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电影可可西里赏析

发布时间:2013-07-17 21:30:42

陆川电影《可可西里》赏析

这是第二次看《可可西里》,首先我希望我成为好的记者,至少在看到值得报道的事情的时候,能尽可能地引起读者的关注,更多地为改变这个世界作出自己的贡献。

002年《寻枪》在全国热映的时候,青年导演陆月}已开始筹备新剧本《可可西里》,他数次赶赴可可西里腹地实地考察,一年中八易其稿,获得美国哥伦比亚公司与内地华谊太合影视投资有限公司的联手投资,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第一部由美国电影公司直接投资的电影。可可西里海拔5000,陆川带着全组人员历经风雨严寒,病痛疲惫,更一度深人无人地带实地拍摄,4个月的艰苦旅程,很难想象外表文弱的他经历了怎样的一种疯狂,然而却使得整部电影获得了灵魂上的飞跃。

在拍摄之初,投资方就说过这样一句话“这是一部有世界良心的电影”,所以全球范围的市场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因为现在环保是一个全球关注的话题,我相信所有看了这部片子的人,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陆川说 :“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在天地苍穹下殉道献身的行为,是一群真实的人在极度艰苦的环境里为信仰奉献的事迹,而不是一部戏剧元素处处完善,故事发展天衣无缝的类型电影。当我目睹着越走越深入的高原、雪域,看到越来越严酷的盗猎行为时,我痛感到,必须马上改变,必须依照真正的可可西里天、地、人来展现这一幕人间壮剧,决不能再继续编织一个人造戏剧的‘诱人’故事。”

黑格尔的绝对悲剧理念认为 :“基本的悲剧性就在于这种冲突中对立的双方各有它那一方面的辩护理由,而同时每一方拿来作为自己所坚持的那种目的和性格的真正内容的却只能是把同样有辩护理由的对方否定掉或破坏掉。”绝对悲剧理念不再是正义与邪恶的二元对立,而是双方合理要求的抉择冲突。

在悲剧主题的选择上,陆川毫无例外地挑选严肃而深刻的社会宏大主题其次,在人物设置方面,陆川注重对平民英雄形象的提炼与平民英雄的消减最后,陆川的悲剧美学风格偏重中国式悲剧美学,杂糅西方悲剧技法,呈现出纪录片形态的陆川悲剧美学风格。中国悲剧美学风格异于西方悲剧的震撼炫目,讲究温文委婉、含蓄典雅,在哀婉悲凉中沁人心脾以柔克刚西方悲剧美学风格中偏重主人公的外在行径、激烈思辨和猛烈交锋,在情与理、生与死的矛盾冲突中彰显悲剧主人公个人奋斗和自我价值

尽管《可可西里》不是纪录片,但真实和虚构结合更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从影片中可以看出男主角

是专业演元,非职业演员占到了80%,但是我觉得他们演得比职业演员还职业,在片子里看不出他们是非职业演员,你看到的只是一些合适的人。他们没有出戏,他们多真实,他们在每一个镜头里都是那么自然专注。

《可可西里》从一个记者的角度讲述了可可西里志愿巡山队为了追枪杀藏羚羊的人,保护藏羚羊而一个个牺牲的故事。影片《可可西里》以队长日泰(索南达杰的人物原型)带领巡山队员追击盗猎者为故事的基本线索,导演设置了一个北京来的记者跟随巡山队进行采访并从他的视角展开叙事。故事是以一种朴实的直叙方式展开的,同时保持着一个悬念片的心理张力。在一天天巡山追击偷猎者的过程中,影片展现了可可西里美丽而又残酷的景象。遍地被杀的藏羚羊的骨架,老鹰正在啃食羚羊的残存的肉体,导演此处的影像设计正要表达的是生态被破坏的严重性。可可西里》所关注的则是在无人区的艰难绝境中人的生存意志和信念,是恶劣严峻的挑战面前人的坚忍无畏的灵魂和向死而生的勇气。

