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内经原文162篇完美排版

发布时间:2018-07-20 14:40:06

黄帝内经



上卷.素问篇 3

第一卷 3

上古天真论篇第一 3

四气调神大论篇第二 3

生气通天论篇第三 3

金匮真言论篇第四 4

第二卷 4

阴阳应象大论篇第五 4

阴阳离合篇第六 5

阴阳别论篇第七 5

第三卷 6

灵兰秘典论篇第八 6

六节藏象论篇第九 6

五藏生成篇第十 6

五藏别论篇第十一 7

第四卷 7

异法方宜论篇第十二 7

移精变气论篇第十三 7

汤液醪醴论篇第十四 8

玉版论要篇第十五 8

诊要经终论篇第十六 8

第五卷 8

脉要精微论篇第十七 8

平人气象论篇第十八 9

第六卷 10

玉机真藏论篇第十九 10

三部九候论篇第二十 11

经脉别论篇第二十一 11

藏气法时论篇第二十二 12

宣明五气篇第二十三 12

血气形志篇第二十四 12

第八卷 13

宝命全形论篇第二十五 13

八正神明论篇第二十六 13

离合真邪论篇第二十七 13

通评虚实论篇第二十八 14

太阴阳明论篇第二十九 14

阳明脉解篇第三十 15

第九卷 15

热论篇第三十一 15

刺热篇第三十二 15

评热病论篇第三十三 15

逆调论篇第三十四 16

第十卷 16

疟论篇第三十五 16

刺疟篇第三十六 17

气厥论篇第三十七 17

咳论篇第三十八 17

第十一卷 18

举痛论篇第三十九 18

腹中论篇第四十 18

刺腰痛篇第四十一 18

第十二卷 19

风论篇第四十二 19

痹论篇第四十三 19

痿论篇第四十四 20

厥论篇第四十五 20

第十三卷 20

病能篇第四十六 20

奇病论篇第四十七 21

大奇论篇第四十八 21

脉解篇第四十九 22

第十四卷 22

刺要论篇第五十 22

刺齐论篇第五十一 22

刺禁论篇第五十二 22

刺志论篇第五十三 23

针解篇第五十四 23

长刺节论篇第五十五 23

第十五卷 23

皮部论篇第五十六 23

经络论篇第五十七 24

气穴论篇第五十八 24

气府论篇第五十九 25

第十六卷 25

骨空论篇第六十 25

水热穴论篇第六十一 26

第十七卷 26

调经论篇第六十二 26

第十八卷 27

缪刺论篇第六十三 27

四时刺逆从论篇第六十四 28

标本病传论篇第六十五 28

第十九卷 28

天元纪大论篇第六十六 28

五运行大论篇第六十七 29

六微旨大论篇第六十八 30

第二十卷 31

气交变大论篇第六十九 31

五常政大论篇第七十 32

第二十一卷 34

六元正纪大论篇第七十一上之上 34

六元正紀大論篇第七十一上之下 34

六元正紀大論篇第七十一下之上 36

六元正紀大論篇第七十一下之下 37

第二十二卷 38

至真要大论篇第七十四 38

第二十三卷 41

著至教论篇第七十五 41

示从容论篇第七十六 41

疏五过论篇第七十七 42

征四失论篇第七十八 42

第二十四卷 42

阴阳类论篇第七十九 42

方盛衰论篇第八十 43

解精微论篇第八十一 43

補遺 43

刺法論篇第七十二 43

本病論篇第七十三 44

下卷.灵枢篇 46

九针十二原第一 46

本输第二 47

小针解第三 47

邪气藏府病形第四 48

根结第五 49

寿夭刚柔第六 49

官针第七 50

本神第八 50

终始第九 51

经脉第十 51

经别第十一 53

经水第十二 54

经筋第十三 54

骨度第十四 55

五十营第十五 55

营气第十六 55

脉度第十七 55

营卫生会第十八 56

四时气第十九 56

五邪第二十 56

寒热病第二十一 56

癞狂病第二十二 57

热病第二十三 57

厥病第二十四 58

病本第二十五 58

杂病第二十六 58

周痹第二十七 58

口问第二十八 59

师传第二十九 59

决气第三十 60

肠胃第三十一 60

平人绝谷第三十二 60

海论第三十三 60

五乱第三十四 60

胀论第三十五 60

五癃津液别第三十六 61

五阅五使第三十七 61

逆顺肥瘦第三十八 61

血络论第三十九 62

阴阳清浊第四十 62

阴阳系日月第四十一 62

病传第四十二 62

淫邪发梦第四十三 62

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第四十四 63

外揣第四十五 63

五变第四十六 63

本藏第四十七 63

禁服第四十八 64

五色第四十九 65

论勇第五十 65

背腧第五十一 65

卫气第五十二 66

论痛第五十三 66

天年第五十四 66

逆顺第五十五 66

五味第五十六 66

水胀第五十七 67

贼风第五十八 67

卫气失常第五十九 67

玉版第六十 67

五禁第六十一 68

动输第六十二 68

五味论第六十三 68

阴阳二十五人第六十四 68

五音五味第六十五 69

百病始生第六十六 69

行针第六十七 70

上膈第六十八 70

忧恚无言第六十九 70

寒热第七十 70

邪客第七十一 70

通天第七十二 71

官能第七十三 71

论疾诊尺第七十四 72

刺节真邪第七十五 72

卫气行第七十六 73

九宫八风第七十七 74

九针论第七十八 74

岁露论第七十九 75

大惑论第八十 75

痈疽第八十一 75



上卷.素问篇

第一卷

上古天真论篇第一

 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登天。

迺問於天師曰:余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今時之人,年半百而動作皆衰者,時世異耶?人將失之耶?

岐伯對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

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時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

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惔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是以志閒而少欲,心安而不懼,形勞而不倦。氣從以順,各從其欲,皆得所願。故美其食,任其服,樂其俗,高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朴。是以嗜欲不能勞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賢不肖不懼於物,故合於道。所以能年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

帝曰:人年老而無子者,材力盡耶?將天數然也?

岐伯曰: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髮長;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三七腎氣平均,故真牙生而長極;四七筋骨堅,髮長極,身體盛壯;五七陽明脈衰,面始焦,髮始墮;六七三陽脈衰於上,面皆焦,髮始白;七七任脈虛,太衝脈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壞而無子也。

丈夫八歲腎氣實,髮長齒更;二八腎氣盛,天癸至,精氣溢瀉,陰陽和,故能有子;三八腎氣平均,筋力勁強,故真牙生而長極;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滿壯;五八腎氣衰,髮墮齒槁;六八陽氣衰竭於上,面焦,髮鬢頒白;七八肝氣衰,筋不能動,天癸竭,精少,腎氣衰,形體皆極;八八則齒髮去。腎者主水,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臟盛乃能瀉。今五臟皆衰,筋骨解墮,天癸盡矣,故髮鬢白,身體重,行步不正而無子耳。

帝曰: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岐伯曰:此其天壽過度,氣脈常通,而腎氣有餘也。此雖有子,男不過盡八八,女不過盡七七,而天地之精氣皆竭矣。

帝曰:夫道者年皆百數,能有子乎?岐伯曰:夫道者能卻老而全形,身年雖壽,能生子也。

黃帝曰:余聞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

中古之時,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於陰陽,調於四時,去世離俗,積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達之外。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亦歸於真人。

其次有聖人者,處天地之和,從八風之理,適嗜欲於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行不欲離於世,被服章,舉不欲觀於俗,外不勞形於事,內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

其次有賢人者,法則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從陰陽,分別四時,將從上古,合同與道,亦可使益壽而有極時。

四气调神大论篇第二

 春三月,此謂發陳,天地俱生,萬物以榮。夜臥早起,廣步於庭,被髮緩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殺,予而勿奪,賞而勿罰,此春氣之應養生之道也。逆之則傷肝,夏為寒變,奉長者少。

夏三月,此謂蕃秀,天地氣交,萬物華實。夜臥早起,無厭於日,使志無怒,使華英成秀,使氣得泄,若所愛在外,此夏氣之應養長之道也。逆之則傷心,秋為痎瘧,奉收者少,冬至重病。

秋三月,此謂容平,天氣以急,地氣以明。早臥早起,與雞俱興,使志安甯,以緩秋刑,收斂神氣,使秋氣平,無外其志,使肺氣清。此秋氣之應養收之道也。逆之則傷肺,冬為飧泄,奉藏者少。

冬三月,此謂閉藏,水冰地坼,無土□憂乎陽。早臥晚起,必待日光,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已有得,去寒就溫,無泄皮膚,使氣亟奪。此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逆之則傷腎,春為痿厥,奉生者少。

天氣,清淨光明者也。藏德不止,故不下也。天明則日月不明,邪害空竅。陽氣者閉塞,地氣者冒明。雲霧不精,則上應白露不下,交通不表,萬物命故不施,不施則名木多死。惡氣不發,風雨不節,白露不下,則菀藁不榮。賊風數至,暴雨數起,天地四時不相保,與道相失,則未央絕滅。惟聖人從之,故身無奇病,萬物不失,生氣不竭。

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內變;逆夏氣則太陽不長,心氣內洞;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滿;逆冬氣則少陰不藏,腎氣獨沉。

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聖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浮沉於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故陰陽四時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道者,聖人行之,愚者佩之。從陰陽則生,逆之則死。從之則治,逆之則亂,反順為逆,是謂內格。

是故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此之謂也。夫病已成而後藥之,亂已成而後治之,譬猶渴而穿井,鬬而鑄錐,不亦晚乎!

生气通天论篇第三

 黃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於陰陽。天地之間,六合之內,其氣九州、九竅、五臟、十二節,皆通乎天氣。其生五,其氣三,數犯此者,則邪氣傷人,此壽命之本也。蒼天之氣清淨,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弗能害也。此因時之序。故聖人傳精神、服天氣而通神明,失之則內閉九竅,外壅肌肉,衛氣散解。此謂自傷,氣之削也。

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是故陽因而上,衛外者也。因於寒,欲如運樞,起居如驚,神氣乃浮。因於暑,汗煩則喘喝,靜則多言,體若燔炭,汗出而散。因於濕,首如裹。濕熱不攘,大筋緛短,小筋弛長,緛短為拘,弛長為痿。因於氣為腫,四維相代,陽氣乃竭。

陽氣者,煩勞則張,精絕,辟積於夏,使人煎厥,目盲不可以視,耳閉不可以聽,潰潰乎若壞都,汨汨乎不可止。

陽氣者,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有傷於筋,縱其若不容。汗出偏沮,使人偏枯。汗出見濕,乃生痤疿。膏粱之變,足生大丁,受如持虛。勞汗當風,寒薄為皶,鬱乃痤。

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開闔不得,寒氣從之,乃生大僂。陷脈為瘻,留連肉腠。俞氣化薄,傳為善畏,及為驚駭。營氣不從,逆於肉理,乃生癰腫。魄汗未盡,形弱而氣爍,穴俞以閉,發為風瘧。故風者,百病之始也。清淨則肉腠閉拒。雖有大風苛毒,弗之能害。此因時之序也。故病久則傳化,上下不并,良醫弗為。故陽蓄積病死,而陽氣當隔,隔者當瀉,不亟正治,粗乃敗之。

故陽氣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氣生,日中而陽氣隆,日西而陽氣已虛,氣門乃閉。是故暮而收拒,無擾筋骨,無見霧露,反此三時,形乃困薄。

岐伯曰:陰者,藏精而起亟也;陽者,衛外而為固也。陰不勝其陽,則脈流薄疾,並乃狂;陽不勝其陰,則五臟氣爭,九竅不通。是以聖人陳陰陽,筋脈和同,骨髓堅固,氣血皆從。如是則內外調和,邪不能害,耳目聰明,氣立如故。

風客淫氣,精乃亡,邪傷肝也。因而飽食,筋脈橫解,腸澼為痔;因而大飲,則氣逆;因而強力,腎氣乃傷,高骨乃壞。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兩者不和,若春無秋,若冬無夏。因而和之,是謂聖度。故陽強不能密,陰氣乃絕。陰平陽祕,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

因於露風,乃生寒熱。是以春傷於風,邪氣流連,乃為洞泄。夏傷於暑,秋為痎瘧。秋傷於濕,上逆而欬,發為痿厥。冬傷於寒,春必病溫。四時之氣,更傷五臟。

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是故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味過於鹹,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味過於辛,筋脈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謹和五味,骨正筋柔,氣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則氣骨以精,謹道如法,長有天命。

金匮真言论篇第四

黃帝問曰:天有八風,經有五風,何謂?岐伯對曰:八風發邪,以為經風,觸五臟,邪氣發病。所謂得四時之勝者,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所謂四時之勝也。

東風生於春,病在肝,俞在頸項;南風生於夏,病在心,俞在胷脅;西風生於秋,病在肺,俞在肩背;北風生於冬,病在腎,俞在腰股;中央為土,病在脾,俞在脊。故春氣者,病在頭;夏氣者,病在臟;秋氣者,病在肩背;冬氣者,病在四肢。故春善病鼽衂,仲夏善病胷脅,長夏善病洞泄寒中,秋善病風瘧,冬善病痺厥。故冬不按蹻,春不鼽鼻□刃,春不病頸項,仲夏不病胷脅,長夏不病洞泄寒中,秋不病風瘧,冬不病痹厥,飧泄而汗出也。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於精者,春不病溫。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此平人脈法也。

故曰:陰中有陰,陽中有陽。平旦至日中,天之陽,陽中之陽也。日中至黃昏,天之陽,陽中之陰也。合夜至雞鳴,天之陰,陰中之陰也。雞鳴至乎旦,天之陰,陰中之陽也。故人亦應之。夫言人之陰陽,則外為陽,內為陰;言人身之陰陽,則背為陽,腹為陰;言人身之臟腑中陰陽,則臟者為陰,腑者為陽。肝、心、脾、肺、腎五臟皆為陰,膽、胃、大腸、小腸、膀胱、三焦六腑皆為陽。所以欲知陰中之陰,陽中之陽者,何也?為冬病在陰,夏病在陽;春病在陰,秋病在陽。皆視其所在為施鍼石也。故背為陽,陽中之陽,心也;背為陽,陽中之陰,肺也;腹為陰,陰中之陰,腎也;腹為陰,陰中之陽,肝也;腹為陰,陰中之至陰,脾也。此皆陰陽表裏內外雌雄相輸應也。故以應天之陰陽也。

帝曰:五臟應四時,各有收受乎?岐伯曰:有。東方青色,入通於肝,開竅於目,藏精於肝,其病發驚駭。其味酸,其類草木,其畜雞,其殺麥,其應四時上為歲星,是以春氣在頭也。其音角,其數八,是以知病之在筋也,其臭臊。

南方赤色,入通於心,開竅於耳,藏精於心,故病在五臟。其味苦,其類火,其畜羊,其穀黍,其應四時,上為熒惑星,是以知病之在脈也。其音徵,其數七,其臭焦。

中央黃色,入通於脾,開竅於口,藏精於脾,故病在舌本。其味甘,其類土,其畜牛,其穀稷,其應四時,上為鎮星,是以知病之在肉也。其音宮,其數五,其臭香。

西方白色,入通於肺,開竅於鼻,藏精於肺,故病在背,其味辛,其類金,其畜馬,其穀稻,其應四時,上為太白星,是以知病之在皮毛也。其音商,其數九,其臭腥。

北方黑色,入通於腎,開竅於二陰,藏精於腎,故病在谿,其味鹹,其類水,其畜彘,其穀豆,其應四時,上為辰星,是以知病之在骨也。其音羽,其數六,其臭腐。

故善為脈者,謹察五臟六腑,一逆一從,陰陽表裏雌雄之紀,藏之心意,合心於精,非其人勿教,非其真勿授,是為得道。

第二卷

阴阳应象大论篇第五

黃帝曰: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治病必求於本。故積陽為天,積陰為地。陰靜陽躁,陽生陰長,陽殺陰藏,陽化氣,陰成形。寒極生熱,熱極生寒。寒氣生濁,熱氣生清。清氣在下,則生飧泄;濁氣在上,則生(月真)脹。此陰陽反作,病之逆從也。

故清陽為天,濁陰為地,地氣上為雲,天氣下為雨,雨出地氣,雲出天氣。故清陽出上竅,濁陰出下竅,清陽發腠理,濁陰走五臟,清陽實四肢,濁陰歸六腑。

水為陰,火為陽,陽為氣,陰為味。味歸形,形歸氣,氣歸精,精歸化。精食氣,形食味,化生精,氣生形。

味傷形,氣傷精,精化為氣,氣傷於味。

陰味出下竅,陽氣出上竅。味厚者為陰,薄為陰之陽。氣厚者為陽,薄為陽之陰。味厚則泄,薄則通。氣薄則發泄,厚則發熱。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壯火散氣,少火生氣。

氣味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陰勝則陽病,陽勝則陰病。陽勝則熱,陰勝則寒。重寒則熱,重熱則寒。寒傷形,熱傷氣。氣傷痛,形傷腫。故先痛而後腫者,氣傷形也;先腫而後痛者,形傷氣也。

風勝則動,熱勝則腫,燥勝則乾,寒勝則浮,濕勝則濡瀉。

天有四時五行,以生長收藏,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故喜怒傷氣,寒暑傷形,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厥氣上行,滿脈去形。喜怒不節,寒暑過度,生乃不固。故重陰必陽,重陽必陰。故曰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春傷於風,夏生飧泄;夏傷於暑,秋必痎瘧;秋傷於濕,冬生欬嗽。

帝曰:余聞上古聖人,論理人形,列別臟腑,端絡經脈,會通六合,各從其經。氣穴所發,各有處名。谿谷屬骨,皆有所起。分部逆從,各有條理。四時陰陽,盡有經紀。外內之應,皆有表裏。其信然乎?

岐伯對曰: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肝主目,其在天為元,在人為道,在地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元生神。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體為筋,在臟為肝,在色為蒼,在音為角,在聲為呼,在變動為握,在竅為目,在味為酸,在志為怒。怒傷肝,悲勝怒,風傷筋,燥勝風,酸傷筋,辛勝酸。

南方生熱,熱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心主舌,其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體為脈,在臟為心,在色為赤,在音為徵,在聲為笑,在變動為憂,在竅為舌,在味為苦,在志為喜。喜傷心,恐勝喜,熱傷氣,寒勝熱,苦傷氣,鹹勝苦。

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脾生口。其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體為肉,在臟為脾,在色為黃,在音為宮,在聲為歌,在變動為噦,在竅為口,在味為甘,在志為思。思傷脾,怒勝思,濕傷肉,風勝濕,甘傷肉,酸勝甘。

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腎,肺主鼻。其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體為皮毛,在臟為肺,在色為白,在音為商,在聲為哭,在變動為欬,在竅為鼻,在味為辛,在志為憂。憂傷肺,喜勝憂,熱傷皮毛,寒勝熱,辛傷皮毛,苦勝辛。

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鹹,鹹生腎,腎生骨髓,髓生肝,腎主耳。其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體為骨,在臟為腎,在色為黑,在音為羽,在聲為呻,在變動為慄,在竅為耳,在味為鹹,在志為恐。恐傷腎,思勝恐,寒傷血,燥勝寒,鹹傷血,甘勝鹹。

故曰: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陰陽者,血氣之男女也;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之徵兆也;陰陽者,萬物之能始也。故曰:陰在內,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

 帝曰:法陰陽奈何?岐伯曰:陽勝則身熱,腠理閉,喘粗,為之俛仰,汗不出而熱,齒乾以煩寃,腹滿死,能冬不能夏。陰勝則身寒,汗出身常清,數慄而寒,寒則厥,厥則腹滿死,能夏不能冬。此陰陽更勝之變,病之形能也。

帝曰:謂此二者奈何?岐伯曰:能知七損八益,則二者可調。不知用此,則早衰之節也。年四十而陰氣自半也,起居衰矣;年五十體重,耳目不聰明矣;年六十陰痿,氣大衰,九竅不利,下虛上實,涕泣俱出矣。故曰知之則強,不知則老,故同出而名異耳。智者察同,愚者察異。愚者不足,智者有餘。有餘則耳目聰明,身體輕強,老者復壯,壯者益治。是以聖人為無為之事,樂恬惔之能,從欲快志於虛無之守,故壽命無窮,與天地終。此聖人之治身也。

天不足西北,故西北方陰也,而人右耳目不如左明也。地不滿東南,故東南方陽也,而人左手足不如右強也。帝曰:何以然?岐伯曰:東方陽也,陽者其精并於上,并於上則上明而下虛,故使耳目聰明,而手足不便也。西方陰也,陰者其精并於下,并於下則下盛而上虛,故其耳目不聰明,而手足便也。故俱感於邪,其在上則右甚,在下則左甚,此天地陰陽所不能全也,故邪居之。

故天有精,地有形,天有八紀,地有五里,故能為萬物之父母。清陽上天,濁陰歸地,是故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綱紀,故能以生長收藏,終而復始。惟賢人上配天以養頭,下象地以養足,中傍人事以養五臟。天氣通於肺,地氣通於嗌,風氣通於肝,雷氣通於心,谷氣通於脾,雨氣通於腎。六經為川,腸胃為海,九竅為水注之氣。以天地為之陰陽,陽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陽之氣,以天地之疾風名之。暴氣象雷,逆氣象陽。故治不法天之紀,不用地之理,則災害至矣。

故邪風之至,疾如風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膚,其次治筋脈,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臟。治五臟者,半死半生也。故天之邪氣,感則害人五臟;水穀之寒熱,感則害於六腑;地之濕氣,感則害皮肉筋脈。

故善用鍼者,從陰引陽,從陽引陰,以右治左,以左治右,以我知彼,以表知裏,以觀過與不及之理,微得過,用之不殆。

善診者察色按脈,先別陰陽。審清濁,而知部分;視喘息,聽音聲,而知所苦;觀權衡規矩,而知病所主;按尺寸,觀浮沉滑濇,而知病所生。以治無過,以診則不失矣。

故曰:病之始起也,可刺而已,其盛可待衰而已。故因其輕而揚之,因其重而減之,因其衰而彰之。

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

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滿者,瀉之於內;其有邪者,漬形以為汗;其在皮者,汗而發之;其慓悍者,按而收之;其實者,散而瀉之。審其陰陽,以別柔剛,陽病治陰,陰病治陽,定其血氣,各守其鄉。血實宜决之,氣虛宜引之。

阴阳离合篇第六

黃帝問曰:余聞天為陽,地為陰;日為陽,月為陰。大小月三百六十日成一歲,人亦應之。今三陰三陽,不應陰陽,其故何也。岐伯對曰:陰陽者,數之可十,推之可百;數之可千,推之可萬;萬之大不可勝數,然其要一也。

天覆地載,萬物方生,未出地者命曰陰處,名曰陰中之陰。則出地者命曰陰中之陽。陽予之正,陰為之主。故生因春,長因夏,收因秋,藏因冬。失常則天地四塞。陰陽之變,其在人者,亦數之可數。

帝曰:願聞三陰三陽之離合也。岐伯曰:聖人南面而立,前曰廣明,後曰太衝。太衝之地,名曰少陰;少陰之上,名曰太陽。太陽根起於至陰,結於命門,名曰陰中之陽。中身而上,名曰廣明;廣明之下,名曰太陰;太陰之前,名曰陽明,陽明根起於厲兌,名曰陰中之陽。厥陰之表,名曰少陽,少陽根起於竅陰,名曰陰中之少陽。是故三陽之離合也,太陽為開,陽明為闔,少陽為樞。三經者不得相失也,搏而勿浮,命曰一陽。

帝曰:願聞三陰。岐伯曰:外者為陽,內者為陰。然則中為陰,其衝在下,名曰太陰。太陰根起於隱白,名曰陰中之陰。太陰之後名曰少陰,少陰根起於涌泉,名曰陰中之少陰。少陰之前名曰厥陰,厥陰根起於大敦,陰之絕陽,名曰陰之絕陰。是故三陰之離合也,太陰為開,厥陰為闔,少陰為樞。三經者不得相失也,搏而勿沉,名曰一陰。

陰陽(雩重)(雩重),積傳為一周,氣裏形表而為相成也。

阴阳别论篇第七

黃帝問曰:人有四經十二從,何謂?岐伯對曰:四經應四時,十二從應十二月,十二月應十二脈。

脈有陰陽,知陽者知陰,知陰者知陽。凡陽有五,五五二十五陽。所謂陰者真臟也,見則為敗,敗必死也。所謂陽者,胃脘之陽也。別於陽者,知病處也;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三陽在頭,三陰在手,所謂一也。別於陽者,知病忌時,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謹熟陰陽,無與眾謀。

所謂陰陽者:去者為陰,至者為陽;靜者為陰,動者為陽;遲者為陰,數者為陽。

凡持真脈之臟脈者,肝至懸絕急,十八日死;心至懸絕,九日死;肺至懸絕,十二日死;腎至懸絕,七日死;脾至懸絕,四日死。

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者,死不治。

曰三陽為病,發寒熱,下為癰腫及為痿厥腨(疒肙)。其傳為索澤,其傳為頹疝。

曰一陽發病,少氣,善欬,善泄。其傳為心掣,其傳為膈。

二陽一陰發病,主驚駭背痛,善噫善欠,名曰風厥。

二陰一陽發病,善脹,心滿,善氣。

三陽三陰發病,為偏枯痿易,四肢不舉。

鼓一陽曰鉤,鼓一陰曰毛,鼓陽勝急曰弦,鼓陽至而絕曰石,陰陽相過曰溜。

陰爭於內,陽擾於外,魄汗未藏,四逆而起,起則熏肺,使人喘鳴。陰之所生,和本曰和,是故剛與剛,陽氣破散,陰氣乃消亡。淖則剛柔不和,經氣乃絕。

死陰之屬,不過三日而死,生陽之屬,不過四日而死。所謂生陽死陰者,肝之心謂之生陽,心之肺謂之死陰,肺之腎謂之重陰,腎之脾謂之辟陰,死不治。

結陽者,腫四肢。結陰者,便血一升,再結二升,三結三升。陰陽結斜,多陰少陽曰石水,少腹腫。二陽結謂之消,三陽結謂之膈,三陰結謂之水,一陰一陽結謂之喉痹。

陰搏陽別,謂之有子。陰陽虛,腸澼,死。陽加於陰謂之汗。陰虛陽搏謂之崩。

三陰俱搏,二十日夜半死。二陰俱搏,十三日夕時死。一陰俱搏,十日死。三陰俱搏且鼓,三日死。三陰三陽俱搏,心腹滿發盡,不得隱曲,五日死。二陽俱搏,其病溫,死不治,不過十日死。

第三卷

灵兰秘典论篇第八

黃帝問曰:願聞十二臟之相使,貴賤何如?岐伯曰:悉乎哉問也,請遂言之。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節出焉。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大腸者傳道之官,變化出焉。小腸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腎者作強之官,伎巧出焉。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凡此十二官者,不得相失也。故主明則下安,以此養生則壽,歿世不殆,以為天下則大昌。主不明則十二官危,使道閉塞而不通,形乃大傷,以此養生則殃,以為天下者,其宗大危,戒之戒之!

至道在微,變化無窮,孰知其原?窘乎哉!消者瞿瞿,孰知其要?閔閔之當,孰者為良?恍惚之數,生於毫釐,毫釐之數,起於度量,千之萬之,可以益大,推之大之,其形乃制。黃帝曰:善哉!餘聞精光之道,大聖之業,而宣明大道,非齋戒擇吉日不敢受也。黃帝乃擇吉日良兆,而藏靈蘭之室以傳保焉。

六节藏象论篇第九

黃帝問曰:余聞天以六六之節,以成一歲,人以九九制會,計人亦有三百六十五節以為天地久矣,不知其所謂也?岐伯對曰:昭乎哉問也!請遂言之。夫六六之節,九九制會者,所以正天之度,氣之數也。天度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氣數者,所以紀化生之用也。天為陽,地為陰;日為陽,月為陰。行有分紀,周有道理,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而有奇焉。故大小月三百六十五日而成歲,積氣餘而盈閏矣。立端於始,表正於中,推餘於終,而天度畢矣。帝曰:余已聞天度矣,願聞氣數何以合之?岐伯曰:天以六六為節,地以九九制會,天有十日,日六竟而周甲,甲六復而終歲三百六十日,法也。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於陰陽,其氣九州九竅,皆通乎天氣。故其生五,其氣三;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三而三之,合則為九;九分為九野,九野為九臟。故形臟四,神臟五,合為九臟以應之也。

帝曰:餘已聞六六九九之會也,夫子言積氣盈閏,願聞何謂氣?請夫子發蒙解惑焉!岐伯曰:此上帝所秘,先師傳之也。帝曰:請遂言之!岐伯曰:五日謂之候,三候謂之氣,六氣謂之時,四時謂之歲,而各從其主治焉。五運相襲,而皆治之,終期之日,周而復始,時立氣布,如環無端,候亦同法。故曰,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

帝曰:五運之始,如環無端,其太過不及何如?岐伯曰:五氣更立,各有所勝,盛虛之變,此其常也。帝曰:平氣何如?岐伯曰:無過者也。帝曰:太過不及奈何?岐伯曰:在經有也。

帝曰:何謂所勝?岐伯曰: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所謂得五行時之勝,各以氣命其臟。帝曰:何以知其勝?岐伯曰:求其至也,皆歸始春。未至而至,此謂太過,則薄所不勝而乘所勝也,命曰氣淫不分,邪僻內生,工不能禁。至而不至,此謂不及,則所勝妄行,而所生受病,所不勝薄之也,命曰氣迫。所謂求其至者,氣至之時也。謹候其時,氣可與期,失時反候,五治不分,邪僻內生,工不能禁也。

帝曰:有不襲乎?岐伯曰:蒼天之氣,不得無常也,氣之不襲,是謂非常,非常則變矣。帝曰:非常而變奈何?岐伯曰:變至則病,所勝則微,所不勝則甚,因而重感於邪,則死矣。故非其時則微,當其時則甚也。

帝曰:善。余聞氣合而有形,因變以正名,天地之運,陰陽之化,其于萬物,孰少孰多,可得聞乎?岐伯曰:悉哉問也!天至廣不可度,地至大不可量,大神靈問,請陳其方。草生五色,五色之變,不可勝視。草生五味,五味之美,不可勝極。嗜欲不同,各有所通。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五氣入鼻,藏於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聲能彰。五味入口,藏於腸胃,胃有所藏,以養五氣,氣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

帝曰:臟象何如?岐伯曰:心者生之本,神之變也。其華在面,其充在血脈,為陽中之太陽,通於夏氣。肺者氣之本,魄之處也。其華在毛,其充在皮,為陽中之太陰,通於秋氣。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其華在髮,其充在骨,為陰中之少陰,通於冬氣。肝者罷極之本,魂之居也。其華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氣,其味酸,其色蒼,此為陽中之少陽,通於春氣。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轉味而入出者也。其華在脣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黃,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凡十一臟,取決於膽也。

故人迎一盛病在少陽,二盛病在太陽,三盛病在陽明,四盛已上為格陽。寸口一盛病在厥陰,二盛病在少陰,三盛病在太陰,四盛已上為關陰。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已上為關格。關格之脈贏,不能極於天地之精氣,則死矣。

五藏生成篇第十

心之合脈也,其榮色也,其主腎也。肺之合皮也,其榮毛也,其主心也。肝之合筋也,其榮爪也,其主肺也。脾之合肉也,其榮脣也,其主肝也。腎之合骨也,其榮髮也,其主脾也。

是故多食鹹,則脈凝泣而色變。多食苦,則皮槁而毛拔。多食辛,則筋急而爪枯。多食酸,則肉胝(月芻)而脣揭。多食甘,則骨痛而髮落。此五味之所傷也。

故心欲苦,肺欲辛,肝欲酸,脾欲甘,腎欲鹹,此五味之所合也。

五臟之氣,故色見青如草茲者死,黃如枳實者死,黑如炲者死,赤如衃血者死,白如枯骨者死。此五色之見死也。青如翠羽者生,赤如雞冠者生,黃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黑如烏羽者生。此五色之見生也。

生於心,如以縞裹朱;生於肺,如以縞裹紅;生於肝,如以縞裹紺;生於脾,如以縞裹栝樓實;生於腎,如以縞裹紫。此五臟所生之外榮也。

色味當五臟:白當肺辛,赤當心苦,青當肝酸,黃當脾甘,黑當腎鹹。故白當皮,赤當脈,青當筋,黃當肉,黑當骨。

諸脈者皆屬於目,諸髓者皆屬於腦,諸筋者皆屬於節,諸血者皆屬於心,諸氣者皆屬於肺。此四肢八谿之朝夕也。

故人臥,血歸於肝。肝受血而能視,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攝。臥出而風吹之,血凝於膚者為痹,凝於脈者為泣,凝於足者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為痹厥也。

人有大谷十二分,小谿三百五十四名,少十二俞,此皆衛氣之所留止,邪氣之所客也。鍼石緣而去之。診病之始,五決為紀,欲知其始,先建其母。所謂五決者,五脈也。

是以頭痛巔疾,下虛上實,過在足少陰巨陽,甚則入腎。徇蒙招尤,目瞑耳聾,下實上虛,過在足少陽厥陰,甚則入肝。腹滿(月真)脹,支膈胠脅,下厥上冒,過在足太陰陽明。欬嗽上氣,厥在胷中,過在手陽明太陰。心煩頭痛,病在膈中,過在手巨陽少陰。

夫脈之大小滑濇浮沉,可以指別;五臟之象,可以類推;五臟相音,可以意識;五色微診,可以目察。能合色脈,可以萬全。赤脈之至也,喘而堅,診曰,有積氣在中,時害於食,名曰心痺,得之外疾,思慮而心虛,故邪從之。白脈之至也,喘而浮,上虛下實,驚,有積氣在胷中,喘而虛,名曰肺痺,寒熱,得之醉而使內也。青脈之至也,長而左右彈,有積氣在心下支胠,名曰肝痺,得之寒濕,與疝同法,腰痛,足清,頭痛。黃脈之至也,大而虛,有積氣在腹中,有厥氣,名曰厥疝,女子同法,得之疾使四肢,汗出當風。黑脈之至也,上堅而大,有積氣在小腹與陰,名曰腎痺,得之沐浴清水而臥。

凡相五色之奇脈,面黃目青,面黃目赤,面黃目白,面黃目黑者,皆不死也。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皆死也。

五藏别论篇第十一

黃帝問曰:余聞方士或以腦髓為臟,或以腸胃為臟,或以為腑,敢謂更相反,皆自謂是。不知其道,願聞其說。岐伯對曰:腦、髓、骨、脈、膽、女子胞,此六者地氣之所生也,皆藏於陰而象於地,故藏而不瀉,名曰奇恒之腑。夫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此五者,天氣之所生也,其氣象天,故瀉而不藏,此受五臟濁氣,名曰傳化之腑,此不能久留輸瀉者也。魄門亦為五臟使,水穀不得久藏。

所謂五臟者,藏精氣而不瀉也,故滿而不能實;六腑者,傳化物而不藏,故實而不能滿也。所以然者,水穀入口則胃實而腸虛,食下則腸實而胃虛,故曰實而不滿,滿而不實也。

帝曰:氣口何以獨為五臟主?岐伯曰:胃者水穀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氣口亦太陰也。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於胃,變見於氣口。故五氣入鼻,藏於心肺,心肺有病,而鼻為之不利也。

凡治病必察其下,適其脈,觀其志意與其病也。拘於鬼神者,不可與言至德。惡於鍼石者,不可與言至巧。病不許治者,病必不治,治之無功矣。

第四卷

异法方宜论篇第十二

黃帝問曰:醫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同,皆愈,何也?岐伯對曰:地勢使然也。

故東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魚鹽之地,海濱傍水,其民食魚而嗜鹹,皆安其處,美其食。魚者使人熱中,鹽者勝血,故其民皆黑色疏理,其病皆為癰瘍,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亦從東方來。

西方者,金玉之域,砂石之處,天地之所收引也。其民陵居而多風,水土剛強,其民不衣而褐薦,其民華食而脂肥,故邪不能傷其形體。其病生於內,其治宜毒藥,故毒藥者,亦從西方來。

北方者,天地所閉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風寒冰冽,其民樂野處而乳食,臟寒生滿病,其治宜灸焫,故灸焫者,亦從北方來。

南方者,天地所長養,陽之所盛處也。其地下,水土弱,霧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胕,故其民皆致理而赤色,其病攣痹,其治宜微鍼,故九鍼者,亦從南方來。

中央者,其地平以濕,天地之所以生萬物也眾。其民食雜而不勞,故其病多痿厥寒熱,其治宜導引按蹻,故導引按蹻者,亦從中央出也。

故聖人雜合以治,各得其所宜,故治所以異,而病皆愈者,得病之情,知治之大體也。

移精变气论篇第十三

黃帝問曰:餘聞古之治病,惟其移精變氣,可祝由而已。今世治病,毒藥治其內,鍼石治其外,或愈或不愈,何也?岐伯對曰:往古人居禽獸之間,動作以避寒,陰居以避暑,內無眷慕之累,外無伸宦之形,此恬惔之世,邪不能深入也。故毒藥不能治其內,鍼石不能治其外,故可移精祝由而已。當今之世不然,憂患緣其內,若形傷其外,又失四時之從,逆寒暑之宜,賊風數至,虛邪朝夕,內至五臟骨髓,外傷空竅肌膚,所以小病必甚,大病必死,故祝由不能已也。帝曰:善。

余欲臨病人,觀死生,決嫌疑,欲知其要,如日月光,可得聞乎?岐伯曰:色脈者,上帝之所貴也,先師之所傳也。上古使僦貸季理色脈而通神明,合之金木水火上,四時八風六合,不離其常,變化相移,以觀其妙,以知其要,欲知其要,則色脈是矣。色以應日,脈以應月,常求其要,則其要也。夫色之變化,以應四時之脈,此上帝之所貴以合於神明也,所以遠死而近生,生道以長,命曰聖王。

中古之治病,至而治之。湯液十日,以去八風五痹之病。十日不已,治以草蘇草荄之枝。本末為助,標本已得,邪氣乃服。

暮世之治病也則不然。治不本四時,不知日月,不審逆從。病形已成,乃欲微鍼治其外,湯液治其內,粗工兇兇,以為可攻,故病未已,新病復起。

帝曰:願聞要道。岐伯曰:洽之要極,無失色脈,用之不惑,治之大則。逆從到行,標本不得,亡神失國,去故就新,乃得真人。帝曰:余聞其要於夫子矣。夫子言不離色脈,此余之所知也。岐伯曰:治之極於一。帝曰:何謂一?岐伯曰:一者因得之。帝曰:奈何?岐伯曰:閉戶塞牗,繫之病者,數問其情,以從其意,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帝曰:善。

汤液醪醴论篇第十四

黃帝問曰:為五穀湯液及醪醴奈何?岐伯對曰:必以稻米,炊之稻薪。稻米者完,稻薪者堅。帝曰:何以然?岐伯曰:此得天地之和,高下之宜,故能至完,伐取得時,故能至堅也。

帝曰:上古聖人,作湯液醪醴,為而不用,何也?岐伯曰:自古聖人之作湯液醪醴者,以為備耳。夫上古作湯液,故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氣時至,服之萬全。帝曰:今之世不必已,何也?岐伯曰:當今之世,必齊毒藥攻其中,鑱石鍼艾治其外也。

帝曰:形弊血盡而功不立者何?岐伯曰:神不使也。帝曰:何謂神不使?岐伯曰:鍼石,道也。精神不進,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壞神去,榮衛不可復收,何者?嗜欲無窮而憂患不止,精氣(施去方改弓)壞,榮泣衛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

帝曰:夫病之始生也,極微極精,必先入結於皮膚,今良工皆稱曰病成,名曰逆,則鍼石不能治,良藥不能及也。今良工皆得其法,守其數,親戚兄弟遠近,音聲日聞於耳,五色日見於目,而病不愈者,亦何暇不早乎?岐伯曰:病為本,工為標,標本不得,邪氣不服,此之謂也。

帝曰:其有不從毫毛而生,五臟陽已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獨居,孤精於內,氣耗於外,形不可與衣相保,此四極急而動中,是氣拒於內,而形施於外,治之奈何?岐伯曰:平治於權衡,去宛陳莝,微動四極,溫衣,繆刺其處以復其形。開鬼門,潔凈府,精以時服,五陽已布,疏滌五臟,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氣乃平。帝曰:善。

玉版论要篇第十五

黃帝問曰:余聞揆度奇恒,所指不同,用之奈何?岐伯對曰:揆度者,度病之淺深也。奇恒者,言奇病也。請言道之至數。五色脈變,揆度奇恒,道在於一,神轉不回,回則不轉,乃失其機。至數之要,迫近以微,著之玉版,命曰合玉機。

容色見上下左右,各在其要。其色見淺者,湯液主治,十日已;其見深者,必齊主治,二十一日已;其見大深者,醪酒主治,百日已;色夭面脫,不治。百日盡已,脈短氣絕,死。病溫虛甚,死。色見上下左右,各在其要。上為逆,下為從。女子右為逆,左為從。男子左為逆,右為從。易,重陽死,重陰死。陰陽反他,治在權衡相奪。奇恒事也,揆度事也。

搏脈痹躄,寒熱之交,脈孤為消氣,虛泄為奪血,孤為逆,虛為從。行奇恒之法,以太陰始。行所不勝曰逆,逆則死;行所勝曰從,從則活。八風四時之勝,終而復始,逆行一過,不復可數,論要畢矣。

诊要经终论篇第十六

黃帝問曰:診要何如?岐伯對曰:正月二月,天氣始方,地氣始發,人氣在肝。三月四月,天氣正方,地氣定發,人氣在脾。五月六月,天氣盛,地氣高,人氣在頭。七月八月,陰氣始殺,人氣在肺。九月十月,陰氣始冰,地氣始閉,人氣在心。十一月十二月,冰復,地氣合,人氣在腎。

故春刺散俞及與分理,血出而止,甚者傳氣,間者環也。夏刺絡俞,見血而止,盡氣閉環,痛病必下。秋刺皮膚,循理,上下同法,神變而止。冬刺俞竅於分理,甚者直下,間者散下。春夏秋冬,各有所刺,法其所在。

春刺夏分,脈亂氣微,入淫骨髓,病不能愈,令人不嗜食,又且少氣。春刺秋分,筋攣,逆氣環為欬口□敕,病不愈,令人時驚,又且哭。春刺冬分,邪氣著藏,令人脹病不愈,又且欲言語。

夏刺春分,病不愈,令人解墮。夏刺秋分,病不愈,令人心中欲無言,惕惕如人將捕之。夏刺冬分,病不愈,令人少氣,時欲怒。

秋刺春分,病不已,令人惕然,欲有所為,起而忘之。秋刺夏分,病不已,令人益嗜臥,又且善夢。秋刺冬分,病不已,令人灑灑時寒。

冬刺春分,病不已,令人欲臥不能眠,眠而有見。冬刺夏分,病不愈,氣上發為諸痹。冬刺秋分,病不已,令人善渴。

凡刺胷腹者,必避五臟。中心者環死。中脾者五日死。中腎者七日死。中肺者五日死。中膈者皆為傷中,其病雖愈,不過一歲必死。刺避五臟者,知逆從也。所謂從者,膈與脾腎之處,不知者反之。刺胷腹者,必以布憿著之,乃從單布上刺。刺之不愈復刺,刺鍼必肅,刺腫搖鍼,經刺勿搖,此刺之道也。

帝曰:願聞十二經脈之終奈何?岐伯曰:太陽之脈,其終也,戴眼、反折、瘛瘲,其色白,絕汗乃出,出則死矣。

少陽終者,耳聾、百節皆縱、目睘絕系,絕系一日半死。其死也,色先青白乃死矣。

陽明終者,口目動作,善驚妄言,色黃,其上下經盛,不仁則終矣。

少陰終者,面黑齒長而垢,腹脹閉,上下不通而終矣。

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嘔則逆,逆則面赤,不逆則上下不通,不通則面黑皮毛焦而終矣。

厥陰終者,中熱嗌乾,善溺心煩,甚則舌卷卵上縮而終矣。此十二經之所敗也。

第五卷

脉要精微论篇第十七

黃帝問曰:診法何如?岐伯對曰:診法常以平旦,陰氣未動,陽氣未散,飲食未進,經脈未盛,絡脈調勻,氣血未亂,故乃可診有過之脈。

切脈動靜,而視精明,察五色,觀五臟,有餘不足,六腑強弱,形之盛衰,以此參伍,決死生之分。

夫脈者,血之府也。長則氣治,短則氣病,數則煩心,大則病進,上盛則氣高,下盛則氣脹,代則氣衰,細則氣少,濇則心痛。渾渾革至如涌泉,病進而色弊;綿綿其去如弦絕,死。

夫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鵝羽,不欲如鹽,青欲如蒼璧之澤,不欲如藍;黃欲如羅裹雄黃,不欲如黃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蒼。五色精微象見矣,其壽不久也。夫精明者,所以視萬物,別白黑,審短長。以長為短,以白為黑,如是則精衰矣。

五臟者,中之守也。中盛臟滿,氣勝傷恐者,聲如從室中言,是中氣之濕也。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此奪氣也。衣被不斂,言語善惡不避親疏者,此神明之亂也。倉廩不藏者,是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

夫五臟者,身之強也。頭者,精明之府,頭傾視深,精神將奪矣。背者,胷中之府,背曲肩隨,府將壞矣。腰者,腎之府,轉搖不能,腎將憊矣。膝者,筋之府,屈伸不能,行則僂附,筋將憊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則振掉,骨將憊矣。得強則生,失強則死。

岐伯曰:反四時者,有餘為精,不足為消。應太過,不足為精;應不足,有餘為消。陰陽不相應,病名曰關格。

帝曰:脈其四時動奈何?知病之所在奈何?知病之所變奈何?知病乍在內奈何?知病乍在外奈何?請問此五者可得聞乎?岐伯曰:請言其與天運轉大也。萬物之外,六合之內,天地之變,陰陽之應,彼春之暖,為夏之暑,彼秋之忿,為冬之怒,四變之動,脈與之上下。以春應中規,夏應中矩,秋應中衡,冬應中權。是故冬至四十五日,陽氣微上,陰氣微下。夏至四十五日,陰氣微上,陽氣微下。陰陽有時,與脈為期。期而相失,知脈所分。分之有期,故知此時。微妙在脈,不可不察。察之有紀,從陰陽始。始之有經,從五行生。生之有度,四時為宜。補瀉勿失,與天地如一。得一之情,以知死生。是故聲合五音,色合五行,脈合陰陽。

是知陰盛則夢涉大水恐懼,陽盛則夢大火燔灼,陰陽懼盛則夢相殺毀傷。上盛則夢飛,下盛則夢墮。甚飽則夢予,甚饑則夢取。肝氣盛則夢怒,肺氣盛則夢哭。短蟲多則夢聚眾,長蟲多則夢相擊毀傷。

是故持脈有道,虛靜為保。春日浮,如魚之遊在波;夏日在膚,泛泛乎萬物有餘;秋日下膚,蟄蟲將去;冬日在骨,蟄蟲周密,君子居室。故曰,知內者,按而紀之;知外者,終而始之。此六者持脈之大法。

心脈搏堅而長,當病舌卷不能言。其軟而散者,當消環自己。

肺脈搏堅而長,當病唾血。其耎而散者,當病灌汗,至令不復散發也。

肝脈搏堅而長,色不青,當病墜若搏。因血在脅下,令人喘逆。其軟而散,色澤者,當病溢飲。溢飲者,渴暴多飲,而易入肌皮腸胃之外也。

胃脈搏堅而長,其色赤,當病折髀。其軟而散者,當病食痹。

脾脈搏堅而長,其色黃,當病少氣。其軟而散,色不澤者,當病足胻腫,若水狀也。

腎脈搏堅而長,其色黃而赤者,當病折腰。其軟而散者,當病少血,至令不復也。

帝曰:診得心脈而急,此為何病?病形何如?岐伯曰:病名心疝,少腹當有形也。帝曰:何以言之?岐伯曰:心為牡臟,小腸為之使,故曰少腹當有形也。

帝曰:診得胃脈病形何如?岐伯曰:胃脈實則脹,虛則泄。帝曰:病成而變何謂?岐伯曰:風成為寒熱,癉成為消中,厥成為巔疾,久風為飧泄,脈風成為癘。病之變化,不可勝數。

帝曰:諸癰腫筋攣骨痛,此皆安生?岐伯曰:此寒氣之腫,八風之變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此四時之病,以其勝治之愈也。

帝曰:有故病五臟發動,因傷脈色,各何以知其久暴至之病乎?岐伯曰:悉乎哉問也!徵其脈小,色不奪者,新病也;徵其脈不奪,其色奪者,此久病也。徵其脈與五色俱奪者,此久病也;徵其脈與五色俱不奪者,新病也。

肝與腎脈並至,其色蒼赤,當病毀傷不見血。已見血,濕若中水也。

尺內兩旁,則季脅也,尺外以候腎,尺裏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以候鬲。右,外以候胃,內以候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胷中。左,外以候心,內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後以候後。上竟上者,胷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

粗大者陰不足,陽有餘,為熱中也。

來疾去徐,上實下虛,為厥巔疾。

來徐去疾,上虛下實,為惡風也。故中惡風者,陽氣受也。

有脈俱沉細數者,少陰厥也。

沉細數散者,寒熱也。

浮而散者,為眴仆。

諸浮不躁者皆在陽,則為熱。其有躁者在手。諸細而沉者皆在陰,則為骨痛。其有靜者在足。

數動一代者,病在陽之脈也,洩及便膿血。

諸過者切之。濇者陽氣有餘也。滑者陰氣有餘也。陽氣有餘,為身熱無汗。陰氣有餘,為身寒多汗。陰陽有餘,則無汗而寒。

推而外之,內而不外,有心腹積也。推而內之,外而不內,身有熱也。

推而上之,上而不下,腰足清也。推而下之,下而不上,頭項痛也。

按之至骨,脈氣少者,腰脊痛而身有痹也。

平人气象论篇第十八

黃帝問曰:平人何如?岐伯對曰:人一呼,脈再動,一吸,脈亦再動,呼吸定息脈五動,閏以太息,命曰平人。平人者,不病也。常以不病調病人,醫不病,故為病人平息以調之為法。

人一呼脈一動,一吸脈一動,曰少氣。

人一呼脈三動,一吸脈三動而躁,尺熱曰病溫。尺不熱,脈滑曰病風。脈濇曰痹。

人一呼吸脈四動以上曰死,脈絕不至曰死,乍疏乍數曰死。平人之常氣稟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氣也。人無胃氣曰逆,逆者死。

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無胃曰死。胃而有毛曰秋病,毛甚曰今病。臟真散于肝,肝藏筋膜之氣也。

夏胃微鉤曰平,鉤多胃少曰心病,但鉤無胃曰死。胃而有石曰冬病,石甚曰今病。臟真通于心,心藏血脈之氣也。

長夏胃微軟弱曰平,弱多胃少曰脾病,但代無胃曰死。耍弱有石曰冬病,弱甚曰今病。臟真濡于脾,脾藏肌肉之氣也。

秋胃微毛曰平,毛多胃少曰肺病,但毛無胃曰死。毛而有弦曰春病,弦甚曰今病。臟真高于肺,以行榮衛陰陽也。

冬胃微石曰平,石多胃少曰腎病,但石無胃曰死。石而有鉤曰夏病,鉤甚曰今病。臟真下于腎,腎藏骨髓之氣也。

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貫鬲絡肺,出于左乳下,其動應衣。脈宗氣也,盛喘數絕者,則病在中,結而橫有積矣。絕不至曰死。乳之下,其動應衣,宗氣泄也。

欲知寸口太過與不及,寸口之脈中手短者,曰頭痛;寸口脈中手長者,曰足陘痛;寸口脈中手促上擊者,曰肩背痛;寸口脈沉而堅者,曰病在中;寸口脈浮而盛者,曰病在外;寸口脈沉而弱,曰寒熱及疝瘕少腹痛;寸口脈沉而橫,曰脅下有積,腹中有橫積痛;寸口脈沉而喘,曰寒熱。脈盛滑堅者,曰病在外。脈小實而堅者,曰病在內。脈小弱以濇,謂之久病。脈滑浮而疾者,謂之新病。脈急者,曰疝瘕少腹痛。脈滑曰風。脈濇曰痹。緩而滑曰熱中,盛而緊曰脹。

脈從陰陽,病易已;脈逆陰陽,病難已。

脈得四時之順,曰病無他;脈反四時及不問臟,曰難已。

臂多青脈,曰脫血。尺脈緩濇,謂之解(亻亦)。安臥脈盛,謂之脫血。尺濇脈滑,謂之多汗。尺寒脈細,謂之後泄。脈尺粗常熱者,謂之熱中。

肝見庚辛死。心見壬癸死。脾見甲乙死。肺見丙丁死。腎見戊己死。是謂真臟見皆死。

頸脈動喘疾欬,曰水。目裹微腫,如臥蠶起之狀,曰水。溺黃赤安臥者黃疸。已食如饑者胃疸。面腫曰風。足脛腫曰水。目黃者曰黃疸。

婦人手少陰脈動甚者,姙子也。

脈有逆從四時,未有臟形,春夏而脈瘦,秋冬而脈浮大,命曰逆四時也。

風熱而脈靜,泄而脫血脈實,病在中脈虛,病在外脈濇堅者,皆難治,命曰反四時也。

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所謂無胃氣者,但得真臟脈,不得胃氣也。所謂脈不得胃氣者,肝不弦,腎不石也。

太陽脈至,洪大以長。少陽脈至,乍數乍疏,乍短乍長。陽明脈至,浮大而短。

夫平心脈來,累累如連珠,如循琅玕,曰心平。夏以胃氣為本。病心脈來,喘喘連屬,其中微曲,曰心病。死心脈來,前曲後居,如操帶鉤,曰心死。

平肺脈來,厭厭聶聶,如落榆莢,曰肺平。秋以胃氣為本。病肺脈來,不上不下,如循鷄羽,曰肺病。死肺脈來,如物之浮,如風吹毛,曰肺死。

平肝脈來,軟弱招招,如揭長竿末梢,曰肝平。春以胃氣為本。病肝脈來,盈實而滑,如循長竿,曰肝病。死肝脈來,急益勁,如新張弓弦,曰肝死。

平脾脈來,和柔相離,如雞踐地,曰脾平。長夏以胃氣為本。病脾脈來,實而盈數,如雞舉足,曰脾病。死脾脈來,銳堅如烏之喙,如鳥之距,如屋之漏,如水之流,曰脾死。

平腎脈來,喘喘累累,如鉤,按之而堅,曰腎平。冬以胃氣為本。病腎脈來,如引葛,按之益堅,曰腎病。死腎脈來,發如奪索,辟辟如彈石,曰腎死。辟,音劈。

第六卷

玉机真藏论篇第十九

黃帝問曰:春脈如弦,何如而弦?岐伯對曰:春脈者,肝也,東方木也,萬物之所以始生也。故其氣來,軟弱輕虛而滑,端直以長,故曰弦。反比者病。帝曰:何如而反?岐伯曰:其氣來實而強,此謂太過,病在外。其氣來不實而微,此謂不及,病在中。帝曰:春脈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岐伯曰:太過則令人善忘,忽忽眩冒而巔疾;其不及則令人智痛引背,下則兩脇胠滿。帝曰:善。

