形式学习，来提高学生的音乐学习 课外艺术活动是音乐课程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应重视 兴趣。 家庭和社会音乐环境对学生音乐爱好、审美情趣的影响，并 第五，加大教师培训力度；目前，省教育厅所开展的“农 予以积极的引导”。课外音乐活动作为音乐教育的组成部 村素质教育提高工程”培训以及每学年开展的“国培计划” 分，应该为学生将来走进社会的音乐生活提供有效可行的 学习中，农村学校的音乐教师在观念上能得到一定程度的 指导；为学生参与有益的活动形式提供范例；其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