影片没有可以塑造什么英雄。陆川表现了一群平常人的平常生活,活生生的现实。影片表现的巡山队员那种具有宗教感的坚忍灵魂和向死而生的勇气令每一个观众心生震撼。该日泰是英雄么?虽然他保护着藏羚羊,但他也曾卖过藏羚羊皮,打骂队友,他也是平常人,有平常人遭遇的经济生活困难。导演并没有从英雄无私奉献的角度来拔高一个人物,如果真按那样来演,估计不会有这样强烈地真实感。他也会简单粗暴地对待一个俘虏,会打骂队员,会狠狠心放任俘虏生死由命。

影片并没有像警匪片那样把打斗场合写的那么轰轰烈烈,精精彩彩。摄制组所面对的是“一群理想主义者在极度艰苦的环境里为信仰奉献的事迹,而不是一部戏剧元素处处完善,故事发展天衣无缝的类型电影。”陆川发现一个商业化的故事根本不能表达自己对主人公所坚持的想和信仰的探索和敬意。看多了香港的黑社会电影电视剧,里面老板老大通常带一黑色墨镜,身边跟着一群小弟,遇到敌人,喊打喊杀,摔板凳,抡斧头,一通审讯,狠狠折磨,最后一枪打死。我们习惯了香港警匪片那种酷酷的风格,在接触到这部影片时更让人觉得真实。比如开头时,那个队员的死,只问了两句话“你是巡山队的?”“你是日泰的人?”“来,,日泰的人好,你把他放了”,然后一枪打死,溅了身边的人一脸血。在末尾日泰牺牲时,一枪之后日泰向被枪杀的藏羚羊那样一直抽搐,两枪之后沉默不动。队长日泰面对强敌,抱着一种向死而生的勇气,在敌众我寡被包围并缴械的形势下,仍然出拳打倒了盗猎头子,被一个匪徒开枪打倒,无声而壮烈地死去……导演并没有特意把日泰的死亡经历写的多么荡气回肠,轰轰烈烈。就像真实发生过得那样,至少他至死也没屈服过。

导演很会设置悬念,比如影片刚开始有一个人仿佛是困极了趴在方向盘上,忽然惊醒,一个老人近距离趴在玻璃窗上,然后一群人举着枪,又把他捆起来,观众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探究下去,就看到捕杀藏羚羊。最后那个人被打死。大家才逐渐明白他们在干什么,是什么关系。

影片中一些小人物的细节很触动人心。细节就是为了表现和达到“特定的感情和合成艺术效果”,导演在用自然流畅的细节表达人性方面也是恰到好处。例如,为了抓住从车上逃跑的盗猎分子的帮凶马占林和他的三个儿子,一位巡山队员在长时间的缺氧奔跑后倒在了雪地里,可是马占林反而主动推荐他的儿子为巡山队员打针,导演在这场戏里细节处理很独特,完成了“好坏”的切换,使观众看了创作者并不是要对善和恶做出判断,而是要体现生存状况的真实。

影片并没有特意烘托什么善与恶,甚至于有些时候善与恶,对与错都是模糊的。在第28分钟时,在追捕时,那个马锐,被一枪打在动脉上,一直在说“大叔,救我一下”,只是一个20岁的孩子,让观众感到惋惜,即便是他们打了羊子,他们也是普通人,并不是恶人。在“我是剥皮子的,我是这个草原上剥皮子最快的,他们都在剥皮子,我以前是放牧的,放羊放牛放骆驼,这个草丛变成沙滩,牛啊羊啊没的吃了,死的死的,卖的卖了,所以人也没吃的,人也活不下去”,在摇晃的车身中,在摇摇晃晃的煤油灯光下,就好像记者的思绪,也摇摇晃晃的。这些草原上剥皮子的人,原本也是有正当职业的人,那个五十多的马占林,是剥皮子最快的人,他的儿子孙子也在剥皮子,不剥皮子他们就没的吃的了。而随后在拉卡车过河的时候,那些俘虏和队员一起把陷在冰河里的卡车拉上岸。当有一个队员肺水肿差点死亡时,也是一个曾经做过大夫的俘虏救了他。这些俘虏并不是大奸大恶的人,他们也是为生活所迫。当然向结尾那个日泰一直在追着的打藏羚羊的人例外。日泰队长在队员没有钱治病的时候,也会让队员拿着收缴的羊皮子去换钱。队员们也会简单粗暴地刑讯逼供,正是这种没有刻意的善于恶,对与错的划分,让观众真正开始深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做错了什么,又该如何去解决。