夏脈如鉤,何如而鉤?岐伯曰:夏脈者心也,南方火也,萬物之所以盛長也,故其氣來盛去衰,故曰鉤,反比者病。帝曰:何如而反?岐伯曰:其氣來盛去亦盛,此謂太過,病在外;其氣來不盛,去反盛,此謂不及,病在中。帝曰:夏脈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岐伯曰:太過則令人身熱而膚痛,為浸淫;其不及則令人煩心,上見欬唾,下為氣泄。帝曰:善。

秋脈如浮,何如而浮?岐伯曰:秋脈者肺也,西方金也,萬物之所以收成也,故其氣來輕虛以浮,來急去散,故曰浮。反此者病。帝曰:何如而反?岐伯曰:其氣來毛而中央堅,兩旁虛,此謂太過,病在外;其氣來毛而微,此謂不及,病在中。帝曰:秋脈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岐伯曰:太過則令人逆氣而背痛,慍慍然;其不及則令人喘,呼吸少氣而欽,上氣見血,下聞病音。帝曰:善。

冬脈如營,何如而營?岐伯曰:冬脈者腎也,北方水也,萬物之所以合藏也,故其氣來沉以搏,故曰營。反此者病。帝曰:何如而反?岐伯曰:其氣來如彈石者,此謂太過,病在外,其去如數者,此謂不及,病在中。帝曰:冬脈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岐伯曰:太過則令人解(亻亦),脊脈痛而少氣,不欲言;其不及則令人心懸如病饑,(月少)中清,脊中痛,少腹滿,小便變。帝曰:善。

帝曰:四時之序,逆從之變異也,然脾脈獨何主?岐伯曰:脾脈者土也,孤臟以灌四旁者也。帝曰:然則脾善惡可得見之乎?岐伯曰:善者不可得見,惡者可見。帝曰:惡者何如可見?岐伯曰:其來如水之流者,此謂太過,病在外;如烏之喙者,此謂不及,病在中。帝曰:夫子言脾為孤臟,中央土,以灌四旁,其太過與不及,其病皆何如?岐伯曰:太過則令人四肢不舉,其不及則令人九竅不通,名曰重強。

帝瞿然而起,再拜而稽首曰:善。吾得脈之大要,天下至數,五色脈變,揆度奇恆,道在於一,神轉不回,回則不轉,乃失其機。至數之要,迫近以微,著之玉版,藏之臟腑,每旦讀之,名曰玉機。

五臟受氣於其所生,傳之於其所勝,氣舍於其所生,死於其所不勝。病之且死,必先傳行,至其所不勝,病乃死,此言氣之逆行也,故死。肝受氣於心,傳之於脾,氣舍於腎,至肺而死。心受氣於脾,傳之於肺,氣舍於肝,至腎而死。脾受氣於肺,傳之於腎,氣舍於心,至肝而死。肺受氣於腎,傳之於肝,氣舍於脾,至心而死。腎受氣於肝傳之於心,氣舍於肺,至脾而死。此皆逆死也。一日一夜五分之,此所以占死生之早暮也。

黃帝曰:五臟相通,移皆有次,五臟有病,則各傳其所勝,不治。法三月,若六月,若三日,若六日,傳五臟而當死,是順傳所勝之次。故曰:別於陽者,知病從來;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言知至其所困而死。

是故風者,百病之長也。今風寒客於人,使人毫毛畢直,皮膚閉而為熱,當是之時,可汗而發也。或痹不仁,腫痛,當是之時,可湯熨及火灸,刺而去之。弗治,病人舍於肺,名日肺痹,發欬上氣。弗治,肺即傳而行之肝,病名曰肝痹,一名日厥,脅痛出食,當是之時,可按若刺耳。弗治,肝傳之脾,病名日脾風,發癉,腹中熱,煩心,出黃,當此之時,可按可藥可浴。弗治,脾傳之腎,病名日疝瘕,少腹冤熱而痛,出白,一名曰蠱,當此之時,可按可藥。弗治,腎傳之心,病筋脈相引而急,病名曰瘈,當此之時,可灸可藥。弗治,滿十日法當死。腎因傳之心,心即復反傳而行之肺,發寒熱,法當三歲死,此病之次也。

然其卒發者,不必治於傳,或其傳化有不以次。不以次入者,憂恐悲喜怒,令不得以其次,故令人有大病矣。因而喜大虛則腎氣乘矣,怒則肝氣乘矣,悲則肺氣乘矣,恐則脾氣乘矣,憂則心氣乘矣,此其道也。故病有五,五五二十五變,及其傳化。傳,乘之名也。

大骨枯藳,大肉陷下,胷中氣滿,喘息不便,其氣動形,期六月死。真臟脈見,乃予之期日。大骨枯藳,大肉陷下,胷中氣滿,喘息不便,內痛引肩項,期一月死。真臟見,乃予之期日。大骨枯藁,大肉陷下,胷中氣滿,喘息不便,內痛引肩項,身熱脫肉破(月囷),真臟見,十日之內死。大骨枯藁,大肉陷下,肩髓內消,動作益衰,真喊未見,期一歲死,見其真臟,乃予之期日。大骨枯藁,大肉陷下,胷中氣滿,腹內痛,心中不便,肩項身熱,破(月囷)脫肉,目眶陷,真臟見,目不見人,立死。其見人者,至其所不勝之時則死。

急虛身中卒至,五臟絕閉,脈道不通,氣不往來,譬於墮溺,不可為期。其脈絕不來,若人一息五六至,其形肉不脫,真臟雖不見,猶死也。

真肝脈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責責然,如按琴瑟絃,色青白不澤,毛折乃死。真心脈至,堅而搏,如循薏苡子累累然,色赤黑不澤,毛折乃死。真肺脈至,大而虛,如以毛羽中人膚,色白赤不澤,毛折乃死。真腎脈至,搏而絕,如指彈石辟辟然,色黑黃不澤,毛折乃死。真脾脈至,弱而乍數乍疏,色黃青不澤,毛折乃死。諸真臟脈見者,皆死不治也。

黃帝曰:見真臟曰死,何也?岐伯曰:五臟者,皆稟氣於胃。胃者,五臟之本也。臟氣者,不能自致於手太陰,必因於胃氣,乃至於手太陰也,故五臟各以其時自為而至於手太陰也。故邪氣勝者,精氣衰也。故病甚者,胃氣不能與之俱至於手太陰,故真臟之氣獨見。獨見者,病勝臟也,故曰死。帝曰:善。

黃帝曰:凡治病察其形氣色澤,脈之盛衰,病之新故,乃治之,無後其時。形氣相得,謂之可治。色澤以浮,謂之易已。脈從四時,謂之可治。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命曰易治,取之以時。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夭不澤,謂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必察四難,而明告之。

所謂逆四時者,春得肺脈,夏得腎脈,秋得心脈,冬得脾脈。其至皆懸絕沉濇者,命曰逆四時。未有臟形,於春夏而脈沉濇,秋冬而脈浮大,名曰逆四時也。

病熱脈靜,泄而脈大,脫血而脈實,病在中脈實堅,病在外脈不實堅者,皆難治。

黃帝曰:余聞虛實以決死生,願聞其情。岐伯曰:五實死,五虛死。帝曰:願聞五實五虛。岐伯曰:脈盛,皮熱,腹脹,前後不通,悶瞀,此謂五實。脈細,皮寒,氣少,泄利前後,飲食不入,此謂五虛。帝曰:其時有生者何也?岐伯曰:漿粥入胃,泄注止則虛者活,身汗得後利則實者活,此其候也

三部九候论篇第二十

黃帝問曰:余聞九鋮於夫子,眾多博大,不可勝數。余願聞要道以屬子孫,傳之後世,著之骨髓,藏之肝肺,歃血而受,不敢妄泄,令合天道,必有終始,上應天光星辰歷紀,下副四時五行,貴賤更互,冬陰夏陽,以人應之奈何?願聞其方!岐伯對曰:妙乎哉問也!此天地之至數。

帝曰:願聞天地之至數,合於人形,血氣通,決死生,為之奈何?岐伯曰:天地之至數,始於一,終於九焉。一者天,二者地,三者人。因而三之,三三者九,以應九野。故人有三部,部有三候,以決死生,以處百病,以調虛實而除邪疾。

帝曰:何謂三部?岐伯曰:有下部,有中部,有上部。部各有三候,三候者,有天、有地、有人也。必指而導之,乃以為真。上部天,兩額之動脈;上部地,兩頰之動脈;上部人,耳前之動脈。中部天,手太陰也;中部地,手陽明也;中部人,手少陰也。下部天,足厥陰也;下部地,足少陰也;下部人,足太陰也。故下部之天以候肝,地以候腎,人以候脾胃之氣。帝曰:中部之候奈何?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肺,地以候胷中之氣,人以候心。帝曰:上部以何候之?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頭角之氣,地以候口齒之氣,人以候耳目之氣。三部者各有天,各有地,各有人。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三而三之,合則為九,九分為九野,九野為九臟,故神臟五,形臟四,合為九臟。五臟已敗,其色必夭,夭必死矣。

帝曰:以候奈何?岐伯曰:必先度其形之肥瘦,以調其氣之虛實。實則瀉之,虛則補之。必先去其血脈,而後調之。無問其病,以平為期。

帝曰:決死生奈何?岐伯曰:形盛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形瘦脈大,胷中多氣者死。形氣相得者生。參伍不調者病。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上下左右之脈,相應如參舂者,病甚。上下左右相失,不可數者死。中部之候雖獨調,與眾臟相失者死。中部之候相減者死。目內陷者死。

帝曰:何以知病之所在?岐伯曰:察九候獨小者病,獨大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熱者病,獨寒者病,獨陷下者病。

以左手足上,上去踝五寸按之,庶右手足當踝而彈之,其應過五寸以上,蠕蠕然者不病;其應疾中手渾渾然者病,中手徐徐然者病;其應上不能至五寸,彈之不應者死。是以脫肉身不去者死,中部乍疏乍數者死。其脈代而鉤者,病在絡脈。九候之相應也,上下若一,不得相失。一候後則病,二候後則病甚,三候後則病危,所謂後者應不俱也。察其腑臟,以知死生之期,必先知經脈,然後知病脈。真臟脈見者,勝死。

足太陽氣絕者,其足不可屈伸,死必戴眼。

帝曰:冬陰夏陽奈何?岐伯曰:九候之脈,皆沉細懸絕者為陰,主冬,故以夜半死;盛躁喘數者為陽,主夏,故以日中死。是故寒熱病者,以平旦死;熱中及熱病者,以日中死;病風者,以日夕死;病水者,以夜半死。其脈乍疏乍數乍遲乍疾者,日乘四季死。

形肉已脫,九候雖調猶死。七診雖見,九候皆從者,不死。所言不死者,風氣之病及經月之病,似七診之病而非也,故言不死。若有七診之病,其脈候亦敗者死矣,必發噦噫。

必審問其所始病,與今之所方病,而後各切循其脈,視其經絡浮沈,以上下逆從循之。其脈疾者不病,其脈遲者病,脈不往來者死,皮膚著者死。

帝曰:其可治者奈何?岐伯曰:經病者治其經。孫絡病者治其孫絡血。血病身有痛者,治其經絡。其病者在奇邪,奇邪之脈則繆刺之。留瘦不移,節而刺之。上實下虛,切而從之,索其結絡脈,刺出其血,以見通之。

瞳子高者,太陽不足;戴眼者,太陽已絕。此決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

手指及手外踝上五指留鍼。

经脉别论篇第二十一

黃帝問曰:人之居處動靜勇怯,脈亦為之變乎?岐伯對曰:凡人之驚恐恚勞動靜,皆為變也。是以夜行則喘出於腎,淫氣病肺。有所墮恐,喘出於肝,淫氣害脾。有所驚恐,喘出於肺,淫氣傷心。度水跌仆,喘出於腎與骨。當是之時,勇者氣行則已,怯者則著而為病也。故曰:診病之道,觀人勇怯骨肉皮膚,能知其情,以為診法也。

故飲食飽甚,汗出於胃;驚而奪精,汗出於心;持重遠行,汗出於腎;疾走恐懼,汗出於肝;搖體勞苦,汗出於脾。故春秋冬夏,四時陰陽,生病起於過用,此為常也。

食氣入胃,散精於肝,淫氣於筋。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淫精於脈,脈氣流經,經氣歸於肺,肺朝百脈,輸精於皮毛,毛脈合精,行氣於腑,腑精神明,留於四臟,氣歸於權衡,權衡以平,氣口成寸,以決死生。飲入於胃,游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並行,合於四時五臟,陰陽揆度,以為常也。

太陽臟獨至,厥喘虛氣逆,是陰不足陽有餘也,表裏當俱瀉,取之下俞。陽明臟獨至,是陽氣重并也,當瀉陽補陰,取之下俞。少陽臟獨至,是厥氣也,蹻前卒大,取之下俞。少陽獨至者,一陽之過也。太陰臟搏者,用心省真,五脈氣少,胃氣不平,三陰也。宜治其下俞,補陽瀉陰。一陽獨嘯,少陽厥也,陽并於上,四脈爭張,氣歸於腎,宜治其經絡,瀉陽補陰。一陰至,厥陰之治也。真虛(疒肙)心,厥氣留薄,發為白汗,調食和藥,治在下俞。

帝曰:太陽臟何象?岐伯曰:象三陽而浮也。帝曰:少陽臟何象?岐伯曰:象一陽也。一陽臟者,滑而不實也。帝曰:陽明臟何象?岐伯曰:象大浮也。太陰臟搏,言伏鼓也。二陰搏至,腎沉不浮也。

藏气法时论篇第二十二

黃帝問曰:合人形以法四時五行而治,何如而從?何如而逆?得失之意,願聞其事!岐伯對曰: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更貴更賤,以知死生,以決成敗,而定五臟之氣,間甚之時,死生之期也。帝曰:願卒聞之。

岐伯曰:肝主春,足厥陰少陽主治,其日甲乙;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心主夏,手少陰太陽主治,其日丙丁;心苦緩,急食酸以收之。脾主長夏,足太陰陽明主治,其日戊己;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肺主秋,手太陰陽明主治,其日庚辛;肺苦氣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腎主冬,足少陰太陽主治,其日壬癸;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開腠理,致津液,通氣也。

病在肝,愈於夏,夏不愈,甚於秋,秋不死,持於冬,起於春,禁當風。肝病者,愈在丙丁,丙丁不愈,加於庚辛,庚辛不死,持於壬癸,起於甲乙。肝病者,平旦慧,下哺甚,夜半靜。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補之,酸瀉之。

病在心,愈在長夏,長夏不愈,甚於冬,冬不死,持於春,起於夏,禁溫食熱衣。心病者,愈在戊己,戊己不愈,加於壬癸,壬癸不死,持於甲乙,起於丙丁。心病者,日中慧,夜半甚,平旦靜。心欲軟,急食鹹以軟之,用鹹補之,甘瀉之。

病在脾,愈在秋,秋不愈,甚於春,春不死,持於夏,起於長夏。禁溫食飽食,濕地濡衣。脾病者,愈在庚辛,庚辛不愈,加於甲乙,甲乙不死,持於丙丁,起於戊己。脾病者,日昳慧,日出甚,下晡靜。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用苦瀉之,甘補之。

病在肺,愈在冬,冬不愈,甚於夏,夏不死,持於長夏,起於秋。禁寒飲食,寒衣。肺病者,愈在壬癸,壬癸不愈,加於丙丁,丙丁不死,持於戊己,起於庚辛。肺病者,下晡慧,日中甚,夜半靜。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補之,辛瀉之。

病在腎,愈在春,春不愈,甚於長夏,長夏不死,持於秋,起於冬。禁犯焠(火矣)熱食,溫炙衣。腎病者,愈在甲乙,甲乙不愈,甚於戊己,戊己不死,持於庚辛,起於壬癸。腎病者,夜半慧,四季甚,下晡靜。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用苦補之,鹹瀉之。

夫邪氣之客於身也,以勝相加,至其所生而愈,至其所不勝而甚,至於所生而持,自得其位而起。必先定五臟之脈,乃可言間甚之時,死生之期也。

肝病者,兩脅下痛引少腹,令人善怒,虛則目(目巟)(目巟)無所見,耳無所聞,善恐,如人將捕之,取其經厥陰與少陽。氣逆則頭痛,耳聾不聰,頰腫,取血者。

心病者,胷中痛,脅支滿,脅下痛,膺背肩甲間痛,兩臂內痛,虛則胷腹大,脅下與腰相引而痛,取其經少陰太陽舌下血者。其變病,刺郄中血者。

脾病者,身重,善肌肌:《甲乙》作「飢」。肉痿,足不收,行善瘛,腳下痛。虛則腹滿腸鳴,飧泄食不化,取其經太陰陽明少陰血者。

肺病者,喘欬,逆氣,肩背痛,汗出,尻陰股膝,髀腨胻足皆痛,虛則少氣不能報息,耳聾嗌乾,取其經太陰足太陽之外厥陰內血者。

腎病者,腹大脛腫,喘欬身重,寢汗出憎風,虛則胷中痛,大腹小腹痛,清厥,意不樂,取其經少陰太陽血者。

肝色青,宜食甘,粳米、牛肉、棗、葵皆甘。心色赤,宜食酸,小豆、犬肉、李、韭皆酸。肺色白,宜食苦,麥、羊肉、杏、薤皆苦。脾色黃,宜食鹹,大豆、豕肉、栗、藿皆鹹。腎色黑,宜食辛,黃黍、雞肉、桃、蔥皆辛。辛散,酸收,甘緩,苦堅,鹹軟。毒藥攻邪,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氣味合而服之,以補精益氣。此五者有辛酸甘苦鹹,各有所利,或散或收,或緩或急,或堅或軟,四時五臟病,隨五味所宜也。

宣明五气篇第二十三

五味所入:酸入肝,辛入肺,苦入心,鹹入腎,甘入脾,是謂五入。

五氣所病:心為噫,肺為欬,肝為語,脾為吞,腎為欠、為嚏,胃為氣逆、為噦、為恐,大腸小腸為泄,下焦溢為水,膀胱不利為癃、不約為遺溺,膽為怒,是謂五病。

五精所并:精氣并於心則喜,并於肺則悲,并於肝則憂,并於脾則畏,并於腎則恐,是謂五并。虛而相并者也。

五臟所惡:心惡熱,肺惡寒,肝惡風,脾惡濕,腎惡燥,是謂五惡。

五臟化液:心為汗,肺為涕,肝為淚,脾為涎,腎為唾,是謂五液。

五味所禁: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鹹走血,血病無多食鹹;苦走骨,骨病無多食苦;甘走肉,肉病無多食甘;酸走筋,筋病無多食酸。是謂五禁,無令多食。

五病所發:陰病發於骨,陽病發於血,陰病發於肉,陽病發於冬,陰病發於夏,是謂五發。

五邪所亂:邪入於陽則狂,邪入於陰則痹,搏陽則為巔疾,搏陰則為瘖,陽入之陰則靜,陰出之陽則怒,是謂五亂。

五邪所見:春得秋脈,夏得冬脈,長夏得春脈,秋得夏脈,冬得長夏脈,名曰陰出之陽,病善怒不治,是謂五邪皆同,命死不治。

五臟所藏: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腎藏志,是謂五臟所藏。

五臟所主:心主脈,肺主皮,肝主筋,脾主肉,腎主骨,是謂五主。

五勞所傷: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是謂五勞所傷。

五脈應象:肝脈弦,心脈鉤,脾脈代,肺脈毛,腎脈石,是謂五臟之脈。

血气形志篇第二十四

夫人之常數,太陽常多血少氣,少陽常少血多氣,陽明常多氣多血,少陰常少血多氣,厥陰常多血少氣,太陰常多氣少血,此天之常數。

足太陽與少陰為表裏,少陽與厥陰為表裏,陽明與太陰為表裏,是謂足之陰陽也。手太陽與少陰為表裏,少陽與心主為表裏,陽明與太陰為表裏,是謂手之陰陽也。今知手足陰陽所苦,凡治病必先去其血,乃去其所苦,伺之所欲,然後瀉有餘,補不足。

欲知背俞,先度其兩乳間,中折之,更以他草度去半已,即以兩隅相拄也。乃舉以度其背,令其一隅居上,齊脊大椎,兩隅在下,當其下隅者,肺之俞也;復下一度,心之俞也;復下一度,左角肝之俞也,右角脾之俞也;復下一度,腎之俞也。是謂五臟之俞,灸刺之度也。

形樂志苦,病生於脈,治之以灸刺;形樂志樂,病生於肉,治之以鍼石;形苦志樂,病生於筋,治之以熨引;形苦志苦,病生於咽嗌,治之以甘藥;形數驚恐,經絡不通,病生於不仁,治之以按摩醪藥。是謂五形志也。

刺陽明,出血氣;刺太陽,出血惡氣;刺少陽,出氣惡血;刺太陰,出氣惡血;刺少陰,出氣惡血;刺厥陰,出血惡氣也。

第八卷

宝命全形论篇第二十五

黃帝間曰:天覆地載,萬物悉備,莫貴於人。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君王眾庶,盡欲全形,形之疾病,莫知其情,留淫日深,著於骨髓,心私慮之。余欲鍼除其疾病,為之奈何?岐伯對曰:夫鹽之味鹹者,其氣令器津泄,絃絕者其音嘶敗,木敷者其葉發,病深者其聲噦,人有此三者,是謂壞腑,毒藥無治,短鍼無取,此皆絕皮傷肉,血氣爭黑。

帝曰:余念其痛,心為之亂惑反甚,其病不可更代,百姓聞之以為殘賊,為之奈何?岐伯曰:夫人生於地,懸命於天,天地合氣,命之曰人。人能應四時者,天地為之父母。知萬物者,謂之天子。天有陰陽,人有十二節;天有寒暑,人有虛實。能經天地陰陽之化者,不失四時。知十二節之理者,聖智不能欺也。能存八動之變,五勝更立。能達虛實之數者,獨出獨入,呿吟至微,秋毫在目。

帝曰:人生有形,不離陰陽。天地合氣,別為九野,分為四時。月有小大,日有短長。萬物並至,不可勝量。虛實呿吟,敢問其方?岐伯曰:木得金而伐,火得水而滅,土得木而達,金得火而缺,水得土而絕,萬物盡然,不可勝竭。故鍼有懸布天下者五,黔首共餘食,莫知之也。一曰治神,二日知養身,三曰知毒藥為真,四曰制砭石小大,五日知腑臟血氣之診。五法俱立,各有所先。今末世之刺也,虛者實之,滿者泄之,此皆眾工所共知也。若夫法天則地,隨應而動,和之者若響,隨之者若影。道無鬼神,獨來獨往。

帝曰:願聞其道。岐伯曰:凡刺之真,必先治神,五臟已定,九候已備,後乃存鍼。眾脈不見,眾凶弗聞,外內相得,無以形先,可玩往來,乃施於人。人有虛實,五虛勿近,五實勿遠,至其當發,間不容瞚。手動若務,鍼耀而勻,靜意視義,觀適之變,是謂冥冥,莫知其形,見其烏烏,見其稷稷,從見其飛,不知其誰,伏如橫弩,起如發機。

帝曰:何如而虛?何如而實?岐伯曰:刺虛者須其實,刺實者須其虛。經氣已至,慎守勿失。深淺在志,遠近若一。如臨深淵,手如握虎,神無營於眾物。

八正神明论篇第二十六

黃帝問曰:用鍼之服,必有法則焉,今何法何則?岐伯對曰:法天則地,合以天光。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時八正之氣,氣定乃刺之。是故天溫日明,則人血淖液而衛氣浮,故血易瀉,氣易行;天寒日陰,則人血凝泣而衛氣沉。月始生則血氣始精,衛氣始行,月郭滿則血氣實,肌肉堅;月郭空則肌肉減,經絡虛,衛氣去,形獨居。是以因天時而調血氣也。是以天寒無刺,天溫無凝,月生無瀉,月滿無補,月郭空無治,是謂得時而調之。因天之序,盛虛之時,移光定位,正立而待之。故曰:月生而瀉,是謂臟虛。月滿而補,血氣揚溢,絡有留血,命曰重實。月郭空而治,是謂亂經。陰陽相錯,真邪不別,沉以留止,外虛內亂,淫邪乃起。

帝曰:星辰八正何候?岐伯曰:星辰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八正者,所以候八風之虛邪以時至者也。四時者,所以分春秋冬夏之氣所在以時調之也。八正之虛邪,而避之勿犯也。以身之虛而逢天之虛,兩虛相感,其氣至骨。入則傷五臟,工候救之,弗能傷也。故曰,天忌不可不知也。

帝曰:善。其法星辰者,余聞之矣,願聞法往古者。岐伯曰:法往古者,先知鍼經也。驗於來今者,先知日之寒溫,月之虛盛,以候氣之浮沉,而調之於身,觀其立有驗也。觀其冥冥者,言形氣榮衛之不形於外,而工獨知之,以日之寒溫,月之虛盛,四時氣之浮沉,參伍相合而調之,工常先見之,然而不形於外。故曰,觀於冥冥焉,通於無窮者,可以傳於後世也。是故工之所以異也。然而不形見於外,故俱不能見也。視之無形,嘗之無味,故謂冥冥,若神髣髴。

虛邪者,八正之虛邪氣也。正雅者,身形若用力,汗出腠理開,逢虛風,其中人也微,故莫知其情,莫見其形。上工救其萌芽,必先見三部九候之氣,盡調不敗而救之,故曰上工。下工救其已成,救其已敗。救其已成者,言不知三部九候之相失,因病而敗之也。

知其所在者,知診三部九候之病脈處而治之,故曰守其門戶焉。莫知其情,而見邪形也。

帝曰:余聞補瀉,未得其意。岐伯曰:瀉必用方。方者,以氣方盛也,以月方滿也,以日方溫也,以身方定也。以息方吸而內鍼,乃復候其方吸而轉鍼,乃復候其方呼而徐引鍼,故曰瀉必用方,其氣而行焉。補必用員。員者行也,行者移也,刺必中其榮,復以吸排鍼也。故員與方,非鍼也。故養神者,必知形之肥瘦,榮衛血氣之盛衰,血氣者人之神,不可不謹養。

帝曰:妙乎哉論也!合人形於陰陽四時虛實之應,冥冥之期,其非夫子孰能通之?然夫子數言形與神,何謂形?何謂神?願卒聞之!岐伯曰:請言形。形乎形,目冥冥,問其所病,索之於經,慧然在前,按之不得,不知其情,故曰形。帝曰:何謂神?岐伯曰:請言神。神乎神,耳不聞,目明心開而志先,慧然獨悟,口弗能言,俱視獨見,適若昏,昭然獨明,若風吹云,故曰神。三部九候為之原,九鍼之論不必存也。

离合真邪论篇第二十七

黃帝問曰:余聞九鍼九篇,夫子乃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篇,余盡通其意矣。經言氣之盛衰,左右傾移,以上調下,以左調右。有餘不足,補瀉於榮腧,余知之矣。此皆榮衛之傾移,虛實之所生,非邪氣從外入於經也。余願聞邪氣之在經也,其病人何如?取之奈何?岐伯對曰:夫聖人之起度數,必應於天地。故天有宿度,地有經水,人有經脈。天地溫和,則經水安靜;天寒地凍,則經水凝泣;天暑地熱,則經水沸溢。卒風暴起,則經水波涌而隴起。夫邪之入於脈也,寒則血凝泣,暑則氣淖澤,虛邪因而入客,亦如經水之得風也。經之動脈,其至也亦時隴起;其行於脈中,循循然;其至寸口中手也,時大時小,大則邪至,小則平;其行無常處,在陰與陽,不可為度。從而察之,三部九候。卒然逢之,早遏其路。吸則內鍼,無令氣忤。靜以久留,無令邪布。吸則轉鍼,以得氣為故。候呼引鍼,呼盡乃去。大氣皆出,故命曰瀉。

帝曰:不足者補之奈何?岐伯曰:必先捫而循之,切而散之,推而按之,彈而怒之,抓而下之,通而取之,外引其門,以閉其神,呼盡內鍼,靜以久留,以氣至為故。如待所貴,不知日暮。其氣以至,適而自護。候吸引鍼,氣不得出,各在其處,推闔其門,令神氣存,大氣留止,故命曰補。

帝曰:候氣奈何?岐伯曰:夫邪去絡人於經也,舍於血脈之中,其寒溫未相得,如涌波之起也。時來時去,故不常在。故曰,方其來也,必按而止之,止而取之,無逢其衝而瀉之。真氣者,經氣也。經氣大虛,故曰,其來不可逢,此之謂也。故曰,候邪不審,大氣已過,瀉之則真氣脫,脫則不復,邪氣復至而病益蓄。故曰,其往不可追,此之謂也。不可掛以髮者,待邪之至時而發鍼瀉矣。若先若後者,血氣已盡,其病不可下。故曰,知其可取如發機,不知其取如扣椎。故曰,知機道者,不可掛以髮,不知機者,扣之不發。此之謂也。帝曰:補瀉奈何?岐伯曰:此攻邪也。疾出以去盛血,而復其真氣。此邪新客,溶溶未有定處也。推之則前,引之則止。逆而刺之,溫血也。刺出其血,其病立已。

帝曰:善。然真邪以合,波隴不起,候之奈何?岐伯曰:審捫循三部九候之盛虛而調之。察其左右上下,相失及相減者,審其病臟以期之。不知三部者,陰陽不別,天地不分。地以候地,天以候天,人以候人。調之中府,以定三部。故曰:刺不知三部九候病脈之處,雖有大過且至,工不能禁也。誅罰無過,命曰大惑,反亂大經,真不可復。用實為虛,以邪為真。用鍼無義,反為氣賊。奪人正氣,以從為逆。榮衛散亂,真氣已失。邪獨內著。絕人長命,予人夭殃。不知三部九候,故不能久長。因不知合之四時五行,因加相勝,釋邪攻正,組人長命。邪之新客來也,未有定處,推之則前,引之則止,逢而瀉之,其病立已。

通评虚实论篇第二十八

黃帝問曰:何謂虛實?岐伯對曰:邪氣盛則實,精氣奪則虛。

帝曰:虛實何如?岐伯曰:氣虛者,肺虛也。氣逆者,足寒也。非其時則生,當其時則死。餘臟皆如此。

帝曰:何謂重實?岐伯曰:所謂重實者,言大熱病,氣熱脈滿,是謂重實。

帝曰:經絡俱實何如?何以治之?岐伯曰:經絡皆實,是寸脈急而尺緩也,皆當治之。故曰滑則從,濇則逆也。夫虛實者,皆從其物類始,故五臟骨肉,滑利可以長久也。帝曰:絡氣不足,經氣有餘,何如?岐伯曰:絡氣不足,經氣有餘者,脈口熱而尺寒也。秋冬為逆,春夏為從,治主病者。帝曰:經虛絡滿何如?岐伯曰:經虛絡滿者,尺熱滿,脈口寒濇也。此春夏死秋冬生也。帝曰:治此者奈何?岐伯曰:絡滿經虛,灸陰刺陽;經滿絡虛,刺陰灸陽。

帝曰:何謂重虛?岐伯曰:脈氣上虛尺虛,是為重虛。帝曰:何以治之?岐伯曰:所謂氣虛者,言無常也;尺虛者,行步恇然;脈虛者,不象陰也。如此者,滑則生,濇則死也。

帝曰:寒氣暴上,脈滿而實,何如?岐伯曰:實而滑則生,實而逆則死。

帝曰:脈實滿,手足寒,頭熱,何如?岐伯曰:春秋則生,冬夏則死。

脈浮而濇,濇而身有熱者死。

帝曰:其形盡滿何如?岐伯曰:其形盡滿者,脈急大堅,尺濇而不應也。如是者,故從則生,逆則死。帝曰:何謂從則生,逆則死?岐伯曰:所謂從者,手足溫也;所謂逆者,手足寒也。

帝曰:乳子而病熱,脈懸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溫則生,寒則死。帝曰:乳子中風熱喘鳴肩息者,脈何如?岐伯曰:喘鳴肩息者,脈實大也,緩則生,急則死。

帝曰:腸澼便血何如?岐伯曰:身熱則死,寒則生。帝曰:腸澼下白沫何如?岐伯曰:脈沉則生,脈浮則死。帝曰:腸澼下膿血何如?岐伯曰:脈懸絕則死,滑大則生。帝曰:腸澼之屬,身不熱,脈不懸絕,何如?岐伯曰:滑大者曰生,懸涪者曰死,以臟期之。

帝曰:癲疾何如?岐伯曰:脈搏大滑,久自已;脈小堅急,死不治。帝曰:癲疾之脈,虛實何如?岐伯曰:虛則可治,實則死。

帝曰:消癉虛實何如?岐伯曰:脈實大,病久可治;脈懸小堅,病久不可治。

帝曰:形度骨度脈度筋度,何以知其度也?

帝曰:春亟治經絡,夏亟治經俞,秋亟治六腑,冬則閉塞。閉塞者,用藥而少鍼石也。所謂少鍼石者,非癰疽之謂也。癰疽不得頃時回。

癰不知所,按之不應手,乍來乍已,刺手太陰旁三痏與纓脈各二。掖癰大熱,刺足少陽。五刺而熱不止,刺手心主三,刺手太陰經絡者大骨之會各三。暴癰筋緛,隨分而痛,魄汗不盡,胞氣不足,治在經俞。

腹暴滿,按之不下,取手太陽經絡者,胃之募也。少陰俞去脊椎三寸旁五,用圓利鍼。

霍亂,刺俞旁五,足陽明及上旁三。

刺癎驚脈五:鍼手太陰各五,刺經太陽五,刺手少陰經絡旁者一,足陽明一,上踝五寸,刺三鍼。

凡治消癉、仆擊、偏枯、痿厥、氣滿、發逆,肥貴人,則高粱之疾也。隔塞閉絕,上下不通,則暴憂之病也。暴厥而聾,偏塞閉不通,內氣暴薄也。不從內外中風之病,故瘦留著也。蹠跛,寒風濕之病也。

黃帝曰:黃疸暴痛,癲疾厥狂,久逆之所生也。五臟不平,六腑閉塞之所生也。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也。

太阴阳明论篇第二十九

黃帝問曰:太陰陽明為表裏,脾胃脈也,生病而異者,何也?岐伯對曰:陰陽異位,更虛更實,更逆更從,或從內,或從外,所從不同,故病異名也。帝曰:願聞其異狀也?岐伯曰:陽者天氣也,主外;陰者地氣也,主內。故陽道實,陰道虛。故犯賊風虛邪者,陽受之;食飲不節,起居不時者,陰受之。陽受之則入六腑,陰受之則入五臟。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入五臟則(月真)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澼。故喉主天氣,咽主地氣。故陽受風氣,陰受濕氣。故陰氣從足上行至頭,而下行循臂至指端。陽氣從手上行至頭,而下行至足。故曰:陽病者上行極而下,陰病者下行極而上。故傷於風者上先受之,傷於濕者下先受之。

帝曰:脾病而四肢不用,何也?岐伯曰:四肢皆稟氣於胃,而不得至經,必因於脾乃得稟也。今脾病不能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稟水穀氣,氣日以衰,脈道不利,筋骨肌肉,皆無氣以生,故不用焉。

帝曰:脾不主時何也?岐伯曰:脾者土也,治中央,常以四時長四臟,各十八日寄治,不得獨主於時也。脾臟者,常著胃土之精也。上者生萬物而法天地,故上下至頭足,不得主時也。

帝曰:脾與胃以膜相連耳,而能為之行其津液,何也?岐伯曰:足太陰者三陰也,其脈貫胃屬脾絡嗌,故太陰為之行氣於二陰。陽明者表也,五臟六腑之海也,亦為之行氣於三陽。臟腑各因其經而受氣於陽明,故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稟水穀氣,日以益衰,陰道不利,筋骨肌肉,無氣以生,故不用焉

阳明脉解篇第三十

黃帝問曰:足陽明之脈病,惡人與火,聞木音則惕然而驚,鐘鼓不為動。聞木音而驚,何也?願聞其故。岐伯曰:陽明者胃脈也,胃者土也。故聞木音而驚者,土惡木也。帝曰:善。其惡火何也?岐伯曰:陽明主肉,其脈血氣盛,邪客之則熱,熱甚則惡火。帝曰:其惡人何也?岐伯曰:陽明厥則喘而惋,惋則惡人。

帝曰:或喘而死者,或喘而生者,何也?岐伯曰:厥逆連臟則死,連經則生。

帝曰:善。病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數日,踰垣上屋,所上之處,皆非其素所能也,病反能者,何也?岐伯曰:四肢者,諸陽之本也,陽盛則四肢實,實則能登高也。帝曰:其棄衣而走者,何也?岐伯曰:熱盛於身,故棄衣欲走也。帝曰:其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歌者,何也?岐伯曰:陽盛則使人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不欲食,不欲食故妄走也

第九卷

热论篇第三十一

黃帝問曰:今夫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間,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何也?不知其解,願聞其故。岐伯對曰:巨陽者,諸陽之屬也,其脈連於風府,故為諸陽主氣也。人之傷於寒也,則為病熱,熱雖甚不死;其兩感於寒而病者,必不免於死。

帝曰:願聞其狀。岐伯曰:傷寒一日,巨陽受之,故頭項痛腰脊強。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俠鼻絡於目,故身熱目疼,而鼻乾不得臥也。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脅絡於耳,故脅胷痛而耳聾。三陽經絡皆受其病,而未入於臟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布胃中,絡於嗌,故腹滿而嗌乾。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腎絡於肺,繫舌本,故口燥舌乾而渴。六日,厥陰受之,厥陰脈循陰器而絡於肝,故煩滿而囊縮。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榮衛不行,五臟不通則死矣。其不兩感於寒者:七日巨陽病衰,頭痛少愈;八日陽明病衰,身熱少愈;九日少陽病衰,耳聾微聞,十日太陰病衰,腹減如故,則思飲食;十一日少陰病衰,渴止不滿,舌乾已而嚏;十二日厥陰病衰,囊縱少腹微下,大氣皆去,病日已矣。

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之各通其臟脈,病日衰已矣。其未滿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滿三日者,可泄而已。

帝曰:熱病已愈,時有所遺者,何也?岐伯曰:諸遺者,熱甚而強食之,故有所遺也。若此者皆病已衰,而熱有所藏,因其穀氣相薄,兩熱相合,故有所遺也。帝曰:善。治遺奈何?岐伯曰:視其虛實,調其逆從,可使必已矣。

帝曰:病熱當何禁之?岐伯曰:病熱少愈,食肉則復,多食則遺,此其禁也。

帝曰:其病兩感於寒者,其脈應與其病形何如?岐伯曰:兩感於寒者:病一日則巨陽與少陰俱病,則頭痛口乾而煩滿;二日則陽明與太陰俱病,則腹滿身熱,不欲食,譫言;三日則少陽與厥陰俱病,則耳聾囊縮而厥,水漿不入,不知人;六日死。帝曰:五臟已傷,六腑不通,榮衛不行,如是之後,三日乃死,何也?岐伯曰:陽明者,十二經脈之長也,其血氣盛,故不知人。三日,其氣乃盡,故死矣。

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者為病溫,後夏至日者為病暑。暑當與汗皆出勿止。

刺热篇第三十二

肝熱病者,小便先黃,腹痛,多臥,身熱。熱爭則狂言及驚,脅滿痛,手足躁,不得安臥。庚辛甚,甲乙大汗,氣逆則庚辛死,刺足厥陰少陽。其逆則頭痛員員,脈引衝頭也。

心熱病者,先不樂,數日乃熱。熱爭則卒心痛,煩悶,善嘔,頭痛,面赤,無汗。壬癸甚,丙丁大汗,氣逆則壬癸死,刺手少陰太陽。

脾熱病者,先頭重,頰痛,煩心,顏青,欲嘔,身熱。熱爭則腰痛,不可用俛仰,腹滿泄,兩頷痛。甲乙甚,戊己大汗,氣逆則甲乙死,刺足太陰陽明。

肺熱病者,先淅然厥起毫毛,惡風寒,舌上黃,身熱。熱爭則喘欬,痛走胷膺背,不得太息,頭痛不堪,汗出而寒。丙丁甚,庚辛大汗,氣逆則丙丁死,刺手太陰陽明,出血如大豆,立已。

腎熱病者,先腰痛,胻痠,苦渴數飲,身熱。熱爭則項痛而強,胻寒且痠,足下熱,不欲言,其逆則項痛員員澹澹然。戊己甚,壬癸大汗,氣逆則戊己死,刺足少陰太陽。

諸汗者,至其所勝日,汗出也。

肝熱病者,左頰先赤;心熱病者,顏先赤;脾熱病者,鼻先赤;肺熱病者,右頰先赤;腎熱病者,頤先赤。病雖未發,見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

熱病從部所起者,至期而已。

其刺之反者,三周而已,重逆則死。

諸當汗者,至其所勝日,汗大出也。

諸治熱病,以飲之寒水,乃刺之,必寒衣之,居止寒處。身寒而止也。

熱病先胷脅痛,手足躁,刺足少陽,補足太陰。病甚者為五十九刺。

熱病始手臂痛者,刺手陽明太陰而汗出止。

熱病始於頭首者,刺項太陽而汗出止。

熱病始於足脛者,刺足陽明而汗出止。

熱病先身重骨痛,耳聾好瞑,刺足少陰,病甚為五十九刺。

熱病先眩冒而熱,胷脅滿,刺足少陰少陽。

太陽之脈,色榮顴骨,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厥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其熱病內連腎,少陽之脈色也。

少陽之脈,色榮頰前,熱病也。榮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時而已。與少陰脈爭見者,死期不過三日。

熱病氣穴:三椎下間,主胷中熱;四椎下間,主鬲中熱;五椎下間,主肝熱;六椎下間,主脾熱;七椎下間,主腎熱。榮在骶也。項上三椎陷者中也。

頰下逆顴為大瘕。下牙車為腹滿。顴後為脅痛。頰上者,鬲上也。

评热病论篇第三十三

黃帝問曰:有病溫者,汗出輒復熱,而脈躁疾不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為何?岐伯對曰:病名陰陽交,交者死也。帝曰:願聞其說。岐伯曰:人所以汗出者,皆生於穀,穀生於精,今邪氣交爭於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卻而精勝也。精勝則當能食而不復熱,復熱者邪氣也。汗者,精氣也。今汗出而輒復熱者,是邪勝也。不能食者,精無俾也。病而留者,其壽可立而傾也。且夫熱論曰:汗出而脈尚躁盛者死。今脈不與汗相應,此不勝其病也,其死明矣。狂言者是失志,失志者死。今見三死,不見一生,雖愈必死也。

帝曰:有病身熱,汗出煩滿,煩滿不為汗解,此為何病?岐伯曰:汗出而身熱者,風也;汗出而煩滿不解者,厥也。病名曰風厥。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巨陽主氣,故先受邪,少陰與其為表裏也。得熱則上從之,從之則厥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表裏刺之,飲之服湯。

帝曰:勞風為病何如?岐伯曰:勞風法在肺下。其為病也,使人強上冥視,唾出若涕,惡風而振寒,此為勞風之病。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以救俛仰。巨陽引精者三日,中年者五日,不精者七日。欬出青黃涕,其狀如膿,大如彈丸,從口中若鼻中出。不出則傷肺,傷肺則死也。

帝曰:有病腎風者,面胕痝然壅,害於言,可刺否?岐伯曰:虛不當刺。不當刺而刺,後五日其氣必至。帝曰:其至何如?岐伯曰:至必少氣時熱,時熱,從胷背上至頭汗出,手熱,口乾苦渴,小便黃,目下腫,腹中鳴,身重難以行,月事不來,煩而不能食,不能正偃,正偃則欬,病名曰風水,論在刺法中。帝曰:願聞其說。岐伯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陰虛者陽必湊之,故少氣時熱而汗出也。小便黃者,少腹中有熱也,不能正偃者,胃中不和也。正偃則欬甚,上迫肺也。諸有水氣者,微腫先見於目下也。帝曰:何以言?岐伯曰:水者陰也,目下亦陰也,腹者至陰之所居,故水在腹者,必使目下腫也。真氣上逆故口苦舌乾,臥不得正偃,正偃則欬出清水也。諸水病者,故不得臥,臥則驚,驚則欬甚也。腹中鳴者,病本於胃也。薄脾則煩不能食。食不下者,胃脘隔也。身重難以行者,胃脈在足也。月事不來者,胞脈閉也。胞脈者,屬心而絡於胞中。今氣上迫肺心,氣不得下通,故月事不來也。帝曰:善。

逆调论篇第三十四

黃帝問曰:人身非常溫也,非常熱也,為之熱而煩滿者,何也?岐伯對曰:陰氣少而陽氣勝,故熱而煩滿也。

帝曰:人身非衣寒也,中非有寒氣也,寒從中生者何?岐伯曰:是人多痹氣也。陽氣少,陰氣多,故身寒如從水中出。

帝曰:人有四肢熱,逢風寒如炙如火者,何也?岐伯曰:是人者,陰氣虛,陽氣盛。四肢者陽也,兩陽相得而陰氣虛少,少水不能滅盛火,而陽獨治,獨治者不能生長也,獨勝而止耳。逢風而如炙如火者,是人當肉爍也。

帝曰:人有身寒,湯火不能熱,厚衣不能溫,然不凍慄,是為何病?岐伯曰:是人者,素腎氣勝,以水為事,太陽氣衰,腎脂枯不長,一水不能勝兩火。腎者水也,而生於骨,腎不生則髓不能滿,故寒甚至骨也。所以不能凍慄者,肝一陽也,心二陽也,腎孤臟也,一水不能勝二火,故不能凍慄,病名曰骨痹,是人當攣節也。

帝曰:人之肉苛者,雖近衣絮,猶尚苛也,是謂何疾?岐伯曰:榮氣虛,衛氣實也。榮氣虛則不仁,衛氣虛則不用,榮衛俱虛則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人身與志不相有曰死。

帝曰:人有逆氣,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有不得臥而息無音者,有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有得臥行而喘者,有不得臥不能行而喘者,有不得臥臥而喘者,皆何臟使然?願聞其故。岐伯曰: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是陽明之逆也。足三陽者下行,今逆而上行,故息有音也。陽明者胃脈也,胃者六腑之海,其氣亦下行,陽明逆不得從其道,故不得臥也。《下經》曰:胃不和則臥不安,此之謂也。夫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此肺之絡脈逆也。絡脈不得隨經上下,故留經而不行。絡脈之病人也微,故起居如故而息有音也。夫不得臥臥則喘者,是水氣之客也。夫水者循津液而流也,腎者水臟,主津液,主臥與喘也。帝曰:善。

第十卷

疟论篇第三十五

黃帝問曰:夫痎瘧皆生於風,其蓄作有時者,何也?岐伯對曰:瘧之始發也,先起於毫毛,伸欠乃作,寒慄鼓頷,腰脊俱痛。寒去則內外皆熱,頭痛如破,渴欲冷飲。帝曰:何氣使然?願聞其道。岐伯曰:陰陽上下交爭,虛實更作,陰陽相移也。陽並於陰則陰實而陽虛,陽明虛則寒慄鼓頷也,巨陽虛則腰背頭項痛,三陽俱虛則陰氣勝,陰氣勝則骨寒而痛,寒生於內,故中外皆寒。陽盛則外熱,陰虛則內熱。外內皆熱,則喘而渴,故欲冷飲也。此皆得之夏傷於暑,熱氣盛藏於皮膚之內,腸胃之外,此榮氣之所舍也。此令人汗空疏,腠理開,因得秋氣,汗出遇風,及得之以浴水,氣舍於皮膚之內,與衛氣並居。衛氣者,晝日行於陽,夜行於陰,此氣得陽而外出,得陰而內薄,內外相薄,是以日作。

帝曰:其間日而作者,何也?岐伯曰:其氣之舍深,內薄於陰,陽氣獨發,陰邪內著,陰與陽爭不得出,是以間日而作也。

帝曰:善。其作日晏與其日早者,何氣使然?岐伯曰:邪氣客於風府,循膂而下,衛氣一日一夜,大會於風府,其明日日下一節,故其作也晏,此先客於脊背也。每至於風府則腠理開,腠理開則邪氣入,邪氣入則病作,以此日作稍益晏也。其出於風府,日下一節,二十五日下至骶骨,二十六日入於脊,內注於伏膂之脈,其氣上行九日,出於缺盆之中,其氣日高,故作日益早也。

其間日發者,由邪氣內薄於五臟橫連募原也。其道遠,其氣深,其行遲,不能與衛氣俱行,不得皆出,故間日乃作也。

帝曰:夫子言衛氣每至於風府,腠理乃發,發則邪氣入,入則病作。今衛氣日下一節,其氣之發也,不當風府,其日作者奈何?岐伯曰:此邪氣客於頭項循膂而下者也。故虛實不同,邪中異所,則不得當其風府也。故邪中於頭項者,氣至頭項而病;中於背者,氣至背而病;中於腰脊者,氣至腰脊而病;中於手足者,氣至手足而病。衛氣之所在,與邪氣相合則病作。故風無常府,衛氣之所發,必開其腠理。邪氣之所合,則其府也。

帝曰:善。夫風之與瘧也,相似同類,而風獨常在,瘧得有時而休者,何也?岐伯曰:風氣留其處,故常在;瘧氣隨經絡,沉以內薄,故衛氣應乃作。

帝曰:瘧先寒而後熱者,何也?岐伯曰:夏傷於大暑,其汗大出,腠理開發,因遇夏氣淒滄之水寒,藏於腠理皮膚之中,秋傷於風則病成矣。夫寒者陰氣也,風者陽氣也。先傷於寒而後傷於風,故先寒而後熱也。病以時作,名曰寒瘧。帝曰:先熱而後寒者,何也?岐伯曰:此先傷於風而後傷於寒,故先熱而後寒也。亦以時作,名曰溫瘧。其但熱而不寒者,陰氣先絕,陽氣獨發,則少氣煩寃,手足熱而欲嘔,名曰癉瘧。

帝曰:瘧先寒而後熱者,何也?岐伯曰:夏傷於大暑,其汗大出,腠理開發,因遇夏氣淒滄之水寒,藏於腠理皮膚之中,秋傷於風則病成矣。夫寒者陰氣也,風者陽氣也。先傷於寒而後傷於風,故先寒而後熱也。病以時作,名曰寒瘧。帝曰:先熱而後寒者,何也?岐伯曰:此先傷於風而後傷於寒,故先熱而後寒也。亦以時作,名曰溫瘧。其但熱而不寒者,陰氣先絕,陽氣獨發,則少氣煩寃,手足熱而欲嘔,名曰癉瘧。

帝曰:善。攻之奈何?早晏何如?岐伯曰:瘧之且發也,陰陽之且移也,必從四末始也。陽已傷,陰從之,故先其時,堅束其處,令邪氣不得入,陰氣不得出,審候見之,在孫絡盛堅而血者皆取之,此真往而未得并者也。

帝曰:瘧不發,其應何如?岐伯曰:瘧氣者必更盛更虛,當氣之所在也。病在陽則熱而脈躁,在陰則寒而脈靜,極則陰陽俱衰,衛氣相離,故病乃休,衛氣集則復病也。

帝曰:時有間二日或至數日發,或渴或不渴,其故何也?岐伯曰:其間日者,邪氣與衛氣客於六腑,而有時相失,不能相得,故休數日乃作也。瘧者,陰陽更勝也,或甚或不甚,故或渴或不渴。

帝曰:論言夏傷於暑,秋必病瘧,今瘧不必應者,何者?岐伯曰:此應四時者也。其病異形者,反四時也。其以秋病者寒甚,以冬病者寒不甚,以春病者惡風,以夏病者多汗。

帝曰:夫病溫瘧與寒瘧,而皆安舍,舍於何臟?岐伯曰:溫瘧者得之冬中於風,寒氣藏於骨髓之中,至春則陽氣大發,邪氣不能自出,因遇大暑,腦髓爍,肌肉消,腠理發泄,或有所用力,邪氣與汗皆出。此病藏於腎,其氣先從內出之於外也。如是者,陰虛而陽盛,陽盛則熱矣。衰則氣復反入,入則陽虛,陽虛則寒矣。故先熱而後寒,名曰溫瘧。

帝曰:癉瘧何如?岐伯日:癉瘧者,肺素有熱,氣盛於身,厥逆上衝,中氣實而不外泄,因有所用力,腠理開,風寒舍於皮膚之內,分肉之間而發,發則陽氣盛,陽氣盛而不衰則病矣。其氣不及於陰,故但熱而不寒。氣內藏於心,而外舍於分肉之間,令人消爍脫肉,故命曰癉瘧。帝曰:善。

刺疟篇第三十六

  足太陽之瘧,令人腰痛頭重,寒從背起,先寒後熱,熇熇暍暍然,熱止,汗出難已,刺郄中出血。

足少陽之瘧,令人身體解(亻亦),寒不甚,熱不甚,惡見人,見人心惕惕然,熱多汗出甚,刺足少陽。

足陽明之瘧,令人先寒洒浙,洒浙寒甚,久乃熱,熱去汗出,喜見日月光火氣,乃快然,刺足陽明跗上。

足太陰之瘧,令人不樂,好太息,不嗜食,多寒熱,汗出;病至則善嘔,嘔已乃衰,即取之。

足少陰之瘧,令人嘔吐甚,多寒熱,熱多寒少,欲閉戶牖而處,其病難已。

足厥陰之瘧,令人腰痛,少腹滿,小便不利如癃狀,非癃也,數便,意恐懼,氣不足,腹中悒悒,刺足厥陰。

肺瘧者,令人心寒,寒甚熱,熱間善驚,如有所見者,刺手太陰陽明。

心瘧者,令人煩心甚,欲得清水,反寒多不甚熱,刺手少陰。

肝瘧者,令人色蒼蒼然,太息,其狀若死者,刺足厥陰見血。

脾瘧者,令人寒,腹中痛,熱則腸中鳴,鳴已汗出,刺足太陰。

腎瘧者,令人洒洒寒,腰脊痛宛轉,大便難,目眴眴然,手足寒,刺足太陽少陰。

胃瘧者,令人且病也,善飢而不能食,食而支滿腹大,刺足陽明太陰橫脈出血。

瘧發身方熱,刺跗上動脈,開其空,出其血,立寒。

瘧方欲寒,刺手陽明太陰,足陽明太陰。

瘧脈滿大急,刺背俞,用中鍼;旁五胠俞各一,適肥瘦出其血也。

瘧脈小實急,灸陘少陰,刺指井。

瘧脈滿大急,刺背俞,用五胠俞,背俞各一,適行至於血也。

瘧脈緩大虛,便宜用藥,不宜用鍼。

凡冶瘧先發如食頃,乃可以治,過之則失時也。

諸瘧而脈不見,刺十指間出血,血去必已。先視身之赤如小豆者,盡取之。

十二瘧者,其發各不同時,察其病形,以知其何脈之病也。先其發時,如食頃而刺之,一刺則衰,二刺則知,三刺則已。不已,刺舌下兩脈出血。不已,刺郄中盛經出血,又刺項已下俠脊者必已。舌下兩脈者廉泉也。

刺瘧者,必先問其病之所先發者先刺之。先頭痛及重者,先刺頭上及兩額兩眉間出血。先項背痛者,先刺之。先腰脊痛者,先刺郄中出血。先手臂痛者,先刺手少陰陽明十指間。先足脛痠痛者,先刺足陽明十指間出血。

風瘧,瘧發則汗出惡風,刺三陽經背俞之血者。

胻痠痛甚,按之不可,名曰跗髓病,以饞針針絕骨,出血立已。

身體小痛,刺至陰。

諸陰之井無出血,間日一刺。

瘧不渴,間日而作,刺足太陽;渴而間日作,刺足少陽。

溫瘧汗不出,為五十九刺

气厥论篇第三十七

黃帝問曰:五臟六腑,寒熱相移者何?岐伯對曰:腎移寒於肝,癰腫少氣。脾移寒於肝,癰腫筋攣。肝移寒於心,狂,隔中。心移寒於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肺移寒於腎為涌水。涌水者,按腹不堅,水氣客於大腸,疾行則鳴濯濯,如囊裹漿,水之病也。

脾移熱於肝,則為驚衂。肝移熱於心,則死。心移熱於肺,傳為鬲消。肺移熱於腎,傳為柔痓。腎移熱於脾,傳為虛,腸澼,死不可治。

胞移熱於膀胱則癃,溺血。膀胱移熱於小腸,鬲腸不便,上為口糜。小腸移熱於大腸,為虙瘕為沉。大腸移熱於胃,善食而瘦,又謂之食亦。胃移熱於膽,亦曰食亦。膽移熱於腦,則辛頞鼻淵。鼻淵者,濁涕下不止也。傳為衂衊瞑目,故得之氣厥也。

咳论篇第三十八

黃帝問曰:肺之令人欬,何也?岐伯對曰:五臟六腑,皆令人欬,非獨肺也。帝曰:願聞其狀。岐伯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其寒飲食入胃,從肺脈上至於肺則肺寒,肺寒則外內合邪,因而客之則為肺欬。五臟各以其時受病,非其時各傳以與之。人與天地相參,故五臟各以治時,感於寒則受病,微則為欬,甚則為泄,為痛。乘秋則肺先受邪,乘春則肝先受邪,乘夏則心先受之,乘至陰則脾先受之,乘冬則腎先受之。

帝曰:何以異之?岐伯曰:肺欬之狀,欬而喘息有音,甚則唾血。心欬之狀,欬則心痛,喉中介介如梗狀,甚則咽腫喉痹。肝欬之狀,欬則兩脅下痛,甚則不可以轉,轉則兩胠下滿。脾欬之狀,欬則右脅下痛,陰陰引肩背,甚則不可以動,動則欬劇。腎欬之狀,欬則腰背相引而痛,甚則欬涎。

帝曰:六腑之欬奈何?安所受病?岐伯曰:五臟之久欬,乃移於六腑。脾欬不已,則胃受之,胃欬之狀,欬而嘔,嘔甚則長蟲出。肝欬不已,則膽受之,膽欬之狀,欬嘔膽汁。肺欬不已,則大腸受之,大腸欬狀,欬而遺失。心欬不已,則小腸受之,小腸欬狀,欬而失氣,氣與欬俱失。腎欬不已,則膀胱受之,膀胱欬狀,欬而遺溺,久欬不已,則三焦受之,三焦欬狀,欬而腹滿,不欲食飲。此皆聚於胃,關於肺,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腫氣逆也。

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臟者治其俞,治腑者治其合,浮腫者治其經。帝曰:善。

第十一卷

举痛论篇第三十九

黃帝問曰:余聞善言天者,必有驗於人;善言古者,必有合於今;善言人者,必有厭於己。如此則道不惑而要數極,所謂明也。今余問于夫子,令言而可知,視而可見,捫而可得,令驗於己而發蒙解惑,可得而聞乎?岐伯再拜稽首對曰:何道之問也?

帝曰:願聞人之五臟卒痛,何氣使然?岐伯對曰:經脈流行不止,環周不休。寒氣入經而稽遲,泣而不行,客於脈外則血少,客於脈中則氣不通,故卒然而痛。帝曰:其痛或卒然而止者,或痛甚不休者,或痛甚不可按者,或按之而痛止者,或按之無益者,或喘動應手者,或心與背相引而痛者,或脅肋與少腹相引而痛者,或腹痛引陰股者,或痛宿昔而成積者,或卒然痛死不知人,有少間復生者,或痛而嘔者,或腹痛而後泄者,或痛而閉不通者。凡此諸痛,各不同形,別之奈何?岐伯曰:寒氣客於脈外則脈寒,脈寒則縮踡,縮踡則脈絀急,絀急則外引小絡,故卒然而痛,得炅則痛立止,因重中於寒則痛久矣。寒氣客於經脈之中,與炅氣相薄則脈滿,滿則痛而不可按也。寒氣稽留,炅氣從上,則脈充大而血氣亂,故痛甚不可按也。寒氣客於腸胃之間,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絡急引故痛,按之則血氣散,故按之痛止。寒氣客於俠脊之脈,則深按之不能及,故按之無益也。寒氣客於衝脈,衝脈起於關元,隨腹直上,寒氣客則脈不通,脈不通則氣因之,故喘動應手矣。寒氣客於背俞之脈則脈泣,脈泣則血虛,血虛則痛。其俞注於心,故相引而痛。按之則熱氣至,熱氣至則痛止矣。寒氣客於厥陰之脈,厥陰之脈者,絡陰器繫於肝,寒氣客於脈中,則血泣脈急,故脅肋與少腹相引痛矣。厥氣客於陰股,寒氣上及少腹,血泣在下相引,故腹痛引陰股。寒氣客於小腸膜原之間,絡血之中,血泣不得注於大經,血氣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積矣。寒氣客於五臟,厥逆上泄,陰氣竭,陽氣未入,故卒然痛死不知人,氣復反則生矣。寒氣客於腸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嘔也。寒氣客於小腸,小腸不得成聚,故後泄腹痛矣。熱氣留於小腸,腸中痛,癉熱焦渴,則堅乾不得出,故痛而閉不通矣。

帝曰:所謂言而可知者也,視而可見,奈何?岐伯曰:五臟六腑,盡有部,視其五色,黃赤為熱,白為寒,青黑為痛,此所謂視而可見者也。

帝曰:捫而可得奈何?岐伯曰:視其主病之脈,堅而血及陷下者,皆可捫而得也。

帝曰:善。余知百病生於氣也,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炅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九氣不同,何病之生?岐伯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喜則氣和志達,榮衛通利,故氣緩矣。悲則心系急,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榮衛不散,熱氣在中,故氣消矣。恐則精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不行矣。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榮衛通,汗大泄,故氣泄矣。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

腹中论篇第四十

黃帝問曰:有病心腹滿,旦食則不能暮食,此為何病?岐伯對曰:名為鼓脹。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之以雞矢醴,一劑知,二劑已。帝曰:其時有復發者何也?岐伯曰:此欺食不節,故時有病也。雖然,其病且巳時,故當病氣聚於腹也。

帝曰:有病胷脅支滿者,妨於食,病至則先聞腥臊臭,出清掖,先唾血,四肢清,目眩,時時前後血,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病名曰血枯,此得之年少時,有所大脫血,若醉入房中,氣竭肝傷,故月事衰少不來也。帝曰:治之奈何?復以何術?岐伯曰:以四烏鰂骨,一藘茹,二物并合之,丸以雀卵,大如小豆,以五丸為後飯,飲以鮑魚汁,利腸中及傷肝也。

帝曰:病有少腹盛,上下左右皆有根,此為何病?可治否?岐伯曰:病名曰伏梁。帝曰:伏梁何因而得之?岐伯曰:裹大膿血,居腸胃之外不可治,治之每切按之致死。帝曰:何以然?岐伯曰:此下則因陰,必下膿血,上則迫胃脘,生鬲俠胃脘內癰,此久病也,難治。居齊上為逆,居齊下為從。勿動亟奪,論在刺法中。

帝曰:人有身體髀股胻皆腫,環齊而痛,是為何病?岐伯曰:病名伏梁,此風根也。其氣溢於大腸,而著於肓,肓之原在齊下,故環齊而痛也。不可動之,動之為水溺濇之病。

帝曰:夫子數言熱中消中,不可服高梁、芳草、石藥。石藥發癲,芳草發狂。夫熱中消中者,皆富貴人也。今禁膏粱,是不合其心;禁芳草石藥,是病不愈。願聞其說。岐伯曰:夫芳草之氣美,石藥石藥原本作「藥石」,據《素問腹中論篇》改。之氣悍,二者其氣急疾堅勁,故非緩心和人,不可以服此二者。帝曰:不可以服此二者,何以然?岐伯曰:夫熱氣慓悍,藥氣亦然,二者相遇,恐內傷脾。脾者土也而惡木,服此藥者,至甲乙日更論。

帝曰:善。有病膺腫、頸痛、胷滿、腹脹,此為何病?何以得之?岐伯曰:名厥逆。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灸之則瘖,石之則狂,須其氣并,乃可治也。帝曰:何以然?岐伯曰:陽氣重上,有餘於上,灸之則陽氣入陰,入則瘖;石之則陽氣虛,虛則狂。須其氣并而治之,可使全也

帝曰:善。何以知懷子之且生也?岐伯曰:身有病而無邪脈也。

帝曰:病熱而有所痛者,何也?岐伯曰:病熱者,陽脈也。以三陽之動也。人迎一盛少陽,二盛太陽,盛陽明,入陰也。夫陽入於陰,故病在頭與腹,乃(月真)脹而頭痛也。帝曰:善。

刺腰痛篇第四十一

足太陽脈,令人腰痛,引項脊尻背如重狀,刺其郄中太陽正經出血。春無見血。

少陽令人腰痛,如以緘刺其皮中,循循然不可以俛仰,不可以顧,刺少陽成骨之端出血。成骨在膝外廉之骨獨起者。夏無見血。

陽明令人腰痛,不可以顧,顧如有見者,善悲,刺陽明於胻前三痏上下和之出血。秋無見血。

足少陰令人腰痛,痛引脊內廉,刺少陰於內踝上二。春無見血,出血太多,不可復也。

厥陰之脈,令人腰痛,腰中如張弓弩弦,刺厥陰之脈,在腨踵魚腹之外,循之累累然,乃刺之。其病令人善言,默默然不慧,刺之三痏。

解脈令人腰痛,痛引肩,目(目巟)(目巟)然,時遺溲,刺解脈在膝筋肉分間郄外廉之橫脈出血,血變而止。解脈令人腰痛如引帶,常如折腰狀,善恐,刺解脈在郄中,結絡如黍米,刺之,血射以黑,見赤血而已。

同陰之脈,令人腰痛,痛如小錘居其中,怫然腫,刺同陰之脈,在外踝上絕骨之端為三痏。

陽維之脈,令人腰痛,痛上怫然腫,刺陽維之脈,脈與太陽合腨下間,去地一尺所。

衡絡之脈,令人腰痛不可以俛仰,仰則恐仆,得之舉重傷腰,衡絡絕,惡血歸之。刺之在郄陽筋之間,上郄數寸衡居,為二痏,出血。

會陰之脈,令人腰痛,痛上漯漯然汗出,汗乾令人欲飲,飲已欲走,刺直陽之脈上三痏,在蹻上郄下五寸橫居,視其盛者出血。

飛陽之脈,令人腰痛,痛上怫怫然,甚則悲以恐,刺飛陽之脈,在內踝上五寸少陰之前,與陰維之會。

昌陽之脈,令人腰痛,痛引膺,目(目巟)(目巟)然,甚則反折,舌卷不能言,刺內筋為二痏,在內踝上大筋前,太陰後上踝二寸所。

散脈令人腰痛而熱,熱甚生煩,腰下如有橫木居其中,甚則遺溲,刺散脈在膝前骨肉分間絡外廉束脈,為三痏。

肉里之脈,令人腰痛不可以欬,欬則筋縮急,刺肉里之脈為二痏,在太陽之外,少陽絕骨之後。

腰痛俠脊而痛至頭,几几然,目(目巟)(目巟),欲僵仆,刺足太陽郄中出血。

腰痛上寒,刺足太陽陽明;上熱,刺足厥陰;不可以俛仰,刺足少陽;中熱而喘,刺足少陰,刺郄中出血。

腰痛上寒不可顧,刺足陽明;上熱,刺足太陰;中熱而喘,刺足少陰。

大便難,刺足少陰。

少腹滿,刺足厥陰。

如折,不可以俛仰,不可舉,刺足太陽。

引脊內廉,刺足少陰。

腰痛引少腹控(月少),不可以仰,刺腰尻交者,兩踝胂上,以月生死為痏數,發鍼立已。左取右,右取左。

第十二卷

风论篇第四十二

黃帝問曰:風之傷人也,或為寒熱,或為熱中,或為寒中,或為癘風,或為偏枯,或為風也,其病各異,其名不同,或內至五臟六腑,不知其解,願聞其說。

岐伯對曰:風氣藏於皮膚之間,內不得通,外不得泄。風者善行而數變,腠理開則灑然寒,閉則熱而悶。其寒也則衰食飲,其熱也則消肌肉,故使人佚慄而不能食,名曰寒熱。

風氣與陽明入胃,循脈而上至目內眥。其人肥,則風氣不得外泄,則為熱中而目黃;人瘦,則外泄而寒,則為寒中而泣出。

風氣與太陽俱入,行諸脈俞,散於分肉之間,與衛氣相干,其道不利,故使肌肉憤(月真)而有瘍,衛氣有所凝而不行,故其肉有不仁也。

癘者有榮氣熱胕,其氣不清,故使其鼻柱壞而色敗,皮膚瘍潰,風寒客於脈而不去,名曰癘風,或名曰寒熱。

以春甲乙,傷於風者為肝風。以夏丙丁,傷於風者為心風。以季夏戊己,傷於邪者為脾風。以秋庚辛,於邪者為肺風。以冬壬癸,中於邪者為腎風。

風中五臟六腑之俞,亦為臟腑之風,各人其門戶,所中則為偏風。

風氣循風府而上,則為腦風;風入系頭,則為目風,眼寒,飲酒中風,則為漏風;入房汗出中風,則為內風;新沐中風,則為首風;久風入中,則為腸風飧泄;外在腠理,則為泄風。故風者百病之長也,至其變化,乃為他病也,無常方,然致有風氣也。

帝曰:五臟風之形狀不同者何?願聞其診及其病能。岐伯曰:肺風之狀,多汗惡風,色皏然白,時欬短氣,晝日則差,暮則甚,診在眉上,其色白。心風之狀,多汗惡風,焦絕善怒嚇,赤色,病甚則言不可快,診在口,其色赤。肝風之狀,多汗惡風,善悲,色微蒼,嗌乾,善怒,時憎女子,診在目下,其色青。脾風之狀,多汗惡風,身體怠墮,四肢不欲動,色薄微黃,不嗜食,診在鼻上,其色黃。腎風之狀,多汗惡風,面痝然浮腫,脊痛不能正立,其色炲,隱曲不利,診在肌上,其色黑。

胃風之狀,頸多汗,惡風,食飲不下,鬲塞不通,腹善滿,失衣則(月真)脹,食寒則泄,診形瘦而腹大。

首風之狀,頭面多汗,惡風,當先風一日則病甚,頭痛不可以出內,至其風日,則病少愈。漏風之狀,或多汗,常不可單衣,食則汗出,甚則身汗,喘息,惡風,衣常濡,口乾,善渴,不能勞事。泄風之狀,多汗,汗出泄衣上,口中乾,上漬其風,不能勞事,身體盡痛,則寒。帝曰:善。

痹论篇第四十三

黃帝問曰:痹之安生?岐伯對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其風氣勝者為行痹,寒氣勝者為痛痹,濕氣勝者為著痹也。

帝曰:其有五者何也?岐伯曰:以冬遇此者為骨痹,以春遇比者為筋痹,以夏遇此者為脈痹,以至陰遇此者為肌痹,以秋遇此者為皮痹。

帝曰:內舍五臟六腑,何氣使然?岐伯曰:五臟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內舍於其合也。故骨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腎;筋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肝;脈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心;肌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脾;皮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肺。所謂痹者,各以其時,重感於風寒濕之氣也。

凡痹之客五臟者:肺痹者,煩滿喘而嘔;心痹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嗌乾善噫,厥氣上則恐;肝痹者,夜臥則驚,多飲數小便,上為引如懷;腎痹者,善脹,尻以代踵,脊以代頭;脾痹者,四肢解墮,發欬嘔汁,上為大塞。

腸痹者,數飲而出不得,中氣喘爭,時發飧泄。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內痛,若沃以湯,濇於小便,上為清涕。

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飲食自倍,腸胃乃傷。

淫氣喘息,痹聚在肺;淫氣憂思,痹聚在心;淫氣遺溺,痹聚在腎;淫氣乏竭,痹聚在肝;淫氣肌絕,痹聚在脾。諸痹不已,亦益內也。其風氣勝者,其人易已也。

帝曰:痹其時有死者,或疼久者,或易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其入臟者死,其留連筋骨間者疼久,其留皮膚間者易已。

帝曰:其客於六腑者何也?岐伯曰:此亦其食飲居處,為其病本也。六腑亦各有俞,風寒濕氣,中其俞而食飲應之,循俞而入,各舍其腑也。

帝曰:以鍼治之奈何?岐伯曰:五臟有俞,六腑有合,循脈之分,各有所發,各隨其過,則病瘳也。

帝曰:榮衛之氣,亦令人痹乎?岐伯曰:榮者,水穀之精氣也,和調於五臟,灑陳於六腑,乃能入於脈也,故循脈上下,貫五臟,絡六腑也。衛者,水穀之悍氣也,其氣慓疾滑利,不能入於脈也,故循皮膚之中,分肉之間,熏於肓膜,散於胷腹。逆其氣則病,從其氣則愈,不與風寒濕氣合,故不為痹。

帝曰:善。痹或痛,或不痛,或不仁,或寒,或熱,或燥,或濕,其故何也?岐伯曰: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其不痛不仁者,病久入深,榮衛之行濇,經絡時疏,故不通。皮膚不營,故為不仁。其寒者,陽氣少,陰氣多,與病相益,故寒也。其熱者,陽氣多,陰氣少,病氣勝,陽遭陰,故為痹熱。其多汗而濡者,此其逢濕甚也。陽氣少,陰氣盛,兩氣相感,故汗出而濡也。

帝曰:夫痹之為病,不痛何也?岐伯曰:痹在於骨則重,在於脈則血凝而不流,在於筋則屈不伸,在於肉則不仁,在於皮則寒。故具此五者則不痛也。凡痹之類,逢寒則蟲,逢熱則縱。帝曰:善。

痿论篇第四十四

黃帝問曰:五臟使人痿,何也?岐伯對曰:肺主身之皮毛,心主身之血脈,肝主身之筋膜,脾主身之肌肉,腎主身之骨髓。故肺熱葉焦,則皮毛虛弱急薄,著則生痿躃也。心氣熱則下脈厥而上,上則下脈虛,虛則生脈痿,樞折挈,脛縱,而不任地也。肝氣熱則膽泄口苦,筋膜乾,筋膜乾則筋急而攣,發為筋痿。脾氣熱則胃乾而渴,肌肉不仁,發為肉痿。腎氣熱則腰脊不舉,骨枯而髓減,發為骨痿。

帝曰:何以得之?岐伯曰:肺者,臟之長也,為心之蓋也。有所失亡,所求不得,則發肺鳴,鳴則肺熱葉焦。故曰,五臟因肺熱葉焦,發為痿躃,此之謂也。悲哀太甚則胞絡絕,胞絡絕則陽氣內動,發則心下崩,數溲血也。故本病曰:大經空虛,發為肌痹,傳為脈痿。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筋痿及為白淫。故《下經》曰,筋痿者生於肝,使內也。有漸於濕,以水為事,若有所留,居處相濕,肌肉濡漬,痹而不仁,發為肉痿。故《下經》曰,肉痿者得之濕地也。有所遠行勞倦,逢大熱而渴,渴則陽氣內伐,內伐則熱舍於腎。腎者水臟也,今水不勝火,則骨枯而髓虛,故足不任身,發為骨痿。故《下經》曰,骨痿者,生於大熱也。

帝曰:何以別之?岐伯曰:肺熱者,色白而毛敗;心熱者,色赤而絡脈溢;肝熱者,色蒼而爪枯;脾熱者,色黃而肉蠕動;腎熱者,色黑而齒槁。

帝曰:如夫子言可矣。論言治痿者,獨取陽明何也?岐伯曰:陽明者,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機關也。衝脈者,經脈之海也,主滲灌谿谷,與陽明合於宗筋。陰陽總宗筋之會,會於氣街而陽明為之長,皆屬於帶脈而絡於督脈,故陽明虛則宗筋縱,帶脈不引,故足痿不用也。

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各補其滎而通其俞,調其虛實,和其逆順,筋脈骨肉,各以其時受月,則病已矣。帝曰:善。

厥论篇第四十五

黃帝問曰:厥之寒熱者何也?岐伯對曰:陽氣衰於下則為寒厥,陰氣衰於下則為熱厥。

帝曰:熱厥之為熱也,必起於足下者何也?岐伯曰:陽氣起於足五指之表,陰脈者集於足下而聚於足心,故陽氣勝則足下熱也。

帝曰:寒厥之為寒也,必從五指而上於膝者,何也?岐伯曰:陰氣起於五指之裏,集於膝下,而聚於膝上,故陰氣勝則從五指至膝上寒。其寒也,不從外,皆從內也。

帝曰:寒厥何失而然也?岐伯曰:前陰者,宗筋之所聚,太陰陽明之所合也。春夏則陽氣多而陰氣少,秋冬則陰氣勝而陽氣衰。此人者質壯,以秋冬奪於所用,下氣上爭不能復,精氣溢下,邪氣因從之而上也。氣因於中,陽氣衰不能滲營其經絡,陽氣日損,陰氣獨在,故手足為之寒也。

帝曰:熱厥何如而然也?岐伯曰:酒入於胃,則絡脈滿而經脈虛。脾主為胃行其津液者也,陰氣虛則陽氣入,陽氣入則胃不和,胃不和則精氣竭,精氣竭則不營於四肢也。此人必數醉,若飽以入房,氣聚於脾,中不得散,酒氣與穀氣相薄,熱盛於中,故熱遍於身,內熱而溺赤也。夫酒氣盛而慓悍,腎氣日衰,陽氣獨勝,故手足為之熱也。

帝曰:厥或令人腹滿,或令人暴不知人,或至半日,遠至一日,乃知人者,何也?岐伯曰:陰氣盛於上則下虛,下虛則腹脹滿;陽氣盛於上,則下氣重上而邪氣逆,逆則陽氣亂,陽氣亂則不知人也。

帝曰:善。願聞六經脈之厥狀病能也。岐伯曰:巨陽之厥,則腫首頭重,足不能行,發為眴仆。陽明之厥,則癲疾欲走呼,腹滿不得臥,面赤而熱,妄見而妄言。少陽之厥,則暴聾頰腫而熱,脅痛,胻不可以運。太陰之厥,則腹滿(月真)脹,後不利,不欲食,食則嘔,不得臥。少陰之厥,則口乾溺赤,腹滿心痛。厥陰之厥,則少腹腫痛,腹脹,涇溲不利,好臥屈膝,陰縮腫,胻內熱。盛則瀉之,虛則補之,不盛不虛,以經取之。

太陰厥逆,胻急攣,心痛引腹,治主病者。少陰厥逆,虛滿嘔變,下泄清,治主病者。厥陰厥逆,攣腰痛虛滿,前閉,譫言,治主病者。三陰俱逆,不得前後,使人手足寒,三日死。太陽厥逆,僵仆,嘔血,善衂,治主病者。少陽厥逆,機關不利,機關不利者,腰不可以行,項不可以顧,發腸癰不可治,驚者死。陽明厥逆,喘欬身熱,善驚,衂嘔血。

手太陰厥逆,虛滿而欬,善嘔沫,治主病者。手心主少陰厥逆,心痛引喉,身熱,死不可治。手太陽厥逆,耳聾泣出,項不可以顧,腰不可以俛仰,治主病者。手陽明少陽厥逆,發喉痺,嗌腫痓,治主病者。

第十三卷

病能篇第四十六

黃帝問曰:人病胃脘癰者,診當何如?岐伯對曰:診此者當候胃脈,其脈當沉細,沉細者氣逆,逆者人迎甚盛,甚盛則熱。人迎者,胃脈也,逆而盛,則熱聚於胃口而不行,故胃脘為癰也。

帝曰:善。人有臥而有所不安者,何也?岐伯曰:臟有所傷,及精有所之寄則安,故人不能懸其病也。

帝曰:人之不得偃臥者,何也?岐伯曰:肺者,臟之蓋也,肺氣盛則脈大,脈大則不得偃臥,論在奇恒陰陽中。

帝曰:有病厥者,診右脈沉而緊,左脈浮而遲,不然,病主安在?岐伯曰:冬診之右脈,固當沉緊,此應四時。左脈浮而遲,此逆四時。在左當主病在腎,頗關在肺,當腰痛也。帝曰:何以言之?岐伯曰:少陰脈貫腎絡肺,今得肺脈,腎為之病,故腎為腰痛之病也。

帝曰:善。有病頸癰者,或石治之,或鍼灸治之而皆已,其真安在?岐伯曰:此同名異等者也。夫癰氣之息者,宜以鍼開除去之。夫氣盛血聚者,宜石而瀉之。此所謂同病異治也。

帝曰:有病怒狂者,此病安生?岐伯曰:生於陽也。帝曰:陽何以使人狂?岐伯曰:陽氣者,因暴折而難決,故善怒也,病名曰陽厥。帝曰:何以知之?岐伯曰:陽明者常動,巨陽少陽不動,不動而動大疾,此其候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奪其食即已。夫食入於陰,長氣於陽,故奪其食即已。使之服以生鐵洛為飲。夫生鐵洛者,下氣疾也。

帝曰:善。有病身熱解墮,汗出如浴,惡風少氣,此為何病?岐伯曰:病名曰酒風。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以澤瀉、朮各十分,麋銜五分,合以三指撮,為後飯。

所謂深之細者,其中手如鍼也,摩之切之。聚者堅也,博者大也。《上經》者,言氣之通天也;《下經》者,言病之變化也;《金匱》者,決死生也;《揆度》者,切度之也;《奇恒》者,言奇病也。所謂奇者,使奇病不得以四時死也。恒者,得以四時死也。所謂揆者,方切求之也,言切求其脈理也。度者,得其病處,以四時度之也。

奇病论篇第四十七

黃帝問曰:人有重身九月而瘖,此為何也?岐伯對曰:胞之絡脈絕也。帝曰:何以言之?岐伯曰:胞絡者繫於腎,少陰之脈貫腎繫舌本,故不能言。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無治也,當十月復。刺法曰:無損不足,益有餘,以成其疹,然後調之。所謂無損不足者,身羸瘦無用鑱石也。無益其有餘者,腹中有形而泄之,泄之則精出而病獨擅中,故曰疹成也。

帝曰:病脅下滿氣逆,二三歲不已,是為何病?岐伯曰:病名曰息積。此不妨於食,不可灸刺。積為導引服藥,藥不能獨治也。

帝曰:人有身體髀股胻皆腫,環齊而痛,是為何病?岐伯曰:病名曰伏梁,此風根也。其氣溢於大腸而著於肓,肓之原在齊下,故環齊而痛也,不可動之,動之為水溺濇之病也。

帝曰:人有尺脈數甚,筋急而見,此為何病?岐伯曰:此所謂疹筋。是人腹必急,白色黑色,見則病甚。

帝曰:人有病頭痛以數歲不已,此安得之?名為何病?岐伯曰:當有所犯大寒,內至骨髓,髓者以腦為主,腦逆故令頭痛齒亦痛,病名曰厥逆。帝曰:善。

帝曰:有病口甘者,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此五氣之溢也,名曰脾癉。夫五味入口,藏於胃,脾為之行其精氣,津液在脾,故令人口甘也。此肥美之所發也,此人必數食甘美而多肥也。肥者令人內熱,甘者令人中滿,故其氣上溢,轉為消渴。治之以蘭,除陳氣也。

帝曰:有病口苦,取陽陵泉。口苦者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病名曰膽癉。夫肝者中之將也,取决於膽,咽為之使。此人者數謀慮不決,故膽虛,氣上溢,而口為之苦。治之以膽募俞,治在陰陽十二官相使中。

帝曰:有癃者,一日數十溲,此不足也。身熱如炭,頸膺如格,人迎躁盛,喘息氣逆,此有餘也。太陰脈微細如髮者,此不足也。其病安在?名為何病?岐伯曰:病在太陰,其盛在胃,頗在肺,病名曰厥,死不治。此所謂得五有餘,二不足也。帝曰:何謂五有餘,二不足?岐伯曰:所謂五有餘者,五病氣之有餘也;二不足者,亦病氣之不足也。今外得五有餘,內得二不足,此其身不表不裏,亦正死明矣。

帝曰:人生而有病巔疾者,病名曰何?安所得之?岐伯曰:病名為胎病。此得之在母腹中,時其母有所大驚,氣上而不下,精氣并居,故令子發為巔疾也。

帝曰:有病痝然如有水狀,切其脈大緊,身無痛者,形不瘦,不能食,食少,名為何病?岐伯曰:病生在腎,名為腎風。腎風而不能食,善驚,驚已心氣痿者死。帝曰:善。

大奇论篇第四十八

肝滿、腎滿、肺滿皆實,即為腫。

肺之雍,喘而兩胠滿;肝雍,兩胠滿,臥則驚,不得小便;腎雍,腳下至小腹滿,脛有大小,髀胻大跛,易偏枯。

心脈滿大,癎瘛筋攣。肝脈小急,癎瘛筋攣。

肝脈騖暴,有所驚駭,脈不至若瘖,不治自己。

腎脈小急,肝脈小急,心脈小急,不鼓皆為瘕。

【馬蒔曰:此言心肝腎脈之小急沉者,皆為瘕也。瘕者,假也,塊似有形,而隱見不常,故曰瘕。脈本急矣,而其急中甚小,又不

鼓擊於手,則是沉也,必有積瘕在中,故脈不和緩空虛耳。今三部之脈如此,皆可以即其本部而決其為瘕也。】

腎肝并沉為石水,并浮為風水,并虛為死,并小弦欲驚。

腎脈大急沉,肝脈大急沉,皆為疝。

心脈搏滑急為心疝。肺脈沉搏為肺疝。

三陽急為瘕。三陰急為疝。

二陰急為癎厥。二陽急為驚。

脾脈外鼓,沉為腸澼,久自已。肝脈小緩為腸澼,易治。腎脈小搏沉為腸澼,下血,血溫身熱者死。心肝澼亦下血,二臟同病者,可治。其脈小沉濇為腸澼,其身熱者死,熱見七日死。

胃脈沉鼓濇,胃外鼓大,心脈小堅急,皆鬲偏枯。男子發左,女子發右。不瘖舌轉可治,三十日起。其從者,瘖三歲起。年不滿二十者,三歲死。

脈至而搏,血衂身熱者死。脈來懸鉤浮,為常脈。

脈至如喘,名曰暴厥。暴厥者,不知與人言,脈至如數,使人暴驚,三四日自已。

脈至浮合,浮合如數,一息十至以上,是經氣予不足也。微見九、十日死。

脈至如火薪然,是心精之予奪也,草乾而死。脈至如散葉,是肝氣予虛也,木葉落而死。脈至如省客,省客者脈塞而鼓,是腎氣予不足也,懸去棗華而死。

脈至如丸泥,是胃精予不足也,榆莢落而死。脈至如橫格,是膽氣予不足也,禾熟而死。

脈至如弦縷,是胞精予不足也,病善言,下霜而死,不可治。

脈至如交漆,交漆者左右旁至也,微見三十日死。

脈至如涌泉,浮鼓肌中,太陽氣予不足也,少氣味,韭英而死。

脈至如頹土之狀,按之不得,是肌氣予不足也,五色先見黑,白壘發死。

脈至如懸雍,懸雍者浮,揣切之益大,是十二俞之予不足也,水凝而死。

脈至如偃刀,偃刀者,浮之小急,按之堅大急,五臟菀熱,寒熱獨并於腎也,如此,其人不得坐,立春而死。

脈至如丸滑,不直手,不直手者,按之不可得也,是大腸氣予不足也,棗葉生而死。

脈至如華者,令人善恐,不欲坐臥,行立常聽,是小腸氣予不足也,季秋而死。

脉解篇第四十九

太陽所謂腫腰脽痛者,正月太陽寅,寅太陽也。正月陽氣出在上,而陰氣盛,陽未得自次也,故腫腰脽痛也。病偏虛為跛者,正月陽氣凍解,地氣而出也。所謂偏虛者,冬寒頗有不足者,故偏虛為跛也。所謂強上引背者,陽氣大上而爭,故強上也。所謂耳鳴者,陽氣萬物盛上而躍,故耳鳴也。所謂甚則狂巔疾者,陽盡在上,而陰氣從下,下虛上實,故狂巔疾也。所謂浮為聾者,皆在氣也。所謂入中為瘖者,陽盛已衰,故為瘖也。內奪而厥,則為瘖俳,此腎虛也。少陰不至者,厥也。

少陽所謂心脅痛者,言少陽盛也。盛者,心之所表也。九月陽氣盡而陰氣盛,故心脅痛也。所謂不可反側者,陰氣藏物也。物藏則不動,故不可反側也。所謂甚則躍者,九月萬物盡衰,草木畢落而墮,則氣去陽而之陰,氣盛而陽之下長,故謂躍。

陽明所謂洒洒振寒者,陽明者午也,五月盛陽之陰也,陽盛而陰氣加之,故洒洒振寒也。所謂脛腫而股不收者,是五月盛陽之陰也,陽者衰於五月,而一陰氣上,與陽始爭,故脛腫而股不收也。所謂上喘而為水者,陰氣下而復上,上則邪客於臟腑間,故為水也。所謂胷痛少氣者,水氣在臟腑也。水者陰氣也,陰氣在中,故胷痛少氣也。所謂甚則厥,惡人與火,聞木音則惕然而驚者,陽氣與陰氣相薄,水火相惡,故惕然而驚也。所謂欲獨閉戶牖而處者,陰陽相薄也。陽盡而陰盛,故欲獨閉戶牖而居。所謂病至則欲乘高而歌,棄衣而走者,陰陽復爭而外並於陽,故使之并衣而走也。所謂客孫脈則頭痛鼻鼽腹腫者,陽明並於上,上者則其孫脈太陰也,故頭痛鼻鼽腹腫也。

太陰所謂病脹者,太陰子也,十一月萬物氣皆藏於中,故曰病脹。所謂上走心為噫者,陰盛而上走於陽明,陽明絡屬心,故曰上走心為噫也。所謂食則嘔者,物盛滿而上溢,故嘔也。所謂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者,十二月陰氣下衰,而陽氣且出,故曰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也。

少陰所謂腰痛者,少陰者腎也,十月萬物陽氣皆傷,故腰痛也。所謂嘔欬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從,故嘔欬上氣喘也。所謂色色不能久立久坐,起則目(目巟)(目巟)無所見者,萬物陰陽不定,未有主也,秋氣始至,微霜始下,而方殺萬物,陰陽內奪,故目(目巟)(目巟)無所見也。所謂少氣善怒者,陽氣不治;陽氣不治,則陽氣不得出,肝氣當治而未得,故善怒。善怒者,名曰煎厥。所謂恐如人將捕之者,秋氣萬物未有畢去,陰氣少,陽氣入,陰陽相薄,故恐也。所謂惡聞食臭者,胃無氣,故惡聞食臭也。所謂面黑如地色者,秋氣內奪,故變於色也。所謂欬則有血者,陽脈傷也,陽氣未盛於上而脈滿,滿則欬,故血見於鼻也。

厥陰所謂(疒頹)疝,婦人少腹腫者,厥陰者辰也,三月陽中之陰,邪在中,故曰(疒頹)疝少腹腫也。所謂腰脊痛不可以俛仰者,三月一振,榮華萬物,一俛而不仰也。所謂(疒頹)癃疝膺脹者,曰陰亦盛而脈脹不通,故曰(疒頹)癃疝也。所謂甚則嗌乾熱中者,陰陽相薄而熱,故嗌乾也。

第十四卷

刺要论篇第五十

黃帝問曰:願聞刺要?岐伯對曰:病有浮沉,刺有淺深,各至其理,無過其道。過之則內傷,不及則生外壅,壅則邪從之。淺深不得,反為大賊,內動五臟,後生大病。

故曰,病有在毫毛腠理者,有在皮膚者,有在肌肉者,有在脈者,有在筋者,有在骨者,有在髓者。

是故刺毫毛腠理無傷皮,皮傷則內動肺,肺動則秋病溫瘧,泝泝然寒慄。

刺皮無傷肉,肉傷則內動脾,脾動則七十二日,四季之月,病腹脹,煩不嗜食。

刺肉無傷脈,脈傷則內動心,心動則夏病心痛。

刺脈無傷筋,筋傷則內動肝,肝動則春病熱而筋弛。

刺筋無傷骨,骨傷則內動腎,腎動則冬病脹腰痛。

刺骨無傷髓,髓傷則銷鑠胻酸,體解(亻亦)然不去也。

刺齐论篇第五十一

黃帝問曰:願聞刺淺深之分。岐伯對曰:刺骨者無傷筋,刺筋者無傷肉,刺肉者無傷脈,刺脈者無傷皮,刺皮者無傷肉,刺肉者無傷筋,刺筋者無傷骨。

帝曰:余未知其所謂,願聞其解。岐伯曰:刺骨無傷筋者,鍼至筋而去,不及骨也。刺筋無傷肉者,至肉而去,不及筋也。刺肉無傷脈者,至脈而去,不及肉也。刺脈無傷皮者,至皮而去,不及脈也。

所謂刺皮無傷肉者,病在皮中,鍼入皮中,無傷肉也。刺肉無傷筋者,過肉中筋也。刺筋無傷骨者,過筋中骨也。此之謂反也。

刺禁论篇第五十二

黃帝問曰:願聞禁數。岐伯對曰:臟有要害,不可不察。肝生於左,肺臟於右,心部於表,腎治於里,脾為之使,胃為之市。鬲肓之上,中有父母,七節之旁,中有小心。從之有福,逆之有咎。

刺中心,一日死,其動為噫。刺中肝,五日死,其動為語。刺中腎,六日死,其動為嚏。刺中肺,三日死,其動為欬。刺中脾,十日死,其動為吞。

刺中膽,一日半死,其動為嘔。

刺跗上中大脈,血出不止死。

刺面中溜脈,不幸為盲。

刺頭中腦戶,入腦,立死。

刺舌下中脈太過,血出不止為瘖。

刺郄中大脈,令人仆,脫色。

刺氣街中脈,血不出為腫鼠僕。

刺脊間中髓,為傴。

刺乳上,中乳房,為腫,根蝕。

刺缺盆中,內陷,氣泄,令人喘欬逆。

刺手魚腹內陷,為腫。

無刺大醉,令人氣亂。無刺大怒,令人氣逆。無刺大勞人,無刺新飽人,無刺大饑人,無刺大渴人,無刺大驚人。

刺陰股中大脈,血出不止,死。

刺客主人,內陷中脈,為內漏,為聾。

刺膝髕,出液為跛。

刺臂太陰脈,出血多,立死。

刺足少陰脈,重虛出血,為舌難以言。

刺膺中陷中肺,為喘逆仰息。

刺肘中內陷,氣歸之,為不屈伸。

刺陰股下三寸,內陷,令人遺溺。

刺腋下脅間內陷,令人欬。

刺少腹中膀胱,溺出,令人少腹滿。

刺腨腸內陷,為腫。

刺匡上陷骨中脈,為漏為盲。

刺關節中,液出,不得屈伸。

刺志论篇第五十三

黃帝問曰:願聞虛實之要。岐伯對曰:氣實形實,氣虛形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穀盛氣盛,穀虛氣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脈實血實,脈虛血虛,此其常也,反此者病。

帝曰:如何而反?岐伯曰:氣盛身寒,此謂反也。氣虛身熱,此謂反也。穀入多而氣少,此謂反也。穀不入而氣多,此謂反也。脈盛血少,此謂反也。脈少血多,此謂反也。

氣盛身寒,得之傷寒。氣虛身熱,得之傷暑。穀入多而氣少者,得之有所脫血,濕居下也。穀入少而氣多者,邪在胃及與肺也。脈小血多者,飲中熱也。脈大血少者、脈有風氣,水漿不入,此之謂也。

夫實者,氣入也;虛者,氣出也。氣實者,熱也;氣虛者,寒也。入實者,右手開鍼空也;入虛者,左手閉鍼空也。

针解篇第五十四

黃帝問曰:願聞九鍼之解,虛實之道。岐伯對曰:刺虛則實之者,鍼下熱也,氣實乃熱也。滿而泄之者,鍼下寒也,氣虛乃寒也。菀陳則除之者,出惡血也。邪盛則虛之者,出鍼勿按。徐而疾則實者,徐出鍼而疾按之。疾而徐則虛者,疾出鍼而徐按之。言實與虛者,寒溫氣多少也。若有若無者,疾不可知也。察後與先者,知病先後也。為虛與實者,工勿失其法。若得若失者,離其法也。虛實之要,九鍼最妙者,為其各有所宜也。補瀉之時者,與氣開闔相合也。九鍼之名各不同形者,鍼窮其所當補瀉也。刺實須其虛者,留鍼,陰氣隆至,乃去鍼也。刺虛須其實者,陽氣隆至,鍼下熱乃去鍼也。經氣已至,慎守勿失者,勿變更也。深淺在志者,知病之內外也。近遠如一者,淺深其候等也。如臨深淵者,不敢墮也。手如握虎者,欲其壯也。神無營於眾物者,靜志觀病人,無左右視也。義無邪下者,欲端以正也。必正其神者,欲瞻病人目制其神,令氣易行也。

所謂三里者,下膝三寸也。所謂跗上者,舉膝分易見也。巨虛者,蹻足胻獨陷者。下廉者,陷下者也。

帝曰:余聞九鍼上應天地四時陰陽,願聞其方,令可傳於後世以為常也。岐伯曰:夫一天、二地、三人、四時、五音、六律、七星、八風、九野,身形亦應之,鍼各有所宜,故曰九鍼。人皮應天,人肉應地,人脈應人,人筋應時,人聲應音,人陰陽合氣應律,人齒面目應星,人出入氣應風,人九竅三百六十五絡應野。故一鍼皮,二鍼肉,三鍼脈,四鍼筋,五鍼骨,六鍼調陰陽,七鍼益精,八鍼除風,九鍼通九竅,除三百六十五節氣,此之謂各有所主也。人心意應八風,人氣應天,人髮齒耳目五聲應五音六律,人陰陽脈血氣應地,人肝目應之九。

九竅三百六十五,人一以觀動靜天二以候五色七星應之以候髮母澤五音一以候宮商角徵羽六律有餘不足應之二地一以候高下有餘九野一節俞應之以候閉節三人變一分人候齒泄多血少十分角之變五分以候緩急六分不足三分寒關節第九分四時人寒溫燥濕四時一應之以候相反一四方各作解。

长刺节论篇第五十五

刺家不診,聽病者言。

在頭,頭疾痛,為藏鍼之,刺至骨病已,上無傷骨肉及皮,皮者道也。

陰刺,入一旁四處,治寒熱。深專者,刺大臟。迫臟刺背,背俞也,刺之迫臟。臟會,腹中寒熱去而止。與刺之要,發鍼而淺出血。

治腐腫者,刺腐上,視癰小大深淺刺。刺大者多血,小者深之,必端內鍼為故止。

病在少腹有積,刺皮腯以下,至少腹而止,刺俠脊兩旁四椎間,刺兩髂髎、季脅肋間,導腹中氣,熱下已。

病在少腹,腹痛,不得大小便,病名曰疝,得之寒。刺少腹兩股間,刺腰髁骨間,刺而多之,盡炅病已。

痛在筋,筋攣節痛不可以行,名曰筋痹。刺筋上,為故刺分肉間,不可中骨也。病起筋炅,病已止。

病在肌膚,肌膚盡痛,名曰肌痹,傷於寒濕。刺大分小分,多發鍼而深之,以熱為故,無傷筋骨,傷筋骨,癰發若變。諸分盡熱,病已止。

病在骨,骨重不可舉,骨髓酸痛,寒氣至,名曰骨痹。深者刺無傷脈肉,為故其道大分小分。骨熱病已止。

病在諸陽脈,且寒且熱,諸分且寒且熱,名曰狂。刺之虛脈,視分盡熱,病已止。

病初發,歲一發;不治,月一發;不治,月四五發,名曰癲病。刺諸分諸脈。其無寒者,以鍼調之,病已止。

病風且寒且熱,炅汗出,一日數過,先刺諸分理絡脈。汗出且寒且熱。三日一刺,百日而已。

病大風,骨節重,鬚眉墮,名曰大風。刺肌肉,為故汗出百日;刺骨髓,汗出百日。凡二百日,鬚眉生而止鍼。

第十五卷

皮部论篇第五十六

黃帝問曰:余聞皮有分部,脈有經紀,筋有結絡,骨有度量。其所主病各異,別其分部左右上下,陰陽所在,病之始終,願聞其道。岐伯對曰:欲知皮部以經脈為紀者,諸經皆然。

陽明之陽,名曰害蜚,上下同法,視其部中有浮絡者,皆陽明之絡也。其色多青則痛,多黑則痹,黃赤則熱,多白則寒,五色皆見則寒熱也。絡盛則入客於經,陽主外,陰主內。少陽之陽,名曰樞持,上下同法,視其部中有浮絡者,皆少陽之絡也。絡盛則入客于經,故在陽者主內,在陰者主出,以滲於內,諸經皆然。太陽之陽,名曰關樞,上下同法,視其部中有浮絡者,皆太陽之絡也。絡盛則入客於經。

少陰之陰,名曰樞儒,上下同法,視其部中有浮絡者,皆少陰之絡也。絡盛則入客於經。其入經也,從陽部注於經;其出者,從陰內注於骨。心主之陰,名曰害肩,上下同法,視其部中有浮絡者,皆心主之絡也,絡盛則入客於經。太陰之陰,名曰關蟄,上下同法,視其部中有浮絡者,皆太陰之絡也,絡盛則入客於經。凡十經絡脈者,皮之部也。

是故百病之始生也,必先於皮毛;邪中之則腠理開,開則入客於絡脈;留而不去,傳入於經;留而不去,傳入於腑,廩於腸胃。邪之始入於皮也,泝然起毫毛,開腠理;其入於絡也,則絡脈盛色變;其入客於經也,則感虛乃陷下;其留於筋骨之間,寒多則筋攣骨痛,熱多則筋弛骨消,肉爍(月囷)破,毛直而敗。

帝曰:夫子言皮之十二部,其生病皆何如?岐伯曰:皮者,脈之部也。邪客於皮則腠理開,開則邪入,客於絡脈,絡脈滿則注於經脈,經脈滿則入舍於臟腑也。故皮者有分部,不與而生大病也。帝曰:善。

经络论篇第五十七

黃帝問曰:夫絡脈之見也,其五色各異,青黃赤白黑不同,其故何也?岐伯對曰:經有常色而絡無常變也。帝曰:經之常色何如?岐伯曰:心赤,肺白,肝青,脾黃,腎黑,皆亦應其經脈之色也。帝曰:絡之陰陽,亦應其經乎?岐伯曰:陰絡之色應其經,陽絡之色變無常,隨四時而行也。寒多則凝泣,凝泣則青黑;熱多則淖澤,淖澤則黃赤,此皆常色,謂之無病。五色具見者,謂之寒熱。帝曰:善。

气穴论篇第五十八

黃帝問曰:余聞氣穴三百六十五以應一歲,未知其所,願卒聞之。岐伯稽首再拜對曰:窘乎哉問也!其非聖帝孰能窮其道焉?因請溢意,盡言其處。帝捧手逡巡而卻曰:夫子之開余道也,目未見其處,耳末聞其數,而目以明,耳以聰矣。岐伯曰:此所謂聖人易語,良馬易御也。帝曰:余非聖人之易語也。世言真數開人意,今余所訪問者真數,發蒙解惑未足以論也。然余願聞夫子溢志盡言其處,令解其意,請藏之金匱,不敢復出。

岐伯再拜而起曰:臣請言之。背與心相控而痛,所治天突與十椎及上紀。上紀者,胃脘也。下紀者,關元也。背胷邪系陰陽左右如此。其病前後痛濇,胷脅痛而不得息,不得臥,上氣短氣,偏痛,脈滿起。斜出尻脈絡胷脅,支心貫鬲,上肩加天突,斜下肩交十椎下。

臟俞五十穴。

腑俞七十二穴。

熱俞五十九穴。

水俞五十七穴。

頭上五行,行五,五五二十五穴。

(月呂)兩旁各五,凡十穴。

大椎上兩旁各一,凡二穴。

目瞳子、浮白二穴。

兩髀厭分中二穴。

犢鼻二穴。

耳中多所聞二穴。

眉本二穴。

完骨二穴。

項中央一穴。

枕骨二穴。

上關二穴。

大迎二穴。

下關二穴。

天柱二穴。

巨虛上下廉四穴。

曲牙二穴。

天突一穴。

天府二穴。

天牖二穴。

扶突二穴。

天窻二穴。

肩解二穴。

關元一穴。

委陽二穴。

肩貞二穴。

瘖門一穴。

齊一穴。

胷俞十二穴。

背俞二穴。

膺俞十二穴。

分肉二穴。

踝上橫二穴。

陰陽蹻四穴。

水俞在諸分,熱俞在氣穴,寒熱俞在兩骸。

厭中二穴。

大禁二十五,在天府下五寸。

凡三百六十五穴,鍼之所由行也。

黃帝曰:余已知氣穴之處,遊鍼之居,願聞孫絡谿谷,亦有所應乎?岐伯曰:孫絡三百六十五穴會,亦以應一歲,以溢奇邪,以通榮衛。榮衛稽留,衛散榮溢,氣竭血著,外為發熱,內為少氣。疾瀉無怠,以通榮衛。見而瀉之,無問所會。

帝曰:善。願聞谿谷之會也。岐伯曰:肉之大會為谷,肉之小會為谿。肉分之間,谿谷之會,以行榮衛,以會大氣。邪溢氣壅,脈熱肉敗,榮衛不行,必將為膿。內銷骨髓,外破大膕。留于節湊,必將為敗。積寒留舍,榮衛不居。卷肉貽筋,肋肘不得伸,內為骨痹,外為不仁,命曰不足,大寒留于谿谷也。谿谷三百六十五穴會,亦應一歲。其小痹淫溢,循脈往來,微鍼所及,與法相同。

帝乃辟左右而起,再拜曰:今日發蒙解惑,藏之金匱,不敢復出。乃藏之金蘭之室,署曰氣穴所在。岐伯曰:孫絡之脈別經者,其血盛而當瀉者,亦三百六十五脈,並注于絡,傳注十二脈絡,非獨十四脈絡也。內解瀉于中者,十脈。

气府论篇第五十九

足太陽脈氣所發者七十八穴:兩眉頭各一,入髮至項三寸半,旁五,相去三寸,其浮氣在皮中者凡五行,行五,五五二十五。項中大筋兩旁各一,風府兩旁各一,俠背以下至尻尾二十一節十五間各一,五臟之俞各五,六腑之俞各六,委中以下至足小指旁各六俞。

足少陽脈氣所發者六十二穴:兩角上各二,直目上髮際內各五,耳前角上各一,耳前角下各一,銳髮下各一,客主人各一,耳後陷中各一,下關各一,耳下牙車之後各一,缺盆各一,腋下三寸,脅下至胠八間各一,髀樞中旁各一,膝以下至足小指次指各六俞。

足陽明脈氣所發者六十八穴:額顱髮際旁各三,面鼽骨空各一,大迎之骨空各一,人迎各一,缺盆外骨空各一,膺中骨間各一,俠鳩尾之外當乳下三寸俠胃脘各五,俠齊廣三寸各三,下齊二寸俠之各三,氣街動脈各一,伏菟上各一,三里以下至足中指各八俞,分之所在穴空。

手太陽脈氣所發者三十六穴:目內眥各一,目外各一,鼽骨下各一,耳郭上各一,耳中各一,巨骨穴各一,曲腋上骨穴各一,柱骨上陷者各一,上天窻四寸各一,肩解各一,肩解下三寸各一,肘以下至手小指本各六俞。

手陽明脈氣所發者二十二穴:鼻空外廉項上各二,大迎骨空各一,柱骨之會各一,髃骨之會各一,肘以下至手大指次指本各六俞。

手少陽脈氣所發者三十二穴:鼽骨下各一,眉後各一,角上各一,下完骨後各一,項中足太陽之前各一,俠扶突各一,肩貞各一,肩貞下三寸分間各一,肘以下至手小指次指本各六俞。

督脈氣所發者二十八穴:項中央二,髮際後中八,面中三,大椎以下至尻尾及旁十五穴。至骶下凡二十一節,脊椎法也。

【馬蒔曰:此言督脈經脈氣所發之穴,與別經有關脈氣所發者,計二十八穴,不盡本經也。瘖門,一名瘂門,在風府後一寸,入髮際五分中央宛宛中,入繫舌本,鍼三分,禁灸,令人瘂。顖會在上星後一寸陷中,鍼二分,留三呼,得氣即瀉,人八歲已下,不宜鍼,灸二七壯至七七壯,初灸不痛,病去即痛。前項在上星後一寸半陷中,鍼一分,灸三壯。百會在前頂後一寸半,頂中央略退些子,猶天之極星居北,鍼一分,灸三壯。後頂在百會後一寸半,鍼二分,灸五壯。強間在後頂後一寸半,鍼二分,灸五壯。腦戶在強間後一寸半,鍼三壯,禁灸,令人瘂。素髎,一名面正,在鼻柱上端準頭,鍼一分,禁灸。水溝,一名人中,在鼻柱下,近鼻孔陷中,鍼三分,留六呼,灸三壯。大椎在一椎上陷中,鍼五分,留三呼,瀉五吸,灸以年為壯。脊中在十一椎下間,鍼五分,禁灸。長強在脊骶端,鍼三分,可灸三十壯。會陽在陰尻骨兩旁,屬足太陽膀胱經,左右有二穴,鍼八分,灸五壯。脊椎法者,謂自大椎以下,至尻尾共二十一節,此乃取脊中各椎之法也。然大椎之上,有項骨三節,則總計為二十四節也。人言應二十四氣者以此。】