导演没有回避他们最值得争议的行为,为维持生活巡山队员们不得已要出卖一部分从盗猎者那里缴回的羊皮。但日泰却用一句最简单的话解答了所有的疑惑,“他们的手和脸都很脏,但心却是最干净的”这句话颇有一番意味的。

摄影机镜头运动的凝重、沉稳所蕴含的那种深情与执着,给人一种不同凡响的观照力,导演在长镜头的运用上,纪录下了刘栋被流沙吞噬的场景,抓住了他眼神中的挣扎、放弃和绝望,死神如时间的流沙一样,它从刘栋的脚部上升,最终淹没了他乱草般的头发。导演暗示给观众的是人处绝境与动物绝境的对话。

影片很少有音乐烘托,除却开头的藏歌,和中间几次车行走或出现的的时候几处舒缓沉寂的音乐,大都是真实的声音。并且动静结合使观众对影片中感情的表达更深刻。在这组画面中,导演并没配上有音乐和动效,充分发挥了自然音响的功能,让观众同样能够感到身临其境的紧张。比方说第12分钟的时候,日泰他们进山,女儿没有说什么,只听到她压抑的哭泣和看到车灯下一串泪落下,并没有什么殷殷嘱咐,却能感受到他们必定是长久如此,女儿既担心又阻止不了。随后就是车离去的马达声,让观众沉寂在亲人的不舍中。

影片中出现的配乐以开头的藏歌伴随着藏族的建筑出现,展现了美丽的可可西里。在第12分钟时,有一段藏歌在车子行进时,和以远景拍摄的景色结合时响起,这也是影片中除开头结尾外唯一较长的歌声。这是在他们出发后第一次行动,展现一下美丽的可可西里,也算是为志愿队送行。

影片在情节中动静结合。比方说,15分钟时他们去不冻泉保护站,站里常年只有阿旺留守。阿旺在切菜,当当地切得迅速,表示着他的喜悦,当日泰告诉阿旺走了,阿旺一开始开玩笑“又去女人那了吧”,“他被杀了”。阿旺切菜的声音逐渐慢下来,菜刀的声音由快渐慢,至无声,至只想了几下,阿旺没有悲伤哭泣,导演甚至没有给他一个正面特写,但是从菜刀的声音观众就可以推测出他的伤心难过。同时导演并没有让这难过持续多久,在日泰说出“他被杀了”时,帐篷外隐约传来大家一起唱藏歌的声音。帐篷内的安静和帐篷外的歌声形成对比,给观众一种感觉,不管再怎么难过,他们的生活不允许他们这样一直悲伤下去,总要继续生活下去,这已经是常态。留给观众一种悲哀,替他们感到难过。

影片采取黑白色,并没有什么色彩突出,经常以黑色渐渐消失淡入淡出,切换下一个场景,。影片基调一般采取黑白色,使得影片一直笼罩在沉闷。在他们即将进山时,日泰女儿在车灯照耀下的泪行。

影片多处以脚的特写入画。例如第24分钟时,日泰发现队友被枪击之后,先是远景把周围的景色代表他们目光的搜寻,风沙拍进去,然后特写出现了一双脚,这双脚先是一只脚先后脚跟着地,再慢慢前脚掌着地,先慢慢地探寻,再逐渐加快脚步,就这样先是一双鞋踩在地上吱呀吱呀,慢慢落地的声音,然后是很多脚慢慢落地,逐渐加快速度的声音,表示他们开始搜寻。导演并没有一直从人的表情和动作表现内容,一双脚的特写足以说明他们在进行什么。例如第56分钟描述刘栋累极了在长椅上休息那一段。上一个镜头是他刚刚赶回来使劲敲车门大声喊医生求助,下一个镜头安静异常,连苍蝇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导演先从一双脚开始,先是脚上的鞋,满是水泥,再往上移动拍完长椅上熟睡的他,大概10秒钟的时间,显示他累极了的模样。在第35分钟时,队友一双脚出现在水里,这跺跺,踩踩,观众正奇怪他在干什么,之后一声“可以过了”,镜头转向河岸的车,以及车子马达发动的声音,观众才恍然,原来车要过河呀。 以一双脚入画,作为镜头的转化一方面避免了叙事仅从人物或景物出发的画面的单调,另一方面也适时勾起观众的好奇心,这双脚,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推动这个事件的发展。