任脈之氣所發者二十八穴:喉中央二,膺中骨陷中各一,鳩尾下三寸,胃脘五寸,胃脘以下至橫骨六寸半一,腹脈法也。下陰別一,目下各一,下脣一,齗交一。

衝脈氣所發者二十二穴:俠鳩尾外各半寸,至齊寸一;俠臍下旁各五分,至橫骨寸一,腹脈法也。

足少陰舌下。

厥陰毛中急脈各一。

手少陰各一。

陰陽蹻各一。

手足諸魚際脈氣所發者。

凡三百六十五穴也。

第十六卷

骨空论篇第六十

黃帝問曰:余聞風者百病之始也,以鍼治之奈何?岐伯對曰:風從外入,令人振寒,汗出頭痛,身重惡寒。治在風府,調其陰陽,不足則補,有餘則瀉。大風,頸項痛,刺風府,風府在上椎。

大風汗出,灸譩譆。譩譆在背下俠脊旁三寸所,厭之令病者呼譩譆,譩譆應手。

從風憎風刺眉頭。

失枕在肩上橫骨間。

折使揄臂齊肘,正灸脊中。

(月少)絡季脅引少腹而痛脹,刺譩譆。

腰痛不可以轉搖,急引陰卵,刺八髎與痛上。八髎在腰尻分間。

鼠瘻寒熱,還刺寒府,寒府在附膝外解營。取膝上外者使之拜,取足心者使之跪。

任脈者,起於中極之下,以上毛際,循腹裏上關元,至咽喉上頤,循面入目。

【馬蒔曰:此言任脈之所起所止也。任脈,奇經八脈之一也。中極者,臍下四寸,起於中極之下,則始於會陰穴也。會陰在兩陰間,任脈由會陰而行腹,督脈由會陰而行背也。從會陰以上曲骨之毛際,復循腹裏之中極上關元,又上石門、氣海、陰交、神闕、水分、下脘、建里、中脘、上脘、巨闕、鳩尾、中庭、膻中、玉堂、紫宮、華蓋、璇璣、天突至廉泉、承漿以上咽喉中,其脈至上頤,循面以入於目也。】

衝脈者,起於氣街,并少陰之經,俠齊上行,至胷中而散。

任脈為病,男子內結七疝,女子帶下瘕聚。

衝脈為病,逆氣裏急。

督脈為病,脊強反折。

督脈者,起於少腹以下骨中央,女子入繫廷孔,其孔溺孔之端也。其絡循陰器,合篡間,繞篡後,別繞臀至少陰,與巨陽中絡者合少陰上股內後廉,貫脊屬腎。與太陽起於目內眥,上額交巔上入絡腦,還出別下項,循肩膊內,俠脊抵腰中,入循膂絡腎,其男子循莖下至篡,與女子等。其少腹直上者,貫齊中央,上貫心,入喉,上頤環脣,上繫兩目之下中央。此生病從少腹上衝心,而痛不得前後,為衝疝。其女子不孕,癃痔,遺溺,嗌乾。督脈生病治督脈,治在骨上,甚者在齊下營。

其上氣有音者,治其喉中央在缺盆中者。其病上衝喉者,治其漸,漸者上俠頤也。

蹇膝伸不屈,治其楗。坐而膝痛,治其機。立而暑解,治其骸關。膝痛,痛及拇指,治其膕。坐而膝痛如物隱者,治其關。膝痛不可屈伸,治其背內。連胻若折,治陽明中俞髎,若別治巨陽少陰榮。淫濼脛痠,不能久立,洽少陽之維,在外上五寸。輔骨上橫骨下為楗,俠髖為機,膝解為骸關,俠膝之骨為連骸,骸下為輔,輔上為膕,膕上為關,頭橫骨為枕。

水俞五十七穴者,尻上五行,行五。伏菟上兩行,行五;左右各一行,行五。踝上各一行,行六穴。

【馬蒔曰:此言治水之俞,計有五十七穴也。尻上五行,每行五穴,謂背脊當中行督脈經脈氣所發者,乃脊中、懸樞、命門、腰俞、長強是也。次俠督脈兩旁足太陽脈氣所發者,乃大腸俞、小腸俞、膀胱俞、中□□呂內俞、白環俞是也。又次外俠兩旁,亦足太陽脈氣所發,乃胃倉、肓門、志室、胞肓、秩邊是也。伏菟上兩行行五者,中行任脈兩旁,乃中注、四滿、氣穴、大赫、橫骨是也。次俠足少陰兩旁,足陽明脈氣所發,乃外陵、大巨、水道、歸來、氣衝是也。已上在背在腹者,俱左右之穴相同,每穴在左在右,各有一行,故在背在腹,數之各有五行也。每行六者,謂足內踝之上,足少陰脈即太衝、復溜,陰谷三穴,陰蹻脈有照海、交信、築賓等三穴,共為六穴也。

髓空在腦後三分,在顱際銳骨之下;一在齗基下;一在項後中,復骨下;一在脊骨上,空在風府上。脊骨下空在尻骨下空。數髓空在面俠鼻,或骨空在口下當兩肩。兩髆骨空,在髆中之陽。臂骨空在臂陽,去踝四寸,兩骨空之間。股骨上空,在股陽出上膝四寸。胻骨空在輔骨之上端。股際骨空在毛中動下。尻骨空在髀骨之後,相去四寸。扁骨有滲理湊,無髓孔,易髓無空。

灸寒熱之法:先灸項大椎,以年為壯數;次灸橛骨,以年為壯數,視背俞陷者灸之;舉臂肩上陷者灸之;兩季脅之間灸之;外踝上,絕骨之端灸之;足小指次指間灸之;腨下陷脈灸之;外踝後灸之;缺盆骨上,切之堅痛如筋者灸之;膺中陷骨間灸之;掌束骨下灸之;齊下關元三寸灸之;毛際動脈灸之;膝下三寸分間灸之;足陽明跗上動脈灸之;巔上一灸之。犬所囓之處,灸之三壯,即以犬傷病法灸之。凡當灸二十九處。傷食灸之不已者,必視其經之過於陽者,數刺其俞而藥之。

水热穴论篇第六十一

黃帝問曰:少陰何以主腎?腎何以主水?岐伯對曰:腎者,至陰也。至陰者,盛水也。肺者,太陰也。少陰者,冬脈也。故其本在腎,其末在肺,皆積水也。帝曰:腎何以能聚水而生病?岐伯曰:腎者,胃之關也,關門不利,故聚水而從其類也。上下溢於皮膚,故為胕腫。胕腫者,聚水而生病也。帝曰:諸水皆生于腎乎?岐伯曰:腎者牝臟也,地氣上者,屬於腎而生水液也,故曰至陰。勇而勞甚則腎汗出,腎汗出逢於風,內不得入於臟腑,外不得越於皮膚,客於元府,行於皮裏,傳為胕腫,本之於腎,名曰風水。所謂元府者,汗空也。

帝曰:水俞五十七處者,是何主也?岐伯曰:腎俞五十七穴,積陰之所聚也,水所從出入也。尻上五行行五者,此腎俞。故水病下為胕腫,大腹,上為喘呼不得臥者,標本俱病。故肺為喘呼,腎為水腫,肺為逆不得臥,分為相輸俱受者,水氣之所留也。伏菟上各二行行五者,此腎之街也。三陰之所交結於腳也。踝上各一行行六者,此腎脈之下行也,名曰太衝。凡五十七穴者,皆臟之陰絡,水之所客也。

帝曰:春取絡脈分肉,何也?岐伯曰:春者木始治,肝氣始生,肝氣急,其風疾,經脈常深,其氣少不能深入,故取絡脈分肉間。

帝曰:夏取盛經分腠,何也?岐伯曰:夏者火始治,心氣始長,脈瘦氣弱,陽氣留溢,熱熏分腠,內至於經,故取盛經分腠。絕膚而病去者,邪居淺也。所謂盛經者,陽脈也。

帝曰:秋取經俞,何也?岐伯曰:秋者金始治,肺將收殺,金將勝火,陽氣在合,陰氣初勝,濕氣及體,陰氣未盛,未能深入,故取俞以瀉陰邪,取合以虛陽邪,陽氣始衰,故取於合。

帝曰:冬取井滎,何也?岐伯曰:冬者水始治,腎方閉,陽經衰少,陰氣堅盛,巨陽伏沉,陽脈乃去,故取井以下陰逆,取滎以實陽氣,故曰冬取井滎,春不鼽衄,此之謂也。

帝曰:夫子言治熱病五十九俞,余論其意,未能領別其處,願聞其處,因聞其意。岐伯曰:頭上五行行五者,以越諸陽之熱逆也。大杼、膺俞、缺盆、背俞,此八者,以瀉胷中之熱也。氣街、三里、巨虛上下廉,此八者,以瀉胃中之熱也。雲門、髃骨、委中、髓空,此八者,以瀉四肢之熱也。五臟俞旁五,此十者,以瀉五臟之熱也。凡此五十九穴者,皆熱之左右也。帝曰:人傷於寒而傳為熱,何也?岐伯曰:夫寒盛則生熱也。

第十七卷

调经论篇第六十二

黃帝問曰:余聞刺法言有餘瀉之,不足補之。何謂有餘,何謂不足?岐伯對曰:有餘有五,不足亦有五。帝欲何問?帝曰:願盡聞之。岐伯曰:神有餘有不足,氣有餘有不足,血有餘有不足,形有餘有不足,志有餘有不足。凡此十者,其氣不等也。

帝曰:人有精氣津液,四肢九竅,五臟十六部,三百六十五節,乃生百病。百病之生,皆有虛實。今夫子乃言有餘有五,不足亦有五,何以生之乎?岐伯曰:皆生於五臟也。夫心藏神,肺藏氣,肝藏血,脾藏肉,腎藏志,而此成形。志意通內連骨髓,而成身形五臟。五臟之道,皆出於經隧,以行血氣,血氣不和,百病乃變化而生,是故守經隧焉。

帝曰:神有餘不足何如?岐伯曰:神有餘則笑不休,神不足則悲,血氣未并,五臟安定,邪客於形,洒淅起于毫毛,未入於經絡也,故命曰神之微。帝曰:補瀉奈何?岐伯曰:神有餘則瀉其小絡之血出血,勿之深斥,無中其大經,神氣乃平。神不足者,視其虛絡,按而致之,刺而利之,無出其血,無泄其氣,以通其經,神氣乃平。帝曰:刺微奈何?岐伯曰:按摩勿釋,著鍼勿斥,移氣於不足,神氣乃得復。

帝曰:善。氣有餘不足,奈何?岐伯曰:氣有餘則喘欬上氣,不足則息利少氣。血氣未并,五臟安定,皮膚微病,命曰白氣微泄。帝曰:補瀉奈何?岐伯曰:氣有餘則瀉其經隧,無傷其經,無出其血,無泄其氣;不足則補其經隧,無出其氣。帝曰:刺微奈何?岐伯曰:按摩勿釋,出鍼視之,曰我將深之,適人必革,精氣自伏,邪氣散亂,無所休息,氣泄腠理,真氣乃相得。

帝曰:善。血有餘不足,奈何?岐伯曰: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血氣未并,五臟安定,孫絡水溢,則經有留血。帝曰:補瀉奈何?岐伯曰:血有餘則瀉其盛經,出其血;不足則視其虛經,內鍼其脈中,久留而視脈大疾,出其鍼,無令血泄。帝曰:刺留血奈何?岐伯曰:視其血絡,刺出其血,無令惡血得入於經,以成其疾。

帝曰:善。形有餘不足奈何?岐伯曰:形有餘則腹脹,涇溲不利,不足則四肢不用。血氣未并,五臟安定,肌肉蠕動,命曰微風。帝曰:補瀉奈何?岐伯曰:形有餘則瀉其陽經,不足則補其陽絡。帝曰:刺微奈何?岐伯曰:取分肉間,無中其經,無傷其絡,衛氣得復,邪氣乃索。

帝曰:善。志有餘不足,奈何?岐伯曰:志有餘則腹脹飧泄,不足則厥。血氣未并,五臟安定,骨節有動。帝曰:補瀉奈何?岐伯曰:志有餘則瀉然筋血者,不足則補其復溜。帝曰:刺未并奈何?岐伯曰:即取之,無中其經,邪所乃能立虛。

帝曰:善。余已聞虛實之形,不知其何以生?岐伯曰:氣血以并,陰陽相傾,氣亂於衛,血逆於經,血氣離居,一實一虛。血并於陰,氣并於陽,故為驚狂。血并於陽,氣并於陰,乃為炅中。血并於上,氣并於下,心煩惋善怒。血并於下,氣并於上,亂而喜忘。

帝曰:血并於陰,氣并於陽,如是血氣離居,何者為實?何者為虛?岐伯曰:血氣者,喜溫而惡寒,寒則泣不能流,溫則消而去之。是故氣之所并為血虛,血之所并為氣虛。帝曰:人之所有者血與氣耳,今夫子乃言血并為虛,氣并為虛,是無實乎?岐伯曰:有者為實,無者為虛。故氣并則無血,血并則無氣。今血氣相失,故為虛焉。絡之與孫脈,俱輸於經,血與氣并,則為實焉。血之與氣,并走于上,則為大厥,厥則暴死。氣復反則生,不反則死。

帝曰:實者何道從來?虛者何道從去?虛實之要,願聞其故。岐伯曰:夫陰與陽皆有俞會,陽注於陰,陰滿之外,陰陽勻平,以充其形,九候若一,命曰平人。

夫邪之生也,或生於陰,或生於陽。其生於陽者,得之風雨寒暑;其生於陰者,得之飲食居處,陰陽喜怒。

帝曰:風雨之傷人奈何?岐伯曰:風雨之傷人也,先客於皮膚,傳入於孫脈,孫脈滿則傳入於絡脈,絡脈滿則輸於大經脈。血氣與邪并客於分腠之間,其脈堅大,故曰實。實者,外堅充滿,不可按之,按之則痛。帝曰:寒濕之傷人奈何?岐伯曰:寒濕之中人也,皮膚不收,肌肉堅緊,營血泣,衛氣去,故曰虛。虛者,聶辟氣不足,按之則氣足以溫之,故快然而不痛。

帝曰:善。陰之生實奈何?岐伯曰:喜怒不節,則陰氣上逆,上逆則下虛,下虛則陽氣走之,故曰實矣。帝曰:陰之生虛奈何?岐伯曰:喜則氣下,悲則氣消,消則脈虛空。因寒飲食,寒氣熏滿,則血泣氣去,故曰虛矣。

帝曰:經言陽虛則外寒,陰虛則內熱;陽盛則外熱,陰盛則內寒。余已聞之矣,不知其所由然也。岐伯曰:陽受氣於上焦,以溫皮膚分肉之間。令寒氣在外,則上焦不通,上焦不通,則寒氣獨留於外,故寒慄。帝曰:陰虛生內熱奈何?岐伯曰:有所勞倦,形氣衰少,穀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氣熱,熱氣熏胷中,故內熱。帝曰:陽盛生外熱奈何?岐伯曰:上焦不通利,則皮膚緻密,腠理閉塞,元府不通,衛氣不得泄越,故外熱。帝曰:陰盛生內寒奈何?岐伯曰:厥氣上逆,寒氣積於胷中而不瀉,不瀉則溫氣去,寒獨留則血凝泣,凝則脈不通,其脈盛大以濇,故中寒。

帝曰:陰與陽并,血氣以并,病形以成,刺之奈何?岐伯曰:刺此者,取之經隧,取血於營,取氣於衛,用形哉,因四時多少高下。帝曰:血氣以并,病形以成,陰陽相傾,補瀉奈何?岐伯曰:瀉實者,氣盛乃內鍼,鍼與氣俱內,以開其門,如利其戶;鍼與氣俱出,精氣不傷,邪氣乃下,外門不閉,以出其疾,搖大其道,如利其路,是謂大瀉,必切而出,大氣乃屈。帝曰:補虛奈何?岐伯曰:持鍼勿置,以定其意,候呼內鍼,氣出鍼入,鍼空四塞,精無從去,方實而疾出鍼,氣入鍼出,熱不得還,閉塞其門,邪氣布散,精氣乃得存,動氣候時,近氣不失,遠氣乃來,是謂追之。

帝曰:夫子言虛實者有十,生於五臟,五臟五脈耳。夫十二經脈,皆生其病,今夫子獨言五臟。夫十二經脈者,皆絡三百六十五節,節有病,必被經脈,經脈之病皆有虛實,何以合之?岐伯曰:五臟者,故得六腑與為表裏,經絡支節,各生虛實,其病所居,隨而調之。病在脈,調之血;病在血,調之絡;病在氣,調之衛;病在肉,調之分肉;病在筋,調之筋;病在骨,調之骨。燔鍼劫刺其下及與急者。病在骨,焠鍼藥熨;病不知所痛,兩蹻為上;身形有痛,九候莫病,則繆刺之;痛在於左而右脈病者,巨刺之。必謹察其九候,鍼道備矣。

第十八卷  

缪刺论篇第六十三

黃帝問曰:余聞繆刺,未得其意。何謂繆刺?岐伯對曰:夫邪之客於形也,必先舍於皮毛。留而不去,入舍於孫脈;留而不去,入舍於絡脈;留而不去,入舍於經脈。內連五臟,散於腸胃,陰陽俱感,五臟乃傷,此邪之從皮毛而入,極於五臟之次也,如此則治其經焉。今邪客於皮毛,入舍於孫絡,留而不去,閉塞不通,不得入於經,流溢於大絡,而生奇病也。夫邪客大絡者,左注右,右注左,上下左右,與經相干,而布於四末,其病無常處,不入於經俞,命曰繆刺。帝曰:願聞繆刺,以左取右,以右取左,奈何?其與巨刺,何以別之?岐伯曰:邪客於經,左盛則右病,右盛則左病,亦有移易者,左病未已,而右脈先病,如此者必巨刺之,必中其經,非絡脈也。故絡病者,其痛與經脈繆處,故命曰繆刺。

帝曰:願聞繆刺奈何?取之何如?岐伯曰:邪客於足少陰之絡,令人卒心痛暴脹,胷脅支滿,無積者,刺然骨之前出血,如食頃而已。不已,左取右,右取左。病新發者,取五日已。

邪客於手少陽之絡,令人喉痹舌卷,口乾心煩,臂外廉痛,手不及頭,刺手中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葉,各一痏,壯者立已,老者有頃已。左取右,右取左。此新病,數日已。

邪客於足厥陰之絡,令人卒疝暴痛,刺足大指爪甲上與肉交者各一痏,男子立已,女子有頃已。左取右,右取左。

邪客於足太陽之絡,令人頭項肩痛,刺足小指爪甲上與肉交者各一痏,立已。不巳,刺外踝下三痏。左取右,右取左,如食頃已。

邪客於手陽明之絡,令人氣滿胷中,喘息而支胠,胷中熱,刺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葉各一痏。取右,右取左,如食頃已。

邪客於臂掌之間,不可得屈,刺其踝後,先以指按之,痛乃刺之,以月死生為數,月生一日一痏,痏,十五日十五痏,十六日十四痏。

邪客於足陽蹻之脈,令人目痛從內眥始,刺外踝之下半寸所,各二痏。左刺右,右刺左,如行十里頃而已。

人有所墮墜,惡血留內,腹中滿脹,不得前後,先飲利藥,此上傷厥陰之脈,下傷少陰之絡,刺足內踝之下,然骨之前,血脈出血,刺足跗上動脈;不已,刺三毛上各一痏,見血立已。左刺右,右刺左。善悲驚不樂,刺如右方。

邪客於手陽明之絡,令人耳聾,時不聞音,刺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葉各一痏,立聞;不已,刺中指爪甲上與肉交者,立聞。其不時聞者,不可刺也。耳中生風者,亦刺之如此數。左刺右,右刺左。

凡痹往來,行無常處者,在分肉間,痛而刺之,以月死生為數。用鍼者,隨氣盛衰,以為痏數,鍼過其日數,則脫氣,不及日數則氣不瀉。左刺右,右刺左,病已止。不已,復刺之如法。月生一日一痏,二日二痏,漸多之;十五日十五痏,十六日十四痏,漸少之。

邪客於足陽明之經,令人鼽衄上齒寒,刺足中指次指爪甲上與肉交者各一痏。左刺右,右刺左。

邪客於足少陽之絡,令人脅痛不得息,欬而汗出,刺足小指次指爪甲上與肉交者各一痏,不得息立已,汗出立止。欬者溫衣飲食,一日已。左刺右,右刺左,病立已。不已,復刺如法。

邪客於足少陰之絡,令人嗌痛不可內食,無故善怒,氣上走賁上,刺足下中央之脈各三痏,凡六刺立已。左刺右,右刺左。嗌中腫不能內,唾時不能出唾者,刺然骨之前,出血立已。左刺右,右刺左。

邪客於足太陰之絡,令人腰痛,引少腹控(月少),不可以仰息,刺腰尻之解,兩胂之上,是腰俞。以月死生為痏數,發鍼立已。左刺右,右刺左,

邪客於足太陽之絡,令人拘攣背急,引脅而痛,刺之從項始數脊椎,俠脊疾按之。應手如痛,刺之旁,三痏立已。

邪客於足少陽之絡,令人留於樞中,痛髀不可舉,刺樞中以毫鍼,寒則久留鍼,以月死生為數,立已。

治諸經,刺之所過者,不病,則繆刺之。

耳聾,刺手陽明;不已,刺其通脈出耳前者。

齒齲,刺手陽明;不已,刺其脈入齒中者,立已。

邪客於五臟之間,其病也,脈引而痛,時來時止。視其病,繆刺之於手足爪甲上,視其脈,出其血,間日一刺;一刺不已,五刺已。

繆傳引上齒,齒脣寒痛,視其手背脈,血者去之,足陽明中指爪甲上一痏,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各一痏,立已。左取右,右取左。

邪客於手足少陰太陰足陽明之絡,此五絡皆會於耳中,上絡左角,五絡俱竭,令人身脈皆動,而形無知也,其狀若尸,或曰尸厥。刺其足大指內側爪甲上,去端如韭葉,後刺足心,後刺足中指爪甲上各一痏,後刺手大指內側,去端如韭葉,後刺手心主少陰銳骨之端各一痏,立已。不已,以竹管吹其兩耳,鬄其左角之髮方一寸,燔治,飲以美酒一杯,不能飲者灌之,立已。

凡刺之數,先視其經脈,切而從之,審其虛實而調之。不調者,經刺之有痛,而經不病者,繆刺之。因視其皮部有血絡者,盡取之,此繆刺之數也。

四时刺逆从论篇第六十四

厥陰有餘病陰痹,不足病生熱痹;滑則病狐疝風,濇則病少腹積氣。少陰有餘病皮痹隱軫,不足病肺痹;滑則病肺風疝,濇則病積溲血。太陰有餘病肉痹寒中,不足病脾痹;滑則病脾風疝,濇則病積,心腹時滿。

陽明有餘病脈痹,身時熱,不足病心痹;滑則病心風疝,濇則病積,時善驚。太陽有餘病骨痹身重,不足病腎痹;滑則病腎風疝,濇則病積,時善巔疾。少陽有餘病筋痹脅滿,不足病肝痹;滑則病肝風疝,濇則病積,時筋急目痛。

是故春氣在經脈,夏氣在孫絡,長夏氣在肌肉,秋氣在皮膚,冬氣在骨髓中。帝曰:余願聞其故。岐伯曰:春者,天氣始開,地氣始泄,凍解冰釋,水行經通,故人氣在脈。夏者,經滿氣溢,入孫絡受血,皮膚充實。長夏者,經絡皆盛,內溢肌中。秋者,天氣始收,腠理閉塞,皮膚引急。冬者蓋藏,血氣在中,內著骨髓,通於五臟。是故邪氣者,常隨四時之氣血而入客也。至其變化不可為度,然必從其經氣僻除其邪,除其邪則亂氣不生。

帝曰:逆四時而生亂氣奈何?岐伯曰:春刺絡脈,血氣外溢,令人少氣;春刺肌肉,血氣環逆,令人上氣;春刺筋骨,血氣內著,令人腹脹。夏刺經脈,血氣乃竭,令人解(亻亦);夏刺肌肉,血氣內卻,令人善恐;夏刺筋骨,血氣上逆,令人善怒。秋刺經脈,血氣上逆,令人善忘;秋刺絡脈,氣不外行,令人臥不欲動;秋刺筋骨,血氣內散,令人寒慄。冬刺經脈,血氣皆脫,令人目不明;冬刺絡脈,內氣外泄,留為大痹;冬刺肌肉,陽氣竭絕,令人善忘。凡此四時刺者,大逆之病,不可不從也。反之,則生亂氣相淫病焉。故刺不知四時之經病之所生,以從為逆,正氣內亂,與精相薄,必審九候,正氣不亂,精氣不轉。

帝曰:善。刺五臟中心,一日死,其動為噫;中肝五日死,其動為語;中肺三日死,其動為欬;中腎六日死,其動為嚏欠;中脾十日死,其動為吞。刺傷人五臟必死,其動則依其臟之所變候,知其死也。

标本病传论篇第六十五

黃帝問曰:病有標本,刺有逆從,奈何?岐伯對曰:凡刺之方,必別陰陽,前後相應,逆從得施,標本相移。故曰有其在標而求之於標,有其在本而求之於本,有其在本而求之於標,有其在標而求之於本。故治有取標而得者,有取本而得者,有逆取而得者,有從取而得者。故知逆與從,正行無間,知標本者,萬舉萬當,不知標本,是謂妄行。

夫陰陽逆從標本之為道也,小而大,言一而知百病之害。少而多,淺而博,可以言一而知百也。以淺而知深,察近而知遠。言標與本,易而勿及。治反為逆,治得為從。先病而後逆者治其本,先逆而後病者治其本;先寒而後生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後生寒者治其本;先熱而後生病者治其本,先熱而後生中滿者治其標;先病而後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後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調之,乃治其他病。先病而後生中滿者治其標,先中滿而後煩心者治其本。人有客氣,有同氣。小大不利治其標,小大利治其本。病發而有餘,本而標之,先治其本,後治其標;病發而不足,標而本之,先治其標,後治其本。謹察間甚,以意調之。間者并行,甚者獨行。先小大不利而後生病者,治其本。

夫病傳者,心病先心痛,一日先欬,三日脅支痛,五日閉塞不通,身痛體重。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

肺病喘欬,三日而脅支滿痛,一日身重體痛,五日而脹。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

肝病頭目眩,脅支滿,三日體重身痛,五日而脹,三日腰脊少腹痛脛痠。三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早食。

脾病身痛體重,一日而脹,二日少腹腰脊痛脛痠,三日背(月呂)筋痛,小便閉。十日不已,死。冬人定,夏晏食。

腎病少腹腰脊痛胻痠,三日背(月呂)筋痛小便閉,三日腹脹,三日兩脅支痛。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

胃病脹滿,五日少腹腰脊痛胻痠,三日背(月呂)筋痛小便閉,五日身體重。六日不已,死。冬夜半後,夏日昳。

膀胱病小便閉,五日少腹脹,腰脊痛,胻痠,一日腹脹,一日身體痛。二日不已,死。冬雞鳴,夏下晡。

諸病以次是相傳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間一臟止,及至三四臟者,乃可刺也。

第十九卷

天元纪大论篇第六十六

黃帝問曰: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憂思恐。論言五運相襲,而皆治之,終期之日,週而復始,予已知之矣。願聞其與三陰三陽之候,奈何合之?鬼臾區稽首再拜對曰:昭乎哉問也!夫五運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可不通乎?故物生謂之化,物極謂之變,陰陽不測謂之神,神用無方謂之聖。夫變化之為用也,在天為元,在人為道,在地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元生神。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天為寒,在地為水。故在天為氣,在地成形,形氣相感而化生萬物矣。然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之徵兆也;金木者,生成之終始也。氣有多少,形有盛衰,上下相召而損益彰矣。帝曰:願聞五運之主時也何如?鬼臾區曰:五氣運行,各終期日,非獨主時也。帝曰:請聞其所謂也。鬼臾區曰:臣積考《太始天元冊》文曰,太虛寥廓,肇基化元,萬物資始,五運終天,布氣真靈,總統坤元,九星懸朗,七曜週旋,曰陰曰陽,曰柔曰剛,幽顯既位,寒暑弛張,生生化化,品物咸章,臣斯十世,此之謂也。

帝曰:善。何謂氣有多少,形有盛衰?鬼臾區曰:陰陽之氣,各有多少,故曰三陰三陽也。形有盛衰,謂五行之治,各有太過不及也。故其始也,有餘而往,不足隨之;不足而往,有餘從之。知迎知隨,氣可與期。應天為天符,承歲為歲直,三合為治。

帝曰:上下相召,奈何?鬼臾區曰:寒暑燥濕風火,天之陰陽也,三陰三陽上奉之。木火土金水火,地之陰陽也,生長化收藏下應之。天以陽生陰長,地以陽殺陰藏。天有陰陽,地亦有陰陽。木火土金水火,地之陰陽也,生長化收藏,故陽中有陰,陰中有陽。所以欲知天地之陰陽者,應天之氣動而不息,故五歲而右遷;應地之氣靜而守位,故六期而環會。動靜相召,上下相臨,陰陽相錯,而變由生也。帝曰:上下周紀,其有數乎?鬼臾區曰:天以六為節,地以五為制。周天氣者,六期為一備。終地紀者,五歲為一周。君火以明,相火以位。五六相合,而七百二十氣為一紀。凡三十歲千四百四十氣,凡六十歲而為一周。不及太過,斯皆見矣。

帝曰:夫子之言,上終天氣,下畢地紀,可謂悉矣。余願聞而藏之,上以治民,下以治身,使百姓昭著,上下和親,德澤下流,子孫無憂,傳之後世,無有終時,可得聞乎?鬼臾區曰:至數之機,迫迮以微,其來可見,其往可追,敬之者昌,慢之者亡,無道行私,必得天殃,謹奉天道,請言真要。帝曰:善言始者,必會於終。善言近者,必知其遠。是則至數極而道不惑,所謂明矣。願夫子推而次之,令有條理,簡而不匱,久而不絕,易用難忘,為之綱紀。至數之要,願盡聞之。鬼臾區曰:昭乎哉問!明乎哉道!如鼓之應桴,響之應聲也。臣聞之:甲己之歲,土運統之;乙庚之歲,金運統之;丙辛之歲,水運統之;丁壬之歲,木運統之;戊癸之歲,火運統之。帝曰:其於三陰三陽合之奈何?鬼臾區曰:子午之歲,上見少陰;丑未之歲,上見太陰;寅申之歲,上見少陽;卯酉之歲,上見陽明;辰戌之歲,上見太陽;巳亥之歲,上見厥陰。少陰所謂標也,厥陰所謂終也。厥陰之上,風氣主之;少陰之上,熱氣主之;太陰之上,濕氣主之;少陽之上,相火主之;陽明之上,燥氣主之;太陽之上,寒氣主之。所謂本也,是謂六元。帝曰:光乎哉道!明乎哉論!請著之玉版,藏之金匱,署曰天元紀。

【王冰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大聖之至教也。求民之瘼,恤民之隱,大聖之深仁也。行私謂傳非其人,授於情狎,及責求民利者,然必申誓戒於君主,乃明言天道至真之要旨。數術明著,應用不差,故遠近於言,始終無謬也。太始,謂天地初分之時,陰陽析位之際,天分五氣,地列五行,五行定位,布政於四方,五氣分流,散支於十干。終謂當三甲六甲之終,三陰三陽為標,寒暑燥濕風火為本,故云所謂本也。天真元氣分為六化,以統坤元生成之用,徵其應相,則六化不同,本其所生,則正是真元之一氣,故曰六元也。】

五运行大论篇第六十七

黃帝坐明堂,始正天綱,臨觀八極,考建五常,請天師而問之曰:論言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紀,陰陽之升降,寒暑彰其兆。予聞五運之數於夫子,夫子之所言,正五氣之各主歲耳。首甲定運,予因論之。鬼臾區曰: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子午之上,少陰主之;丑未之上,太陰主之;寅申之上,少陽主之;卯酉之上,陽明主之;辰戌之上,太陽主之;巳亥之上,厥陰主之。不合陰陽,其故何也?岐伯曰:是明道也。此天地之陰陽也。夫數之可數者,人中之陰陽也,然所合數之可得者也。夫陰陽者,數之可十,推之可百,數之可千,推之可萬。天地陰陽者,不可

帝曰:善。論言天地者萬物之上下,左右者陰陽之道路,未知其所謂也。岐伯曰:所謂上下者,歲上下見陰陽之所在也。左右者,諸上見厥陰,左少陰,右太陽;見少陰,左太陰,右厥陰;見太陰,左少陽,右少陰;見少陽,左陽明,右太陰;見陽明,左太陽,右少陽;見太陽,左厥陰,右陽明。所謂面北而定其位,言其見也。帝曰:何謂下?岐伯曰:厥陰在上,則少陽在下,左陽明,右太陰;少陰在上,則陽明在下,左太陽,右少陽;太陰在上,則太陽在下,左厥陰,右陽明;少陽在上,則厥陰在下,左少陰,右太陽;陽明在上,則少陰在下,左太陰,右厥陰;太陽在上,則太陰在下,左少陽,右少陰。所謂面南而命其位,言其見也。上下相遘,寒暑相臨,氣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帝曰:氣相得而病者,何也?岐伯曰:以下臨上,不當位也。帝曰:動靜何如?岐伯曰:上者右行,下者左行,左右週天,餘而復會也。帝曰:予聞鬼臾區曰,應地者靜。今夫子乃言下者左行,不知其所謂也。願聞何以生之乎?岐伯曰:天地動靜,五行遷復,雖鬼臾區其上候而已,猶不能遍明。夫變化之用,天垂象,地成形,七曜緯虛,五行麗地。地者,所以載生成之形類也。虛者,所以列應天之精氣也。形精之動,猶根本之與枝葉也。仰觀其象,雖遠可知也。帝曰:地之為下否乎?岐伯曰:地為人之下,太虛之中者也。帝曰:馮乎?岐伯曰:大氣舉之也。燥以乾之,暑以蒸之,風以動之,濕以潤之,寒以堅之,火以溫之。故風寒在下,燥熱在上,濕氣在中,火遊行其間,寒暑六入,故令虛而化生也。故燥勝則地乾,暑勝則地熱,風勝則地動,濕勝則地泥,寒勝則地裂,火勝則地固矣。

帝曰:天地之氣,何以候之?岐伯曰:天地之氣,勝復之作,不形於診也。脈法曰:天地之變,無以脈診,此之謂也。帝曰:間氣何如?岐伯曰:隨氣所在,期於左右。帝曰:期之奈何?岐伯曰:從其氣則和,逢其氣則病。不當其位者病,迭移其位者病,失守其位者危,尺寸反者死,陰陽交者死。先立其年,以知其氣,左右應見,然後乃可以言死生之逆順。

[南政司天脈歌]

南政司天北在泉,厥陰右寸不虛言。太陰左寸休能應,少陰兩寸盡沉潛。

[北政司天脈歌]

北政司天南在泉,厥陰左尺卻空閒。太陰右尺不相應,少陰兩尺盡皆殘。

[南北二政司天在泉脈宜應否歌訣]

子午南少北卯酉,兩手沉寸口。

子午北少南卯酉,兩手尺欠有。

丑未南太北辰戌,左手寸不出。

丑未北太南辰戌,右尺脈無力。

巳亥南厥北寅申,右寸脈潛形。

巳亥北厥南寅申,左尺定無根。

【張志聰曰:天地之氣者,五運六氣也。勝復之作者,淫勝鬱復也。言氣運之變而為民病者,非診候之可知也。蓋每歲有司天之六氣,在主歲之五運,有間氣之加臨,有四時之主氣,人在天地氣交之中,一氣不和,即為民病,是天地四時之氣而為民病者,不能以脈診而別某氣之不和也。按平脈篇曰:伏氣之病,以意候之。今月之內,欲有伏氣,假令舊有伏氣,當須脈之。蓋天地之氣淫勝,則所不勝之氣鬱伏矣,民感之而為病者,亦鬱伏於內而不形於診也。故欲知伏氣之病,當以意候之,候今月之內,有何氣之不和,則知民有伏氣之病矣。鬱伏之氣復發,而民病始作,然後發見於脈,故曰假令舊有伏氣,當須脈之。此與暴感風寒暑濕之邪,而卒病傷寒中風,即見於脈診者之不同。故曰,天地之氣,無以脈診,此之謂也。間氣者,加臨之六氣也。以上之左右,下之左右,兼於其間,共為六氣,故曰間氣。每一氣加臨於四時之中,各主六十日,故曰間氣者紀步,步者以六十日零八十七刻半為一步也。六微旨論曰:天樞之上,天氣主之。天樞之下,地氣主之。又曰,加者,地氣也;中者,天氣也。蓋以在下之氣左轉,在上之氣右旋,各主六十日以終一歲,故曰隨氣所在,期於左右,謂隨在上在下之氣之所在,而期於左右之旋轉也。如子年少陰在上,則陽明在下;少陰在上,則厥陰在左太陰在右,陽明在下;則太陽在左,少陽在右。蓋以地之左轉而主初氣,故以太陽主正月朔日之寅初一刻為始,次厥陰,次少陰,以司天之氣,終三氣而主歲半以上,次太陰,次少陽,次陽明,以在泉之氣,終六氣而主歲半以下,各加臨六十日,以終一歲也。六氣環轉相同,蓋司天之氣,始於地而終於天,在泉之氣,始於天而終於地,此地天升降之妙用也。間氣者,加臨之客氣也。而一歲之中,又有主時之六氣,如主從其客則和,主違其客則病矣。如子午歲初之氣,係太陽寒水加臨,主氣係厥陰風木,如寒勝其風為從,風勝其寒則逆。故下經曰,主勝逆,客勝從,六氣皆然。不當其位者,即上文之所謂以下臨上也。迭移其位者,如初之氣,太陽寒水加臨而反熱;三之氣,少陰君火加臨而反寒。本位之氣,互相更迭,氣之反也,故為民病六氣皆然。失守其位,謂失守其所主之本位也。如丑未歲太陰司天,則初之客氣主氣,並主厥陰風木,而清肅之氣,乘所不勝而侮之,是金氣失守其位矣。至五之氣,陽明燥金主歲,而本位反虛。風木之子氣復讎,火熱爍金則為病甚危,所言侮反受邪,此之謂也。南政北政之歲有寸不應、尺不應之分。如應不應者而反應之,是為尺寸相反。又有左右尺寸之不應者,蓋左為陽,右為陰,寸為陽,尺為陰,如陰陽交相應者死。夫六氣之加臨,先立其主氣之年,以知其司天在泉之氣,則間氣之應見於左右,或從或違,然後乃可以言死生之逆順也。】

帝曰:寒暑燥濕風火,在人合之奈何?其於萬物,何以生化?岐伯曰: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其在天為元,在人為道,在地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元生神,化生氣。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體為筋,在氣為柔,在臟為肝。其性為暄,其德為和,其用為動,其色為蒼,其化為榮,其蟲毛,其政為散,其令宣發,其變摧拉,其眚為隕,其味為酸,其志為怒。怒傷肝,悲勝怒;風傷肝,燥勝風;酸傷筋,辛勝酸。南方生熱,熱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其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體為脈,在氣為息,在臟為心。其性為暑,其德為顯,其用為躁,其色為赤,其化為茂,其蟲羽,其政為明,其令鬱蒸,其變炎爍,其眚燔焫,其味為苦,其志為喜。喜傷心,恐勝喜;熱傷氣,寒勝熱;苦傷氣,鹹勝苦。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其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體為肉,在氣為充,在臟為脾。其性靜兼,其德為濡,其用為化,其色為黃,其化為盈,其蟲倮,其政為謐,其令雲雨,其變動注,其眚淫潰,其味為甘,其志為思。思傷脾,怒勝思;濕傷肉,風勝濕;甘傷脾,酸勝甘。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腎。其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體為皮毛,在氣為成,在臟為肺。其性為凉,其德為清,其用為固,其色為白,其化為斂,其蟲介,其政為勁,其令霧露,其變肅殺,其眚蒼落,其味為辛,其志為憂。憂傷肺,喜勝憂;熱傷皮毛,寒勝熱,辛傷皮毛,苦勝辛。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鹹,鹹生腎,腎生骨髓,髓生肝。其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體為骨,在氣為堅,在臟為腎。其性為凜,其德為寒,其用為,其變凝冽,其眚冰雹,其味為鹹,其志為恐。恐傷腎,思勝恐;寒傷血,燥勝寒;鹹傷血,甘勝鹹。五氣更立,各有所先,非其位則邪,當其位則正。帝曰:病之生變何如?岐伯曰:氣相得則微,不相得則甚。帝曰:主歲何如?岐伯曰:氣有餘則制己所勝而侮所不勝,其不及則己所不勝侮而乘之,己所勝輕而侮之,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於畏也。帝曰:善。

六微旨大论篇第六十八

黃帝問曰:嗚呼遠哉,天之道也!如迎浮雲,若視深淵。視深淵尚可測,迎浮雲莫知其極。夫子數言謹奉天道,予聞而藏之,心私異之,不知其所謂也。願夫子溢志盡言其事,令終不滅,久而不絕。天之道可得聞乎?岐伯稽首再拜,對曰:明乎哉問天之道也!此因天之序,盛衰之時也。帝曰:願聞天道六六之節盛衰何也?岐伯曰:上下有位,左右有紀。故少陽之右,陽明治之;陽明之右,太陽治之;太陽之右,厥陰治之;厥陰之右,少陰治之;少陰之右,太陰治之;太陰之右,少陽治之。此所謂氣之標,蓋南面而待之也。故曰,因天之序,盛衰之時,移光定位,正立而待之,此之謂也。少陽之上,火氣治之,中見厥陰;陽明之上,燥氣治之,中見太陰;太陽之上,寒氣治之,中見少陰;厥陰之上,風氣治之,中見少陽;少陰之上,熱氣治之,中見太陽;太陽之上,濕氣治之,中見陽明。所謂本也。本之下,中之見也。見之下,氣之標也。本標不同,氣應異象。帝曰:其有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太過,何也?岐伯曰:至而至者和。至而不至,來氣不及也。未至而至,來氣有餘也。帝曰:至而不至,未至而至,何如?岐伯曰:應則順,否則逆,逆則變生,變生則病。帝曰:善。請言其應。岐伯曰:物,生其應也。氣,脈其應也。

帝曰:善。願聞地理之應六節氣位何如?岐伯曰:顯明之右,君火之位也。君火之右,退行一步,相火治之;復行一步,土氣治之;復行一步,金氣治之;復行一步,水氣治之;復行一步,木氣治之;復行一步,君火治之。相火之下,水氣承之;水位之下,土氣承之;土位之下,風氣承之;風位之下,金氣承之;金位之下,火氣承之;君火之下,陰精承之。帝曰:何也?岐伯曰:亢則害,承乃制,制則生化,外列盛衰,害則敗亂,生化大病。帝曰:盛衰何如?岐伯曰:非其位則邪,當其位則正。邪則變甚,正則微。帝曰:何謂當位?岐伯曰:木運臨卯,火運臨午,土運臨四季,金運臨酉,水運臨子,所謂歲會,氣之平也。帝曰:非其位何如?岐伯曰:歲不與會也。帝曰:土運之歲,上見太陰;火運之歲,上見少陽少陰;金運之歲,上見陽明;木運之歲,上見厥陰;水運之歲,上見太陽。奈何?岐伯曰:天與之會也。故《天元冊》曰天符。帝曰:天符歲會何如?岐伯曰:太乙天符之會也。帝曰:其貴賤何如?岐伯曰:天符為執法,歲會為行令,太乙天符為貴人。帝曰:邪之中也奈何?岐伯曰:中執法者,其病速而危;中行令者,其病徐而持;中貴人者,其病暴而死。帝曰:位之易也何如?岐伯曰:君位臣則順,臣位君則逆。逆則其病近,其害速;順則其病遠,其害微。所謂二火也。帝曰:善。願聞其步何如?岐伯曰:所謂步者,六十度而有奇,故二十四步,積盈百刻而成日也。

帝曰:六氣應五行之變何如?岐伯曰:位有終始,氣有初中上下不同,求之亦異也。帝曰:求之奈何?岐伯曰:天氣始於甲,地氣始於子,子甲相合,命曰歲立。謹候其時,氣可與期。帝曰:願聞其歲,六氣始終,早晏何如?岐伯曰:明乎哉問也!甲子之歲,初之氣,天數始於水下一刻,終於八十七刻半;二之氣,始於八十七刻六分,終於七十五刻;三之氣,始於七十六刻,終於六十二刻半;四之氣,始於六十二刻六分,終於五十刻;五之氣,始於五十一刻,終於三十七刻半;六之氣,始於三十七刻六分,終於二十五刻。所謂初六,天之數也。乙丑歲,初之氣,天數始於二十六刻,終於一十二刻半;二之氣,始於一十二刻六分,終於水下百刻;三之氣,始於一刻,終於八十七刻半;四之氣,始於八十七刻六分,終於七十五刻;五之氣,始於七十六刻,終於六十二刻半;六之氣,始於六十二刻六分,終於五十刻。所謂六二,天之數也。丙寅歲,初之氣,天數始於五十一刻,終於三十七刻半;二之氣,始於三十七刻六分,終於二十五刻;三之氣,始於二十六刻,終於一十二刻半;四之氣,始於一十二刻六分,終於水下百刻;五之氣,始於一刻,終於八十七刻半;六之氣,始於八十七刻六分,終於七十五刻。所謂六三,天之數也。丁卯歲,初之氣,天數始於七十六刻,終於六十二刻半;二之氣,始於六十二刻六分,終於五十刻;三之氣,始於五十一刻,終於三十七刻半;四之氣,始於三十七刻六分,終於二十五刻;五之氣,始於二十六刻,終於一十二刻半;六之氣,始於一十二刻六分,終於水下百刻。所謂六四,天之數也。次戊辰歲,初之氣,復始於一刻,常如是無已,週而復始。帝曰:願聞其歲候何如?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日行一週,天氣始於一刻;日行再周,天氣始於二十六刻;日行三周,天氣始於五十一刻;日行四周,天氣始於七十六刻;日行五周,天氣復始於一刻。所謂一紀也。是故寅午戌歲氣會同,卯未亥歲氣會同,辰申子歲氣會同,巳酉丑歲氣會同,終而復始。帝曰:願聞其用也。岐伯曰:言天者求之本,言地者求之位,言人者求之氣交。帝曰:何謂氣交?岐伯曰:上下之位,氣交之中,人之居也。故曰,天樞之上,天氣主之;天樞之下,地氣主之;氣交之分,人氣從之。萬物由之,此之謂也。帝曰:何謂初中?岐伯曰:初凡三十度而有奇,中氣同法。帝曰:初中何也?岐伯曰:所以分天地也。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初者地氣也,中者天氣也。帝曰:其升降何如?岐伯曰:氣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帝曰:願聞其用何如?岐伯曰:升已而降,降者謂天;降已而升,升者謂地。天氣下降,氣流於地;地氣上升,氣騰於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變作矣。

帝曰:善。寒濕相遘,燥熱相臨,風火相值,其有間乎?岐伯曰:氣有勝復,勝復之作,有德有化,有用有變,變則邪氣居之。帝曰:何謂邪乎?岐伯曰:夫物之生從於化,物之極由乎變,變化之相薄,成敗之所由也。故氣有往復,用有遲速,四者之有,而化而變,風之來也。帝曰:遲速往復,風所由生,而化而變,故因盛衰之變耳。成敗倚伏遊乎中,何也?岐伯曰:成敗倚伏生乎動,動而不已則變作矣。帝曰:有期乎?岐伯曰:不生不化,靜之期也。帝曰:不生化乎?岐伯曰: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故非出入則無以生長壯老已,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無器不有。故器者生化之宇,器散則分之,生化息矣。故無不出入,無不升降,化有小大,期有近遠,四者之有,而貴常守,反常則災害至矣。故曰,無形無患,此之謂也。帝曰:善。有不生不化乎?岐伯曰:悉乎哉問也!與道合同,惟真人也。帝曰:善。

第二十卷

气交变大论篇第六十九

黃帝問曰:五運更治,上應天期。陰陽往復,寒暑迎隨。真邪相薄,內外分離。六經波蕩,五氣傾移。太過不及,專勝兼並。願言其始,而有常名。可得聞乎?岐伯稽首再拜,對曰:昭乎哉問也!是明道也!此上帝所貴,先師傳之,臣雖不敏,往聞其旨。帝曰:余聞得其人不教,是謂失道,傳非其人,慢泄天寶。余誠菲德,未足以受至道,然而眾子哀其不終,願夫子保於無窮,流於無極,余司其事,則而行之,奈何?岐伯曰:請遂言之也。《上經》曰,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長久,此之謂也。帝曰:何謂也?岐伯曰:本氣位也。位天者,天文也;位地者,地理也;通於人氣之變化者,人事也。故太過者先天,不及者後天,所謂治化而人應之也。

帝曰:五運之化,太過何如?岐伯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減體重,煩冤腸鳴,腹支滿,上應歲星。甚則忽忽善怒,眩冒巔疾。化氣不政,生氣獨治,雲物飛動,草木不寧,甚而搖落,反脅痛而吐甚,衝陽絕者,死不治,上應太白星。歲火太過,炎暑流行,金肺受邪,民病瘧,少氣,欬喘血溢,血泄注下,嗌燥,耳聾,中熱,肩背熱,上應熒惑星。甚則胷中痛,脅支滿,脅痛,膺背肩胛間痛,兩臂內痛,身熱骨痛,而為浸淫。收氣不行,長氣獨明,雨水霜寒,上應辰星。上臨少陰少陽,火燔焫,水泉涸,物焦槁,病反譫妄狂越,欬喘息嗚,下甚血溢泄不已,太淵絕者死不治,上應熒惑星。歲土太過,雨濕流行,腎水受邪,民病腹痛,清厥,意不樂,體重煩冤,上應鎮星。甚則肌肉萎,足萎不收,行善瘈,腳下痛,飲發,中滿,食減,四肢不舉。變生得位,藏氣伏,化氣獨治之,泉涌河衍,涸澤生魚,風雨大至,土崩潰,鱗見於陸,病腹滿溏泄,腸鳴反下,甚而太谿絕者,死不治,上應歲星。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民病兩脅下少腹痛,目赤痛,眥瘍,耳無所聞;肅殺而甚,則體重煩冤,胷痛引背,兩脅滿,且痛引少腹,上應太白星。甚則喘,欬逆氣,肩背痛,尻陰股膝髀腨胻足皆病,上應熒惑星。收氣峻,生氣下,草木斂,蒼乾凋隕,病反暴痛胠脅,不可反側,欬逆甚而血溢,太衝絕者死不治,上應太白星。歲水太過,寒氣流行,邪害心火,民病身熱,煩心,躁悸,陰厥,上下中寒,譫妄,心痛,寒氣早至,上應辰星。甚則腹大脛腫,喘欬,寢汗出,憎風,大雨至,埃霧朦鬱,上應鎮星。上臨太陽,雨冰雪霜不時降,濕氣變物,病反腹滿,腸鳴,溏泄,食不化,渴而妄冒,神門絕者死不治,上應熒惑、辰星。

帝曰:善。其不及何如?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歲木不及,燥乃大行,生氣失應,草木晚榮,肅殺而甚,則剛木辟著,柔萎蒼乾,上應太白星。民病中清,胠脅痛,少腹痛,腸鳴,溏泄,涼雨時至,上應太白星。其穀蒼,上臨陽明,生氣失政,草木再榮,化氣乃急,上應太白、鎮星。其主蒼早。復則炎暑流火,濕性燥,柔脆草木焦槁,下體再生,華實齊化,病寒熱、瘡瘍、疿胗、癰痤,上應熒惑、太白,其穀白堅。白露早降,收殺氣行,寒雨害物,蟲食甘黃。脾上受邪,赤氣後化,心氣晚治,上勝肺金,白氣乃屈,其穀不成,欬而鼽,上應熒惑、太白星。歲火不及,寒乃大行,長政不用,物榮而下,凝慘而甚,則陽氣不化,乃折榮美,上應辰星。民病胷中痛,脅支滿,兩脅痛,膺背肩胛間及兩臂內痛,鬱冒朦昧,心痛暴瘖,胷腹大,脅下與腰背相引而痛,甚則屈不能伸,髖髀如別,上應熒惑、辰星,其穀丹。復則埃鬱大雨,且至黑氣乃辱,病騖溏腹滿,食飲不下,寒中腸鳴,泄注腹痛,暴攣痿痹,足不任身,上應鎮星、辰星,元穀不成。歲土不及,風迺大行,化氣不令,草木茂榮,飄揚而甚,秀而不實,上應歲星。民病飧泄霍亂,體重腹痛,筋骨繇復,肌肉瞤酸,善怒。藏氣舉事,蟄蟲早附,咸病寒中,上應歲星、鎮星,其穀黅。復則收政嚴峻,名木蒼凋,胷脅暴痛,下引少腹,善太息,蟲食甘黃,氣客於脾,黅穀乃減,民食少失味,蒼穀乃損,上應太白、歲星。上臨厥陰,流水不冰,蟄蟲來見,藏氣不用,白乃不復,上應歲星,民乃康。歲金不及,炎火乃行,生氣乃用,長氣專勝,庶物以茂,燥爍以行,上應熒惑星。民病肩背瞀重,鼽嚏血便注下,收氣乃後,上應太白星,其穀堅芒。復則寒雨暴至,乃零冰雹霜雪殺物,陰厥且格,陽反上行,頭腦戶痛,廷及腦頂發熱,上應辰星,丹穀不成,民病口瘡,甚則心痛。歲水不及,濕乃大行,長氣反用,其化乃速,暑雨數至,上應鎮星。民病腹滿身重,濡泄,寒瘍流水,腰股痛發,膕腨股膝不便,煩冤、足痿,清厥,足下痛,甚則附腫。藏氣不政,腎氣不衡,上應辰星,其穀秬。上臨太陰,則大寒數舉,蟄蟲早藏,地積堅冰,陽光不治,民病寒疾於下,甚則腹滿浮腫,上應鎮星,其主黅穀。復則大風暴發,草偃木零,生長不鮮,面色時變,筋骨併闢,肉瞤瘛,目視(目巟)(目巟),物疏璺,肌肉胗發,氣并膈中,痛於心腹,黃氣乃損,其穀不登,上應歲星。

帝曰:善。願聞其時也。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木不及,春有鳴條律暢之化,則秋有霧露清涼之政;春有慘悽殘賊之勝,則夏有炎暑燔爍之復。其眚東,其臟肝,其病內舍胠脇,外在關節。火不及,夏有炳明光顯之化,則冬有嚴肅霜寒之政;夏有慘悽凝冽之勝,則不時有埃昏大雨之復。其眚南,其臟心,其病內舍膺脇,外在經絡。土不及,四維有埃雲潤澤之化,則春有鳴條鼓折之政;四維發振拉飄騰之變,則秋有肅殺霖霪之復。其眚四維,其臟脾,其病內舍心腹,外在肌肉四肢。金不及,夏有光顯鬱蒸之令,則冬有嚴凝整肅之應;夏有炎爍燔燎之變,則秋有冰雹霜雪之復。其眚西,其臟肺,其病內舍膺脅肩背,外在皮毛。水不及,四維有湍潤埃雲之化,則不時有和風生發之應;四維發埃昏驟注之變,則不時有飄蕩振拉之復。其眚北,其臟腎,其病內舍腰脊骨髓,外在谿谷踹膝。夫五運之政,猶權衡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化者應之,變者復之。此生長化成收藏之理,氣之常也。失常則天地四塞矣。故曰,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紀,陰陽之往復,寒暑彰其兆,此之謂也。

帝曰:夫子之言五氣之變,四時之應,可謂悉矣。夫氣之動亂觸遇,而作發無常會,卒然災合,何以期之?岐伯曰:夫氣之動變固不常在,而德化政令災變,不同其候也。帝曰:何謂也?岐伯曰:東方生風,風生木,其德敷和,其化生榮,其政舒啟,其令風,其變振發,其災散落。南方生熱,熱生火,其德彰顯,其化蕃茂,其政明曜,其令熱,其變銷爍,其災燔焫。中央生濕,濕生土,其德溽蒸,其化豐備,其政安靜,其令濕,其變驟注,其災霖潰。西方生燥,燥生金,其德清潔,其化緊斂,其政勁切,其令燥,其變肅殺,其災蒼隕。北方生寒,寒生水,其德淒滄,其化清謐,其政凝肅,其令寒,其變凓冽,其災冰雪霜雹。是以察其動也,有德有化,有政有令,有變有災,而物由之,而人應之也。

帝曰:夫子之言歲候,其太過不及,而上應五星。今夫德化政令災眚變易,非常而有也。卒然而動,其亦為之變乎?岐伯曰:承天而行之,故無妄動、無不應也。卒然而動者,氣之交變也,其不應焉。故曰,應常不應卒,此之謂也。帝曰:其應奈何?岐伯曰:各從其氣化也。帝曰:其行之徐疾逆順何如?岐伯曰:以道留久,逆守而小,是謂省下。以道而去,去而速來,曲而過之,是謂省遺過也。久留而環,或離或附,是謂議災與其德也。應近則小,應遠則大。芒而大倍常之一,其化甚大,常之二其眚即也。小常之一,其化減小,常之二,是謂臨視,省下之過,與其德也。德者福之,過者伐之,是以象之見也,高而遠則小,下而近則大,故大則喜怒邇,小則禍福遠。歲運太過,則運星北越,運氣相得,則各行其道。故歲運太過,畏星失色而兼其母,不及則色兼其所不勝。肖者瞿瞿,莫知其妙。閔閔之當,孰者為良。妄行無徵,示畏侯王。帝曰:其災應何如?岐伯曰:亦各從其化也。故時至有盛衰,凌犯有逆順,留守有多少,形見有善惡,宿屬有勝負,徵應有吉凶矣。帝曰:其善惡何謂也?岐伯曰:有喜有怒,有憂有喪,有澤有燥,此象之常也,必謹察之。帝曰:六者高下異乎?岐伯曰:象見高下,其應一也,故人亦應之。

帝曰:善。其德化政令之動靜損益,皆何如?岐伯曰:夫德化政令,災變不能相加也。勝復盛衰,不能相多也。往來小大,不能相過也。用之升降,不能相無也。各從其動而復之耳。

帝曰:其病生何如?岐伯曰:德化者氣之祥,政令者氣之章,變易者復之紀,災眚者傷之始。氣相勝者和,不相勝者病,重感於邪則甚也。

帝曰:善。所謂精光之論,大聖之業,宣明大道,通於無窮,究於無極也。余聞之,善言天者,必應於人;善言古者,必驗於今;善言氣者,必彰於物;善言應者,同天地之化;善言化言變者,通神明之理。非夫子孰能言至道歟?乃擇良兆,而藏之靈室,每旦讀之,命曰氣交變,非齋戒不敢發,慎傳也。

五常政大论篇第七十

黃帝問曰:太虛寥廓,五運廻薄,衰盛不同,損益相從。願聞平氣何如而名?何如而紀也?岐伯對曰:昭乎哉問也!木曰敷和,火曰升明,土曰備化,金曰審平,水曰靜順。帝曰:其不及奈何?岐伯曰:木曰委和,火曰伏明,土曰卑監,金曰從革,水曰涸流。帝曰:太過何謂?岐伯曰:木曰發生,火曰赫曦,土曰敦阜,金曰堅成,水曰流衍。

帝曰:三氣之紀,願聞其候。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敷和之紀,木德週行,陽舒陰布,五化宣平,其氣端,其性隨,其用曲直,其化生榮,其類草木,其政發散,其候溫和,其令風,其臟肝,肝其畏清,其主目,其穀麻,其果李,其實核,其應春,其蟲毛,其畜犬,其色蒼,其養筋,其病裏急支滿,其味酸,其音角,其物中堅,其數八。升明之紀,正陽而治,德施周普,五化均衡,其氣高,其性速,其用燔灼,其化蕃茂,其類火,其政明曜,其候炎暑,其令熱,其臟心,心其畏寒,其主舌,其穀麥,其果杏,其實絡,其應夏,其蟲羽,其畜馬,其色赤,其養血,其病瞤瘈,其味苦,其音徵,其物脈,其數七。備化之紀,氣協天休,德流四政,五化齊修,其氣平,其性順,其用高下,其化豐滿,其類土,其政安靜,其候溽蒸,其令濕,其臟脾,脾其畏風,其主口,其穀稷,其果棗,其實肉,其應長夏,其蟲倮,其畜牛,其色黃,其養肉,其病否,其味甘,其音宮,其物膚,其數五。審平之紀,收而不爭,殺而無犯,五化宣明,其氣潔,其性剛,其用散落,其化堅斂,其類金,其政勁肅,其候清切,其令燥,其臟肺,肺其畏熱,其主鼻,其穀稻,其果桃,其實殼,其應秋,其蟲介,其畜鷄,其色白,其養皮毛,其病欬,其味辛,其音商,其物外堅,其數九。靜順之紀,藏而勿害,治而善下,五化咸整,其氣明,其性下,其用沃衍,其化凝堅,其類水,其政流演,其候凝肅,其令寒,其臟腎,腎其畏濕,其主二陰,其穀豆,其果栗,其實濡,其應冬,其蟲鱗,其畜彘,其色黑,其養骨髓,其病厥,其味鹹,其音羽,其物濡,其數六。故生而勿殺,長而勿罰,化而勿制,收而勿害,藏而勿抑,是謂平氣。

委和之紀,是謂勝生,生氣不政,化氣乃揚,長氣不平,收令乃早,涼雨時降,風雲並興,草木晚榮,蒼乾凋落,物秀而實,膚肉內充,其氣斂,其用聚,其動緛戾拘緩,其發驚駭,其臟肝,其果棗李,其實核殼,其穀稷稻,其味酸辛,其色白蒼,其畜犬雞,其蟲毛介,其主霧露淒滄,其聲角商,其病搖動注恐,從金化也。少角與判商同,上角與正角同,上商與正商同。其病肢廢癰腫瘡瘍,其甘蟲,邪傷肝也。上宮與正宮同,蕭飋肅殺,則炎赫沸騰,眚於三,所謂復也。其主飛蠹蛆雉,乃為雷霆。伏明之紀,是謂勝長,長氣不宣,藏氣反布,收氣自政,化令乃衡,寒清數舉,暑令乃薄,承化物生,生而不長,成實而稚,遇化已老,陽氣屈伏,蟄蟲早藏,其氣鬱,其用暴,其動彰伏變易,其發痛,其臟心,其果栗桃,其實絡濡,其穀豆稻,其味苦鹹,其色元丹,其畜馬彘,其蟲羽鱗,其主冰雪霜寒,其聲徵羽,其病昏惑悲忘,從水化也。少徵與少羽同,上商與正商同,邪傷心也。凝慘凓冽,則暴雨霖霪,眚於九,其主驟注雷霆震驚,沉霒淫雨。卑監之紀,是謂減化,化氣不令,生政獨彰,長氣整,雨乃愆,收氣平,風寒並興,草木榮美,秀而不實,成而粃也。其氣散,其用靜定,其動瘍湧分潰癰腫,其發濡滯,其臟脾,其果李栗,其實濡核,其穀豆麻,其味酸甘,其色蒼黃,其畜牛犬,其蟲倮毛,其主飄怒振發,其聲宮角,其病留滿否塞,從木化也。少宮與少角同,上宮與正宮同,上角與正角同,其病飧泄,邪傷脾也。振拉飄揚,則蒼乾散落,其眚四維,其主敗折虎狼,清氣乃用,生政乃辱。從革之紀,是謂折收,收氣乃後,生氣乃揚,長化合德,火政乃宣,庶類以蕃,其氣揚,其用躁切,其動鏗禁瞀厥,其發欬喘,其臟肺,其果李杏,其實殼絡,其穀麻麥,其味苦辛,其色白丹,其畜雞羊,其蟲介羽,其主明曜炎爍,其聲商徵,其病嚏欬鼽衂,從火化也。少商與少徵同,上商與正商同,上角與正角同,邪傷肺也。炎光赫烈,則冰雪霜雹,眚於七,其主鱗伏彘鼠,藏氣早至,乃生大寒。涸流之紀,是謂反陽,藏令不舉,化氣乃昌,長氣宣布,蟄蟲不藏,土潤水泉減,草木條茂,榮秀滿盛,其氣滯,其用滲泄,其動堅止,其發燥槁,其臟腎,其果棗杏,其實濡肉,其穀黍稷,其味甘鹹,其色黅元,其畜彘牛,其蟲鱗倮,其主埃鬱昏翳,其聲羽宮,其病痿厥堅下,從上化也。少羽與少宮同,上官與正宮同。其病癃閉,邪傷腎也。埃昏驟雨,則振拉摧拔,眚於一,其主毛顯狐狢,變化不藏,故乘危而行,不速而至,暴瘧無德,災反及之,微者復微,甚者復甚,氣之常也。

發生之紀,是謂啟(東攵)。土疏泄,蒼氣達,陽和布化,陰氣乃隨,生氣淳化,萬物以榮。其化生,其氣美,其政散,其令條舒,其動掉眩巔疾,其德鳴靡啟坼,其變振拉摧拔,其穀麻稻,其畜鷄犬,其果李桃,其色青黃白,其味酸甘辛,其象春,其經足厥陰少陽,其臟肝脾,其蟲毛介,其物中堅外堅,其病怒,太角與上商同。上徵則其氣逆,其病吐利。不務其德,則收氣復,秋氣勁切,甚則肅殺,清氣大至,草木凋零,邪乃傷肝。赫曦之紀,是謂蕃茂。陰氣內化,陽氣外榮,炎暑施化,物得以昌。其化長,其氣高,其政動,其令明顯,其動炎灼妄擾,其德暄暑鬱蒸,其變炎烈沸騰,其穀麥豆,其畜羊彘,其果杏栗,其色赤白元,其味苦辛鹹,其象夏,其經手少陰太陽、手厥陰少陽,其臟心肺,其蟲羽鱗,其物脈濡,其病笑瘧,瘡瘍,血流,狂妄,目赤。上羽與正徵同。其收齊,其病痓,上徵而收氣後也。暴烈其政,藏氣乃復,時見凝慘,甚則雨水霜雹切寒,邪傷心也。敦阜之紀,是謂廣化。厚德清靜,順長以盈,至陰內實,物化充成,烟埃朦鬱,見於厚土,大雨時行,濕氣迺用,燥政迺辟。其化圓,其氣豐,其政靜,其令周備,其動濡積並稸,其德柔潤重淖,其變震驚,飄驟崩潰,其穀稷麻,其畜牛犬,其果棗李,其色黅元蒼,其味甘鹹酸,其象長夏,其經足太陰陽明,其臟脾腎,其蟲倮毛,其物肌核,其病腹滿,四肢不舉。大風迅至,邪傷脾也。堅成之紀,是謂收引。天氣潔,地氣明,陽氣隨陰治化,燥行其政,物以司成,收氣繁布,化治不終。其化成,其氣削,其政肅,其令銳切,其動暴折瘍疰,其德霧露蕭飋,其變肅殺凋零,其穀稻黍,其畜雞馬,其果桃杏,其色白青丹,其味辛酸苦,其象秋,其經手太陰陽明,其臟肺肝,其蟲介羽,其物殼絡,其病喘喝,胷憑仰息。上徵與正商同。其生齊,其病欬,政暴變則名木不榮,柔脆焦首,長氣斯救,大火流,炎爍且至,蔓將槁,邪傷肺也。流衍之紀,是謂封藏。寒司物化,天地嚴凝,藏政以布,長令不揚。其化凜,其氣堅,其政謐,其令流注,其動漂泄沃涌,其德凝慘寒雰,其變冰雪霜雹,其穀豆稷,其畜彘牛,其果栗棗,其色黑丹黅,其味鹹苦甘,其象冬,其經足少陰太陽,其臟腎心,其蟲鱗倮,其物濡滿,其病脹上羽而長氣不化也。政過則化氣大舉,而埃昏氣交,大雨時降,邪傷腎也。故曰,不恒其德,則所勝來復,政恒其德,則所勝同化,此之謂也。

帝曰:天不足西北,左寒而右涼;地不滿東南,右熱而左溫。其故何也?岐伯曰:陰陽之氣,高下之理,太少之異也。東南方,陽也,陽者其精降於下,故右熱而左溫。西北方,陰也,陰者其精奉於上,故左寒而右涼。是以地有高下,氣有溫涼。高者氣寒,下者氣熱。故適寒涼者脹,溫熱者瘡。下之則脹已,汗之則瘡已。此腠理開閉之常,太少之異耳。帝曰:其於壽夭何如?岐伯曰:陰精所奉其人壽,陽精所降其人夭。帝曰:善。其病也,治之奈何?岐伯曰:西北之氣,散而寒之;東南之氣,收而溫之。所謂同病異治也。故曰,氣寒氣凉,治以寒凉,行水漬之。氣溫氣熱,治以溫熱,強其內守。必同其氣,可使平也,假者反之。帝曰:善。一州之氣,生化壽夭不同,其故何也?岐伯曰:高下之理,地勢使然也。崇高則陰氣治之,污下則陽氣治之。陽勝者先天,陰勝者後天。此地理之常,生化之道也。帝曰:其有壽夭乎?岐伯曰:高者其氣壽,下者其氣夭,地之小大異也。小者小異,大者大異。故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陰陽更勝,氣之先後,人之壽夭,生化之期,乃可以知人之形氣矣。

帝曰:善。其歲有不病,而臟氣不應不用者,何也?岐伯曰:天氣制之,氣有所從也。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少陽司天,火氣下臨,肺氣上從,白起金用,草木眚,火見燔焫,革金且耗,大暑以行。欬嚏鼽衂,鼻窒口瘍,寒熱胕腫。風行於地,塵沙飛揚,心痛胃脘痛,厥逆鬲不通,其主暴速。陽明司天,燥氣下臨,肝氣上從蒼起,木用而立,土乃眚,淒滄數至。木伐草萎,脅痛目赤,掉振鼓慄,筋痿不能久立,暴熱至,土乃暑,陽氣鬱發,小便變寒熱如瘧,甚則心痛,火行於槁,流水不冰,蟄蟲乃見。太陽司天,寒氣下臨,心氣上從,而火且明,丹起金乃眚,寒清時舉,勝則水冰,火氣高明,心熱煩,嗌乾,善渴,鼽嚏,喜悲數欠,熱氣妄行,寒乃復,霜不時降,善忘,甚則心痛,土乃潤,水豐衍,寒客至,沉陰化濕氣變物,水飲內稸,中滿不食,皮(疒帬)肉苛,筋脈不利,甚則胕腫,身後癰。厥陰司天,風氣下臨,脾氣上從,而土且隆黃起,水乃眚,土用革,體重,肌肉萎,食減口爽,風行太虛,雲物搖動,目轉耳鳴,火縱其暴,地乃暑,大熱消爍,赤沃下,蟄蟲數見,流水不冰,其發機速。少陰司天,熱氣下臨,肺氣上從,白起金用,草木眚,喘嘔寒熱,嚏鼽衂鼻窒,大暑流行,甚則瘡瘍燔灼,金爍石流,地乃燥,淒滄數至,脅痛善太息,肅殺行,草木變。太陰司天,濕氣下臨,腎氣上從,黑起水變,埃冒雲雨,胷中不利,陰痿氣大衰,而不起不用,當其時,反腰脽痛,動轉不便也。厥逆地乃藏陰,大寒且至,蟄蟲早附,心下否痛,地裂冰堅,少腹痛,時害於食,乘金則止水,增味乃鹹,行水減也。

帝曰:歲有胎孕不育,治之不全,何氣使然?岐伯曰:六氣五類,有相勝制也。同者盛之,異者衰之,此天地之道,生化之常也。故厥陰司天,毛蟲靜,羽蟲育,介蟲不成;在泉,毛蟲育,倮蟲耗,羽蟲不育。少陰司天,羽蟲靜,介蟲育,毛蟲不成;在泉,羽蟲育,介蟲耗不育。太陰司天,倮蟲靜,鱗蟲育,羽蟲不成;在泉,倮蟲育,鱗蟲不成。少陽司天,羽蟲靜,毛蟲育,倮蟲不成;在泉,羽蟲育,介蟲耗,毛蟲不育。陽明司天,介蟲靜,羽蟲育,介蟲不成;在泉,介蟲育,毛蟲耗,羽蟲不成。太陽司天,鱗蟲靜,倮蟲育;在泉,鱗蟲耗,倮蟲不育。諸乘所不成之運,則甚也。故氣主有所制,歲立有所生。地氣制己勝,天氣制勝己。天制色,地制形。五類衰盛,各隨其氣之所宜也。故有胎孕不育,治之不全,此氣之常也,所謂中根也。根於外者亦五,故生化之別,有五氣、五味、五色、五類、五宜也。帝曰:何謂也?岐伯曰:根於中者命曰神機,神去則機息;根於外者命曰氣立,氣止則化絕。故各有制,各有勝,各有生,各有成。故曰,不知年之所加,氣之同異,不足以言生化,此之謂也。

帝曰:氣始而生化,氣散而有形,氣布而蕃育,氣終而象變,其致一也。然而五味所資,生化有薄厚,成熟有少多,終始不同,其故何也?岐伯曰:地氣制之也,非天不生、地不長也。帝曰:願聞其道。岐伯曰:寒熱燥濕,不同其化也。故少陽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苦酸,其穀蒼丹。陽明在泉,濕毒不生,其味酸,其氣濕,其治辛苦甘,其穀丹素。太陽在泉,熱毒不生,其味苦,其治淡鹹,其穀黅秬。厥陰在泉,清毒不生,其味甘,其治酸苦,其穀蒼赤,其氣專,其味正。少陰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辛苦甘,其穀白丹。太陰在泉,燥毒不生,其味鹹,其氣熱,其治甘鹹,其穀黅秬。化淳則鹹守,氣專則辛化而俱治。故曰,補上下者從之,治上下者逆之,以所在寒熱盛衰而調之。故曰,上取下取,內取外取,以求其過。能毒者以厚藥,不勝毒者以薄藥,此之謂也。氣反者,病在上,取之下;病在下,取之上;病在中,旁取之。治熱以寒,溫而行之;治寒以熱,涼而行之;治溫以清,冷而行之;治清以溫,熱而行之。故消之削之,吐之下之,補之瀉之,久新同法。

帝曰:病在中而不實不堅,且聚且散,奈何?岐伯曰:悉乎哉問也!無積者,求其臟,虛則補之,藥以祛之,食以隨之,行水漬之,和其中外,可使畢已。

帝曰:有毒無毒,服有約乎?岐伯曰:病有久新,方有大小,有毒無毒,固宜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穀肉果菜,食養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不盡,行復如法。必先歲氣,無伐天和。無盛盛,無虛虛,而遺人夭殃。無致邪,無失正,絕人長命。

帝曰:其久病者,有氣從不康,病去而瘠,奈何?岐伯曰:昭乎哉,聖人之問也!化不可代,時不可違。夫經絡以通,血氣以從,復其不足,與聚齊同,養之和之,靜以待時,謹守其氣,無使傾移,其形乃彰,生氣以長,命曰聖王。故《大要》曰,無代化,無違時,必養必和,待其來復,此之謂也。帝曰:善。

第二十一卷

六元正纪大论篇第七十一上之上

黃帝問曰:六化六變,勝復淫治,甘苦辛鹹酸淡先後,余知之矣。夫五運之化,或從天氣,或逆天氣,或從天氣而逆地氣,或從地氣而逆天氣,或相得,或不相得,余未能明其事。欲通天之紀。從地之理,和其運,調其化,使上下合德,無相奪倫,天地升降,不失其宜,五運宣行,勿乖其政,調之正味從逆,奈何?岐伯稽首再拜,對曰:昭乎哉問也!此天地之綱紀,變化之淵源,非聖帝孰能窮其至理歟?臣雖不敏,請陳其道。令終不滅,久而不易。帝曰:願夫子推而次之,從其類序,分其部主,別其宗司,昭其氣數,明其正化,可得聞乎?岐伯曰:先立其年,以明其氣。金木水火土,運行之數。寒暑燥濕風火,臨御之化。則天道可見,民氣可調,陰陽卷舒,近而無惑,數之可數者,請遂言之。

帝曰:太陽之政奈何?岐伯曰:辰戌之紀也。

太陽其運風,其化鳴紊啟坼,其變振拉摧拔,其病眩掉目瞑。

太角

太陽太徵太陰戊辰戊戌同正徵其運熱,其化暄暑鬱燠,其變炎烈沸騰,其病熱鬱。

太徵

太陽太宮太陰甲辰歲會甲戌歲會其運陰埃,其化柔潤重澤,其變震驚飄驟,其病濕下重。

太宮

太陽太商太陰庚辰庚戌其運涼,其化霧露蕭飋,其變肅殺凋零,其病燥背瞀胷滿。

太商

太陽太羽太陰丙辰天符天符:原本缺,據《素問六元正紀大論》補。丙戌天符其運寒,其化凝慘凜冽,其變冰雪霜雹,其病大寒,留於谿谷。

太羽

凡此太陽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先天,天氣肅,地氣靜,寒臨太虛,陽氣不令,水土合德,上應辰星鎮星。其穀元黅,其政肅,其令徐,寒政大舉,澤無陽燄,則火發待時,少陽中治,時雨乃涯,止極雨散,還於太陰,雲朝北極,濕化乃布,澤流萬物,寒敷於上,雷動於下,寒濕之氣,持於氣交,民病寒濕,發肌肉萎,足痿不收,濡瀉血溢。初之氣,地氣遷,氣乃大溫,草乃早榮,民乃厲,溫病乃作,身熱頭痛嘔吐,肌腠瘡瘍。二之氣,大涼反至,民迺慘,草乃遇寒,火氣遂抑,民病氣鬱中滿,寒乃始。三之氣,天政布,寒氣行,雨乃降,民病寒反熱中,癰疽注下,心熱瞀悶,不治者死。四之氣,風濕交爭風化為雨,乃長乃化乃成,民病大熱少氣,肌肉萎,足痿,注下赤白。五之氣,陽復化,草乃長乃化迺成,民乃舒。終之氣,地氣正,濕令行,陰凝太虛,埃昏郊野,民乃慘悽,寒風以至,反者孕乃死。故歲宜苦以燥之溫之,必折其鬱氣,先資其化源,抑其運氣,扶其不勝,無使暴過而生其疾,食歲穀以全其真,避虛邪以安其正,適氣同異,多少制之。同寒濕者,燥熱化,異寒濕者,燥濕化,故同者多之,異者少之。用寒遠寒,用涼遠涼,用溫遠溫,用熱遠熱,食宜同法,有假者反常,反是者病,所謂時也。

帝曰:善。陽明之政奈何?岐伯曰:卯酉之紀也。

陽明少角少陰清熱勝復同同正商,丁卯歲會丁酉其運風清熱。

少角

陽明少徵少陰寒雨勝復同同正商癸卯癸酉其運熱寒雨。

少徵太宮少商太羽

陽明少宮少陰風涼勝復同己卯己酉其運雨風涼。

少宮太商少羽太徵

陽明少商少陰熱寒勝復同同正商乙卯天符乙酉歲會太乙天符其運涼熱寒。

少商太羽少徵太宮

陽明少羽少陰雨風勝復同辛卯少宮同辛酉辛卯辛卯原本缺,據《素問□六元正紀大論》補。其運寒雨風。

少羽太徵少宮太商

凡此陽明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後天。天氣急,地氣明,陽專其令,炎暑大行,物燥以堅,淳風迺治。風燥橫逆,流於氣交,多陽少陰,雲趨雨府,濕化迺敷,燥極而澤。其穀白丹,間穀命太者,其耗白甲品羽,金火合德,上應太白熒惑,其政切,其令暴,蟄蟲迺見,流水不冰。民病欬嗌塞,寒熱發暴,振慄癃閉,清先而勁,毛蟲迺死。熱後而暴,介蟲迺殃。其發暴,勝復之作,擾而大亂,清熱之氣,持於氣交。初之氣,地氣遷,陰始凝,氣始肅,水迺冰,寒雨化,其病中熱脹面目浮腫,善眠,鼽衂嚏欠嘔,小便黃赤,甚則淋。二之氣,陽迺布,民迺舒,物迺生,榮厲大至,民善暴死。三之氣,天政布,涼迺行,燥熱交合,燥極而澤,民病寒熱。四之氣,寒雨降,病暴仆,振慄,譫妄,少氣嗌乾,引飲,及為心痛、癰腫瘡瘍、瘧寒之疾,骨痿血便。五之氣,春令反行,草迺生榮,民氣和。終之氣,陽氣布,候反溫,蟄蟲來見,流水不冰,民迺康平,其病溫。故食歲穀以安其氣,食間穀以去其邪。歲宜以咸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安其運氣,無使受邪,折其鬱氣,資其化源。以寒熱輕重少多其制,同熱者多天化,同清者多地化。用涼遠涼,用熱遠熱,用寒遠寒,用溫遠溫,食宜同法,有假者反之,此其道也。反是者,亂天地之經,擾陰陽之紀也。帝曰:善。

六元正紀大論篇第七十一上之下

帝曰:少陽之政奈何?岐伯曰:寅申之紀也。

少陽太角厥陰壬寅壬申其運風鼓,其化鳴紊啟坼,其變振拉摧拔,其病掉眩支脅驚駭。

太角

少陽太徵厥陰戊寅天符戊申天符其運暑,其化暄囂鬱燠,其變炎烈沸騰,其病上熱鬱血溢,血泄心痛。

太徵少宮太商少羽

少陽太宮厥陰甲寅甲申其運陰雨,其化柔潤重澤,其變震驚飄驟,其病體重胕腫痞飲。

太宮少商太羽少徵少陽太商厥陰庚寅庚申同正商其運凉,其化霧露清切,其變肅殺凋零,其病肩背胷中。

太商少羽太徵少宮

少陽太羽厥陰丙寅丙申其運寒肅,其化凝慘凜冽,其變冰雪霜雹,其病寒浮腫。

太羽少徵太宮少商

凡此少陽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先天,天氣正,地氣擾,風迺暴舉,木偃沙飛,炎火迺流。陰行陽化,雨迺時應。火木同德,上應熒惑歲星。其穀丹蒼,其政嚴,其令擾,故風熱參布,雲物沸騰,太陰橫流,寒迺時至,涼雨並起。民病寒中,外發瘡瘍,內為泄滿,故聖人遇之,和而不爭。往復之作,民病寒熱瘧泄,聾瞑嘔吐,上怫腫色變。初之氣,地氣遷,風勝迺搖,寒迺去,候迺大溫,草木早榮,寒來不殺。溫病迺起,其病氣怫於上,血溢目赤,欬逆頭痛,血崩脅滿,膚腠中瘡。二之氣,火反鬱,白埃四起,雲趨雨府,風不勝濕,雨迺零,民迺康。其病熱鬱於上,欬逆嘔吐,瘡發於中,胷嗌不利,頭痛身熱,昏憒膿瘡。三之氣,天政布,炎暑至,少陽臨上,雨迺涯。民病熱中聾瞑,血溢膿瘡,欬嘔鼽衂,渴嚏欠喉痺,目赤,善暴死。四之氣,凉迺至,炎暑間化,白露降,民氣和平。其病滿身重。五之氣,陽迺去,寒迺來,雨迺降,氣門迺閉,剛木早凋。民避寒邪,君子週密。終之氣,地氣正,風迺至,萬物反生,霜霧以行。其病關閉不禁,心痛陽氣不藏而欬。抑其運氣,贊所不勝,必折其鬱氣,先取化源,暴過不生,苛疾不起,故歲宜鹹宜辛宜酸,滲之泄之漬之發之,觀氣寒溫以調其過。同風熱者多寒化,異風熱者少寒化。用熱遠熱,用溫遠溫,用寒遠寒,用涼遠凉,食宜同法,此其道也。有假者反之,反是者病之階也。

帝曰:善。太陰之政奈何?岐伯曰:丑未之紀也。

太陰少角太陽清熱勝復同同正宮丁丑丁未其運風清熱。

少角

太陰少徵太陽寒雨勝復同癸丑癸未其運熱寒雨。

少徵太宮少商太羽

太陰少宮太陽風清勝復同同正宮己丑太乙天符己未太乙天符其運雨風清。

少宮太商少羽太徵

太陰少商太陽熱寒勝復同乙丑乙未其運凉熱寒。

少商太羽少徵太宮

太陰少羽太陽雨風勝復同同正宮

辛丑辛未其運寒雨風。

少羽太徵少宮太商

凡此太陰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後天,陰專其政,陽氣退避,大風時起,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原野昏霿,白埃四起,雲奔南極,寒雨數至,物成于差夏。民病寒濕腹滿,身(月真)憤,胕腫,痞逆,寒厥,拘急。濕寒合德,黃黑埃昏,流行氣交,上應鎮星辰星。其政肅,其令寂,其穀黅元,故陰凝于上,寒積于下,寒水勝火,則為冰雹,陽光不治,殺氣迺行,故有餘宜高,不及宜下,有餘宜晚,不及宜早,土之利,氣之化也。民氣亦從之。間穀命其太也。初之氣,地氣遷,寒迺去,春氣至,風迺來,生布萬物以榮,民氣條舒,風濕相薄,雨乃後。民病血溢,筋絡拘強,關節不利,身重筋痿。二之氣,大火正,物承化,民迺和,其病溫厲大行,遠近咸若,濕蒸相薄,雨迺時降。三之氣,天政布,濕氣降,地氣騰,雨迺時降,寒迺隨之。感于寒濕,則民病身重,胕腫,胷腹滿。四之氣,畏火臨,溽蒸化,地氣騰,天氣否隔,寒風曉暮,蒸熱相薄,草木凝烟,濕化不流,則白露陰布,以成秋令,民病腠理熱,血暴溢,瘧,心腹滿熱,臚脹,甚則胕腫。五之氣,慘令已行,寒露下,霜迺早降,草木黃落,寒氣及體,君子周密,民病皮腠。終之氣,寒大舉,濕大化,霜迺積,陰迺凝,水堅冰,陽光不治。感于寒,則病人關節禁固,腰脽痛,寒濕持於氣交而為疾也。必折其鬱氣而取化源,益其歲氣無使邪勝,食歲穀以全其真,食間穀以保其精。故歲宜以苦燥之溫之,甚者發之泄之。不發不泄則濕氣外溢,肉潰皮拆而水血交流。必贊其陽火,令御甚寒,從氣異同,少多其判也。同寒者以熱化,同濕者以燥化。異者少之,同者多之。用涼遠凉,用寒遠寒,用溫遠溫,用熱遠熱,食宜同法,假者反之,此其道也,反是者病也。

帝曰:善。少陰之政奈何?岐伯曰:子午之紀也。

少陰太角陽明壬子壬午其運風鼓,其化鳴紊啟坼,其變振拉摧拔,其病支滿。

太角

少陰太徵陽明戊子天符戊午太乙天符其運炎暑,其化暄曜鬱燠,其變灸烈沸騰,其病上熱血溢。

太徵少宮太商少羽

少陰太宮陽明甲子甲午其運陰雨,其化柔順時雨,其變震驚飄驟,其病中滿身重。

太宮少商太羽少徵

少陰太商陽明庚子庚午同正商其運凉勁,其化霧露蕭飋,其變肅殺凋零,其病下清。

太商少羽太徵少宮

少陰太羽陽明丙子歲會丙午其運寒,其化凝慘慄冽,其變冰雪霜雹,其病寒下。

太羽少徵太宮少商

凡此少陰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先天,地氣肅,天氣明,寒交暑,熱加燥,雲馳雨府,濕化迺行,時雨迺降,金火合德,上應熒惑太白。其政明,其令切,其穀丹白,水火寒熱,持於氣交而為病始也。熱病生於上,清病生於下,寒熱凌犯而爭於中。民病欬喘血溢,血泄,鼽嚏,目赤,皆瘍,寒厥入胃,心痛腰痛,腹大,嗌乾上腫。初之氣,地氣遷,燥將去,寒迺始,蟄復藏,水迺冰,霜復降,風迺至,陽氣鬱,民反周密,關節禁固,腰脽痛,炎暑將起,中外瘡瘍。二之氣,陽氣布,風迺行,春氣以正,萬物應榮,寒氣時至,民眥和,其病淋,目瞑目赤,氣鬱於上而熱。三之氣,天政布,大火行,庶類蕃鮮,寒氣時至,民病氣厥心痛,寒熱更作,欬喘目赤。四之氣,溽暑至,大雨時行,寒熱互至,民病寒熱,嗌乾,黃癉,鼽衂,飲發。五之氣,畏火臨,暑反至,陽迺化,萬物迺生迺長榮,民迺康,其病溫。終之氣,燥令行,餘火內格,腫於上,欬喘,甚則血溢。寒氣數舉,則霿霧翳,病生皮腠,內舍於脅下,連少腹而作寒中,地將易也。必抑其運氣,資其歲勝,折其鬱發,先取化源,無使暴過而生其病也。食歲穀以全真氣,食間穀以避虛邪,歲宜鹹以軟之,而調其上,甚則以苦發之,以酸收之,而安其下,甚則以苦泄之,適氣同異而多少之。同天氣者,以寒清化;同地氣者,以溫熱化。用熱遠熱,用凉遠凉,用溫遠溫,用寒遠寒,食宜同法,有假則反,此其道也,反是者病作矣。

帝曰:善。厥陰之政奈何?岐伯曰:巳亥之紀也。

厥陰少角少陽清熱勝復同同正角丁巳天符丁亥天符其運風清熱。

少角

厥陰少徵少陽寒雨勝復同癸巳癸亥其運熱寒雨。

少徵太宮少商太羽

厥陰少宮少陽風清勝復同同正角己巳己亥其運雨風清。

少宮太商少羽太徵

厥陰少商少陽熱寒勝復同同正角乙巳乙亥其運涼熱寒。

少商

厥陰少羽少陽雨風勝復同辛巳辛亥其運寒雨風。

少羽

凡此厥陰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後天,諸同正歲,氣化運行同天,天氣擾,地氣正,風生高遠,炎熱從之,雲趨雨府,濕化迺行,風火同德,上應歲星熒惑。其政撓,其令速,其穀蒼丹,間穀言太者,其耗文角品羽。風燥火熱,勝復更作,蟄蟲來見,流水不冰,熱病行於下,風病行於上,風燥勝復形於中。初之氣,寒始肅,殺氣方至,民病寒於右之下。二之氣,寒不去,華雪水冰,殺氣施化,霜迺降,名草上焦,寒雨數至,陽復化,民病熱於中。三之氣,天政布,風迺時舉,民病泣出,耳鳴,掉眩。四之氣,溽暑濕熱相薄,爭於左之上,民病黃癉而為胕腫。五之氣,燥濕更勝,沉陰迺布,寒氣及體,風雨迺行。終之氣,畏火司令,陽迺火化,蟄蟲出見,流水不冰,地氣大發,草迺生,人迺舒,其病溫厲。必折其鬱氣,資其化源,贊其運氣,無使邪勝。歲宜以辛調上,以鹹調下,畏火之氣,無妄犯之。用溫遠溫,用熱遠熱,用涼遠涼,用寒遠寒,食宜同法,有假反常,此之道也。反是者病。帝曰:善。

六元正紀大論篇第七十一下之上

帝曰:夫子之言,可謂悉矣,然何以明其應乎?岐伯曰:昭乎哉問也!夫六氣者,行有次,止有位,故常以正月朔日平旦視之,覩其位而知其所在矣。運有餘,其至先,運不及,其至後,此天之道,氣之常也。運非有餘,非不足,是謂正歲,其至當其時也。

帝曰:勝復之氣,其常在也,災眚時至,候也奈何?岐伯曰:非氣化者,是謂災也。

帝曰:天地之數,終始奈何?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是明道也。數之始,起於上而終于下。歲半之前,天氣主之;歲半之後,地氣主之;上下交互,氣交主之,歲紀畢矣。故曰,位明氣月可知乎,所謂氣也。

帝曰:余司其事,則而行之,不合其數,何也?岐伯曰:氣用有多少,化洽有盛衰。衰盛多少,同其化也。帝曰:願聞同化何如?岐伯曰:風溫春化同,熱曛昏火夏化同,勝與復同,燥清烟露秋化同,雲雨昏暝埃長夏化同,寒氣霜雪冰冬化同。此天地五運六氣之化,更用盛衰之常也。

帝曰:五運行同天化者,命曰天符,余知之矣。願聞同地化者,何謂也?岐伯曰:太過而同天化者三,不及而同天化者亦三;太過而同地化者三,不及而同地化者亦三。此凡二十四歲也。帝曰:願聞其所謂也。岐伯曰:甲辰、甲戌、太宮,下加太陰;壬寅、壬申、太角,下加厥陰;庚子、庚午、太商,下加陽明。如是者三。癸巳、癸亥、少徵,下加少陽;辛丑、辛未、少羽,下加太陽;癸卯、癸酉、少徵,下加少陰。如是者三。戊子、戊午、太徵,上臨少陰;戊寅、戊申、太徵,上臨少陽;丙辰、丙戌、太羽,上臨太陽。如是者三。丁巳、丁亥、少角,上臨厥陰;乙卯、乙酉、少商,上臨陽明;己丑、己未、少宮,上臨太陰。如是者三。除此二十四歲,則不加不臨也。

帝曰:加者何謂?岐伯曰:太過而加同天符,不及而加同歲會也。帝曰:臨者何謂?岐伯曰:太過不及,皆曰天符,而變行有多少,病形有微甚,生死有早晏耳。

帝曰:夫子言用寒遠寒,用熱遠熱,余未知其然也,願聞何謂遠?岐伯曰:熱無犯熱,寒無犯寒,從者和,逆者病,不可不敬畏而遠之,所謂時興六位也。帝曰:溫凉何如?岐伯曰:司氣以熱,用熱無犯;司氣以寒,用寒無犯;司氣以凉,用凉無犯;司氣以溫,用溫無犯。間氣同其主無犯,異其主則小犯之,是謂四畏,必謹察之。帝曰:善。其犯者何如?岐伯曰:天氣反時則可依時,及勝其主則可犯,以平為期而不可過,是謂邪氣反勝者。故曰,無失天信,無逆氣宜,無翼其勝,無贊其復,是謂至治。

帝曰:善。五運氣行,主歲之紀,其有常數乎?岐伯曰:臣請次之。

甲子甲午歲上少陰火中太宮土運下陽明金熱化二,雨化五,燥化四,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鹹寒,中苦熱,下酸熱,所謂藥食宜也。

乙丑乙未歲上太陰土中少商金運下太陽水熱化寒化勝復同,所謂邪氣化日也。災七宮,濕化五,清化四,化六,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苦熱,中酸和,下甘熱,所謂藥食宜也。

丙寅丙申歲

上少陽相火中太羽水運下厥陰木火化二,寒化六,風化三,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鹹寒,中鹹溫,下辛溫,所謂藥食宜也。

丁卯丁酉歲

上陽明金中少角木運下少陰火清化熱化勝復同,所謂邪氣化日也。災三宮,燥化九,風化三,熱化七,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苦小溫,中辛和,下鹹寒,所謂藥食宜也。

戊辰戊戌歲上太陽水中太徵火運下太陰土寒化六,熱化七,濕化五,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苦溫,中甘和,甘溫,所謂藥食宜也。

己巳己亥歲上厥陰木中少宮土運下少陽相火風化清化勝復同,所謂邪氣化日也。災五宮,風化三,濕化五,火化七,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辛凉,中甘和,下鹹寒,所謂藥食宜也。

庚午

上少陰火中太商金運下陽明金熱化七,清化九,燥化九,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鹹寒,中辛溫酸溫,所謂藥食宜也。

辛未

上太陰土中少羽水運下太陽水雨化風化勝復同,所謂邪氣化日也。災一宮,雨化五,寒化一,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苦熱,中苦和,下苦熱,所謂藥食宜也。

壬申

上少陽相火中太角木運下厥陰木火化二,風化八,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鹹寒,中酸和,下辛凉,所謂藥食宜也。

癸酉

上陽明金中少徵火運下少陰火寒化雨化勝復同,所謂邪氣化日也。災九宮,燥化九,熱化二,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苦小溫,中鹹溫,下鹹寒,所謂藥食宜也。

甲戌

上太陽水中太宮土運下太陰土寒化六,濕化五,所謂正化日也。其化上苦熱,中苦溫。下苦溫,所謂藥食宜也。

乙亥乙巳歲

上厥陰木中少商金運下少陽相火熱化寒化勝復同,邪氣化日也。災七宮,風化八,清化四,火化二,正化度也。其化上辛凉,中酸和,下鹹寒,所謂藥食宜也。

丙子丙午歲

上少陰火中太羽水運下陽明金熱化二,寒化六,清化四,正化度也。其化上鹹寒,中鹹熱,下酸溫,所謂藥食宜也。

丁丑丁未歲

上太陰土中少角木運下太陽水清化熱化勝復同,邪氣化度也。災三宮,雨化五,風化三,寒化一,正化度也。其化上苦溫,中辛溫,下甘熱,所謂藥食宜也。

戊寅

上少陽相火中太徵火運下厥陰木火化七,風化三,正化度也。其化上鹹寒,中甘和,下辛凉,所謂藥食宜也。

己卯己酉歲

上陽明金中少宮土運下少陰火風化清化勝復同,邪氣化度也。災五宮,清化九,雨化五,熱化七,正化度也。其化上苦小溫,中甘和,下鹹寒,所謂藥食宜也。

庚辰庚戌歲上太陽水中太商金運下太陰土寒化一,清化九,雨化五,正化度也。其化上苦熱,中辛溫,下甘熱,所謂藥食宜也。

辛巳辛亥歲上厥陰木中少羽水運下少陽相火雨化風化勝復同,邪氣化度也。災一宮,風化三,寒化一,火化七,正化度也。其化上辛涼,中苦和,下鹹寒,所謂藥食宜也。

壬午壬子歲上少陰火中太角木運下陽明金熱化二,風化八,清化四,正化度也。其化上鹹寒,中酸涼,下酸溫,所謂藥食宜也。

癸未癸丑歲上太陰土中少徵火運下太陽水寒化雨化勝復同,邪氣化度也。災九宮,雨化五,火化二,寒化一,正化度也。其化上苦溫,中鹹溫,下甘熱,所謂藥食宜也。

甲申甲寅歲

上少陽相火中太宮土運下厥陰木火化二,雨化五,風化八,正化度也。其化上鹹寒,中鹹和,下辛凉,所謂藥食宜也。

乙酉

上陽明金中少商金運下少陰火熱化寒化勝復同,邪氣化度也。災七宮,燥化四,清化四,熱化二,正化度也。其化上苦小溫,中苦和,下鹹寒,所謂藥食宜也。

丙戌

上太陽水中太羽水運下太陰土寒化六,雨化五,正化度也。其化上苦熱,中鹹溫,下甘熱,所謂藥食宜也。

丁亥

上厥陰木中少角木運下少陽相火清化熱化勝復同,邪氣化度也。災三宮,風化三,火化七,正化度也。其化上辛凉,中辛和,下鹹寒,所謂藥食宜也。

戊子

上少陰火中太徵火運下陽明金熱化七,清化九,正化度也。其化上鹹寒,中甘寒,下酸溫,所謂藥食宜也。

己丑

上太陰土中少宮土運下太陽水風化清化勝復同,邪氣化度也。災五宮,雨化五,寒化一,正化度也。其化上苦熱,中甘和,下甘熱,所謂藥食宜也。

庚寅庚申歲下上少陽相火中太商金運下厥陰木火化七,清化九,風化三,正化度也。其化上鹹寒,中辛溫,辛凉,所謂藥食宜也。

辛卯辛酉歲

上陽明金中少羽水運下少陰火雨化風化勝復同,邪氣化度也。災一宮,清化九,寒化一,熱化七,正化度也。其化上苦小溫,中苦和,下鹹寒,所謂藥食宜也。

壬辰壬戌歲上太陽水中太角木運下太陰土寒化六,風化八,雨化五,正化度也。其化上苦溫,中酸溫,下甘溫,所謂藥食宜也。

癸巳

上厥陰木中少徵火運下少陽相火寒化雨化勝復同,邪氣化度也。災九宮,風化八,火化二,正化度也。其化上辛凉,中鹹和,下鹹寒,所謂藥食宜也。

凡此定期之紀,勝復正化,皆有常數,不可不察。故知其要者,一言而終,不知其要,流散無窮,此之謂也。帝曰:善。

六元正紀大論篇第七十一下之下

帝曰:五運之氣亦復歲乎?岐伯曰:鬱極迺發,待時而作也。帝曰:請問其所謂也。岐伯曰:五常之氣,太過不及,其發異也。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太過者暴,不及者徐。暴者為病甚,徐者為病持。

帝曰:太過不及,其數何如?岐伯曰:太過者其數成,不及者其數生,土常以生也。

帝曰:其發也何如?岐伯曰:土鬱之發,巖谷震驚,雷殷氣交,埃昏黃黑,化為白氣,飄驟高深,擊石飛空,洪水迺從,川流漫衍,田牧土駒。化氣迺敷,善為時雨,始生始長,始化始成。故民病心腹脹腸鳴,而為數後,甚則心痛脇(月真),嘔吐霍亂,飲發注下,胕腫身重。雲奔雨府,霞擁朝陽,山澤埃昏,其迺發也,以其四氣,雲橫天山,浮游生滅,怫之先兆。

金鬱之發,天潔地明,風清氣切,大涼迺舉,草樹浮煙。燥氣以行,霿霧數起,殺氣來至,草木蒼乾,金迺有聲。故民病欬逆,心脅滿,引少腹善暴痛,不可反側,嗌乾,面陳色惡。山澤焦枯,土凝霜鹵,怫迺發也。其氣五。夜零白露,林莽聲悽,怫之兆也。

水鬱之發,陽氣乃辟,陰氣暴舉,大寒迺至,川澤嚴凝。寒霧結為霜雪,甚則黃黑昏翳,流行氣交,迺為霜殺,水迺見祥。故民病寒客心痛,腰脽痛,大關節不利,屈伸不便,善厥逆,痞堅腹滿。陽光不治,空積沉陰,白挨昏暝而迺發也。其氣二火前後。太虛深元,氣猶麻散,微見而隱,色黑微黃,怫之先兆也。

【馬蒔曰:此言水鬱之發,有氣象,有氣變,有民病,有時候,有先兆也。丙辛水歲,或太過而不務其德,或不及之歲,皆土勝木復則鬱,鬱極迺發,其發何如?陽氣反避,而陰氣猝舉,大寒迺至,川澤嚴凝,其寒雰之氣,結為木鬱之發,太虛埃昏,雲物以擾,大風迺至,屋發折木,木有變。故民病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鬲咽不通,食飲不下,甚則耳鳴眩轉,目不識人,善暴僵仆。太虛蒼埃,天山一色,或氣濁色,黃黑鬱若,橫雲不起雨,而迺發也。其氣無常,長川草偃,柔葉呈陰,松吟高山,虎嘯巖岫,怫之先兆也。】

火鬱之發,太虛曛翳,大明不彰,炎火行,大暑至,山澤燔燎,材木流津,廣廈騰烟,土浮霜鹵,止水迺減,蔓草焦黃,風行惑言,濕化迺後。故民病少氣瘡瘍癰腫,脅腹胷背,面目四肢(月真)憤臚脹,瘍疿嘔逆,瘈瘲骨痛,節迺有動,注下溫瘧,腹中暴痛,血溢流注,精液迺少,目赤心熱,甚則瞀悶懊憹善暴死。刻終大溫,汗濡元府,其迺發也。其氣四。動復則靜,陽極反陰,濕令迺化迺成。華發水凝,山川冰雪,焰陽午澤,怫之先兆也。有怫之應而後報也,皆觀其極而迺發也。木發無時,水隨火也。謹候其時,病可與期,失時反歲,五氣不行,生化收藏,政無恒也。

帝曰:水發而雹雪,土發而飄驟,木發而毀折,金發而清明,火發而曛昧,何氣使然?岐伯曰:氣有多少,發有微甚。微者當其氣,甚者兼其下,徵其下氣而見可知也。

帝曰:善。五氣之發,不當位者,何也?岐伯曰:命其差。帝曰:差有數乎?岐伯曰:後皆三十度而有奇也。

帝曰:氣至而先後者何?岐伯曰:運太過則其至先,運不及則其至後,此候之常也。帝曰:當時而至者,何也?岐伯曰:非太過,非不及,則至當時。非是者眚也。帝曰:善。氣有非時而化者,何也?岐伯曰:太過者當其時,不及者歸其己勝也。

帝曰:四時之氣至,有早晏高下左右,其候何如?岐伯曰:行有逆順,至有遲速,故太過者化先天,不及者化後天。帝曰:願聞其行何謂也?岐伯曰:春氣西行,夏氣北行,秋氣東行,冬氣南行。故春氣始於下,秋氣始於上,夏氣始於中,冬氣始於標;春氣始於左,秋氣始於右,冬氣始於後,夏氣始於前。此四時正化之常,故至高之地,冬氣常在,至下之地,春氣常在,必謹察之。帝曰:善。

黃帝問曰:五運六氣之應見六化之正,六變之紀,何如?岐伯對曰:夫六氣正紀,有化有變,有勝有復,有用有病,不同其候,帝欲何乎?帝曰:願盡聞之。岐伯曰:請遂言之。夫氣之所至也,厥陰所至為和平,少陰所至為暄,太陰所至為埃溽,少陽所至為炎暑,陽明所至為清勁,太陽所至為寒雰,時化之常也。厥陰所至為風府,為璺啟;少陰所至為火府,為舒榮;太陰所至為雨府,為員盈;少陽所至為熱府,為行出;陽明所至為司殺府,為庚蒼;太陽所至為寒府,為歸藏,司化之常也。厥陰所至為生,為風搖;少陰所至為榮,為形見;太陰所至為化,為雲雨;少陽所至為長,為蕃鮮;陽明所至為收,為霧露;太陽所至為藏,為周密,氣化之常也。厥陰所至為風生,終為肅;少陰所至為熱生,中為寒;太陰所至為濕生,終為注雨;少陽所至為火生,終為蒸溽;陽明所至為燥生,終為凉;太陽所至為寒生,中為溫,德化之常也。厥陰所至為毛化,少陰所至為羽化,太陰所至為倮化,少陽所至為羽化,陽明所至為介化,太陽所至為鱗化,德化之常也。厥陰所至為生化,少陰所至為榮化,太陰所至為濡化,少陽所至為茂化,陽明所至為堅化,太陽所至為藏化,布政之常也。厥陰所至為飄怒大凉,少陰所至為大暄寒,太陰所至為雷霆驟注烈風,少陽所至為飄風燔燎霜凝,陽明所至為散落溫,太陽所至為寒雪冰雹白埃,氣變之常也。厥陰所至為撓動,為迎隨;少陰所至為高明焰,為曛;太陰所至為沉陰,為白埃,為晦暝;少陽所至為光顯,為彤雲,為曛;陽明所至為烟埃,為霜,為勁切,為悽鳴;太陽所至為剛固,為堅芒,為立,令行之常也。厥陰所至為裏急,少陰所至為瘍胗身熱,太陰所至為積飲否隔,少陽所至為嚏嘔為瘡瘍陽明所至為浮虛,太陽所至為屈伸不利,病之常也。厥陰所至為支痛,少陰所至為驚惑惡寒、戰慄譫妄,太陰所至為稸滿,少陽所至為驚躁瞀昧暴病,陽明所至為鼽尻陰股膝髀腨胻足病,太陽所至為腰痛,病之常也。厥陰所至為緛戾,少陰所至為悲妄衂衊,太陰所至為中滿霍亂吐下,少陽所至為喉痹耳鳴嘔涌,陽明所至為脅痛皴揭,太陽所至為寢汗痙,病之常也。厥陰所至為脅痛嘔泄,少陰所至為語笑,太陰所至為重胕腫,少陽所至為暴注瞤瘛暴死,陽明所至為鼽嚏,太陽所至為流泄禁止,病之常也。凡此十二變者,報德以德,報化以化,報政以政,報令以令。氣高則高,氣下則下,氣後則後,氣前則前,氣中則中,氣外則外,位之常也。故風勝則動,熱勝則腫,燥勝則乾,寒勝則浮,濕勝則濡泄、甚則水閉胕腫,隨氣所在,以言其變耳。帝曰:願聞其用也。岐伯曰:夫六氣之用,各歸不勝而為化。故太陰雨化,施於太陽;太陽寒化,施於少陰;少陰熱化,施於陽明;陽明燥化,施於厥陰;厥陰風化,施於太陰。各命其所在以徵之也。帝曰:自得其位何如?岐伯曰:自得其位常化也。帝曰:願聞所在也。岐伯曰:命其位而方月可知也。

帝曰:六位之氣,盈虛何如?岐伯曰:太少異也。太者之至徐而常,少者暴而亡。

帝曰:天地之氣盈虛如何?岐伯曰:天氣不足,地氣隨之;地氣不足,天氣從之,運居其中而常先也。惡所不勝,歸所同和,隨運歸從而生其病也。故上勝則天氣降而下,下勝則地氣遷而上,多少而差其分,微者小差,甚者大差,甚位易氣交,易則大變生而病作矣。《大要》曰:甚紀五分,微紀七分,其差可見,此之謂也。

帝曰:善。論言熱無犯熱,寒無犯寒,余欲不遠寒,不遠熱,奈何?岐伯曰:悉乎哉問也!發表不遠熱,攻裏不遠寒。帝曰:不發不攻,而犯寒犯熱何如?岐伯曰:寒熱內賊,其病益甚。帝曰:願聞無病者何如?岐伯曰:無者生之,有者甚之。帝曰:生者何如?岐伯曰:不遠熱則熱至,不遠寒則寒至。寒至則堅否、腹滿、痛急、下利之病生矣。熱至則身熱、吐下、霍亂、癰疽、瘡瘍、瞀鬱、注下、瞤瘛、腫脹、嘔、鼽衂、頭痛、骨節變、肉痛、血溢、血泄、淋閉之病生矣。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時必順之,犯者治以勝也。

黃帝問曰:婦人重身,毒之何如?岐伯曰:有故無殞,亦無殞也。帝曰:願聞其故,何謂也?岐伯曰:積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過者死。