影片多处出现歌声,不仅展示了藏族独特的文化,也为平凡单调的志愿队提供了一种乐趣,为原本大多是纯声音的影片提供多一点变化。除了一开始僧侣们为死去的第一个队员的祷告声,第15分钟他们到达不冻泉保护站时,一群在一起打着节拍又唱又跳;第37分钟时,一群人唱“阿妈,不管我走到天涯海角天涯海角我都会回来我都会回来”,好像是唱给自己听的,告诉自己一定会回去。这些歌声的出现缓解了观众对他们艰辛的认识,即便是身处在这种艰难困苦之地,队员们依旧有自己的娱乐,依旧有自己表达支持鼓励的方式

在声音的元素方面,导演没有刻意地去雕琢,一方面充分体现了自然音响风雪声、流水声等的真实效果,以此来展现队员们在狂风暴雪中追捕盗猎者的艰辛。另一方面又发挥了枪声、喊声、汽车声、踩水声、踏雪声等非自然音响的优势,尤其是在片最后,几位喇嘛用清水洗干净了日泰队长的尸体时,六字大明咒的唱诵声响起,为尘世与天堂之间的裂缝做了一回修补,通过这些音响因素来拓展观众的想象空间,引发观众的更多思考。

影片主要表现男人的豪情和友谊,并没有什么女主,唯一出现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日泰的女儿,一个是刘栋情妇,都在烘托男人们的不易,对她们并没有什么特意的刻画。这两个人出场不多,却表现了志愿队里的亲情和爱情。让人心酸不已。日泰女儿央吉车灯映照下的那串泪,刘栋情妇的内心剖白和压在刘栋头下的那一沓钱,简单刻画,表现了志愿队们的舍弃和牺牲。

影片中对藏羚羊的屠杀拍摄很惊人。开头时两三分钟,先是全景展示藏羚羊悠闲地在草原上散步,猎杀者枪从窗口悄悄伸出来举枪扫射藏羚羊,再是藏羚羊四散逃亡。夜晚猎杀者对一只藏羚羊打了两枪,一枪后羊浑身抽搐,两枪后死亡。然后猎杀者当场剥皮,锋利的刀子剥皮的声音,接着徒手撕下羊皮,最后定格在藏羚羊无神的眼睛上。配上队员呆滞中带血的脸,更让人觉得残酷。在第18分钟,记者先入镜,其次队员列成一排观看着什么,期间伴有鸟叫声。这样一个悬念设置让观众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入眼的累累带着红肉的白骨,触目惊心,特写一只秃鹫落在一只羊骨旁边,啄着肉吃。记者看着那些白骨,只听见愈发沉重的呼吸声,随着“405’的数数声,大家的心都被揪起来了

通过各种创作元素和视听手段将可可西里那片神秘荒原里的生存与残酷、生与死的挣扎、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种种冲突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可可西里这样一个无人区,自然环境的恶劣所带来的艰苦与贫穷是显而易见的,而“荒芜和贫穷刺激起人的物质欲望究竟有多么强烈,多么可怕,温饱中的人们很难想像”。从藏羚羊无辜的眼神,从铺满山坡、满身枪眼的数百张羊皮,从日泰队长异乎寻常的死亡方式里,从逃亡者与追捕者紧张的角逐到生命的平等对望……牵人心魄叙事结构打破了渺无人烟的平静沙丘。而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藏羚羊这样一个单纯而执着的信念。为了它,巡山队员们甘愿付出毕生的心血甚至生命。

陆川电影可可西里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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