帝曰:善。鬱之甚者,治之奈何?岐伯曰:木鬱達之,火鬱發之,土鬱奪之,金鬱泄之,水鬱折之。然調其氣過者,折之以其畏也,所謂瀉之。

帝曰:假者何如?岐伯曰:有假其氣則無禁也。所謂主氣不足,客氣勝也。

帝曰:至哉聖人之道!天地大化運行之節,臨御之紀,陰陽之政,寒暑之令,非夫子孰能通之!請藏之靈蘭之室,署曰六元正紀,非齋戒不敢示,慎傳也。

刺法论七十二(亡)

  本病论七十三(亡)

第二十二卷

至真要大论篇第七十四

黃帝問曰:五氣交合,盈虛更作,余知之矣。六氣分治,司天地者,其至何如?岐伯再拜對曰:明乎哉問也!天地之大紀,人神之通應也。帝曰:願聞上合昭昭,下合冥冥,奈何?岐伯曰:此道之所生,工之所疑也。帝曰:願聞其道也。岐伯曰:厥陰司天,其化以風;少陰司天,其化以熱;太陰司天,其化以濕;少陽司天,其化以火;陽明司天,其化以燥;太陽司天,其化以寒,以所臨臟位命其病者也。帝曰:地化奈何?岐伯曰:司天同候,間氣皆然。帝曰:間氣何謂?岐伯曰:司左右者,是謂間氣也。帝曰:何以異之?岐伯曰:主歲者紀歲,間氣者紀步也。

帝曰:善。歲主奈何?岐伯曰:厥陰司天為風化,在泉為酸化,司氣為蒼化,間氣為動化。少陰司天為熱化,在泉為苦化,不司氣化,居氣為灼化。太陰司天為濕化,在泉為甘化,司氣為黅化,間氣為柔化。少陽司天為火化,在泉為苦化,司氣為丹化,間氣為明化。陽明司天為燥化,在泉為辛化,司氣為素化,間氣為清化。太陽司天為寒化,在泉為鹹化,司氣為元化,間氣為藏化。故治病者,必明六化,分治五味,五色所生,五臟所宜,迺可以言盈虛病生之緒也。

帝曰:厥陰在泉而酸化,先余知之矣,風化之行也何如?岐伯曰:風行於地,所謂本也。餘氣同法。本乎天者,天之氣也;本乎地者,地之氣也。天地合氣,六節分而萬物生矣。故曰:謹候氣宜,無失病機,此之謂也。

帝曰:其主病何如?岐伯曰:司歲備物,則無遺主矣。帝曰:先歲物何也?岐伯曰:天地之專精也。帝曰:司氣者何如?岐伯曰:司氣者主歲同,然有餘不足也。帝曰:非司歲物,何謂也?岐伯曰:散也。故質同而異等也。氣味有薄厚,性用有躁靜,治保有多少,力化有淺深,此之謂也。

帝曰:歲主臟害何謂?岐伯曰:以所不勝命之,則其要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上淫於下,所勝平之。外淫於內,所勝治之。

帝曰:善。平氣何如?岐伯曰:謹察陰陽所在而調之,以平為期。正者正治,反者反治。

帝曰:夫子言察陰陽所在而調之,論言人迎與寸口相應,若引繩小大齊等,命曰平。陰之所在,寸口何如?岐伯曰:視歲南北,可知之矣。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北政之歲,少陰在泉,則寸口不應;厥陰在泉,則右不應;太陰在泉,則左不應。南政之歲,少陰司天,則寸口不應;厥陰司天,則右不應;太陰司天,則左不應。諸不應者,反其診則見矣。帝曰:尺候何如?歧伯曰:北政之歲,三陰在下,則寸不應;三陰在上,則尺不應。南政之歲,三陰在天,則寸不應;三陰在泉則尺不應。左右同。故曰,知其要者,一言而終,不知其要,流散無窮,此之謂也。

帝曰:善。天地之氣,內淫而病,何如?岐伯曰:歲厥陰在泉,風淫所勝,則地氣不明,平野味,草迺早秀。民病洒洒振寒,善伸數欠,心痛支滿,兩脅裏急,飲食不下,鬲咽不通,食則嘔,腹脹善噫,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身體皆重。歲少陰在泉,熱淫所勝,皆焰浮川澤,陰處反明。民病腹中常鳴,氣上衝胷,喘不能久立,寒熱,皮膚痛,目瞑,齒痛,(出頁)腫,惡寒發熱如瘧,少腹中痛,腹大,蟄蟲不藏。歲太陰在泉,草乃早榮,濕淫所勝,皆埃昏巖穀,黃反見黑,至陰之交。民病飲積心痛,耳聾渾渾焞焞,嗌腫喉痹,陰病見血,少腹痛腫,不得小便,病衝頭痛,目似脫,項似拔,腰似折,髀不可以屈,膕如結,腨如別。歲少陽在泉,火淫所勝,則焰明郊野,寒熱更至。民病注泄赤白,少腹痛,溺赤,甚則血便,少陰同候。歲陽明在泉,燥淫所勝,則霿霧清暝。民病喜嘔,嘔有苦,善太息,心脅痛,不能反側,甚則嗌乾面塵,身無膏澤,足外反熱。歲太陽在泉,寒淫所勝,則凝肅慘慄。民病少腹控睾,引腰脊上衝心痛,血見,嗌痛,頷腫。帝曰:善。治之奈何?岐伯曰:諸氣在泉,風淫於內,治以辛涼,佐以苦甘,以甘緩之,以辛散之。熱淫於內,治以鹹寒,佐以甘苦,以酸收之,以苦發之。濕淫於內,治以苦熱,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火淫於內,治以鹹冷,佐以苦辛,以酸收之,以苦發之。燥淫於內,治以苦溫,佐以甘辛,以苦下之。寒淫於內,治以甘熱,佐以苦辛,以鹹瀉之,以辛潤之,以苦堅之。

帝曰:善。天氣之變何如?岐伯曰:厥陰司天,風淫所勝,則太虛埃昏,雲物以擾,寒生春氣,流水不冰。民病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鬲咽不通,飲食不下,舌本強,食則嘔,冷泄,腹脹,溏泄,瘕,水閉,蟄蟲不出。病本於脾,衝陽絕,死不治。少陰司天,熱淫所勝,怫熱至,火行其政。民病胷中煩熱,嗌乾,右胠滿,皮膚痛,寒熱,欬喘,大雨且至,唾血,血泄,鼽衂,嚏嘔,溺色變,甚則瘡瘍,胕腫,肩背臂臑,及缺盆中痛,心痛,肺(月真),腹大滿膨膨而喘欬。病本於肺,尺澤絕,死不治。太陰司天,濕淫所勝,則沉陰且布,雨變枯槁。胕腫骨痛,陰痹,陰痹者,按之不得,腰脊頭項痛,時眩,大便難,陰氣不用,饑不欲食,欬唾則有血,心如懸。病本於腎,太谿絕,死不治。少陽司天,火淫所勝,則溫氣流行,金政不平。民病頭痛,發熱惡寒而瘧,熱上皮膚痛,色變黃赤,傳而為水,身面胕腫,腹滿,仰息,泄注赤白,瘡瘍,欬吐血,煩心,胷中熱,甚則鼽衂。病本於肺,天府絕,死不治。陽明司天,燥淫所勝,則木迺晚榮,草迺晚生。筋骨內變,民病左胠脅痛,寒清於中,感而瘧,大凉革候,欬,腹中鳴,注泄,騖溏,名木斂生菀於下,草焦上首,心脅暴痛,不可反側,嗌乾,面塵,腰痛,丈夫(疒頹)疝,婦人少腹痛,目眜,眥瘍瘡,痤癰,蟄蟲來見。病本於肝,太衝絕,死不治。太陽司天,寒淫所勝,則寒氣反至,水且冰。血變於中,發為癰瘍,民病厥心痛,嘔血,血泄,鼽衂,善悲,時眩仆運,火炎烈,雨暴迺雹,胷腹滿,手熱,肘攣,腋腫,心澹澹大動,胷脅胃脘不安,面赤目黃,善噫,嗌乾,甚則色炲,渴而欲飲。病本於心,神門絕,死不治。所謂動氣知其臟也。帝曰:善。治之奈何?岐伯曰:司天之氣,風淫所勝,平以辛凉,佐以苦甘,以甘緩之,以酸瀉之。熱淫所勝,平以鹹寒,佐以苦甘,以酸收之。濕淫所勝,平以苦熱,佐以酸辛,以苦燥之,以淡泄之。濕上甚而熱,治以苦溫,佐以甘辛,以汗為故而止。火淫所勝,平以酸冷,佐以苦甘,以酸收之,以苦發之,以酸復之。熱淫同。燥淫所勝,平以苦溫,佐以鹹辛,以苦下之。寒淫所勝,平以辛熱,佐以甘苦,以鹹瀉之。

帝曰:善。邪氣反勝,治之奈何?岐伯曰:風司於地,清反勝之,治以酸溫,佐以苦甘,以辛平之。熱司於地,寒反勝之,治以甘熱,佐以苦辛,以鹹平之。濕司於地,熱反勝之,治以苦冷,佐以鹹甘,以苦平之。火司於地,寒反勝之,治以甘熱,佐以苦辛,以鹹平之。燥司於地,熱反勝之,治以平寒,佐以苦甘,以酸平之,以和為利。寒司於地,熱反勝之,治以鹹冷,佐以甘辛,以苦平之。

帝曰:其司天邪勝何如?岐伯曰:風化於天,清反勝之,治以酸溫,佐以甘苦。熱化於天,寒反勝之,治以甘溫,佐以苦酸辛。濕化於天,熱反勝之,治以苦寒,佐以苦酸。火化於天,寒反勝之,治以甘熱,佐以苦辛。燥化於天,熱反勝之,治以辛寒,佐以苦甘。寒化於天,熱反勝之,治以鹹冷,佐以苦辛。

帝曰:六氣相勝奈何?岐伯曰:厥陰之勝,耳鳴頭眩,憒憒欲吐,胃鬲如寒,大風數舉,倮蟲不滋,胠脅氣并,化而為熱,小便黃赤,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腸鳴飧泄,少腹痛,注下赤白,甚則嘔吐。鬲咽不通。少陰之勝,心下熱善饑,齊下反動,氣遊三焦,炎暑至,木乃津,草乃萎,嘔逆躁煩,腹滿痛,溏泄,傳為赤沃。太陰之勝,火氣內鬱,瘡瘍於中,流散於外,病在胠脅,甚則心痛,熱格頭痛,喉痹,項強,獨勝則濕氣內鬱,寒迫下焦,痛留頂互引眉間,胃滿,雨數至,燥化乃見,少腹滿,腰脽重強,內不便,善注泄,足下溫,頭重足脛胕腫,飲發於中,胕腫於上。少陽之勝,熱客於胃,煩心心痛,目赤欲嘔,嘔酸善饑,耳痛溺赤,善驚譫妄,暴熱消爍,草萎水涸,介蟲乃屈,少腹痛,下沃赤白。陽明之勝,清發於中,左胠脅痛溏泄,內為嗌塞,外為癲疝,大凉肅殺,華英改容,毛蟲乃殃,胷中不便,嗌塞而欬。太陽之勝,凝凓且至,非時水冰,羽乃後化,痔瘧發,寒厥入胃,則內生心痛,陰中迺瘍,隱曲不利,互引陰股,筋肉拘苛,血脈凝泣,絡滿色變,或為血泄,皮膚否腫,腹滿食減,熱反上行,頭項顖頂,腦戶中痛,目如脫,寒入下焦,傳為濡瀉。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厥陰之勝,治以甘清,佐以苦辛,以酸瀉之。少陰之勝,治以辛寒,佐以苦鹹,以甘瀉之。太陰之勝,治以鹹熱,佐以辛甘,以苦瀉之。少陽之勝,治以辛寒,佐以甘鹹,以甘瀉之。陽明之勝,治以酸溫,佐以辛甘,以苦瀉之。太陽之勝,治以甘熱,佐以辛酸,以鹹瀉之。

帝曰:六氣之復何如?岐伯曰:悉乎哉問也!厥陰之腹,少腹堅滿,裏急暴痛,偃木飛沙,倮蟲不榮,厥心痛,汗發,嘔吐,飲食不入,入而復出,筋骨掉眩,清厥,甚則入脾,食痹而吐。衝陽絕,死不治。少陰之復,燠熱內作,煩躁,鼽嚏,少腹絞痛,火見燔焫,嗌燥,分注時止,氣動於左,上行於右,欬,皮膚痛,暴瘖,心痛,鬱冒不知人,乃洒淅惡寒,振慄譫妄,寒已而熱,渴而欲飲,少氣骨痿,隔腸不便,外為浮腫噦噫,赤氣後化,流水不冰,熱氣大行,介蟲不復,病疿胗瘡瘍癰疽痤痔,甚則入肺,欬而鼻淵。天府絕,死不治。太陰之復,濕變乃舉,體重中滿,食飲不化,陰氣上厥,胷中不便,飲發於中,欬喘有聲,大雨時行,鱗見於陸,頭頂痛重,而掉瘛尤甚,嘔而密默,唾吐清液,甚則入腎,竅瀉無度。太谿絕,死不治。少陽之復,大熱將至,枯燥燔爇,介蟲乃耗,驚瘛欬衂,心熱煩躁,便數憎風,厥氣上行,面如浮埃,目乃瞤瘛,火氣內發,上為口糜,嘔逆,血溢血泄,發而為瘧,惡寒鼓慄,寒極反熱,嗌絡焦槁,渴引水漿,色變黃赤,少氣脈萎,化而為水,傳為胕腫,甚則入肺,欬而血泄。尺澤絕,死不治。陽明之復,清氣大舉,森木蒼乾,毛蟲乃厲,病生胠脅,氣歸於左,善太息,甚則心痛否滿,腹脹而泄,嘔苦欬噦,煩心,病在鬲中,頭痛,甚則入肝,驚駭筋攣。太衝絕,死不治。太陽之復,厥氣上行,水凝雨冰,羽蟲乃死,心胃生寒,胷鬲不利,心痛否滿,頭痛善悲。時眩仆食減,腰脽反痛,屈伸不便,地裂冰堅,陽光不治,少腹控睾,引腰脊上衝心,唾出清水,及為噦噫,甚則入心,善忘善悲。神門絕,死不治。帝曰:善。治之奈何?岐伯曰:厥陰之復,治以酸寒,佐以甘辛,以酸瀉之,以甘緩之。少陰之復,治以鹹寒,佐以苦辛,以甘瀉之,以酸收之,辛苦發之,以鹹軟之。太陰之復,治以苦熱,佐以酸辛,以苦瀉之,燥之,泄之。少陽之復,治以鹹冷,佐以苦辛,以鹹軟之,以酸收之,辛苦發之,發不遠熱,無犯溫凉,少陰同法。陽明之復,治以辛溫,佐以苦甘,以苦泄之,以苦下之,以酸補之。太陽之復,治以鹹熱,佐以甘辛,以苦堅之。

治諸勝復:寒者熱之,熱者寒之,溫要清之,清者溫之,散者收之,抑者散之,燥者潤之,急者緩之,堅者軟之,脆者堅之,衰者補之,強者瀉之。各安其氣,必清必靜,則病氣衰去,歸其所宗,此治之大體也。帝曰:善。

帝曰:氣之上下何謂也?岐伯曰:身半以上,其氣三矣,天之分也,天氣主之。身半以下,其氣三矣,地之分也,地氣主之。以名命氣,以氣命處,而言其病。半,所謂天樞也。故上勝而下俱病者,以地名之;下勝而上俱病者,以天名之。所謂勝至,報氣屈伏而未發也。復至則不以天地異名,皆如復氣為法也。

帝曰:勝復之動,時有常乎?氣有必乎?岐伯曰:時有常位,而氣無必也。帝曰:願聞其道也。岐伯曰:初氣終三氣,天氣主之,勝之常也。四氣盡終氣,地氣主之,復之常也。有勝則復,無勝則否。

帝曰:善。復已而勝何如?岐伯曰:勝至則復,無常數也,衰迺止耳。復已而勝,不復則害,此傷生也。

帝曰:復而反病,何也?岐伯曰:居非其位,不相得也。大復其勝,則主勝之,故反病也。所謂火燥熱也。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夫氣之勝也,微者隨之,甚者制之;氣之復也,和者平之,暴者奪之。皆隨勝氣,安其屈伏,無問其數,以平為期,此其道也。

帝曰:善。客主之勝復奈何?岐伯曰:客主之氣,勝而無復也。帝曰:其逆從何如?岐伯曰:主勝逆,客勝從,天之道也。帝曰:其生病何如?岐伯曰:厥陰司天,客勝則耳鳴掉眩,甚則欬;主勝則胷脅痛,舌難以言。少陰司天,客勝則鼽嚏頸項強,肩背瞀熱,頭痛少氣,發熱,耳聾目瞑,甚則胕腫,血溢,瘡瘍,欬喘;主勝則心熱煩躁,甚則脅痛支滿。太陰司天,客勝則首面胕腫,呼吸氣喘;主勝則胷腹滿,食已而瞀。少陽司天,客勝則丹胗外發,及為丹熛瘡瘍,嘔逆喉痹,頭痛嗌腫,耳聾血溢,內為瘛瘲;主勝則胷滿欬,仰息,甚而有血,手熱。陽明司天,清復內餘,則欬衂嗌塞,心鬲中熱,欬不止而白血出者死。太陽司天,客勝則胷中不利,出清涕,感寒則欬;主勝則喉嗌中鳴。厥陰在泉,客勝則大關節不利,內為痙強拘瘛,外為不便;主勝則筋骨繇併,腰腹時痛。少陰在泉,客勝則腰痛,尻股膝髀腨胻足病瞀熱以酸,胕腫不能久立,溲便變;主勝則厥氣上行,心痛發熱,鬲中眾痺皆作,發於胠脅,魄汗不藏,四逆而起。太陰在泉,客勝則足痿下重,便溲不時,濕客下焦,發而濡瀉,及為腫隱曲之疾;主勝則寒氣逆滿,食飲不下,甚則為疝。少陽在泉,客勝則腰腹痛而反惡寒,甚則下白溺白;主勝則熱反上行而客於心,心痛發熱,格中而嘔,少陰同候。陽明在泉,客勝則清氣動下,少腹堅滿,而數便瀉;主勝則腰重腹痛,少腹生寒,下為騖溏,則寒厥於腸,上衝胷中,甚則喘不能久立。太陽在泉,寒復內餘,則腰尻痛,屈伸不利,股脛足膝中痛。帝曰:善。治之奈何?岐伯曰: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折之,不足補之。佐以所利,和以所宜,必安其主客,適其寒溫。同者逆之,異者從之。帝曰:治寒以熱,治熱以寒,氣相得者逆之,不相得者從之,余已知之矣,其於正味何如?岐伯曰:木位之主,其瀉以酸,其補以辛;火位之主,其瀉以甘,其補以鹹;土位之主,其瀉以苦,其補以甘;金位之主,其瀉以辛,其補以酸;水位之主,其瀉以咸,其補以苦。厥陰之客,以辛補之,以酸瀉之,以甘緩之;少陰之客,以鹹補之,以甘瀉之,以鹹收之;太陰之客,以甘補之,以苦瀉之,以甘緩之;少陽之客,以鹹補之,以甘瀉之,以鹹軟之;陽明之客,以酸補之,以辛瀉之,以苦泄之;太陽之客,以苦補之,以鹹瀉之,以苦堅之,以辛潤之;開發腠理,致津液通氣也。

帝曰:善。願聞陰陽之三也何謂?岐伯曰:氣有多少異用也。帝曰:陽明何謂也?岐伯曰:兩陽合明也。帝曰:厥陰何也?岐伯曰:兩陰交盡也。

帝曰:氣有多少,病有盛衰,治有緩急,方有大小,願聞其約奈何?岐伯曰:氣有高下,病有遠近,證有中外,治有輕重,適其至所為故也。《大要》曰,君一臣二,奇之制也。君二臣四,偶之制也。君二臣三,奇之制也。君三臣六,偶之制也。故曰,近者奇之,遠者偶之。汗者不以奇,下者不以偶。補上治上,制以緩;補下治下,制以急。急則氣味厚,緩則氣味薄,適其至所,此之謂也。病所遠而中道氣味之者,食而過之,無越其制度也。是故平氣之道,近而奇偶,制小其服也;遠而奇偶,制大其服也。大則數少,小則數多。多則九之,少則二之。奇之不去則偶之,是謂重方。偶之不去則反佐以取之,所謂寒熱溫涼,反從其病也。

帝曰:善。病生於本,余知之矣,生於標者治之奈何?岐伯曰:病反其本,得標之病。治反其本,得標之方。

帝曰:善。六氣之勝,何以候之?岐伯曰:乘其至也。清氣大來,燥之勝也,風木受邪,肝病生焉。熱氣大來,火之勝也,金燥受邪,肺病生焉。寒氣大來,水之勝也,火熱受邪,心病生焉。濕氣大來,土之勝也,寒水受邪,腎病生焉。風氣大來,木之勝也,土濕受邪,脾病生焉。所謂感邪而生病也。乘年之虛,則邪甚也。失時之和,亦邪甚也。遇月之空,亦邪甚也。重感於邪,則病危矣。有勝之氣,其必來復也。帝曰:其脈至何如?岐伯曰:厥陰之至,其脈弦;少陰之至,其脈鉤;太陰之至,其脈沉;少陽之至,大而浮;陽明之至,短而濇;太陽之至,大而長。至而和則平,至而甚則病,至而反者病,至而不至者病,未至而至者病,陰陽易者危。

帝曰:六氣標本所從不同,奈何?岐伯曰:氣有從本者,有從標本者,有不從標本者也。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少陽太陰從本,少陰太陽從本從標,陽明厥陰不從標本,從乎中也。故從本者化生於本,從標本者有標本之化,從中者以中氣為化也。帝曰:脈從而病反者,其診何如?岐伯曰:脈至而從,按之不鼓,諸陽皆然。帝曰:諸陰之反,其脈何如?岐伯曰:脈至而從,按之鼓甚而盛也。是故百病之起,有生於本者,有生於標者,有生於中氣者,有取本而得者,有取標而得者,有取中氣而得者,有取標本而得者,有逆取而得者,有從取而得者,逆正順也。若順逆也。故曰,知標與本,用之不殆,明知逆順,正行無間,此之謂也。不知是者,不足以言診,足以亂經。故《大要》曰,粗工嘻嘻,以為可知,言熱未已,寒病復始,同氣異形,迷診亂經,此之謂也。夫標本之道,要而博,小而大,可以言一而知百病之害。言標與本,易而勿損,察本與標,氣可令調。明知勝復,為萬民式,天之道畢矣。

帝曰:勝復之變,早晏何如?岐伯曰:夫所勝者,勝至已病,病已慍,慍而復已萌也。夫所復者,勝盡而起,得位而甚。勝有微甚,復有少多,勝和而和,勝虛而虛,天之常也。帝曰:勝復之作,動不當位,或後時而至,其故何也?岐伯曰:夫氣之生,與其化衰盛異也。寒暑溫涼,盛衰之用,其在四維。故陽之動,始於溫,盛於暑;陰之動,始於清,盛於寒。春夏秋冬,各差其分。故《大要》曰,彼春之暖,為夏之暑;彼秋之忿,為冬之怒。謹按四維,斥候皆歸。其終可見,其始可知,此之謂也。帝曰:差有數乎?岐伯曰:又凡三十度也。帝曰:其脈應皆何如?岐伯曰:差同正法,待時而去也。《脈要》曰,春不沉,夏不弦,冬不濇,秋不數,是謂四塞。沉甚曰病,弦甚曰病,濇甚曰病,數甚曰病,參見曰病,復見曰病,未去而去曰病,去而不去曰病。反者死。故曰氣之相守司也,如權衡之不得相失也。夫陰陽之氣清,靜則生化治,動則苛疾起,此之謂也。

帝曰:幽明何如?岐伯曰:兩陰交盡,故曰幽。兩陽合明,故曰明。幽明之配,寒暑之異也。

帝曰:分至何如?岐伯曰:氣至之謂至,氣分之謂分,至則氣同,分則氣異,所謂天地之正紀也。

帝曰:夫子言春秋氣始於前,冬夏氣始於後,余已知之矣。然六氣往復,主歲不常也,其補瀉奈何?岐伯曰:上下所主,隨其攸利,正其味則其要也,左右同法。《大要》曰,少陽之主,先甘後鹹;陽明之主,先辛後酸;太陽之主,先鹹後苦;厥陰之主,先酸後辛;少陰之主,先甘後鹹;太陰之主,先苦後甘。佐以所利,資以所生,是謂得氣。

帝曰:善。夫百病之生也,皆生於風寒暑濕燥火,以之化之變也。經言盛者瀉之,虛者補之。余錫以方士,而方士用之,尚未能十全,余欲令要道必行,桴鼓相應,猶拔刺雪汙,工巧神聖,可得聞乎?岐伯曰:審察病機,無失氣宜,此之謂也。帝曰:願聞病機何如?岐伯曰: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諸寒收引,皆屬於腎;諸氣膹鬱,皆屬於肺;諸濕腫滿,皆屬於脾;諸熱瞀瘛,皆屬於火;諸痛癢瘡,皆屬於心。諸厥固泄,皆屬於下;諸痿喘嘔,皆屬於上。諸禁鼓慄,如喪神守,皆屬於火;諸痙項強,皆屬於濕;諸逆衝上,皆屬於火;諸脹腹大,皆屬於熱;諸躁狂越,皆屬於火;諸暴強直,皆屬於風;諸病有聲,鼓之如鼓,皆屬於熱;諸病胕腫,疼酸驚駭,皆屬於火;諸轉反戾,水液渾濁,皆屬於熱;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屬於寒;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故《大要》曰,謹守病機,各司其屬,有者求之,無者求之,盛者責之,虛者責之,必先五勝,疏其血氣,令其調達,而致和平,此之謂也。

帝曰:善。五味陰陽之用何如?岐伯曰: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鹹味涌泄為陰,淡味滲泄為陽。六者或收或散,或緩或急,或燥或潤,或軟或堅,以所利而行之,調其氣使其平也。

帝曰:非調氣而得者,治之奈何?有毒無毒,何先何後?願聞其道。岐伯曰:有毒無毒,所治為主,適大小為制也。帝曰:請言其制。岐伯曰:君一臣二,制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寒者熱之,熱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從之,堅者削之,客者除之,勞者溫之,結者散之,留者攻之,燥者濡之,急者緩之,散者收之,損者益之,逸者行之,驚者平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開之發之,適事為故。帝曰:何謂逆從?岐伯曰:逆者正治。從者反治。從少從多,觀其事也。帝曰:反治何謂?岐伯曰:熱因寒用,寒因熱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則同,其終則異。可使破積,可使潰堅,可使氣和,可使必已。帝曰:善。氣調而得者何如?岐伯曰:逆之從之,逆而從之,從而逆之,疏氣令調,則其道也。

帝曰:善。病之中外何如?岐伯曰:從內之外者調其內,從外之內者治其外。從內之外而盛於外者,先調其內而後治其外;從外之內而盛於內者,先治其外而後調其內。中外不相及,則治主病。

帝曰:善。火熱復惡寒發熱,有如瘧狀,或一日發,或間數日發,其故何也?岐伯曰:勝復之氣,會遇之時有多少也。陰氣多而陽氣少,則其發日遠;陽氣多而陰氣少,則其發日近。此勝復相薄,盛衰之節。瘧亦同法。

帝曰:論言治寒以熱,治熱以寒,而方士不能廢繩墨而更其道也。有病熱者寒之而熱,有病寒者熱之而寒,二者皆在,新病復起,奈何治?岐伯曰:諸寒之而熱者取之陰,熱之而寒者取之陽,所謂求其屬也。帝曰:善。服寒而反熱,服熱而反寒,其故何也?岐伯曰:治其王氣,是以反也。帝曰:不治王而然者,何也?岐伯曰:悉乎哉問也!不治五味屬也。夫五味入胃,各歸所喜攻。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鹹先入腎。久而增氣,物化之常。氣增而久,夭之由也。

帝曰:善。方制君臣,何謂也?岐伯曰:主病之謂君,佐君之謂臣,應臣之謂使,非上下三品之謂也。帝曰:三品何謂?岐伯曰:所以明善惡之殊貫也。

帝曰:善。病之中外何如?岐伯曰:調氣之方,必別陰陽,定其中外,各守其鄉。內者內治,外者外治。微者調之,其次平之;盛者奪之,汗之下之。寒熱溫涼,衰之以屬,隨其攸利,謹道如法,萬舉萬全,氣血正平,長有天命。帝曰:善。

第二十三卷

著至教论篇第七十五

黃帝坐明堂,召雷公而問之曰:子知醫之道乎?雷公對曰:誦而頗能解,解而未能別,別而未能明,明而未能彰,足以治羣僚,不足至侯王。願得受樹天之度,四時陰陽合之,別星辰與日月光,以彰經術,後世益明,上通神農,著至教,疑於二皇。帝曰:善。無失之。此皆陰陽表裏,上下雌雄相輸應也。而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長久,以教聚庶,亦不疑殆,醫道論篇,可傳後世,可以為寶。

雷公曰:請受道。諷誦用解。帝曰:子不聞《陰陽傳》乎?曰:不知。曰:夫三陽天為業,上下無常,合而病至,偏害陰陽。雷公曰:三陽莫當,請問其解。帝曰:三陽獨至者,是三陽並至,並至如風雨,上為巔疾,下為漏病,外無期,內無正,不中經紀,診無上下,以書別。雷公曰:臣治疏愈,說意而已。帝曰:三陽者,至陽也,積並則為驚,病起疾風,至如礔礰,九竅皆塞,陽氣滂溢,乾嗌喉塞,并於陰則上下無常,薄為腸澼,此謂三陽直心,坐不得起,臥者便身全,三陽之病。

且以知天下,何以別陰陽、應四時、合之五行?雷公曰:陽言不別,陰言不理,請起受解以為至道。帝曰:子若受傳,不知合至道,以惑師教,語子至道之要。病傷五臟,筋骨以消。子言不明不別,是世主學盡矣。腎且絕,惋惋,日暮從容不出,人事不殷。

示从容论篇第七十六

  黃帝燕坐,召雷公而問之曰:汝受術誦書者,若能覽觀雜學,及於比類,通合道理,為余言子所長。五臟六腑,膽胃大小腸,脾胞膀胱腦髓,涕唾哭泣悲哀,水所從行,此皆人之所生,治之過失,子務明之,可以十全,即不能知,為世所怨。雷公曰:臣請誦《脈經》上下篇甚眾多矣。別異比類,猶未能以十全,又安足以明之?

帝曰:子別試通五臟之過,六腑之所不和,鍼石之敗,毒藥所宜,湯液滋味,具言其狀,悉言以對,請問不知。雷公曰:肝虛、腎虛、脾虛,皆令人體重煩冤,當投毒藥、刺灸、砭石、湯液,或已或不已,願聞其解。帝曰:公何年之長而問之少?余真問以自謬也。吾間子窈冥,子言上下篇以對,何也?夫脾虛浮似肺,腎小浮似脾,肝急沉散似腎,此皆工之所時亂也,然從容得之。若夫三臟,土木水參居,此童子之所知,問之何也!

雷公曰:於此有人頭痛,筋攣,骨重,怯然少氣,噦噫腹滿,時驚不嗜臥,此何臟之發也?脈浮而弦,切之石堅,不知其解,復問所以三臟者,以知其比類也。帝曰:夫從容之謂也。夫年長則求之於腑,年少則求之於經,年壯則求之於臟,今子所言皆失,八風菀熱,五臟消爍,傳邪相受。夫浮而弦者,是腎不足也。沉而石者,是腎氣內著也。怯然少氣者,是水道不行,形氣消索也。欬嗽煩冤者,是腎氣之逆也。一人之氣,病在一臟也。若言三臟俱行,不在法也。

雷公曰:於此有人四肢懈墮,喘嗽血泄,而愚診之以為傷肺,切脈浮大而緊,愚不敢治。粗工下砭石,病愈多出血,血止身輕,此何物也?帝曰:子所能治,知亦眾多,與此病失矣。譬以鴻飛,亦衝於天。夫聖人之治病,循法守度,援物比類,化之冥冥,循上及下,何必守經?今夫脈浮大虛者,是脾氣之外絕,去胃外歸陽明也。夫二火不勝三水,是以脈亂而無常也。四肢懈墮,此脾精之不行也。喘欬者,是水氣並陽明也。血泄者,脈急血無所行也。若夫以為傷肺者,由失以狂也,不引比類,是知不明也。夫傷肺者,脾氣不守,胃氣不清,經氣不為使,真臟壞決,經脈旁絕,五臟漏泄,不衂則嘔,此二者不相類也。譬如天之無形,地之無理,白與黑相去遠矣。是失吾過矣。以子知之,故不告子。明引比類從容,是以名曰診輕,是謂至道也。

疏五过论篇第七十七

黃帝曰:嗚呼遠哉!閔閔乎若視深淵,若迎浮雲。視深淵尚可測,迎浮雲莫知其際。聖人之術,為萬民式。論裁志意,必有法則,循經守數,按循醫事,為萬民副。故事有五過四德,汝知之乎?雷公避席再拜曰:臣年幼小,蒙愚以惑,不聞五過與四德,比類形名,虛引其經,心無所對。

帝曰:凡未診病者,必問嘗貴後賤,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名曰脫營。嘗富後貧,名曰失精。五氣留連,病有所并,醫工診之,不在臟腑,不變軀形,診之而疑,不知病名。身體日減,氣虛無精,病深無氣,洒洒然時驚。病深者,以其外耗於衛,內奪於榮。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亦治之一過也。凡欲診病者,必問飲食居處。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厥氣上行,滿脈去形。愚醫治之,不知補瀉,不知病情,精華日脫,邪氣迺并,此治之二過也。善為脈者,必以比類奇恒從容知之,為工而不知道,此診之不足貴,此治之三過也。診有三常,必問貴賤,君敗傷,及欲侯王,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始富後貧,雖不傷邪,皮焦筋屈,痿躄為攣,醫不能嚴,不能動神,外為柔弱,亂至失常,病不能移,則醫事不行,此治之四過也。凡診者必知終始,有知餘緒,切脈問名,當合男女,離絕菀結,憂恐喜怒,五臟空虛,血氣離守,工不能知,何術之語。常富大傷,斬筋絕脈,身體復行,令澤不息,故傷敗結留,薄歸陽,膿積寒炅,粗工治之,亟刺陰陽,身體解散,四肢轉筋,死日有期。醫不能明,不問所發,唯言死日,亦為粗工,此治之五過也。凡此五者,皆受術不通,人事不明也。故曰,聖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陰陽,四時經紀,五臟六腑,雌雄表裏,刺灸砭石,毒藥所主。從容人事,以明經道,貴賤貧富,各異品理,問年少長勇怯之理,審於分部,知病本始,八正九候,診必副矣。

治病之道,氣內為寶。循求其理,求之不得,過在表裏。守數據治,無失俞理。能行此術,終身不殆。不知俞理,五臟菀熟,癰發六腑。診病不審,是謂失常。謹守此治,與經相明,上經下經,揆度陰陽,奇恒五中,決以明堂,審於終始,可以橫行。

征四失论篇第七十八

黃帝在明堂,雷公侍坐。黃帝曰:夫子所通書受事眾多矣,試言得失之意,所以得之,所以失之。雷公對曰:循經受業,皆言十全,其時有過失者,願聞其事解也。帝曰:子年少智未及耶?將言以雜合耶?夫經脈十二,絡脈三百六十五,此皆人之所明知,工之所循用也。所以不十全者,精神不專,志意不理,外內相失,故時疑殆。

診不知陰陽逆從之理,此治之一失也。受師不卒,妄作雜術,謬言為道,更名自功,妄用砭石,後遺身咎,此治之二失也。不識貧富貴賤之居、生之薄厚、形之寒溫,不適飲食之宜,不別人之勇怯,不知比類,足以自亂,不足以自明,此治之三失也。診病不問其始憂患,飲食之失節,起居之過度,或傷於毒,不先言此,卒持寸口,何病能中?妄言作名,為粗所窮,此治之四失也。是以世人之語者,馳千裏之外,不明尺寸之論,診無人事治數之道,從容之葆,坐持寸口,診不中五脈,百病所起,始以自怨,遺師其咎。是故治不能循理,棄術於市,妄治時愈,愚心自得。嗚呼!窈窈冥冥,孰知其道?道之大者,擬於天地,配於四海,汝不知道之諭受,以明為晦。

第二十四卷

阴阳类论篇第七十九

孟春始至,黃帝燕坐,臨觀八極,正八風之氣,而問雷公曰:陰陽之類,經脈之道,五中所主,何臟最貴?雷公對曰:春,甲乙,青,中主肝,治七十二日,是脈之主時,臣以其臟最貴。帝曰:卻念上下經,陰陽從容,子所言貴,最其下也。

雷公致齋七日,旦復侍坐。帝曰:三陽為經,二陽為維,一陽為游部,此知五臟終始。三陽為表,二陰為裏,一陰至絕作朔晦,卻具合以正其理。

雷公曰:受業未能明。帝曰:所謂三陽者,太陽為經。三陽脈至手太陰,弦浮而不沉,決以度,察以心,合之陰陽之論。所謂二陽者陽明也,至手太陰弦而沉急不鼓,炅至以病,皆死。一陽者少陽也,至手太陰上連人迎,弦急懸不絕,此少陽之病也,專陰則死。三陰者,六經之所主也,交於太陰,伏鼓不浮,上空志心。二陰至肺,其氣歸膀胱,外連脾胃。一陰獨至,經絕氣浮不鼓,鉤而滑。此六脈者,乍陰乍陽,交屬相并,繆通五臟,合於陰陽,先至為主,後至為客。

雷公曰:臣悉盡意受傳經脈,頌得從容之道,以合從容,不知陰陽,不知雌雄。帝曰:三陽為父,二陽為衛,一陽為紀。三陰為母,二陰為雌,一陰為獨使。

二陽一陰,陽明主病,不勝一陰,脈軟而動,九竅皆沉。

三陽一陰,太陽脈勝,一陰不能止,內亂五臟,外為驚駭。

二陰二陽,病在肺,少陽脈沉,勝肺傷脾,外傷四肢。二陰二陽皆交至,病在腎,罵詈妄行,巔疾為狂。

二陰一陽,病出於腎,陰氣客遊於心脘,下空竅堤,閉塞不通,四肢別離。

一陰一陽代絕,比陰氣至心,上下無常,出入不知,喉咽乾燥,病在土脾。

二陽三陰,至陰皆在,陰不過陽,陽氣不能止陰。陰陽並絕,浮為血瘕,沉為膿胕。陰陽皆壯,下至陰陽,上合昭昭,下合冥冥。診決死生之期,遂合歲首。

雷公曰:請問短期。黃帝不應,雷公復問。黃帝曰:在經論中。雷公曰:請聞短期。黃帝曰:冬三月之病,病合於陽者,至春正月脈有死徵,皆歸出春。冬三月之病,在理已盡,草與柳葉皆殺,春陰陽皆絕,期在孟春。

春三丹之病曰陽殺,陰陽皆絕,期在草乾。

夏三月之病至陰,不過十日,陰陽交,期在濂水。

秋三月之病,三陽俱起,不治自己。陰陽交合者,立不能坐,坐不能起。三陽獨至,期在石水。二陰獨至,期在盛水。

方盛衰论篇第八十

雷公請問:氣之多少,何者為逆?何者為從?黃帝答曰:陽從左,陰從右,老從上,少從下,是以春夏歸陽為生,歸秋冬為死。反之則歸秋冬為生。是以氣多少逆皆為厥。

問曰:有餘者厥邪?答曰: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死,老者秋冬生。氣上不下,頭痛巔疾,求陽不得,求陰不審,五部隔無徵,若居曠野,若伏空室,綿綿乎屬不滿日。

是以少氣之厥,令人妄夢,其極至迷。三陽絕,三陰微,是為少氣,是以肺氣虛,則使人夢見白物,見人斬血籍籍,得其時則夢見兵戰。腎氣虛,則使人夢見舟船溺人,得其時則夢伏水中,若有畏恐。肝氣虛,則夢見菌香生草,得其時則夢伏樹下,不敢起。心氣虛,則夢救火陽物,得其時則夢燔灼。脾氣虛,則夢飲食不足,得其時則夢築垣蓋屋。此皆五臟氣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合之五診,調之陰陽,以在經脈。

診有十度:度人脈,度臟,度肉,度筋,度俞度。陰陽氣盡,人病自具。脈動無常,散陰頗陽。脈脫不具,診無常行。診必上下,度民君卿。受師不卒,使術不明。不察逆從,是為妄行。持雌失雄,棄陰附陽。不知并合,診故不明。傳之後世,反論自章。

至陰虛,天氣絕。至陽盛,地氣不足。陰陽並交,至人之所行。陰陽並交者,陽氣先至,陰氣後至。是以聖人持診之道,先後陰陽而持之。奇恒之勢,迺六十首。診合微之事,追陰陽之變,章五中之情,其中之論取虛實之要,定五度之事。知此,迺足以診。是以切陰不得陽,診消亡;得陽不得陰,守學不湛。知左不知右,知右不知左,知上不知下,知先不知後,故治不久。知醜知善,知病知不病,知高知下,知坐知起,知行知止。用之有紀,診道迺具,萬世不殆。起所有餘,知所不足,度事上下,脈事因格。

是以形弱氣虛,死;形氣有餘脈氣不足,死;脈氣有餘形氣不足,生。是以診有大方,坐起有常,出入有行,以轉神明,必清必靜,上觀下觀,司八正邪,別五中部,按脈動靜,循尺滑濇寒溫之意,視其大小,合之病能,逆從以得,復知病名,診可十全,不失人情,故診之或視息視意,故不失條理,道甚明察,故能長久。不知此道,失經絕理,亡言妄期,此謂失道。

解精微论篇第八十一

黃帝在明堂,雷公請曰:臣授業,傳之行,教以經論、從容、形法、陰陽、刺灸、湯藥所滋,行治有賢不肖,未必能十全。若先言悲哀喜怒,濕燥寒暑,陰陽婦女,請問其所以然者。卑賤富貴,人之形體所從,羣下通使,臨事以適道術,謹聞命矣。請問有毚愚仆漏之問不在經者,欲聞其狀。帝曰:大矣!

公請問:哭泣而淚不出者,若出而少涕,其故何也?帝曰:在經有也。復問:不知水所從生,涕所從出也。帝曰:若問此者,無益於治也。工之所知,道之所生也。

夫心者五臟之專精也,目者其竅也,華色者其榮也。是以人有德也,則氣和於目。有亡,憂知於色。是以悲哀則泣下,泣下水所由生。水宗者,積水也。積水者,至陰也。至陰者,腎之精也。宗精之水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輔之裹之,故水不行也。夫水之精為志,火之精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故諺有曰,心悲名曰志悲,志與心精共湊於目也。是以俱悲則神氣傳於心精,上不傳於志而志獨悲,故泣出也。涕泣者,腦也。腦者,陰也。髓者,骨之充也。故腦滲為涕。志者,骨之主也。是以水流而涕從之者,其行類也。夫涕之與泣者,譬如人之兄弟,急則俱死,生則俱生,其志以早悲,是以涕泣俱出而橫行也。夫人涕泣俱出而相從者,所屬之類也。

雷公曰:大矣!請問人哭泣而淚不出者,若出而少,涕不從之,何也?帝曰:夫泣不出者,哭不悲也。不泣者,神不慈也。神不慈則志不悲,陰陽相持,泣安能獨來?夫志悲者,惋惋則衝陰,衝陰則志去目,志去則神不守精,精神去目,涕泣出也。且子獨不誦不念夫經言乎?厥則目無所見。夫人厥則陽氣并於上,陰氣并於下。陽并於上,則火獨光也。陰并於上,則足寒,足寒則脹也。夫一水不勝五火,故目眥盲,是以衝風泣下而不止。夫風之中目也,陽氣內守於精,是火氣燔目,故見風則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火疾風生迺能雨,此之類也。

補遺

刺法論篇第七十二

黃帝問曰:升降不前,氣交有變,即成暴鬱,余已知之。何如預救生靈,可得卻乎?岐伯稽首再拜,對曰:昭乎哉問!臣聞夫子言,既明天元,須窮刺法,可以折鬱扶運,補弱全真,瀉盛蠲餘,令除斯苦。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升之不前,即有甚凶也。木欲升而天柱窒抑之,木欲發鬱,亦須待時,當刺足厥陰之井。火欲升而天蓬窒抑之,火欲發鬱,亦須待時,君火相火同刺包絡之榮。土欲升而天衝窒抑之,土欲發鬱,亦須待時,當刺足太陰之俞。金欲升而天英窒抑之,金欲發鬱,亦須待時,當刺手太陰之經。水欲升而天芮窒抑之,水欲發鬱,亦須待時,當刺足少陰之合。

帝曰:升之不前,可以預備。願聞其降,可以先防。岐伯曰:既明其升,必達其降也。升降之道,皆可先治也。木欲降而地晶窒抑之,降而不入,抑之鬱發散而可得位。降而鬱發,暴如天間之待時也。降而不下,鬱可速矣。降可折其所勝也,當刺手太陰之所出,刺手陽明之所入。火欲降而地元窒抑之,降而不入,抑之鬱發散而可入。當折其所勝,可散其鬱,當刺足少陰之所出,刺足太陽之所入。土欲降而地蒼窒抑之,降而不下,抑之鬱發散而可入,當折其勝,可散其鬱,當刺足厥陰之所出,刺足少陽之所入。金欲降而地彤窒抑之,降而不下散,抑之鬱發散而可入,當折其勝,可散其鬱,當刺心包絡所出,刺手少陽所入也。水欲降而地阜窒抑之,降而不下,抑之鬱發散而可入,當折其土,可散其鬱,當刺足太陰之所出,刺足陽明之所入。

帝曰:五運之至,有前後與升降,往來有所承抑之,可得聞刺法乎?岐伯曰:當取其化源也。是故太過取之,不及資之。太過取之,次抑其鬱,取其運之化源,令折鬱氣。不及扶資,以扶運氣,以避虛邪也。資取之法,令出密語。

黃帝問曰:升降之刺以知其要,願聞司天未得遷正,使司化之失其常政,即萬化之或其皆妄,然與民為病,可得先除,欲濟羣生,願聞其說。岐伯稽首再拜曰:悉乎哉問!言其至理。聖念慈憫,欲濟羣生。臣乃盡陳斯道,可申洞微。太陽復布,即厥陰不遷正,不遷正,氣塞於上,當瀉足厥陰之所流。厥陰復布,少陰不遷正,不遷正即氣留於上,當刺心包絡脈之所流。少陰復布,太陰不遷正,不遷正即氣留於上,當刺足太陰之所流。太陰復布,少陽不遷正,不遷正則氣塞未通,當刺手少陽之所流。少陽復布,則陽明不遷正,不遷正則氣未通上,當刺手太陰之所流。陽明復布,太陽不遷正,不遷正則復塞其氣,當刺足少陰之所流。

帝曰:遷正不前,已通其要。願聞不退,欲折其餘,無令過失,可得明乎?岐伯曰:氣過有餘,復作布正,是名不退位也。使地氣不得後化,新司天未可遷正,故復布化令如故也。巳亥之歲,天數有餘,故厥陰不退位也。風行於上,木化布天,當刺足厥陰之所入。子午之歲,天數有餘,故少陰不退位也。熱行於上,火化布天,當刺手厥陰之所入。丑未之歲,天數有餘,故太陰不退位也。濕行於上,雨化布天,當刺足太陰之所入。寅申之歲,天數有餘,故少陽不退位也。熱行於上,火化布天,當刺手少陽之所入。卯酉之歲,天數有餘,故陽明不退位也。當刺手太陰之所入。辰戌之歲,天數有餘,故太陽不退位也。寒行於上,凜水化布天,當刺足少陰之所入。故天地氣逆,化成民病,以法刺之,預可平疴。

黃帝問曰:剛柔二干,失守其位,使天運之氣皆虛乎?與民為病,可得平乎?岐伯曰:深乎哉問!明其奧旨。天地迭移,三年化疫,是謂根之可見,必有逃門。假令甲子剛柔失守,剛未正柔,孤而有虧,時序不令,即音律非從,如此三年變大疫也。詳其微甚,察其淺深,欲至而可刺刺之,當先補腎俞,次三日可刺足太陰之所注。又有下位己卯不至,而甲子孤立者,次三年作土癘,其法補瀉,一如甲子同法也。其刺已畢,又不須夜行及遠行,令七日潔清淨齋戒,所有自來。腎有久病者,可以寅時面向南,淨神不亂思,閉氣不息七遍,以引頸嚥氣順之,如嚥甚硬物,如此七遍後,餌舌下津,令無數。假令丙寅剛柔失守,上剛干失守,下柔不可獨主之,中水運非太過,不可執法而定之。布天有餘而失守,上正天地不合,即律呂音異,如此即天運失序,後三年變疫。詳其微甚,差有大小,徐至即後三年至,甚即首三年,當先補心俞,次五日可刺腎之所入。又有下位地甲子、辛巳,柔不附剛,亦名失守,即地運皆虛,後三年變水癘,即刺法皆如此矣。其刺如畢,慎其大喜,欲情於中,如不忌,即其氣復散也。令靜七日,心欲實令少思。假令庚辰剛柔失守,上位失守,下位無合,乙庚金運,故非相招,布天未退,中運勝來,上下相錯,謂之失守,姑洗林鍾,商音不應也。如此即天運化易,三年變大疫。詳其天數,差有微甚,微即微三年至,甚即甚三年至,當先補肝俞,次三日可刺肺之所行。刺畢,可靜神七日。慎勿大怒,怒必真氣卻散之。又或在下,地甲子、乙未失守者,即乙柔干,即上庚獨治之,亦名失守者,即孤主之,三年變癘,名曰金癘,其至待時也。詳其地數之等差,亦推其微甚可知遲速耳。諸位乙庚失守,刺法同肝,欲平即勿怒。假令壬午剛柔失守,上壬未遷正,下丁獨然,即雖陽年虧及不同,上下失守相招,其有期差之微甚,各有其數也。律呂二角,失而不和,同音有日,微甚如見。三年大疫,當刺脾之俞。次三日,可刺肝之所出也。刺畢,靜神七日,勿大醉歌樂,其氣復散;又勿飽食,勿食生物,欲令脾實氣無滯,飽無久坐,食無大酸,無食一切生物,宜甘宜淡。又或地下甲子、丁酉失守其位,未得中司,即氣不當位,下不與壬奉合者,亦名失守,非名合德,故柔不附剛,即地運不合,三年變癘,其刺法一如木疫之法。假令戊申剛柔失守,戊癸雖火運陽年,不太過也。上失其剛,柔地獨主,其氣不正,故有邪干,迭移其位,差有淺深,欲至將合,音律先同,如此天運失時,三年之中火疫至矣。當刺肺之俞。刺畢,靜神七日,勿大悲傷也。悲傷,即肺動而其氣復散也。人欲實肺者,要在息氣也。又或地下甲子、癸亥失守者,即柔失守位也,即上失其剛也,即亦名戊癸不相合德者也。即運與地虛,後三年變癘,即名火癘。是故立地五年以明失守,以窮法刺。於是疫之與癘,即是上下剛柔之名也,窮歸一體也。即刺疫法只有五法,是總其諸位失守,故只歸五行而統之也。

黃帝曰:余聞五疫之至,皆相染易,無問大小,病狀相似,不施救療,如何可得不相移易者?岐伯曰:不相染者,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避其毒氣。天牝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邪干。氣出於腦,即室先想心如日。欲將入於疫室,先想青氣自肝而出,左行於東,化作林木;次想白氣自肺而出,右行於西,化作戈甲;次想赤氣自心而出,南行於上,化作焰明;次想黑氣自腎而出,北行於下,化作水;次想黃氣自脾而出,存于中央,化作土。五氣護身之畢以想頭上,如北斗之煌煌,然後可入於疫室。又一法於春分之日,日未出而吐之。又一法於雨水日後三浴,以藥泄汗。又一法小金丹方:辰砂二兩水磨,雄黃一兩,葉子雌黃一兩,紫金半兩,同入合中,外固,了地一尺,築地賓,不用爐,不須藥制,用火二十斤煅之也,七日終。候冷七日取,次日出合子埋藥地中。七日取出,順日研之。三日,煉白沙蜜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日望東吸日華氣,一口冰水下一丸,和氣嚥之,服十粒,無疫干也。

黃帝問曰:人虛即神遊失守位,使鬼神外干,是致夭亡,何以全真?願聞刺法。岐伯稽首再拜曰:昭乎哉問!謂神移失守,雖在其體,然不致死,或有邪干,故令夭壽。只如厥陰失守,天以虛,人氣肝虛,感天重虛,即魂遊於上,邪干厥大氣,身溫猶可刺之,刺其足少陽之所過,復刺肝之俞。人病心虛,又遇君相二火司天失守,感而三虛,遇火不及,黑尸鬼犯之,令人暴亡。可刺手少陽之所過,復刺心俞。人脾病,又遇太陰司天失守,感而三虛,又遇土不及,青尸鬼邪犯之於人,令人暴亡,可刺足陽明之所過,復刺脾之俞。人肺病,遇陽明司天失守,感而三虛,又遇金不及,有赤尸鬼干人,令人暴亡,可刺手陽明之所過,復刺肺俞。人腎病,又遇太陽司天失守,感而三虛,又遇水運不及之年,有黃尸鬼干犯人正氣,吸人神魂,致暴亡,可刺足太陽之所過,復刺腎俞。

黃帝問曰:十二臟之相使,神失位使神彩之不圓,恐邪於犯,治之可刺,願聞其要。岐伯稽首再拜曰:悉乎哉問!至理道真宗,此非聖帝,焉究斯源?是謂氣神合道,契符上天。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可刺手少陰之原。肺者,相傅之官,治節出焉,可刺手太陰之原。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可刺足厥陰之原。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可刺足少陽之原。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可刺心包絡所流。脾為諫議之官,知周出焉,可刺脾之原。胃為倉廩之官,五味出焉,可刺胃之原。大腸者傳道之官,變化出焉,可刺大腸之原。小腸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可刺小腸之原。腎者作強之官,伎巧出焉,刺其腎之原。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刺三焦之原。膀胱者,州都之官,精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刺膀胱之原。凡比十二官者,不得相失也。

是故刺法有全神養真之旨,亦法有修真之道,非治疾也,故要修養和神也。道貴常存,補神固根,精氣不散,神無不分。然即神守而雖不去,亦全真人,神不守,非達至真。至真之要,在乎天元,神守天息,復入本元,命曰歸宗。

本病論篇第七十三

黃帝問曰:天元九窒,余已知之。願聞氣交何名失守?岐伯曰:謂其上下升降,遷正退位,各有經論,上下各有不前,故名失守也。是故氣交失,易位,氣交乃變,變易非常,即四時失序,萬化不安,變民病也。帝曰:升降不前,願聞其故。氣交有變,何以明知?岐伯曰:昭乎問哉!明乎道矣。氣交有變,是謂天地機。但欲降而不得降者,地窒刑之。又有五運太過,而先天而至者,即交不前。但欲升而不得其升,中運抑之。但欲降而不得其降,中運抑之。於是有升之不前,降之不下者;有降之不下,升而至天者;有升降俱不前。作如此之分別,即氣交之變,變之有異,常各各不同,災有微甚者也。

帝曰:願聞氣交遇會勝抑之由,變成民病輕重何如?岐伯曰:勝相會,抑伏使然。是故辰戌之歲,木氣升之,主逢天柱,勝而不前,又遇庚戌,金運先天,中運勝之,忽然不前,木運升天,金迺抑之,升而不前,即清生風少,肅殺於春,露霜復降,車木迺萎。民病瘟疫早發,咽嗌迺乾,四肢滿,肢節皆痛。久而化鬱,即大風摧拉,折隕嗚紊。民病卒中偏痹,手足不仁。是故巳亥之歲,君火升天,主窒天蓬,勝之不前,又厥陰未遷正,則少陰未得升天,水運以至其中者,君火欲升,而中水運抑之,升之不前,即清寒復作,冷生旦暮。民病伏陽而內生煩熱,心神驚悸,寒熱間作,日久成鬱,即暴熱迺至,赤風腫翳,化疫溫癘,暖作赤氣瘴而化火疫。皆煩而躁渴,渴甚治之,以泄之可止。是故子午之歲,太陰升天,主窒天衝,勝之不前,又或遇壬子木運,先天而至者,中木運抑之也,升天不前,即風埃四起,時舉埃昏,雨濕不化。民病風厥涎潮,偏痹不隨,脹滿久而伏鬱,,即黃埃化疫也。民病夭亡,臉支府黃疸滿閉,濕令弗布,雨化迺微。是故丑未之年,少陽升天,主窒天蓬,勝之不前,又或遇太陰未遷正者,即少陰未升天也。水運以至者,升天不前,即寒雰反布,凜冽如冬,水復涸,冰再結,喧暖乍作。冷復布之,寒暄不時。民病伏陽在內,煩熱生中,心神驚駭,寒熱間爭,以久成鬱,即暴熱迺生,赤風氣腫,翳化成鬱,癘迺化作,伏熱內煩,痹而生厥,甚則血溢。是故寅申之年,陽明升天,主窒天英。勝之不前,又或遇戊申戊寅,火運先天而至,金欲升天,火運抑之,升之不前,即時雨不降,西風數舉,鹹鹵燥生。民病上熱喘嗽,血溢。久而化鬱,即白埃翳霧,清生殺氣,民病脅滿悲傷寒,鼽嚏嗌乾,手坼皮膚燥。是故卯酉之年,太陽升天,主窒天芮。勝之不前,又遇陽明未遷正者,即太陽未升天也。土運以至,水欲升天,土運抑之,升之不前,即濕而熱蒸,寒生雨間,民病注下,食不及化,久而成鬱,冷來客熱,冰雹卒至。民病厥逆而噦,熱生於內,氣痹於外,足脛酸疼,反生心悸、燠熱暴煩而復厥。

黃帝曰:升之不前,余已盡知其旨。願聞降之不下,可得明乎?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是謂天地微旨,可以盡陳斯道,所謂升已必降也。至天三年,次歲必降,降而入地,始為左間也。如此升降往來,命之六紀也。是故丑未之歲,厥陰降地,主窒地晶,勝而不前,又或遇少陰未退位,即厥陰未降下,金運以至,中金運承之,降之下,抑之變鬱,木欲降下,金承之,降而不下,蒼埃遠見,白氣承之,風舉埃昏,清燥行殺,霜露復下,肅殺布令。久而不降,抑之化鬱,即作風燥相伏,暄而反清,草木萌動,殺霜迺蟄未見,懼清傷藏。是故寅申之歲,少陰降地,主窒地元,勝之不入,又或遇丙申丙寅水運太過,先天而至,君火欲降,水運承之,降而不下,即彤雲才見,黑氣反生,暄暖如舒,寒常布雪,凜冽復作,天雲慘悽,久而不降,伏之化鬱,寒甚復熱,赤風化疫,民病面赤心煩,頭痛目眩也。赤氣彰而溫病欲作也。是故卯酉之歲,太陰降地,主窒地蒼,勝之不入,又或少陽未退位者,即太陰未得降也,或木運以至,木運承之,降而不下,即黃雲見而青霞彰,鬱蒸作而大風霧翳埃勝,折損乃作,久而不降也。伏之化鬱,天埃黃氣,地布濕蒸,民病四肢不舉,昏眩,支節痛,腹滿(月真)臆。是故辰戌之歲,少陽降地、主窒地元,勝之不入,又或遇水運太過,先天而至也,水運承之,降而不下,即彤雲才見,黑氣反生,暄暖欲生,冷氣卒至,甚即冰雹也。久而不降,伏之化鬱,冷氣復熱,赤風化疫,民病面赤心煩頭痛目眩也,赤氣彰而熱病欲作也。是故巳亥之歲,陽明降地,主窒地彤,勝而不入,又或遇太陰未退位,即陽明未得降,即火運以至之,火運承之不下,即天清而肅,赤氣迺彰,暄熱反作,民皆昏倦,夜臥不安,咽乾引飲,懊熱內煩,大清朝暮暄還復作,久而不降,伏之化鬱,天清薄寒,遠生白氣,民病掉眩,手足直而不仁,兩脅作痛,滿目(目巟)(目巟)。是故子午之年,太陽降地,主窒地阜,勝之降而不入,又或遇土運太過,先天而至,土運承之,降而不入,即天彰黑氣,暝暗悽慘,才施黃埃,而布濕寒化,令氣蒸濕,復令久而不降,伏之化鬱,民病大厥,四肢重怠,陰痿少力,天布沉陰,蒸濕間作。

帝曰:升降不前,晰知其宗。願聞遷正可得明乎?岐伯曰:正司中位,是金遷正位。司天不得其遷正者,即前司天以遇交司之日,即遇司天太過有餘日也。即仍舊治天數,新司天未得遷正也。厥陰不遷正,即風暄不時,花卉萎萃,民病淋溲,目系轉,轉筋,喜怒,小便赤。風欲令,而寒由不去,溫暄不正,春正失時。少陰不遷正,即冷氣不退,春冷後寒,暄暖不時。民病寒熱,四肢煩痛,腰脊強直,木氣雖有餘,而位不過於君火也。太陰不遷正,即雲雨失令,萬物枯焦,當生不發,民病手足肢節腫滿,大腹水腫,(月真)臆不食,飧泄,脅滿,四肢不舉,雨化欲令,熱猶治之,溫煦於氣,亢而不澤。少陽不遷正,即炎灼弗令,苗莠不榮,酷暑於秋,肅殺晚至,霜露不時,民病痎瘧骨熱,心悸驚駭,甚時血溢。陽明不遷正,則暑化於前,肅於後,草木反榮,民病寒熱鼽嚏,皮毛折,爪甲枯焦,甚則喘嗽息高,悲傷不樂,熱化迺布,燥化未令,即清勁未行,肺金復病。太陽不遷正,即冬清反寒,易令於春,殺霜在前,寒冰於後,陽光復治,凜冽不作,霧雲待時,民病溫癘至,喉閉嗌乾,煩躁而渴,喘息而有音也。寒化待燥,猶治天,氣過失序,與民作災。

帝曰:遷正早晚,以命其旨,願聞退位,可得明哉?岐伯曰:所謂不退者,即天數未終,即天數有餘,名曰復布政,故名曰再治天也。即天令如故而不退位也,厥陰不退位,即大風早舉,時雨不降,濕令不化,民病溫疫疵發風生,民病皆肢節痛,頭目痛,伏熱內煩,咽喉乾引飲。少陰不退位,即溫勝春冬,蟄蟲早至,草木發生,民病膈熱咽乾,血溢驚駭,小便赤濇,丹瘤(疒軫)瘡瘍留毒。太陰不退位而取,寒暑不時,埃昏布作,溫令不去,民病四肢少力,食飲不下,泄注淋滿,足脛寒,陰痿閉塞,失溺,小便數。少陽不退位,即熱生於春,暑迺後化,冬溫不凍,流水不冰,蟄蟲出見,民病少氣,寒熱更作,便血上熱,小腹堅滿,小便赤沃,甚則血溢。陽明不退位,即春生清冷,草木晚榮,寒熱間作,民病嘔吐暴注,食飲不下,大便乾燥,四肢不舉,目瞑掉眩。

帝曰:天歲早晚,余以知之,願聞地數,可得聞乎?岐伯曰:地下遷正,升及退位不前之法,即地上產化,萬物失時之化也。

帝曰:余聞天地二,甲子十干十二支,上下經緯天地,數有迭移,失守其位,可得昭乎?岐伯曰:失之迭位者,謂雖得歲正未得正位之司,即四時不節,即生大疫注。《元珠密語》云:陽年三十年,除六年天刑,計有太過二十四年。除此六年,皆作太過之用令不然之旨。今言迭支迭位,皆可作其不及也。假令甲子陽年,土運太窒,如癸亥天數有餘者,年雖交得甲子,厥陰猶尚治天,地已遷正,陽明在泉,去歲少陽以作右間,即厥陰之地陽明,故不相和奉者也。癸巳相會,土運太過,虛反受木勝,故非太過也。何以言土運太過?況黃鍾不應太窒,木既勝而金還復,金既復而少陰如至,即木勝如火而金復微,如此則甲己失守,後三年化成土疫。晚至丁卯,早至丙寅,土疫至也。大小善惡,推其天地,詳乎太乙,又只如甲子年,如甲至子而合應交司而治天,即下己卯未遷正,而戊寅少陽未退位者,亦甲己下有合也。即土運非太過,而木迺乘正而勝土也。金次又行復勝之,即反邪化也,陰陽天地殊異爾。故其大小善惡,一如天地之法旨也。故令丙寅陽年太過,如乙丑天數有餘者,雖然得丙寅,太陰尚治天也,地已遷正,厥陰司地,去歲太陽以作右間,即天太陰而地厥陰,故地不奉天化也。乙辛相會,水運太虛,反受土勝,故非太過,即太簇之管太羽,不應土勝而雨化,水復即風,此者丙辛失守其會,後三年化成水疫。晚至己巳,早至戊辰,甚即速,微即徐,水疫至也。大小善惡,推其天地數,迺太乙遊宮,又只如丙寅年,丙至寅且合,應交司而治天,即辛巳未得遷正,而庚辰太陽未退位者。且丙辛不合德也,即水運亦小虛而小勝,或有復,後三年化癘,名曰水癘,其狀如水疫,治法如前。假令庚辰陽年太過,如己卯天數有餘者,雖交得庚辰年也,陽明猶尚治天,地以遷正,太陰司地,去歲少陰以作右間,即天陽明而地太陰也,故地下奉天也。乙巳相會,金運太虛,反受火勝,故非太過也。即姑洗之管太商,不應火勝熱化,水復寒刑,此乙庚失守,其後三年,化成金疫也。速至壬午,徐至癸未,金疫至也。大小善惡,推本年天數及太乙也。又只如庚辰,如庚至辰且應,交司而治天,即下乙未未得遷正者,即地甲午少陰未退位者。且乙庚不合德也,即下乙未干失剛,亦金運小虛也,有小勝,或無復,後三年化癘,名曰金癘,其狀如金疫也。治法如前。假令壬午陽年太過,如丰也。丁辛相合會,未運太虛,反受金勝,故非太過也。即蕤賓之管太巳天數有餘者,雖交後壬午年也,厥陰猶尚治天,地已遷正,陽明在泉,去歲丙申少陽以作右間,即天厥陰而地陽明,故地不奉天者角,不應金行燥勝,火化熱復,甚即速,微即徐,疫至大小善惡,推疫至之年,天數及太乙,又只如壬至午,且應交司而治之,即下丁酉未得遷正者,即地下丙申少陽未得退位者,且丁壬不合德也。即丁柔干失剛,亦木運小虛也。有小勝小復,後三年化癘,名曰木癘,其狀如風疫也,治如前。假令戊申陽年太過,如丁未天數太過者,雖交後戊申年也,太陰猶尚治天,地已遷正,厥陰在泉,去歲壬戌太陽以退位作右間,即天丁未地,癸亥故地不奉天化也。丁癸相會,火運太虛,反受水勝,故非太過也。即夷則之管上太徵不應,此戊癸失守其會,後三年化疫也。速至庚戌,大小善惡,推疫至之年,天數及太乙,又只如戊申。如戊至申且遷交司而治天,即下癸亥未得遷正者,即地下壬戌太陽未退位者,見戊癸未合德也。即下癸柔干失剛,見火運小虛也。有小勝,或無復也,後三年化癘,名曰火癘也。治法如前。治之法,可寒之泄之。

黃帝曰:人氣不足,天氣如虛,人神失守,神光不聚,邪鬼干人,致有夭亡,可得聞乎?岐伯曰:人之五臟,一臟不足,又會天虛,感邪之至也。人憂愁思慮即傷心,又或遇少陰司天,天數不及,太陰作接間至,即謂天虛也,此即人氣天氣同虛也。又遇驚而奪精,汗出於心,因而三虛,神明失守,心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神失守位,即神遊上丹田,在帝太乙帝君泥丸宮下,神既失守,神光不聚,卻遇火不及之歲,有黑尸鬼,見之令人暴亡。人飲食勞倦,即傷脾。又或遇太陰司天,天數不及,即少陽作接間至,即謂之虛也,此即人氣虛而天氣虛也。又遇飲食飽甚,汗出於胃,醉飽行房,汗出於脾,因而三虛,脾神失守,脾為諫議之官,智周出焉。神既失守,神光失位而不聚也。卻遇上不及之年,或己年或甲年失守,或太陰天虛;青尸鬼見之令人卒亡。人久坐濕地,強力入水即傷腎,腎為作強之官,伎巧出焉,因而三虛,腎神失守,神志失位,神光不聚,卻遇水不及之年,或辛不會符,或丙年失守,或太陽司天虛,有黃尸鬼至,見之令人暴亡。人或恚怒,氣逆上而不下,即傷肝也。又遇厥陰司天,天數不及,即少陰作接間至,是謂天虛也,此謂天虛人虛也。又遇疾走恐懼,汗出於肝,肝為將軍之官,謀慮出焉。神位失守,神光不聚,又遇木不及年,或丁年不符,或壬年失守,或厥陰司天虛也,有白尸鬼,見之令人暴亡也。已上五失守者,天虛而人虛也。神遊失守其位,即有五尸鬼,見之令人暴亡也,謂之曰尸厥。人犯五神易位,即神光不圓也,非但尸鬼,即一切邪犯者,皆是神失守位故也。此謂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下卷.灵枢篇

九针十二原第一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子万民,养百姓而收其租税;余哀其不给而属有疾病。余欲勿使被毒药,无用砭石,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荣其逆顺出入之会。令可传于后世,必明为之法,令终而不灭,久而不绝,易用难忘,为之经纪,异其章,别其表里,为之终始。令各有形,先立针经。愿闻其情。

岐伯答曰:臣请推而次之,令有纲纪,始于一,终于九焉。请言其道!小针之要,易陈而难入。粗守形,上守神。神乎神,客在门。未赭其疾,恶知其原?刺之微在速迟。粗守关,上守机,机之动,不离其空。空中之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知机之道者,不可挂以发。不知机道,扣之不发。知其往来,要与之期。粗之闇乎,妙哉,工独有之。往者为逆,来者为顺,明知逆顺,正行无问。迎而夺之,恶得无虚?追而济之,恶得无实?迎之随之,以意和之,针道毕矣。  凡用针者,虚则实之,满则泄之,宛陈则除之,邪胜则虚之。大要曰:徐而疾则实,疾而徐则虚。言实与虚,若有若无。察后与先。若存若亡。为虚与实,若得若失。

虚实之要,九针最妙,补泻之时,以针为之。泻曰,必持内之,放而出之,排阳得针,邪气得泄。按而引针,是谓内温,血不得散,气不得出也。补曰,随之随之,意若妄之。若行若按,如蚊虻止,如留如还,去如弦绝,令左属右,其气故止,外门已闭,中气乃实,必无留血,急取诛之。

持针之道,坚者为宝。正指直刺,无针左右。神在秋毫,属意病者。审视血脉者,刺之无殆。方刺之时,必在悬阳,及与两卫。神属勿去,知病存亡。血脉者在俞横居,视之独澄,切之独坚。

九针之名,各不同形。一曰镵针,长一寸六分;二曰员针,长一寸六分;三曰提针,长三寸半;四曰锋针,长一寸六分;五曰铍针,长四寸,广二分半;六曰员利针,长一寸六分;七曰毫针,长三寸六分;八曰长针,长七寸;九曰大针,长四寸。镵针者,头大末锐,去泻阳气;员针者,针如卵形,揩摩分间,不得伤肌肉者,以泻分气;提针者,锋如黍粟之锐,主按脉勿陷,以致其气;锋针者,刃三隅以发痼疾,铍针者,末如剑锋,以取大脓;员利针者,大如厘,且员且锐,中身微大,以取暴气;毫针者,尖如蚊虻喙,静以徐往,微以久留之而养,以取痛痹;长针者,锋利身薄,可以取远痹;大针者,尖如梃,其锋微员,以泻机关之水也。九针毕矣。

夫气之在脉也,邪气在上,浊气在中,清气在下。故针陷脉则邪气出,针中脉则浊气出,针太深则邪气反沉、病益。故曰:皮肉筋脉,各有所处。病各有所宜。各不同形,各以任其所宜,无实无虚。损不足而益有余,是谓甚病。病益甚,取五脉者死,取三脉者恇;夺阴者死,夺阳者狂,针害毕矣。

刺之而气不至,无问其数。刺之而气至,乃去之,勿复针。针各有所宜,各不同形,各任其所,为刺之要。气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刺之道毕矣。

黄帝曰:愿闻五脏六腑所出之处。岐伯曰:五脏五俞,五五二十五俞,六腑六俞,六六三十六俞,经脉十二,络脉十五,凡二十七气,以上下。所出为井,所溜为荥,所注为俞,所行为经,所入为合,二十七气所行,皆在五俞也。

节之交,三百六十五会,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所言节者,神气之所游行出入也。非皮肉筋骨也。

观其色,察其目,知其散复。一其形,听其动静,知其邪正,右主推之,左持而御之,气至而去之。

  凡将用针,必先诊脉,视气之剧易,乃可以治也。五脏之气,已绝于内,而用针者反实其外,是谓重竭。重竭必死,其死也静。治之者辄反其气,取腋与膺。五脏之气,已绝于外,而用针者反实其内,是谓逆厥。逆厥则必死,其死也躁。治之者反取四末。

  刺之害中而不去,则精泄;害中而去,则致气。精泄则病益甚而恇,致气则生为痈疡。

  五脏有六腑,六腑有十二原,十二原出于四关,四关主治五脏。五脏有疾,当取之十二原。十二原者,五脏之所以禀三百六十五节气味也。五脏有疾也,应出十二原。十二原各有所出。明知其原,睹其应,而知五脏之害矣。阳中之少阴,肺也,其原出于太渊,太渊二。阳中之太阳,心也,其原出于大陵,大陵二。阴中之少阳,肝也,其原出于太冲,太冲二。阴中之至阴,脾也,其原出于太白,太白二。阴中之太阴,肾也,其原出于太溪,太溪二。膏之原,出于鸠尾,鸠尾一。肓之原,出于脖胦,脖胦一。凡此十二原者,主治五脏六腑之有疾者也。

  胀取三阳,飧泄取三阴。

  禀今夫五脏之有疾也,譬犹刺也,犹污也,犹结也,犹闭也。刺虽久犹可拔也,污虽久犹可雪也,结虽久犹可解也,闭虽久犹可决也。或言久疾之不可取者,非其说也。夫善用针者,取其疾也,犹拔刺也,犹雪污也,犹解结也,犹决闭也。疾虽久,犹可毕也。言不可治者,未得其术也。

  刺诸热者,如以手探汤;刺寒清者,如人不欲行。阴有阳疾者,取之下陵三里,正往无殆,气下乃止,不下复始也。疾高而内者,取之阴之陵泉;疾高而外者,取之阳之陵泉也。

本输第二

  黄帝问于岐伯曰:凡刺之道,必通十二经络之所终始,络脉之所别处,五俞之所留,六腑之所与合,四时之所出入,五脏之所溜处,阔数之度,浅深之状,高下所至。愿闻其解。

  岐伯曰:请言其次也。肺出于少商,少商者,手大指端内侧也,为井木;溜于鱼际,鱼际者,手鱼也,为荥;注于太渊,太渊鱼后一寸陷者中也,为俞;行于经渠,经渠寸口中也,动而不居为经;入于尺泽,尺泽肘中之动脉也,为合。手太阴经也。

  心出于中冲,中冲,手中指之端也,为井木;流于劳宫,劳宫掌中中指本节之内间也,为荥;注于大陵,大陵掌后两骨之间方下者也,为俞;行于间使,间使之道,两筋之间,三寸之中也,有过则至,无过则止,为经;入于曲泽,曲泽,肘内廉下陷者之中也,屈而得之,为合。手少阴也。

  肝出于大敦,大敦者,足大趾之端,及三毛之中也,为井木;溜于行间,行间足大趾间也,为荥;注于太冲,太冲行间上二寸陷者之中也,为俞;行于中封,中封内踝之前一寸半,陷者之中,使逆则宛,使和则通,摇足而得之,为经;入于曲泉,曲泉辅骨之下,大筋之上也,屈膝而得之,为合。足厥阴也。

  脾出于隐白,隐白者,足大趾之端内侧也,为井木;溜于大都,大都本节之后下陷者之中也,为荥;注于太白,太白腕骨之下也,为俞;行于商丘,商丘内踝之下陷者之中也,为经;入于阴之陵泉,阴之陵泉,辅骨之下陷者之中也,伸而得之,为合。足太阴也。

  肾出于涌泉,涌泉者足心也,为井木;溜于然谷,然谷,然骨之下者也,为荥;注于太溪,太溪内踝之后跟骨之上陷中者也,为俞;行于复溜,复溜,上内踝二寸,动而不休,为经;入于阴谷,阴谷,辅骨之后,大筋之下,小筋之上也,按之应手,屈膝而得之,为合。足少阴经也。

  膀胱出于至阴,至阴者,足小趾之端也,为井金;溜于通谷,通谷,本节之前外侧也,为荥;注于束骨,束骨,本节之后陷者中也,为俞;过于京骨,京骨,足外侧大骨之下,为原;行于昆仑,昆仑,在外踝之后,跟骨之上,为经;入于委中,委中,腘中央,为合,委而取之。足太阳也。

  胆出于窍阴,窍阴者,足小趾次趾之端也,为井金;溜于侠溪,侠溪,足小趾次趾之间也,为荥;注于临泣,临泣,上行一寸半,陷者中也,为俞;过于丘墟,丘墟,外踝之前下陷者中也,为原。行于阳辅,阳辅外踝之上辅骨之前及绝骨之端也,为经;入于阳之陵泉,阳之陵泉,在膝外陷者中也,为合,伸而得之。足少阳也。

  胃出于厉兑,厉兑者,足大趾内次趾之端也,为井金;溜于内庭,内庭,次趾外间也,为荥;注于陷谷,陷谷者,上中指内间上行二寸陷者中也,为俞;过于冲阳,冲阳,足跗上五寸陷者中也,为原,摇足而得之;行于解溪,解溪,上冲阳一寸半陷者中也,为经;入于下陵,下陵,膝下三寸胻骨外三里也,为合;复下三里三寸,为巨虚上廉,复下上廉三寸,为巨虚下廉也;大肠属上,小肠属下,足阳明胃脉也。大肠小肠,皆属于胃,是足阳明也。

  三焦者,上合手少阳,出于关冲,关冲者,手小指次指之端也,为井金;溜于液门,液门,小指次指之间也,为荥;注于中渚,中渚,本节之后陷者中也,为俞;过于阳池,阳池,在腕上陷者之中也,为原;行于支沟,支沟,上腕三寸两骨之间陷者中也,为经;入于天井,天井,在肘外大骨之上陷者中也,为合,屈肘而得之;三焦下腧在于足大趾之前,少阳之后,出于腘中外廉,名曰委阳,是太阳络也,手少阳经也。三焦者,足少阳太阴之所将太阳之别也,上踝五寸,别入贯肠,出于委阳,并太阳之正,入络膀胱,约下焦,实则闭癃,虚则遗溺,遗溺则补之,闭癃则泻之。

  手太阳小肠者,上合手太阳,出于少泽,少泽,小指之端也,为井金;溜于前谷,前谷,在手外廉本节前陷者中也,为荥;注于后溪,后溪者,在手外侧本节之后也,为俞;过于腕骨,腕骨,在手外侧腕骨之前,为原;行于阳谷,阳谷,在锐骨之下陷者中也,为经;入于小海,小海,在肘内大骨之外,去端半寸,陷者中也,伸臂而得之,为合。手太阳经也。

  大肠上合手阳明,出于商阳,商阳,大指次指之端也,为井金;溜于本节之前二间,为荥;注于本节之后三间,为俞;过于合谷,合谷,在大指岐骨之间,为原;行于阳溪,阳溪,在两筋间陷者中也,为经;入于曲池,在肘外辅骨陷者中,屈臂而得之,为合。手阳明也。

  是谓五脏六腑之俞,五五二十五俞,六六三十六俞也。六腑皆出足之三阳,上合于手者也。

  缺盆之中,任脉也,名曰天突。一次,任脉侧之动脉足阳明也,名曰人迎;二次脉,手阳明也,名曰扶突;三次脉,手太阳也,名曰天窗;四次脉,足少阳也,名曰天容;五次脉,手少阳也,名曰天牖;六次脉,足太阳也,名曰天柱;七次脉,颈中央之脉,督脉也,名曰风府。腋内动脉手太阴也,名曰天府。腋下三寸手心主也,名曰天池。

  刺上关者,呿不能欠。刺下关者,欠不能呿。刺犊鼻者,屈不能伸。刺两关者,伸不能屈。

  足阳明,侠喉之动脉也,其俞在膺中。手阳明,次在其俞外,不至曲颊一寸。手太阳当曲颊。足少阳在耳下曲颊之后。手少阳出耳后上加完骨之上。足太阳侠项大筋之中,发际。

  阴尺动脉,在五里,五俞之禁也。

  肺合大肠,大肠者,传道之腑。心合小肠,小肠者,受盛之腑。肝合胆,胆者中精之腑。脾合胃,胃者五谷之腑。肾合膀胱,膀胱者津液之腑也。少阳属肾,肾上连肺,故将两脏。三焦者,中渎之腑也,水道出焉,属膀胱,是孤之腑也,是六腑之所与合者。

  春取络脉诸荥大经分肉之间,甚者深取之,间者浅取之。夏取诸俞孙络肌肉皮肤之上。秋取诸合,余如春法。冬取诸井诸俞之分,欲深而留之。此四时之序,气之所处,病之所舍,脏之所宜。转筋者,立而取之,可令遂已。痿厥者,张而刺之,可令立快也。

小针解第三

  所谓易陈者,易言也。难入者,难着于人也。粗守形者,守刺法也。上守神者,守人之血气有余不足可补泻也。神客者,正邪共会也。神者,正气也,客者邪气也。在门者,邪循正气之所出入也。未睹其疾者,先知邪正何经之疾也。恶知其原者,先知何经之病所取之处也。

  刺之微在数迟者,徐疾之意也。粗守关者,守四支而不知血气正邪之往来也。上守机者,知守气也。机之动不离其空中者,知气之虚实,用针之徐疾也。空中之机,清静以微者,针以得气,密意守气勿失也。其来不可逢者,气盛不可补也。其往不可追者,气虚不可泻也。不可挂以发者,言气易失也。扣之不发者,言不知补泻之意也。血气已尽而气不下也。

  知其往来者,知气之逆顺盛虚也。要与之期者,知气之可取之时也。粗之闇者,冥冥不知气之微密也。妙哉!工独有之者,尽知针意也。往者为逆者,言气之虚而小,小者逆也。来者为顺者,言形气之平,平者顺也。明知逆顺正行无问者,言知所取之处也。迎而夺之者,泻也;追而济之者,补也。

  所谓虚则实之者,气口虚而当补之也。满则泄之者,气口盛而当泻之也。宛陈则除之者,去血脉也。邪胜则虚之者,言诸经有盛者,皆泻其邪也。徐而疾则实者,言徐内而疾出也。疾而徐则虚者,言疾内而徐出也。言实与虚若有若无者,言实者有气,虚者无气也。察后与先若亡若存者,言气之虚实,补泻之先后也,察其气之已下与常存也。为虚为实,若得若失者,言补者佖然若有得也,泻则恍然若有失也。

  夫气之在脉也,邪气在上者,言邪气之中人也高,故邪气在上也。浊气在中者,言水谷皆入于胃,其精气上注于肺,浊溜于肠胃,言寒温不适,饮食不节,而病生于肠胃,故命曰浊气在中也。清气在下者,言清湿地气之中人也,必从足始,故曰清气在下也。针陷脉,则邪气出者取之上,针中脉则浊气出者,取之阳明合也。针太深则邪气反沉者,言浅浮之病,不欲深刺也。深则邪气从之入,故曰反沉也。皮肉筋脉各有所处者,言经络各有所主也。取五脉者死,言病在中气不足,但用针尽大泻其诸阴之脉也。取三阳之脉者,唯言尽泻三阳之气,令病人恇然不复也。夺阴者死,言取尺之五里五往者也。夺阳者狂,正言也。

  睹其色,察其目,知其散复,一其形,听其动静者,言上工知相五色于目。有知调尺寸小大缓急滑涩以言所病也。知其邪正者,知论虚邪与正邪之风也。右主推之,左持而御之者,言持针而出入也。气至而去之者,言补泻气调而去之也。调气在于终始一者,持心也。节之交三百六十五会者,络脉之渗灌诸节者也。

  所谓五脏之气,已绝于内者,脉口气内绝不至,反取其外之病处,与阳经之合,有留针以致阳气,阳气至则内重竭,重竭则死矣。其死也,无气以动,故静。所谓五脏之气,已绝于外者,脉口气外绝不至,反取其四末之输,有留针以致其阴气,阴气至则阳气反入,入则逆,逆则死矣。其死也,阴气有余,故躁。

  所以察其目者,五脏使五色循明。循明则声章。声章者,则言声与平生异也。

邪气藏府病形第四

  黄帝问于岐伯曰:邪气之中人也奈何?岐伯答曰:邪气之中人高也。

  黄帝曰:高下有度乎?岐伯曰:身半以上者,邪中之也。身半已下者,湿中之也。故曰:邪之中人也。无有常,中于阴则溜于腑,中于阳则溜于经。

  黄帝曰:阴之与阳也,异名同类,上下相会,经络之相贯,如环无端。邪之中人,或中于阴,或中于阳,上下左右,无有恒常,其故何也?

  岐伯曰:诸阳之会,皆在于面。中人也,方乘虚时及新用力,若饮食汗出,腠理开而中于邪。中于面,则下阳明。中于项,则下太阳。中于颊,则下少阳。其中于膺背两胁,亦中其经。

  黄帝曰:其中于阴,奈何?岐伯答曰:中于阴者,常从臂胻始。夫臂与胻,其阴皮薄,其肉淖泽,故俱受于风,独伤其阴。

  黄帝曰:此故伤其藏乎?岐伯答曰:身之中于风也,不必动藏。故邪入于阴经,则其藏气实,邪气入而不能客,故还之于腑。故中阳则溜于经,中阴则溜于府。

  黄帝曰:邪之中人脏奈何?岐伯曰:愁忧恐惧则伤心。形寒寒饮则伤肺,以其两寒相感,中外皆伤,故气逆而上行。有所堕坠,恶血留内;若有所大怒,气上而不下,积于胁下,则伤肝。有所击仆,若醉入房,汗出当风,则伤脾。有所用力举重,若入房过度,汗出浴水,则伤肾。

  黄帝曰:五脏之中风,奈何?岐伯曰:阴阳俱感,邪乃得往。黄帝曰:善哉。

  黄帝问于岐伯曰:首面与身形也,属骨连筋,同血合于气耳。天寒则裂地凌冰,其卒寒,或手足懈□,然而其面不衣,何也?岐伯答曰: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其精阳气上走于目而为睛。其别气走于耳而为听。其宗气上出于鼻而为臭。其浊气出于胃,走唇舌而为味。其气之津液,皆上熏于面,而皮又厚,其肉坚,故天气甚寒,不能胜之也。

  黄帝曰:邪之中人,其病形何如?岐伯曰:虚邪之中身也,洒淅动形。正邪之中人也,微,先见于色,不知于身,若有若无,若亡若存,有形无形,莫知其情。黄帝曰:善哉。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之,见其色,知其病,命曰明。按其脉,知其病,命曰神。问其病,知其处,命曰工。余愿闻见而知之,按而得之,问而极之,为之奈何?

  岐伯答曰:夫色脉与尺之相应也,如桴鼓影响之相应也,不得相失也,此亦本末根叶之出候也,故根死则叶枯矣。色脉形肉,不得相失也。故知一则为工,知二则为神,知三则神且明矣。

  黄帝曰:愿卒闻之。岐伯答曰:色青者,其脉弦也,赤者,其脉钩也,黄者,其脉代也,白者,其脉毛,黑者,其脉石。见其色而不得其脉,反得其相胜之脉,则死矣;得其相生之脉,则病已矣。

  黄帝问于岐伯曰:五脏之所生,变化之病形何如?

  岐伯答曰:先定其五色五脉之应,其病乃可别也。

  黄帝曰:色脉已定,别之奈何?

  岐伯说:调其脉之缓、急、小、大、滑、涩,而病变定矣。

  黄帝曰:调之奈何?岐伯答曰:脉急者,尺之皮肤亦急;脉缓者,尺之肤亦缓;脉小者,尺之皮肤亦减而少气;脉大者,尺之皮肤亦贲而起;脉滑者,尺之皮肤亦滑;脉涩者,尺之皮肤亦涩。凡此变者,有微有甚。故善调尺者,不待于寸,善调脉者,不待于色。能参合而行之者,可以为上工,上工十全九。行二者,为中工,中工十全七。行一者,为下工,下工十全六。

  黄帝曰:请问脉之缓、急,小、大,滑、涩之病形何如?

  岐伯曰:臣请言五藏之病变也。心脉急甚者为瘈瘲;征急,为心痛引背,食不下。缓甚,为狂笑;微缓,为伏梁,在心下,上下行,时唾血。大甚,为喉吤;微大,为心痹引背,善泪出。小甚为善哕;微小为消病。滑甚为善渴;微滑为心疝,引脐,小腹鸣。涩为为瘖;微涩为血溢,维厥耳鸣,颠疾。

  肺脉急甚,为癫疾;微急,为肺寒热,怠惰,咳唾血,引腰背胸,若鼻息肉不通。缓甚,为多汗;微缓,为痿,痿,偏风,头以下汗出不可止。大甚,为胫肿;微大,为肺痹,引胸背,起恶见日光。小甚,为泄;微小,为消痹。滑甚,为息贲上气;微滑,为上下出血。涩甚,为呕血;微涩,为鼠□,在颈支腋之间,下不胜其上,其应善酸矣。

  肝脉急甚者为恶言;微急为肥气在胁下,若复杯。缓甚为善呕,微缓为水瘕痹也。大甚为内痈,善呕衄;微大为肝痹,阴缩,咳引小腹。小甚为多饮;微小为消瘅。滑甚为□疝;微滑为遗溺。涩甚为溢饮;微涩为瘈挛筋痹。

  脾脉急甚为瘈瘲;微急为膈中,食饮入而还出,后沃沫。缓甚为痿厥;微缓为风痿,四肢不用,心慧然若无病。大甚为击仆;微大为疝气,腹里大脓血在肠胃之外。小甚为寒热;微小为消瘅。滑甚为□癃;微滑为虫毒□蝎腹热。涩甚为肠□;微涩为内□,多下脓血。

  肾脉急甚为骨癫疾;微急为沉厥奔豚,足不收,不得前后。缓甚为折脊;微缓为洞,洞者,食不化,下嗌逐出。大甚为阴痿;微大为石水,起脐已下至小腹睡睡然,上至胃脘,死不治。小甚为洞泄;微小为消瘅。滑甚为癃□;微滑为骨痿,坐不能起,起则目无所见。涩甚为大痈;微涩为不月,沉痔。

  黄帝曰:病之六变者,刺之奈何?岐伯曰:诸急者多寒;缓者多热;大者多气少血;小者血气皆少;滑者阳气盛,微有热;涩者多血、少气,微有寒。是故刺急者,深内而久留之;刺缓者,浅内而疾发针,以去其热;刺大者,微泻其气,无出其血;刺滑者,疾发针而浅内之,以泻其阳气而去其热;刺涩者,必中其脉,随其逆顺而久留之,必先按而循之,已发针,已按其疝,无令其血出,以和其脉;诸小者,阴阳形气俱不足,勿取以针而调以甘药也。

  黄帝曰:余闻五脏六府之气,荥、俞所入为合,令何道从入,入安连过,愿闻其故。岐伯答曰:此阳脉之别入于内,属于府者也。

  黄帝曰:荥俞与合,各有名乎?岐伯曰:荥俞治外经,合治内府。

  黄帝曰:治内府奈何?岐伯曰:取之于合。

  黄帝曰:合各有名乎?岐伯答曰:胃合于三里,大肠合入于巨虚上廉,小肠合入于巨虚下廉,三焦合入于委阳,膀胱合入于委中央,胆合入于阳陵泉。

  黄帝曰:取之奈何?岐伯答曰:取之三里者,低跗取之;巨虚者,举足取之;委阳者,屈伸而索之;委中者,屈而取之;阳陵泉者,正竖膝予之齐下,至委阳之阳取之;取诸外经者,揄申而从之。

  黄帝曰:愿闻六府之病。岐伯答曰:面热者足阳明病,鱼络血者手阳明病,两跗之上脉竖陷者,足阳明病,此胃脉也。

  大肠病者,肠中切痛,而鸣濯濯。冬日重感于寒即泄,当脐而痛,不能久立,与胃同候,取巨虚上廉。

  胃病者,腹□胀,胃脘当心而痛,上肢两胁,膈咽不通,食饮不下,取之三里也。

  小肠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睪而痛,时窘之后,当耳前热,若寒甚,若独肩上热甚,及手小指次指之间热,若脉陷者,此其候也。手太阳病也,取之巨虚下廉。

  三焦病者,腹气满,小腹尤坚,不得小便,窘急,溢则水留,即为胀。候在足太阳之外大络,大络在太阳少阳之间,亦见于脉,取委阳。

  膀胱病者,小腹偏肿而痛,以手按之,即欲小便而不得,肩上热,若脉陷,及足小趾外廉及胫踝后皆热,若脉陷,取委中央。

  胆病者,善太息,口苦,呕宿汁,心下淡淡,恐人将捕之,嗌中吤吤然数唾。在足少阳之本末,亦视其脉之陷下者灸之;其寒热者取阳陵泉。

  黄帝曰:刺之有道乎?岐伯答曰:刺此者,必中气穴,无中肉节。中气穴,则针游于巷;中肉节,即皮肤痛;补泻反,则病益笃。中筋则筋缓,邪气不出,与其真相搏乱而不去,反还内着。用针不审,以顺为逆也。

根结第五

  岐伯曰:天地相感,寒暖相移,阴阳之道,孰少孰多,(禁止)偶,阳道奇。发于春夏,阴气少,阳气多,阴阳不调,何补何泻。发于秋冬,阳气少,阴气多;阴气盛而阳气衰,故茎叶枯槁,湿雨下归,阴阳相移,何泻何补。奇邪离经,不可胜数,不知根结,五脏六腑,折关败枢,开合而走,阴阳大失,不可复取。九针之玄,要在终始;故能知终始,一言而毕,不知终始,针道咸绝。

  太阳根于至阴,结于命门。命门者,目也。阳明根于厉兑,结于颡大。颡大者,钳耳也。少阳根于窍阴,结于窗笼。窗笼者,耳中也。太阳为开,阳明为合,少阳为枢,故开折,则肉节渎而暴病起矣。故暴病者,取之太阳,视有余不足。渎者,皮肉宛膲而弱也。合折,则气无所止息而痿疾起矣。故痿疾者,取之阳明,视有余不足。无所止息者,真气稽留,邪气居之也。枢折,即骨繇而不安于地。故骨繇者,取之少阳,视有余不足。骨繇者,节缓而不收也。所谓骨繇者,摇故也。当窃其本也。

  太阴根于隐白,结于太仓。少阴根于涌泉,结于廉泉。厥阴根于大敦,结于玉英,络于膻中。太阴为合,少阳为枢。故开折,则仓廪无所输,膈洞。膈洞者,取之太阴,视有余不足,故开折者,气不足而生病也。合折,即气绝而喜悲。悲者取之厥阴,视有余不足。枢折,则脉有所结而不通。不通者,取之少阴,视有余不足,有结者,皆取之不足。

  足太阳根于至阴,溜于京骨,注于昆仑,入于天柱、飞扬也。足少阳根于窍阴,溜于丘墟,注于阳辅,入于天容、光明也。足阳明根于厉兑,溜于冲阳,注于下陵,入于人迎,丰隆也。手太阳根于少泽,溜于阳谷,注于小海,入于天窗,支正也。少阳根于关冲,溜于阳池,注于支沟,入于天牖、外关也。手阳明根于商阳,溜于合谷,注于阳溪,入于扶突、偏历也。此所谓十二经者,盛络皆当取之。

  一日一夜五十营,以营五脏之精,不应数者,名曰狂生。所谓五十营者,五脏皆受气,持其脉口,数其至也。五十动而不一代者,五脏皆受气。四十动一代者,一脏无气。三十动一代者,二脏无气。二十动一代者,三脏无气。十动一代者,四脏无气。不满十动一代者,五脏无气。予之短期,要在终始。所谓五十动而不一代者,以为常也。以知五脏之期,予之短期者,乍数乍疏也。

  黄帝曰:逆顺五体者,言人骨节之大小,肉之坚脆,皮之厚薄,血之清浊,气之滑涩,脉之长短,血之多少,经络之数,余已知之矣,此皆布衣匹夫之士也。夫王公大人,血食之君,身体柔脆,肌肉软弱,血气慓悍滑利,其刺之徐疾浅深多少,可得同之乎。岐伯答曰:膏梁菽藿之味,何可同也?气滑即出疾,其气涩则出迟,气悍则针小而入浅,气涩则针大而入深,深则欲留,浅则欲疾。以此观之,刺布衣者,深以留之,刺大人者,微以徐之,此皆因气慓悍滑利也。

  黄帝曰:形气之逆顺奈何?岐伯曰: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是邪胜也,急泻之;形气有余,病气不足,急补之;形气不足,病气不足,此阴阳气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则重不足。重不足则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脏空虚,筋骨髓枯,老者绝灭,壮者不复矣。形气有余,病气有余,此谓阴阳俱有余也。急泻其邪,调其虚实。故曰:有余者泻之,不足者补之,此之谓也。

  故曰:刺不知逆顺,真邪相搏。满而补之,则阴阳四溢,肠胃充郭,肝肺内□,阴阳相错。虚而泻之,则经脉空虚,血气竭枯,肠胃□辟,皮肤薄着,毛腠夭膲,予之死期。

  故曰:用针之要,在于知调阴与阳。调阴与阳,精气乃光,合形与气,使神内藏。故曰:上工平气,中工乱脉,下工绝气危生。故曰:下工不可不慎也,必审五藏变化之病,五脉之应,经络之实虚,皮之柔麤,而后取之也。

寿夭刚柔第六

  黄帝问于少师曰:余闻人之生也,有刚有柔,有弱有强,有短有长,有阴有阳,愿闻其方。

  少师答曰:阴中有阴,阳中有阳,审知阴阳,刺之有方。得病所始,刺之有理。谨度病端,与时相应。内合于五脏六腑,外合于筋骨皮肤。是故内有阴阳,外亦有阴阳。在内者,五脏为阴,六腑为阳,在外者,筋骨为阴,皮肤为阳。故曰,病在阴之阴者,刺阴之荥俞,病在阳之阳者,刺阳之合,病在阳之阴者,刺阴之经,病在阴之阳者,刺络脉。故曰,病在阳者名曰风,病在阴者名曰痹,阴阳俱病名曰风痹。病有形而不痛者,阳之类也;无形而痛者,阴之类也。无形而痛者,其阳完而阴伤之也。急治其阴,无攻其阳。有形而不痛者,其阴完而阳伤之也。急治其阳,无攻其阴。阴阳俱动,乍有形,乍无形,加以烦心,命曰阴胜其阳。此谓不表不里,其形不久。

  黄帝问于伯高曰:余闻形气之病先后,外内之应奈何?伯高答曰:风寒伤形,忧恐忿怒伤气;气伤脏,乃病脏,寒伤形,乃应形;风伤筋脉,筋脉乃应。此形气外内之相应也。

  黄帝曰:刺之奈何?伯高答曰:病九日者,三刺而已;病一月者,十刺而已;多少远近,以此衰之。久痹不去身者,视其血络,尽出其血。

  黄帝曰:外内之病,难易之治奈何?伯高答曰:形先病而未入脏者,刺之半其日。脏先病而形乃应者,刺之倍其日。此月内难易之应也。

  黄帝问于伯高曰:余闻形有缓急,气有盛衰,骨有大小,肉有坚脆,皮有厚薄,其以立寿夭奈何?伯高答曰:形与气相任则寿,不相任则夭。皮与肉相果则寿,不相果则夭,血气经络胜形则寿,不胜形则夭。

  黄帝曰:何谓形之缓急?伯高答曰:形充而皮肤缓者则寿,形充而皮肤急者则夭,形充而脉坚大者顺也,形充而脉小以弱者气衰,衰则危矣。若形充而颧不起者骨小,骨小则夭矣。形充而大肉胭坚而有分者肉坚,肉坚则寿矣;形充而大肉无分理不坚者肉脆,肉脆则夭矣。此天之生命,所以立形定气而视寿夭者,必明乎此立形定气,而后以临病人,决生死。

  黄帝曰:余闻寿夭,无以度之。伯高答曰:墙基卑,高不及其地者,不满三十而死。其有因加疾者,不及二十而死也。

  黄帝曰:形气之相胜,以立寿夭奈何?伯高答曰:平人而气胜形者寿;病而形肉脱,气胜形者死,形胜气者危矣。

  黄帝曰:余闻刺有三变,何谓三变?伯高答曰:有刺营者,有刺卫者,有刺寒痹之留经者。

  黄帝曰:刺三变者奈何?伯高答曰:刺营者出血,刺卫者出气,刺寒痹者内热。

  黄帝曰:营卫寒痹之为病奈何?伯高答曰:营之生病也,寒热少气,血上下行。卫之生病也,气痛时来时去,怫忾贲响,风寒客于肠胃之中。寒痹之为病也,留而不去,时痛而皮不仁。

  黄帝曰:刺寒痹内热奈何?伯高答曰:刺布衣者,以火焠之;刺大人者,以药熨之。

  黄帝曰:药熨奈何?伯高答曰:用淳酒二十斤,蜀椒一斤,干姜一斤,桂心一斤,凡四种,皆嚼咀,渍酒中,用绵絮一斤,细白布四丈,并内酒中,置酒马矢熅中,封涂封,勿使泄。五日五夜,出绵絮曝干之,干复溃,以尽其汁。每渍必晬其日,乃出干。干,并用滓与绵絮,复布为复巾,长六七尺,为六七巾,则用之生桑炭炙巾,以熨寒痹所刺之处,令热入至于病所,寒复炙巾以熨之,三十遍而止。汗出以巾拭身,亦三十遍而止。起步内中,无见风。每刺必熨,如此病已矣。

官针第七

  凡刺之要,官针最妙。九针之宜,各有所为,长、短、大、小,各有所施也。不得其用,病弗能移。疾浅针深,内伤良肉,皮肤为痈;病深针浅,病气不泻,支为大脓。病小针大,气泻太甚,疾必为害;病大针小,气不泄泻,亦复为败。失针之宜。大者泻,小者不移。已言其过,请言其所施。

  病在皮肤无常处者,取以镵针于病所,肤白勿取。病在分肉间,取以圆针于病所。病在经络痼痹者,取以锋针。病在脉,气少,当补之者,取以鍉针于井荥分俞。病为大脓者,取以铍针。病痹气暴发者,取以圆利针。病痹气痛而不去者,取以毫针。病在中者,取以长针。病水肿不能通关节者,取以大针。病在五脏固居者,取以锋针,泻于井荥分俞,取以四时。

  凡刺有九,以应九变。一曰俞刺,俞刺者,刺诸经荥俞脏俞也;二曰远道刺,远道刺者,病在上,取之下,刺腑俞也;三曰经刺,经刺者,刺大经之结络经分也;四曰络刺,络刺者,刺小络之血脉也;五曰分刺,分刺者,刺分肉之间也;六曰大泻刺,大泻刺者,刺大脓以铍针也;七曰毛刺,毛刺者,刺浮痹皮肤也;八曰巨刺,巨刺者,左取右,右取左;九曰焠刺,焠刺者,刺燔针则取痹也。

  凡刺有十二节,以应十二经。一曰偶刺,偶刺者,以手直心若背,直痛所,一刺前,一刺后,以治心痹。刺此者,傍针之也。二曰报刺,报刺者,刺痛无常处也。上下行者,直内无拔针,以左手随病所按之,乃出针,复刺之也。三曰恢刺,恢刺者,直刺傍之,举之前后,恢筋急,以治筋痹也。四曰齐刺,齐刺者,直入一,傍入二,以治寒气小深者;或曰三刺,三刺者,治痹气小深者也。五曰扬刺,扬刺者,正内一,傍内四,而浮之,以治寒气之搏大者也。六曰直针刺,直针刺者,引皮乃刺之,以治寒气之浅者也。七曰输针,输刺者,直入直出,稀发针而深之,以治气盛而热者也。八曰短刺,短刺者,刺骨痹,稍摇而深之,致针骨所,以上下摩骨也。九曰浮刺,浮刺者,傍入而浮之,以治肌急而寒者也。十曰阴刺,阴刺者,左右率刺之,以治寒厥;中寒厥,足踝后少阴也。十一曰傍针刺,傍针刺者,直刺傍刺各一,以治留痹久居者也。十二曰赞刺,赞刺者,直入直出,数发针而浅之,出血是谓治痈肿也。

  脉之所居,深不见者,刺之微内针而久留之,以致其空脉气也。脉浅者,勿刺,按绝其脉乃刺之,无令精出,独出其邪气耳。

  所谓三刺,则谷气出者。先浅刺绝皮,以出阳邪,再刺则阴邪出者,少益深绝皮,致肌肉,未入分肉间也;已入分肉之间,则谷气出。故刺法曰:始刺浅之,以逐邪气,而来血气,后刺深之,以致阴气之邪,最后刺极深之,以下谷气。此之谓也。

  故用针者,不知年之所加,气之盛衰,虚实之所起,不可以为工也。

  凡刺有五,以应五脏,一曰半刺,半刺者,浅内而疾发针,无针伤肉,如拔毛状,以取皮气,此肺之应也。

  二曰豹文刺,豹文刺者,左右前后针之,中脉为故,以取经络之血者,此心之应也。

  三曰关刺,关刺者,直刺左右尽筋上,以取筋痹,慎无出血,此肝之应也;或曰渊刺;一曰岂刺。

  四曰合谷刺,合谷刺者,左右(又鸟)足,针于分肉之间,以取肌痹,此脾之应也。

  五曰输刺,输刺者,直入直出,深内之至骨,以取骨痹,此肾之应也。

本神第八

  黄帝问于岐伯曰:凡刺之法,先必本于神。血、脉、营、气、精神,此五脏之所藏也。至其淫泆离脏则精失、魂魄飞扬、志意恍乱、智虑去身者,何因而然乎?天之罪与?人之过乎?何谓德、气、生、精、神、魂、魄、心、意、志、思、智、虑?请问其故。

  岐伯答曰: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气也。德流气薄而生者也。故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所以任物者谓之心;心有所忆谓之意;意之所存谓之志;因志而存变谓之思;因思而远慕谓之虑;因虑而处物谓之智。

  故智者之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和喜怒而安居处,节阴阳而调刚柔。如是,则僻邪不至,长生久视。

  是故怵惕思虑者则伤神,神伤则恐惧流淫而不止。因悲哀动中者,竭绝而失生。喜乐者,神惮散而不藏。愁忧者,气闭塞而不行。盛怒者,迷惑而不治。恐惧者,神荡惮而不收。

  心,怵惕思虑则伤神,神伤则恐惧自失。破□脱肉,毛悴色夭死于冬。

  脾愁忧而不解则伤意,意伤则悗乱,四肢不举,毛悴色夭死于春。

  肝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忘不精,不精则不正,当人阴缩而挛筋,两胁骨不举,毛悴色夭死于秋。

  肺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夭死于夏。

  肾盛怒而不止则伤志,志伤则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以俛仰屈伸,毛悴色夭死于季夏。

  恐惧而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是故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

  是故用针者,察观病人之态,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得失之意,五者以伤,针不可以治之也。

  肝藏血,血舍魂,肝气虚则恐,实则怒。

  脾藏营,营舍意,脾气虚则四肢不用,五脏不安,实则腹胀经溲不利。

  心藏脉,脉舍神,心气虚则悲,实则笑不休。

  肺藏气,气舍魄,肺气虚,则鼻塞不利少气,实则喘喝胸盈仰息。

  肾藏精,精舍志,肾气虚则厥,实则胀。五脏不安。必审五脏之病形,以知其气之虚实,谨而调之也。

终始第九

  凡刺之道,毕于终始,明知终始,五脏为纪,阴阳定矣。阴者主脏,阳者主腑,阳受气于四末,阴受气于五脏,故泻者迎之,补者随之,知迎知随,气可令和,和气之方,必通阴阳。五脏为阴,六腑为阳,传之后世,以血为盟。敬之者昌,慢之者亡。无道行私,必得夭殃。

  谨奉天道,请言终始。终始者,经脉为纪。持其脉口人迎,以知阴阳有余不足,平与不平,天道毕矣。所谓平人者不病,不病者,脉口人迎应四时也,上下相应而俱往来也,六经之脉不结动也,本末之寒温之相守司也。形肉血气必相称也,是谓平人。少气者,脉口人迎俱少,而不称尺寸也。如是者,则阴阳俱不足,补阳则阴竭,泻阴则阳脱。如是者,可将以甘药,不可饮以至剂,如此者弗灸。不巳者因而泻之,则五脏气坏矣。

  人迎一盛,病在足少阳,一盛而躁,病在手少阳。人迎二盛,病在足太阳,二盛而躁,病在手太阳,人迎三盛,病在足阳明,三盛而躁,病在手阳明。人迎四盛,且大且数,名曰溢阳,溢阳为外格。

  脉口一盛,病在足厥阴;厥阴一盛而躁,在手心主。脉口二盛,病在足少阴;二盛而躁,在手少阴。脉口三盛,病在足太阴;三盛而躁,在手太阴。脉口四盛,且大且数者,名曰溢阴。溢阴为内关,内关不通,死不治。人迎与太阴脉口俱盛四倍以上,名曰关格。关格者,与之短期。

  人迎一盛,泻足少阳而补足厥阴,二泻一补,日一取之,必切而验之,疏取之,上气和乃止。人迎二盛,泻足太阳补足少阴,二泻一补,二日一取之,必切而验之,疏取之,上气和乃止。人迎三盛,泻足阳明而补足太阴,二泻一补,日二取之,必切而验之,疏取之,上气和乃止。

  脉口一盛,泻足厥阴而补足少阳,二补一泻,日一取之,必切而验之,疏而取,上气和乃止。脉口二盛,泻足少阴而补足太阳,二补一泻,二日一取之,必切而验之,疏取之,上气和乃止。脉口三盛,泻足太阴而补足阳明,二补一泻,日二取之,必切而验之,疏而取之,上气和乃止。所以日二取之者,太、阳主胃,大富于谷气,故可日二取之也。

  人迎与脉口俱盛三倍以上,命曰阴阳俱溢,如是者不开,则血脉闭塞,气无所行,流淫于中,五脏内伤。如此者,因而灸之,则变易而为他病矣。

  凡刺之道,气调而止,补阴泻阳,音气益彰,耳目聪明。反此者,血气不行。

  所谓气至而有效者,泻则益虚,虚者,脉大如其故而不坚也;坚如其故者,适虽言故,病未去也。补则益实,实者,脉大如其故而益坚也;夫如其故而不坚者,适虽言快,病未去也。故补则实、泻则虚,痛虽不随针,病必衰去。必先通十二经脉之所生病,而后可得传于终始矣。故阴阳不相移,虚实不相倾,取之其经。

  凡刺之属,三刺至谷气,邪僻妄合,阴阳易居,逆顺相反,沉浮异处,四时不得,稽留淫泆须针而去。故一刺则阳邪出,再刺则阴邪出,三刺则谷气至,谷气至而止。所谓谷气至者,已补而实,已泻而虚,故以知谷气至也。邪气独去者,阴与阳未能调而病知愈也。故曰:补则实,泻则虚,痛虽不随针,病必衰去矣。

  阴盛而阳虚,先补其阳,后泻其阴而和之。阴虚而阳盛,先补其阴,后泻其阳而和之。

  三脉动于足大趾之间,必审其实虚,虚而泻之,是谓重虚。重虚病益甚。凡刺此者,以指按之,脉动而实且疾者疾泻之,虚而徐者则补之。反此者,病益甚。其动也,阳明在上,厥阴在中,少阴在下。

  膺俞中膺,背俞中背,肩膊虚者,取之上。

  重舌,刺舌柱以铍针也。

  手屈而不伸者,其病在筋,伸而不屈者,其病在骨,在骨守骨,在筋守筋。

  补须一方实,深取之,稀按其痏,以极出其邪气。一方虚,浅刺之,以养其脉,疾按其痏,无使邪气得入。邪气来也紧而疾,谷气来也徐而和。脉实者深刺之,以泄其气;脉虚者,浅刺之,使精气无泻出,以养其脉,独出其邪气。

  刺诸痛者,其脉皆实。

  故曰:从腰以上者,手太阴阳明皆主之;从腰以下者,足太阴阳明皆主之。

  病在上者下取之;病在下者高取之;病在头者取之足;病在腰者取之腘。

  病生于头者,头重;生于手者,臂重;生于足者,足重。治病者,先刺其病所从生者也。

  春气在毛,夏气在皮肤,秋气在分肉,冬气在筋骨。刺此病者,各以其时为齐。故刺肥人者,以秋冬之齐,刺瘦人者,以春夏之齐。

  病痛者,阴也,痛而以手按之不得者,阴也,深刺之。病在上者,阳也。病在下者,阴也。痒者,阳也,浅刺之。

  病先起阴者,先治其阴,而后治其阳;病先起阳者,先治其阳,而后治其阴。

  刺热厥者,留针反为寒;刺寒厥者,留针反为热。刺热厥者,二阴一阳;刺寒厥者,二阳一阴。所谓二阴者,二刺阴也;一阳者,一刺阳也。

  久病者,邪气入深。刺此病者,深内而久留之,间日而复刺之,必先调其左右,去其血脉,刺道毕矣。

  凡刺之法,必察其形气。形肉未脱,少气而脉又躁,躁厥者,必为缪刺之,散气可收,聚气可布。

  深居静处,占神往来,闭户塞牖,魂魄不散,专意一神,精气之分,毋闻人声,以收其精,必一其神,令志在针。

  浅而留之,微而浮之,以移其神,气至乃休。

  男内女外,坚拒勿出,谨守勿内,是谓得气。

  凡刺之禁:新内勿刺,新刺勿内;已醉勿刺,已刺勿醉;新怒勿刺,已刺勿怒;新劳勿刺,已刺勿劳;已饱勿刺,已刺勿饱;已饥勿刺,已刺勿饥;已渴勿刺,已刺勿渴;大惊大恐,必定其气乃刺之。乘车来者,卧而休之,如食顷乃刺之。出行来者,坐而休之,如行千里顷乃刺之。凡此十二禁者,其脉乱气散,逆其营卫,经气不次,因而刺之,则阳病入于阴,阴病出为阳,则邪气复生。粗工勿察,是谓伐身,形体淫乱,乃消脑髓,津液不化,脱其五味,是谓失气也。

  太阳之脉,其终也。戴眼,反折,瘈瘲,其色白,绝皮乃绝汗,绝汗则终矣。

  少阳终者,耳聋,百节尽纵,目系绝,目系绝,一日半则死矣。其死也,色青白,乃死。

  阳明终者,口目动作,喜惊、妄言、色黄;其上下之经盛而不行,则终矣。

  少阴终者,面黑,齿长而垢,腹胀闭塞,上下不通而终矣。

  厥阴终者,中热溢干,喜溺,心烦,甚则舌卷,卵上缩而终矣。

  太阴终者,腹胀闭,不得息,气噫,善呕,呕则逆,逆则面赤,不逆则上下不通,上下不通则面黑,皮毛憔而终矣。

经脉第十

  雷公问于黄帝曰:「禁脉」之言,凡刺之理,经脉为始,营其所行,制其度量,内次五藏,外别六府,愿尽闻其道。

  黄帝曰: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谷入于胃,脉道以通,血气乃行。

  雷公曰:愿卒闻经脉之始也。黄帝曰:经脉者,所以能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

  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从肺系横出腋下,下循臑内,行少阴心主之前,下肘中,循臂内上骨下廉,入寸口,上鱼,循鱼际,出大指之端;其支者,从腕后直出次指内廉出其端。

  是动则病肺胀满,膨胀而喘咳,缺盆中痛,甚则交两手而瞀,此为臂厥。是主肺所生病者,咳上气,喘渴,烦心,胸满,臑臂内前廉痛厥,掌中热。气盛有余,则肩背痛,风寒汗出中风,小便数而欠。气虚则肩背痛,寒,少气不足以息,溺色变。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寸口大三倍于人迎,虚者,则寸口反小于人迎也。

  大肠手阳明之脉,起于大指次指之端,循指上廉,出合谷两骨之间,上入两筋之中,循臂上廉,入肘外廉,上臑外前廉,上肩,出□骨之前廉,上出于柱骨之会上,下入缺盆,络肺,下膈,属大肠。其支者,从缺盆上颈,贯颊,入下齿中,还出挟口,交人中,左之右,右之左,上挟鼻孔。

  是动则病齿痛,颈肿。是主津液所生病者,目黄,口干,鼽衄,喉痹,肩前臑痛,大指次指痛不用,气有余则当脉所过者热肿;虚则寒栗不复。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人迎大三倍于寸口;虚者,人迎反小于寸口也。

  胃足阳明之脉,起于鼻之交頞中,旁纳太阳之脉,下循鼻外,入上齿中,还出挟口环唇,下交承浆,却循颐后下廉,出大迎,循颊车,上耳前,过客主人,循发际,至额颅;其支者,从大迎前下人迎,循喉咙,入缺盆,下膈,属胃,络脾;其直者,从缺盆下乳内廉,下挟脐,入气冲中;其支者,起于胃口,下循腹里,下至气冲中而合,以下髀关,抵伏兔,下膝膑中,下循胫外廉,下足跗,入中指内间;其支者,下廉三寸而别下入中趾外间;其支者,别跗上,入大趾间出其端。

  是动则病洒洒振寒,善呻,数欠,颜黑,病至则恶人与火,闻木声则惕然而惊,心欲动,独闭户塞牖而处。甚则欲上高而歌,弃衣而走,贲向腹胀,是为骭厥。是主血所生病者,狂疟温淫,汗出,鼽衄,口喎,唇胗,颈肿,喉痹,大腹水肿,膝膑肿痛,循膺乳、气冲、股、伏兔、骭外廉、足跗上皆痛,中趾不用,气盛则身以前皆热,其有余于胃,则消谷善饥,溺色黄;气不足则身以前皆寒栗,胃中寒则胀满。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人迎大三倍于寸口,虚者,人迎反小于寸口也。

  脾足太阴之脉,起于大趾之端,循趾内侧白肉际,过核骨后,上内踝前廉,上踹内,循胫骨后,交出厥阴之前,上膝股内前廉,入腹,属脾,络胃,上膈,挟咽,连吞本,散舌下;其支者,复从胃,别上膈、注心中。

  是动则病舌本强,食则呕,胃脘痛,腹胀,善噫,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身体皆重。是主脾所生病者,舌本痛,体不能动摇,食不下,烦心,心下急痛,溏瘕泄,水闭,黄疸,不能卧,强立,股膝内肿厥,足大趾不用。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寸口大三倍于人迎,虚者,寸口反小于人迎。

  心手少阴之脉,起于心中,出属心系,下膈,络小肠;其支者,从心系,上挟咽,系目系;其直者,复从心系却上肺,下出腋下,下循臑内后廉,行太阴心主之后,下肘内,循臂内后廉,抵掌后锐骨之端,入掌内后廉,循小指之内,出其端。

  是动则病嗌干,心痛,渴而欲饮,是为臂厥。是主心所生病者,目黄,胁痛,臑臂内后廉痛厥,掌中热痛。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寸口大再倍于人迎,虚者,寸口反小于人迎也。

  小肠手太阳之脉,起于小指之端,循手外侧,上腕,出踝中,直上循臂骨下廉,出肘内侧两筋之间,上循臑外后廉,出肩解,绕肩胛,交肩上,入缺盆,络心,循咽,下膈,抵胃,属小肠;其支者,从缺盆循颈上颊,至目锐眦,却入耳中;其支者,别颊上□,抵鼻,至目内眦,斜络于颧。

  是动则病嗌痛,颔肿,不可以顾,肩似拔,臑似折。是主液所生病者,耳聋、目黄,颊肿,颈、颔、肩、臑、肘、臂外后廉痛。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人迎大再倍于寸口,虚者,人迎反小于寸口也。

  膀胱足太阳之脉,起于目内眦,上额,交巅;其支者,从巅至耳上角;其直者,从巅入络脑,还出别下项,循肩髆内,挟脊,抵腰中,入循膂,络肾,属膀胱;其支者,从腰中下挟脊,贯臀,入腘中;其支者,从髆内左右,别下,贯胛,挟脊内,过髀枢,循髀外,从后廉,下合腘中,以下贯踹(□)内,出外踝之后,循京骨,至小趾外侧。

  是动则病冲头痛,目似脱,项如拔,脊痛,腰似折,髀不可以曲,腘如结,踹(□)如裂,是为踝厥。是主筋所生病者,痔、疟、狂、癫疾、头□项痛,目黄、泪出,鼽衄,项、背、腰、尻、腘踹(□)、脚皆痛,小趾不用。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人迎大再倍于寸口,虚者,人迎反小于寸口也。

  肾足少阴之脉,起于小趾之下,邪走足心,出于然谷之下,循内踝之后,别入跟中,以上踹(□)内,出腘内廉,上股内后廉,贯脊,属肾,络膀胱;其直者,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循喉咙,挟舌本;其支者,从肺出络心,注胸中。

  是动则病饥不欲食,面如漆柴,咳唾则有血,喝喝而喘,坐而欲起,目□□如无所见,心如悬若饥状。气不足则善恐,心惕惕如人将捕之,是为骨厥。是主肾所生病者,口热,舌干,咽肿,上气,嗌干及痛,烦心,心痛,黄疸,肠澼,脊股内后廉痛,痿厥,嗜卧,足下热而痛。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灸则强食生肉,缓带披发,大杖重履而步。盛者,寸口大再倍于人迎,虚者,寸口反小于人迎也。

  心主手厥阴心包络之脉,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下膈,历络三焦;其支者,循胸出胁,下腋三寸,上抵腋下,循臑内,行太阴、少阴之间,入肘中,下臂,行两筋之间,入掌中,循中指,出其端;其支者,别掌中,循小指次指,出其端。

  是动则病手心热,臂肘挛急,腋肿,甚则胸胁支满,心中憺憺大动,面赤,目黄,喜笑不休。是主脉所生病者,烦心,心痛,掌中热。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寸口大一倍于人迎,虚者,寸口反小于人迎也。

  三焦手少阳之脉,起于小指次指之端,上出两指之间,循手表腕,出臂外两骨之间,上贯肘,循臑外,上肩,而交出足少阳之后,入缺盆,布膻中,散落心包,下膈,循属三焦;其支者,从膻中上出缺盆,上项系耳后,直上出耳上角,以屈下颊至□,其支者,从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过客主人前,交颊,至目锐眦。

  是动则病耳聋浑浑焞焞,嗌肿,喉痹。是主气所生病者,汗出,目锐眦痛,颊痛,耳后、肩、臑、肘、臂外皆痛,小指次指不用。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人迎大一倍于寸口,虚者,人迎反小于寸口也。

  胆足少阳之脉,起于目锐眦,上抵头角下耳后,循颈行手少阳之前,至肩上却交出手少阳之后,入缺盆;其支者,从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至目锐眦后;其支者,别锐眦,下大迎,合于手少阳,抵于□下,加颊车,下颈,合缺盆,以下胸中,贯膈,络肝,属胆,循胁里,出气冲,绕毛际,横入髀厌中;其直者,从缺盆下腋,循胸,过季胁下合髀厌中,以下循髀阳,出膝外廉,下外辅骨之前,直下抵绝骨之端,下出外踝之前,循足跗上,入小趾次趾之间;其支者,别跗上,入大指之间,循大指歧骨内,出其端,还贯爪甲,出三毛。

  是动则病口苦,善太息,心胁痛,不能转侧,甚则面微有尘,体无膏泽,足外反热,是为阳厥。是主骨所生病者,头痛,颔痛,目锐眦痛,缺盆中肿痛,腋下肿,马刀侠瘿,汗出振寒,疟,胸、胁、肋、髀、膝外至胫、绝骨、外踝前及诸节皆痛,小趾次趾不用。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人迎大一倍于寸口,虚者,人迎反小于寸口也。

  肝足厥阴之脉,起于大趾丛毛之际,上循足跗上廉,去内踝一寸,上踝八寸,交出太阴之后,上腘内廉,循股阴,入毛中,过阴器,抵小腹,挟胃,属肝,络胆,上贯膈,布胁肋,循喉咙之后,上入颃颡,连目系,上出额,与督脉会于巅;其支者,从目系下颊里,环唇内;其支者,复从肝,别贯膈,上注肺。

  是动则病腰痛不可以俛仰,丈夫□疝,妇人少腹肿,甚则嗌干,面尘,脱色。是主肝所生病者,胸满,呕逆,飧泄,狐疝,遗溺,闭癃。为此诸病,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热则疾之,寒则留之,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盛者,寸口大一倍于人迎,虚者,寸口反小于人迎也。

  手太阴气绝,则皮毛焦。太阴者,行气温于皮毛者也。故气不荣,则皮毛焦;皮毛焦,则津液去皮节;津液去皮节者,则爪枯毛折;毛折者,则毛先死。两笃丁死,火胜金也。

  手少阴气绝,则脉不通;脉不通,则血不流;血不流,则发色不泽,故其面黑如漆柴者,血先死。壬笃癸死,水胜火也。

  足太阴气绝者,则脉不荣肌肉。唇舌者,肌肉之本也。脉不荣,则肌肉软;肌肉软,则舌萎人中满;人中满,则唇反;唇反者,肉先死。甲笃乙死,木胜土也。

  足少阴气绝,则骨枯。少阴者,冬脉也,伏行而濡骨髓者也,故骨不濡,则肉不能着也;骨肉不相亲,则肉软却;肉软却,故齿长而垢,发无泽;发无泽者,骨先死。戊笃己死,土胜水也。

  足厥阴气绝,则筋绝。厥阴者,肝脉也,肝者,筋之合也,筋者,聚于阴气,而脉络于舌本也。故脉弗荣,则筋急;筋急则引舌与卵,故唇青舌卷卵缩,则筋先死。庚笃辛死,金胜木也。

  五阴气俱绝,则目系转,转则目运;目运者,为志先死;志先死,则远一日半死矣。六阳气绝,则阴与阳相离,离则腠理发泄,绝汗乃出,故旦占夕死,夕占旦死。

  经脉十二者,伏行分肉之间,深而不见;其常见者,足太阴过于外踝之上,无所隐故也。诸脉之浮而常见者,皆络脉也。六经络,手阳明少阳之大络,起于五指间,上合肘中。饮酒者,卫气先行皮肤,先充络脉,络脉先盛。故卫气已平,营气乃满,而经脉大盛。脉之卒然动者,皆邪气居之,留于本末,不动则热,不坚则陷且空,不与众同,是以知其何脉之动也。

  雷公曰:何以知经脉之与络脉异也?黄帝曰:经脉者,常不可见也,其虚实也,以气口知之。脉之见者,皆络脉也。

  雷公曰:细子无以明其然也。黄帝曰:诸络脉皆不能经大节之间,必行绝道而出入,复合于皮中,其会皆见于外。故诸刺络脉者,必刺其结上甚血者。虽无结,急取之,以泻其邪而出其血。留之发为痹也。凡诊络脉,脉色青,则寒,且痛;赤则有热。胃中寒,手鱼之络多青矣;胃中有热,鱼际络赤。其暴黑者,留久痹也。其有赤、有黑、有青者,寒热气也。其青短者,少气也。凡刺寒热者,皆多血络,必间日而一取之,血尽而止,乃调其虚实。其小而短者,少气,甚者,泻之则闷,闷甚则仆,不得言,闷则急坐之也。

  手太阴之别,名曰列缺。起于腕上分间,并太阴之经,直入掌中,散入于鱼际。其病实则手锐掌热;虚则欠□,小便遗数。取之去腕寸半。别走阳明也。

  手少阴之别,名曰通里。去腕一寸半,别而上行,循经入于心中,系舌本,属目系。其实则支膈,虚则不能言。取之掌后一寸,别走太阳也。

  手心主之别,名曰内关。去腕二寸,出于两筋之间,循经以上,系于心包络。心系实则心痛,虚则为头强。取之两筋间也。

  手太阳之别,名曰支正。上腕五寸,内注少阴;其别者,上走肘,络肩□。实则节弛肘废;虚则生□,小者如指痂疥。取之所别也。

  手阳明之别,名曰偏历。去腕三寸,别入太阴;其别者,上循臂,乘肩□,上曲颊伤齿;其别者,入耳,合于宗脉。实则龋聋;虚则齿寒痹隔。取之所别也。

  手少阳之别,名曰外关。去腕二寸,外绕臂,注胸中,合心主。病实则肘挛,虚则不收。取之所别也。

  足太阳之别,名曰飞扬。去踝七寸,别走少阴。实则鼽窒,头背痛;虚则鼽衄。取之所别也。

  足少阳之别,名曰光明,去踝五寸,别走厥阴,下络足跗。实则厥,虚则痿躄,坐不能起。取之所别也。

  足阳明之别,名曰丰隆。去踝八寸。别走太阴;其别者,循胫骨外廉,上络头项,合诸经之气,下络喉嗌。其病气逆则喉痹瘁瘖。实则狂巅,虚则足不收,胫枯。取之所别也。

  足太阴之别,名曰公孙。去本节之后一寸,别走阳明;其别者,入络肠胃,厥气上逆则霍乱,实则肠中切痛;虚则鼓胀。取之所别也。

  足少阴之别,名曰大钟。当踝后绕跟,别走太阳;其别者,并经上走于心包下,外贯腰脊。其病气逆则烦闷,实则闭癃,虚则腰痛。取之所别者也。

  足厥阴之别,名曰蠡沟。去内踝五寸,别走少阳;其别者,经胫上睪,结于茎。其病气逆则睪肿卒疝。实则挺长,虚则暴痒。取之所别也。

  任脉之别,名曰尾翳。下鸠尾,散于腹。实则腹皮痛,虚则痒搔。取之所别也。

  督脉之别,名曰长强。挟膂上项,散头上,下当肩胛左右,别走太阳,入贯膂。实则脊强,虚则头重,高摇之,挟脊之有过者。取之所别也。

  脾之大络,名曰大包。出渊腋下三寸,布胸胁。实则身尽痛,虚则百节尽皆纵。此脉若罢络之血者,皆取之脾之大络脉也。

  凡此十五络者,实则必见,虚则必下。视之不见,求之上下。人经不同,络脉亦所别也。

经别第十一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人之合于天地道也,内有五脏,以应五音、五色、五时、五味、五位也;外有六腑,以应六律。六律建阴阳诸经而合之十二月、十二辰、十二节、十二经水、十二时、十二经脉者,此五脏六腑之所以应天道。夫十二经脉者,人之所以生,病之所以成,人之所以治,病之所以起,学之所始,工之所止也。粗之所易,上之所难也。请问其离合,出入奈何?岐伯稽首再拜曰:明乎哉问也!此粗之所过,上之所息也,请卒言之。

  足太阳之正,别入于腘中,其一道下尻五寸,别入于肛,属于膀胱,散之肾,循膂,当心入散;直者,从膂上出于项,复属于太阳,此为一经也。足少阴之正,至腘中,别走太阳而合,上至肾,当十四椎出属带脉;直者,系舌本,复出于项,合于太阳,此为一合。成以诸阴之别,皆为正也。

  足少阳之正,绕髀入毛际,合于厥阴,别者入季胁之间,循胸里属胆,散之上肝,贯心以上挟咽,出颐颌中,散于面,系目系,合少阳于外眦也。足厥阴之正,别跗上,上至毛际,合于少阳,与别俱行,此为二合也。

  足阳明之正,上至脾,入于腹里属胃,散之脾,上通于心,上循咽出于口,上頞□,还系目系,合于阳明也。足太阴之正,上至髀,合于阳明,与别俱行,上结于咽,贯舌中,此为三合也。

  手太阳之正,指地,别于肩解,入腋走心,系小肠也。手少阴之正,别入于渊腋两筋之间,属于心,上走喉咙,出于面,合目内眦,此为四合也。

  手少阳之正,指天,别于巅,入缺盆,下走三焦,散于胸中也。手心主之正,别下渊腋三寸,入胸中,别属三焦,出循喉咙,出耳后,合少阳完骨之下,此为五合也。

  手阳明之正,从手循膺乳,别于肩□,入柱骨,下走大肠,属于肺,上循喉咙,出缺盆,合于阳明也。手太阴之正,别入渊腋少阴之前,入走肺,散之大阳(肠),上出缺盆,循喉咙,复合阳明,此(被禁止)也。

经水第十二

  黄帝问于岐伯曰:经脉十二者,外合于十二经水,而内属于五脏六腑。夫十二经水者,其有大小、深浅、广狭、远近各不同;五脏六腑之高下、大小、受谷之多少亦不等,相应奈何?夫经水者,受水而行之;五脏者,合神气魂魄而藏之;六腑者,受谷而行之,受气而扬之;经脉者,受血而营之。合而以治,奈何?刺之深浅,灸之壮数,可得闻乎?

  岐伯答曰:善哉问也!天至高不可度,地至广不可量,此之谓也。且夫人生于天地之间,(被禁止)之内,此天之高,地之广也,非人力之所能度量而至也。若夫八尺之士,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切循而得之,其死可解剖而视之。其藏之坚脆,腑之大小,谷之多少,脉之长短,血之清浊,气之多少,十二经之多血少气,与其少血多气,与其皆多血气,与其皆少血气,皆有大数。其治以针艾,各调其经气,固其常有合乎。

  黄帝曰:余闻之,快于耳不解于心,愿卒闻之。岐伯答曰:此人之所以参天地而应阴阳也,不可不察。足太阳外合清水,内属于膀胱,而通水道焉。足少阳外合于渭水,内属于胆。足阳明外合于海水,内属于胃。足太阴外合于湖水,内属于脾。足少阴外合于汝水,内属于肾。足厥阴外合于渑水,内属于肝。手太阳外合于淮水,内属于小肠,而水道出焉。手少阳外合于漯水,内属于三焦。手阳明外合于江水,内属于大肠。手太阴外合于河水,内属于肺。手少阴外合济水,内属于心。手心主外合于漳水,内属于心包。凡此五脏六腑十二经水者,外有源泉,而内有所禀,此皆内外相贯,如环无端,人经亦然。故天为阳,地为阴,腰以上为天,腰以下为地。故海以北者为阴,湖以北者为阴中之阴;漳以南者为阳,河以北至漳者为阳中之阴;漯以南至江者,为阳中之太阳,此一隅之阴阳也,所以人与天地相参也。

  黄帝曰:夫经水之应经脉也,其远近浅深,水血之多少,各不同,合而以刺之奈何?岐伯答曰:足阳明,五脏六腑之海也,其脉大,血多气盛,热壮,刺此者不深勿散,不留不泻也。足阳明刺深六分,留十呼。足太阳深五分,留七呼。足少阳深四分,留五呼。足太阴深三分,留四呼。足少阴深二分,留三呼。足厥阴深一分,留二呼。手之阴阳,其受气之道近,其气之来疾,其刺深者,皆无过二分,其留,皆无过一呼。其少长、大小、肥瘦,以心擦之,命曰法天之常,灸之亦然。灸而过此者,得恶火则骨枯脉涩,刺而过此者,则脱气。

  黄帝曰:夫经脉之大小,血之多少,肤之厚薄,肉之坚脆及腘之大小,可为量度乎?岐伯答曰:其可为度量者,取其中度也。不甚脱肉,而血气不衰也。若夫度之人,消瘦而形肉脱者,恶可以度量刺乎。审、切、循、扪、按,视其寒温盛衰而调之,是谓因适而为之真也。

经筋第十三

  足太阳之筋,起于足小趾,上结于踝,邪上结于膝,其下循足外侧,结于踵,上循跟,结于腘;其别者,结于□外,上腘中内廉,与腘中并上结于臀,上挟脊上项;其支者,别入结于舌本;其直者,结于枕骨,上头,下颜,结于鼻;其支者,为目上网,下结于頄;其支者,从腋后外廉结于肩□;其支者,入腋下,上出缺盆,上结于完骨;其支者,出缺盆,邪上出于頄。其病小趾支跟肿痛,腘挛,脊反折,项筋急,肩不举,腋支缺盆中纽痛,不可左右摇。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名曰仲春痹也。

  足少阳之筋,起于小指次指,上结外踝,上循胫外廉,结于膝外廉;其支者,别起外辅骨,上走髀,前者结于伏兔之上,后者,结于尻;其直者,上乘沙季胁,上走腋前廉,系于膺乳,结于缺盆;直者,上出腋,贯缺盆,出太阳之前,循耳后,上额角,交巅上,下走颔,上结于頄;支者,结于目眦为外维。其病小指次指支转筋,引膝外转筋,膝不可屈伸,腘筋急,前引髀,后引尻,即上乘□季胁痛,上引缺盆、膺乳、颈维筋急。从左之右,右目不开,上过右角,并蹻脉而行,左络于右,故伤左角,右足不用,命曰维筋相交。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名曰孟春痹也。

  足阳明之筋,起于中三指,结于跗上,邪外上加于辅骨,上结于膝外廉,直上结于髀枢,上循胁属脊;其直者,上循□,结于膝;其支者,结于外辅骨,合少阳;其直者,上循伏兔,上结于髀,聚于阴器,上腹而布,至缺盆而结,上颈,上挟口,合于頄,下结于鼻,上合于太阳。太阳为目上网,阳明为目下网;其支者,从颊结于耳前。其病足中指支胫转筋,脚跳坚,伏兔转筋,髀前踵,□疝,腹筋急,引缺盆及颊,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热则筋纵,目不开,颊筋有寒,则急,引颊移口,有热则筋弛纵,缓不胜收,故僻。治之以马膏,膏其急者;以白酒和桂,以涂其缓者,以桑钩钩之,即以生桑炭置之坎中,高下以坐等。以膏熨急颊,且饮美酒,敢美炙肉,不饮酒者,自强也,为之三拊而已。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名曰季春痹也。

  足太阴之筋,起于大指之端内侧,上结于内踝;其直者,络于膝内辅骨,上循阴股,结于髀,聚于阴器,上腹结于脐,循腹里,结于肋,散于胸中;其内者,着于脊。其病足大指支内踝痛,转筋痛,膝内辅骨痛,阴股引髀而痛,阴器纽痛,上引脐两胁痛,引膺中脊内痛。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命曰孟秋痹也。

  足少阴之筋,起于小指之下,并足太阴之筋,邪走内踝之下,结于踵,与太阳之筋合,而上结于内辅之下,并太阴之筋,而上循阴股,结于阴器,循脊内挟膂上至项,结于枕骨,与足太阳之筋合。其病足下转筋,及所过而结者皆痛及转筋。病在此者,主□瘈及痉,在外者不能挽,在内者不能仰。故阳病者,腰反折不能俛,阴病者,不能仰。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在内者熨引饮药,此筋折纽,纽发数甚者死不治,名曰仲秋痹也。

  足厥阴之筋,起于大指之上,上结于内踝之前,上循胫,上结内辅之下,上循阴股,结于阴器,络诸筋。其病足大指支内踝之前痛,内辅痛,阴股痛转筋,阴器不用,伤于内则不起,伤于寒则阴缩入,伤于热则纵挺不收,治在行水清阴气;其病转筋者,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命曰季秋痹也。

  手太阳之筋,起于小指之上,结于腕,上循臂内廉,结于肘内锐骨之后,弹之应小指之上,入结于腋下;其支者,后走腋后廉,上绕肩胛,循颈出走太阳之前,结于耳后完骨;其支者,入耳中;直者,出耳上,下结于颔,上属目外眦。其病小指支肘内锐骨后廉痛,循臂阴,入腋下,腋下痛,腋后廉痛,绕肩胛引颈而痛,应耳中鸣痛引颔,目瞑良久乃得视,颈筋急,则为筋□颈肿,寒热在颈者。治在燔针劫刺之,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其为肿者,复而锐之。本支者,上曲牙,循耳前属目外眦,上颔结于角,其痛当所过者支转筋。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名曰仲夏痹也。

  手少阳之筋,起于小指次指之端,结于腕,中循臂,结于肘,上绕臑外廉、上肩、走颈,合手太阳;其支者,当曲颊入系舌本;其支者,上曲牙,循耳前,属目外眦,上乘颔,结于角。其病当所过者,即支转筋,舌卷。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名曰季夏痹也。

  手阳明之筋,起于大指次指之端,结于腕,上循臂,上结于肘外,上臑,结于□;其支者,绕肩胛,挟脊;直者,从肩□上颈;其支者,上颊,结于頄;直者,上出手太阳之前,上左角,络头,下右颔。其病当所过者,支痛及转筋,肩不举,颈不可左右视。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名曰孟夏痹也。

  手太阴之筋,起于大指之上,循指上行,结于鱼后,行寸口外侧,上循臂,结肘中,上臑内廉,入腋下,出缺盆,结肩前□,上结缺盆,下结胸里,散贯贲,合贲下抵季胁。其病当所过者,支转筋,痛甚成息贲,胁急吐血。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名曰仲冬痹也。

  手心主之筋,起于中指,与太阴之筋并行,结于肘内廉,上臂阴,结腋下,下散前后挟胁;其支者,入腋,散胸中,结于臂。其病当所过者,支转筋前及胸痛息贲。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名曰孟冬痹也。

  手太阴之筋,起于小指之内侧,结于锐骨,上结肘内廉,上入腋,交太阴,挟乳里,结于胸中,循臂下系于脐。其病内急心承伏梁,下为肘网。其病当所过者,支转筋,筋痛。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其成伏梁唾血脓者,死不治。经筋之病,寒则反折筋急,热则筋弛纵不收,阴痿不用。阳急则反折,阴急则俛不伸。焠刺者,刺寒急也,热则筋纵不收,无用燔针,名曰季冬痹也。

  足之阳明,手之太阳,筋急则口目为僻,眦急不能卒视,治皆如右方也。

骨度第十四

  黄帝问于伯高曰:脉度言经脉之长短,何以立之?伯高曰:先度其骨节之大小、广狭、长短,而脉度定矣。

  黄帝曰:愿闻众人之度。人长七尺五寸者,其骨节之大小长短各几何?伯高曰:头之大骨围,二尺六寸,胸围四尺五寸。腰围四尺二寸。发所覆者颅至项,尺二寸。发以下至颐,长一尺,君子终折。

  结喉以下至缺盆中,长四寸。缺盆以下至□□,长九寸,过则肺大,不满则肺小。□□以下至天枢,长八寸,过则胃大,不及则胃小。天枢以下至横骨,长六寸半,过则回肠广长,不满则狭短。横骨,长六寸半。横骨上廉以下至内辅之上廉,长一尺八寸。内辅之上廉以下至下廉,长三寸半。内辅下廉,下至内踝,长一尺三寸。内踝以下至地,长三寸。膝腘以下至附属,长一尺六寸。附属以下至地,长三寸。故骨围大则太过,小则不及。

  角以下至柱骨,长一尺。行腋中不见者,长四寸。腋以下至季胁,长一尺二寸。季胁以下至髀枢,长六寸,髀枢以下至膝中,长一尺九寸。膝以下至外踝,长一尺六寸。外踝以下至京骨,长三寸。京骨以下至地,长一寸。

  耳后当完骨者,广九寸。耳前当耳门者,广一尺三寸。两颧之间,相去七寸。两乳之间,广九寸半。两髀之间,广六寸半。

  足长一尺二寸,广四寸半。肩至肘,长一尺七寸;肘至腕,长一尺二寸半。腕至中指本节,长四寸。本节至其末,长四寸半。

  项发以下至背骨,长二寸半,膂骨以下至尾□,二十一节,长三尺,上节长一寸四分分之一,奇分在下,故上七节至于膂骨,九寸八分分之七。此众人骨之度也,所以立经脉之长短也。是故视其经脉之

在于身也,其见浮而坚,其见明而大者,多血,细而沉者,多气也。

五十营第十五

  黄帝曰:余愿闻五十营奈何?岐伯答曰:天周二十八宿,宿三十六分;人气行一周,千八分,日行二十八宿。人经脉上下左右前后二十八脉,周身十六丈二尺,以应二十八宿,漏水下百刻,以分昼夜。故人一呼脉再动,气行三寸,呼吸定息,气行六寸;十息,气行六尺,日行二分。二百七十息,气行十六丈二尺,气行交通于中,一周于身,下水二刻,日行二十五分。五百四十息,气行再周于身,下水四刻,日行四十分。二千七百息,气行十周于身,下水二十刻,日行五宿二十分。一万三千五百息,气行五十营于身,水下百刻,日行二十八宿,漏水皆尽脉终矣。所谓交通者,并行一数也。故五十营备,得尽天地之寿矣,凡行八百一十丈也。

营气第十六

  黄帝曰:营气之道,内谷为宝。谷入于胃,乃传之肺,流溢于中,布散于外,精专者,行于经隧,常营无已,终而复始,是谓天地之纪。故气从太阴出注手阳明,上行注足阳明,下行至跗上,注大指间,与太阴合;上行抵髀,从脾注心中;循手少阴,出腋中臂,注小指,合手太阳;上行乘腋,出□内,注目内眦,上巅,下项,合足太阳;循脊,下尻,下行注小指之端,循足心,注足少阴;上行注肾,从肾注心外,散于胸中;循心主脉,出腋,下臂,出两筋之间,入掌中,出中指之端,还注小指次指之端,合手少阳;上行注膻中,散于三焦,从三焦注胆,出胁,注足少阳;下行至跗上,复从跗注大指间,合足厥阴,上行至肝,从肝上注肺,上循喉咙,入颃颡之窍,究于畜门。其支别者,上额,循巅,下项中,循脊入□,是督脉也;络阴器,上过毛中,入脐中,上循腹里,入缺盆,下注肺中,复出太阴。此营气之所行也,逆顺之常也。

脉度第十七

  黄帝曰:愿闻脉度。岐伯答曰:手之六阳,从手至头,长五尺,五六三丈。手之六阴,从手至胸中,三尺五寸,三六一丈八尺,五六三尺,合二丈一尺。足之六阳,从足上至头,八尺,六八四丈八尺。足之六阴,从足至胸中,六尺五寸,六六三丈六尺,五六三尺合三丈九尺。蹻脉从足至目,七尺五寸,二七一丈四尺,二五一尺,合一丈五尺。督脉、任脉,各四尺五寸,二四八尺,二五一尺,合九尺。凡都合一十六丈二尺,此气之大经隧也。

  经脉为里,支而横者为络,络之别者为孙,盛而血者疾诛之,盛者泻之,虚者饮药以补之。五藏常内阅于上七窍也。故肺气通于鼻,肺和则鼻能知臭香矣;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肝气通于目,肝和则目能辨五色矣;脾气通于口,脾和则口能知五谷矣;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五脏不和,则七窍不通;六腑不合则留为痈。故邪在腑则阳脉不和,阳脉不和则气留之,气留之则阳气盛矣。阳气太盛,则阴不利,阴脉不利则血留之,血留之则阴气盛矣。阴气太盛则阳气不能荣也,故曰关。阳气太盛,则阴气弗能荣也,故曰格。阴阳俱盛,不得相荣,故曰关格。关格者,不得尽期而死也。

  黄帝曰:蹻脉安起安止,何气荣水?岐伯答曰:蹻脉者,少阴之别,起于然骨之后。上内踝之上,直上循阴股,入阴,上循胸里,入缺盆,上出人迎之前,入頄,属目内眦,合于太阳,阳蹻而上行,气并相还,则为濡,目气不荣,则目不合。

  黄帝曰:气独行五脏,不荣六腑,何也?岐伯答曰:气之不得无行也,如水之流,如日月之行不休,故阴脉荣其脏,阳脉荣其腑,如环之无端,莫知其纪,终而复始,其流溢之气,内溉脏腑,外濡腠理。

  黄帝曰:蹻脉有阴阳,何脉当其数?岐伯曰:男子数其阳,女子数其阴,当数者为阴,其不当数者为络也。

营卫生会第十八

  黄帝问于岐伯曰:人焉受气?阴阳焉会?何气为营?何气为卫?营安从生?卫于焉会?老壮不同气,阴阳异位,愿闻其会。岐伯答曰: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在脉中,卫在脉外,营周不休,五十度而复大会,阴阳相贯,如环无端,卫气行于阴二十五度,行于阳二十五度,分为昼夜,故气至阳而起,至阴而止。故曰日中而阳陇,为重阳,夜半而阴陇为重阴,故太阴主内,太阳主外,各行二十五度分为昼夜。夜半为阴陇,夜半后而为阳衰,平且阴尽而阳受气矣。日中而阳陇,日西而阳衰,日入阳尽而阴受气矣。夜半而大会,万民皆卧,命曰合阴,平旦阴尽而阳受气,如是无己,与天地同纪。

  黄帝曰:老人之不夜瞑者,何气使然?少壮之人,不昼瞑者,何气使然?岐伯答曰:壮者之气血盛,其肌肉滑,气道通,营卫之行不失其常,故昼精而夜瞑。老者之气血衰,其肌肉枯,气道涩,五脏之气相博,其营气衰少而卫气内伐,故昼不精,夜不瞑。

  黄帝曰:愿闻营卫之所行,皆何道从来?岐伯答曰:营出中焦,卫出下焦。黄帝曰:愿闻三焦之所出。岐伯答曰:上焦出于胃上口,并咽以上,贯膈,而布胸中,走腋,循太阴之分而行,还至阳明,上至舌,下足阳明,常与营俱行于阳二十五度,行于阴亦二十五度一周也。故五十度而复大会于手太阴矣。

  黄帝曰:人有热,饮食下胃,其气未定,汗则出,或出于面,或出于背,或出于身半,其不循卫气之道而出,何也?岐伯曰:此外伤于风,内开腠理,毛蒸理泄,卫气走之,固不得循其道,此气慓悍滑疾,见开而出,故不得从其道,故命曰漏泄。

  黄帝曰:愿闻中焦之所出。岐伯答曰:中焦亦并胃中,出上焦之后,此所受气者,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脉乃化而为血,以奉生身,莫贵于此,故独得行于经隧,命曰营气。

  黄帝曰:夫血之与气,异名同类。何谓也?岐伯答曰:营卫者,精气也,血者,神气也,故血之与气,异名同类焉。故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故人生有两死而无两生。

  黄帝曰:愿闻下焦之所出。岐伯答曰:下焦者,别回肠,注于膀胱,而渗入焉;故水谷者,常并居于胃中,成糟粕,而俱下于大肠而成下焦,渗而俱下。济泌别汁,循下焦而渗入膀胱焉。

  黄帝曰:人饮酒,酒亦入胃,谷未熟,而小便独先下,何也?岐伯答曰:酒者,熟谷之液也。其气悍以清,故后谷而入,先谷而液出焉。黄帝曰:善。余闻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此之谓也。

四时气第十九

  黄帝问于岐伯曰:夫四时之气,各不同形,百病之起,皆有所生,灸刺之道,何者为定?岐伯答曰:四时之气,各有所在,灸刺之道,得气穴为定。故春取经、血脉、分肉之间,甚者,深刺之,间者,浅刺之;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秋取经俞。邪在腑,取之合;冬取井荥,必深以留之。

  温疟汗不出,为五十九痏,风□肤胀,为五十痏。取皮肤之血者,尽取之。飧泄补三阴之上,补阴陵泉,皆久留之,热行乃止。

  转筋于阳,治其阳;转筋于阴,治其阴。皆卒刺之。徒□先取环谷下三寸,以铍针针之,已刺两□之,而内之,入而复之,以尽其□,必坚。来缓则烦悗,来急则安静,间日一刺之,□尽乃止。饮闭药,方刺之时徒饮之,方饮无食,方食无饮,无食他食,百三十五日。

  着痹不去,久寒不已,卒取其三里。骨为干。肠中不便,取三里,盛泻之,虚补之。疠风者,素刺其肿上。已刺,以锐针针其处,按出其恶气,肿尽乃止。常食方食,无食他食。

  腹中常鸣,气上冲胸,喘不能久立。邪在大肠,刺肓之原,巨虚上廉、三里。小腹控睪,引腰脊,上冲心。邪在小肠者,连睪系,属于脊,贯肝肺,络心系。气盛则厥逆,上冲肠胃,熏肝,散于肓,结于脐,故取之肓原以散之,刺太阴以予之,取厥阴以下之,取巨虚下廉以去之,按其所过之经以调之。

  善呕,呕有苦,长太息,心中憺憺,恐人将捕之;邪在胆,逆在胃,胆液泄,则口苦,胃气逆,则呕苦,故曰呕胆。取三里以下。胃气逆,则刺少阳血络,以闭胆逆,却调其虚实,以去其邪。

  饮食不下,膈塞不通,邪在胃脘,在上脘,则刺抑而下之,在下脘,则散而去之。小腹痛肿,不得小便,邪在三焦,约取之太阳大络,视其络脉与厥阴小络结而血者,肿上及胃脘,取三里。

  睹其色,察其以,知其散复者,视其目色,以知病之存亡也。一其形,听其动静者,持气口人迎以视其脉,坚且盛且滑者,病日进,脉软者,病将下,诸经实者,病三日已。气口候阴,人迎候阳也。

五邪第二十

  邪在肺,则病皮肤痛,寒热,上气喘,汗出,欬动肩背。取之膺中外喻,背三节五脏之傍,以手疾按之,快然,乃刺之。取之缺盆中以越之。

  邪在肝,则两胁中痛,寒中,恶血在内,行善掣节,时脚肿。取之行间,以引胁下,补三里以温胃中,取血脉以散恶血;取耳间青脉,以去其掣。

  邪在脾胃,则病肌肉痛,阳气有余,阴气不足,则热中善饥;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则寒中肠鸣、腹痛;阴阳俱有余,若俱不足,则有寒有热,皆调于三里。

  邪在肾,则病骨痛,阴痹。阴痹者,按之而不得,腹胀,腰痛,大便难,肩背颈项痛,时眩。取之涌泉、昆仑。视有血者,尽取之。

  邪在心,则病心痛,喜悲时眩仆;视有余不足而调之其输也。

寒热病第二十一

  皮寒热者,不可附席,毛发焦,鼻槁腊。不得汗,取三阳之络,以补手太阴。肌寒热者,肌痛,毛发焦而唇槁腊。不得汗,取三阳于下,以去其血者,补足太阴,以出其汗。

  骨寒热者,病无所安,汗注不休。齿未槁,取其少阴于阴股之络;齿已槁,死不治。骨厥亦然。骨痹,举节不用而痛,汗注、烦心。取三阴之经,补之。

  身有所伤,血出多及中风寒,若有所堕坠,四肢懈惰不收,名曰体惰。取其小腹脐下三结交。三结交者,阳明太阴也,脐下三寸关元也。厥痹者,厥气上及腹。取阴阳之络,视主病也,泻阳补阴经也。

  颈侧之动脉人迎。人迎,足阳明也,在婴筋之前。婴筋之后,手阳明也,名曰扶突。次脉,足少阳脉也,名曰天牖。次脉,足太阳也,名曰天柱。腋下动脉,臂太阴也,名曰天府。

  阳迎头痛,胸满不得息,取之人迎。暴瘖气鞭,取扶突与舌本出血。暴袭气蒙,耳目不明,取天牖。暴挛□眩,足不任身,取天柱。暴痹内逆,肝肺相搏,血溢鼻口,取天府。此为天牖五部。

  臂阳明,有入頄遍齿者,名曰大迎。下齿龋,取之臂。恶寒补之,不恶寒泻之。足太阳有入頄遍齿者,名曰角孙。上齿龋,取之在鼻与頄前。方病之时,其脉盛,盛则泻之,虚则补之。一曰取之出鼻外。

  足阳明有挟鼻入于面者,名曰悬颅。属口,对入系目本,视有过者取之。损有余,益不足,反者益其。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头目苦痛,取之在项中两筋间。入脑乃别阴蹻、阳蹻,阴阳相交,阳入阴,阴出阳,交于目锐眦,阳气盛则瞋目,阴气盛则瞑目。

  热厥取足太阴、少阳,皆留之;寒厥取足阳明、少阴于足,皆留之。舌纵涎下,烦悗,取足少阴。振寒洒洒鼓颔,不得汗出,腹胀烦悗,取手太阴,刺虚者,刺其去也;刺实者,刺其来也。

  春取络脉,夏取分腠,秋取气口,冬取经输。凡此四时,各以时为齐。络脉治皮肤,分腠治肌肉,气口治筋脉,经输治骨髓。五脏,身有五部:伏兔一;腓二,腓者□也;背三,五脏之输四;项五。此五部有痈疽者死。

  病始手臂者,先取手阳明、太阴而汗出;病始头首者,先取项太阳而汗出;病始足胫者,先取足阳明而汗出。臂太阴可汗出,足阳明可汗出,故取阴而汗出甚者,止之于阳,取阳而汗出甚者,止之于阴。

  凡刺之害,中而不去则精泄;不中而去则致气。精泄则病甚而怄,致气则生为痈疽也。

癞狂病第二十二

  目眦外决于面者,为锐眦;在内近鼻者,为内眦;上为外眦,下为内眦。

  癫疾始生,先不乐,头重痛,视举目赤,甚作极,已而烦心。候之于颜。取手太阳、阳明、太阴,血变为止。

  癫疾始作,而引口啼呼喘悸者,候之手阳明、太阳。左强者,攻其右;右强者,攻其左,血变为止。癫疾始作,先反僵,因而脊痛,候之足太阳、阳明、太阴、手太阳,血变为止。

  治癫疾者,常与之居,察其所当取之处。病至,视之有过者泻之,置其血于瓠壶之中,至其发时,血独动矣,不动,灸穷骨二十壮。穷骨者,□骨也。

  骨癫疾者,顑、齿诸腧、分肉皆满而骨居,汗出、烦悗,呕多沃沫,气下泄,不治。

  筋癫疾者,身倦挛急大,刺项大经之大杼脉,呕多沃沫,气下泄,不治。

  脉癫疾者,暴仆,四肢之脉皆胀而纵,脉满,尽刺之出血,不满,灸之项太阳,灸带脉于腰相去三寸,诸分肉本输。呕吐沃沫,气下泄,不治。癫疾者,疾发如狂者,死不治。

  狂始生,先自悲也,喜忘、苦怒、善恐者得之忧饥,治之取手太阳、阳明,血变而止,及取足太阴、阳明。狂始发,少卧不饥,自高贤也,自辩智也,自尊贵也,善骂詈,日夜不休,治之取手阳明太阳太阴舌下少阴,视之盛者,皆取之,不盛,释之也。

  狂言,惊,善笑,好歌乐,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治之取手阳明太阳太阴。狂,目妄见,耳妄闻,善呼者,少气之所生也;治之取手太阳太阴阳明,足太阴头两顑。

  狂者多食,善见鬼神,善笑而不发于外者,得之有所大喜,治之取足太阴太阳阳明,后取手太阴太阳阳明。狂而新发,未应如此者,先取曲泉左右动脉,及盛者见血,有顷已,不已,以法取之,灸骨□二十壮。

  风逆,暴四肢肿,身漯漯,唏然时寒,饥则烦,饱则善变,取手太表里,足少阴阳明之径,肉清取荥,骨清取井、经也。

  厥逆为病也,足暴清,胸若将裂,肠若将以刀切之,烦而不能食,脉大小皆涩,暖取足少阴,清取足阳明,清则补之,温则泻之。厥逆腹胀满,肠鸣,胸满不得息,取之下胸二胁,咳而动手者,与背输,以手按之,立快者是也。

  内闭不得溲,刺足少阴太阳,与抵上以长针。气逆,则取其太阴、阳明、厥阴,甚取少阴、阳明,动者之经也。

  少气,身漯漯也,言吸吸也,骨酸体重,懈惰不能动,补足少阴。短气息短,不属,动作气索,补足少阴,去血络也。

热病第二十三

  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巨针取之,益其不足,损其有余,乃可复也。

  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也。病先起于阳,复入于阴者,先取其阳,后取其阴,浮而取之。

  热病三日,而气口静、人迎躁者,取之诸阳,五十九刺,以泻其热,而出其汗,实其阴,以补其不足者。身热甚,阴阳皆静者,勿刺也;其可刺者,急取之,不汗出则泄。所谓勿刺者,有死征也。

  热病七日八日,脉口动,喘而短者,急刺之,汗且自出,浅刺手大指间。

  热病七日八日,脉微小,病者溲血,口中干,一日半而死。脉代者,一日死。

  热病已得汗出,而脉尚躁,喘且复热,勿刺肤,喘甚者死。

  热病七日八日,脉不躁,躁不散改,后看中有汗;三日不汗,四日死。未曾汗者,勿腠刺之。

  热病先肤痛,窒鼻充面,取之皮,以第一针,五十九,苛轸鼻,索皮于肺,不得,索之火,火者,心也。

  热病先身涩倚而热,烦俛,干唇口溢,取之皮,以第一针,五十九;肤胀口干,寒汗出,索脉于心,不得,索之水,水者,肾也。

  热病溢干多饮,善惊,卧不能起,取之肤肉,以第六针,五十九,目眦青,索肉于脾,不得,索之水,木者,肝也。

  热病面青,脑痛,手足躁,取之筋间,以第四针于四逆;筋躄目浸,索筋于肝,不得,索之金,金者,肺也。

  热病数惊,瘈瘲而狂,取之脉,以第四针,急泻有余者,癫疾毛发去,索血于心,不得,索之水,水者,肾也。

  热病身重骨痛,耳聋而好瞑,取之骨,以第四针,五十九,刺骨;病不食,啮齿耳青,索骨于肾,不得,索之土,土者,脾也。

  热病不知所痛,耳聋,不能自收,口干,阳热甚,阴颇有寒者,热在髓,死不可治。

  热病头痛,颞□,目□脉痛,善衄,厥热病也,取之以第三针,视有余不足,寒热痔。

  热病,体重,肠中热,取之以第四针,于其俞,及下诸趾间,索气于胃胳(应作络)得气也。

  热病挟脐急痛,胸胁满,取之涌泉与阴陵泉,取以第四针,针嗌里。

  热病,而汗且出,及脉顺可汗者,取之鱼际、太渊、大都、太白。泻之则热去,补之则汗出,汗出大甚,取内踝上横脉以止之。

  热病已得汗而脉尚躁盛,此阴脉之极也,死;其得汗而脉静者,生。

  热病者,脉尚盛躁而不得汗者,此阳脉之极也,死;脉盛躁得汗静者,生。

  热病不可刺者有九:一曰:汗不出,大颧发赤秽者死;二曰:泄而腹满甚者死;三曰:目不明,热不已者死;四曰:老人婴儿热而腹满者死;五曰:汗不出呕下血者死;六曰:舌本烂,热不已者死;七曰:咳而衄,汗不出,出不至足者死;八曰:髓热者死;九曰:热而痉者死。腰折,病病,齿噤也。凡此九者,不可刺也。

  所谓五十九刺者,两手外内侧各三,凡十二痏。五指间各一,凡八痏,足亦如是。头入发一寸旁三分各三,凡六痏。更入发三寸边五,凡十痏。耳前后口下者各一,项中一,凡六痏。巅上一,聪会一,发际一,廉泉一,风池二,天柱二。

  气满胸中喘息,取足太阴大趾之端,去爪甲如薤叶,寒则留之,热则疾之,气下乃止。

  心疝暴痛,取足太阴厥阴,尽刺去其血络。

  喉痹舌卷,口中干,烦心,心痛,臂内廉痛,不可及头,取手小指次指爪甲下,去端如韭叶。

  目中赤痛,从内眦始,取之阴蹻。

  风痉身反折,先取足太阳及腘中及血络出血,中有寒,取三里。

  癃,取之阴蹻及三毛上及血络出血。

  男子如蛊,女子如怚,身体腰脊如解,不欲饮食,先取涌泉见血,视跗上盛者,尽见血也。

厥病第二十四

  厥头痛,面若肿起而烦心,取之足阳明太阴。厥头痛,头脉痛,心悲,善泣,视头动脉反盛者,刺尽去血,后调足厥阴。

  厥头痛,贞贞头重而痛,写头上五行,行五,先取手少阴,后取足少阴。厥头痛,意善忘,按之不得,取头面左右动脉,后取足太阴。

  厥头痛,项先痛,腰脊为应,先取天柱,后取足太阳。厥头痛,头痛甚,耳前后脉涌有热,泻出其血,后取足少阳。

  真头痛,头痛甚,脑尽痛,手足寒至节,死不治。

  头痛不可取于腧者,有所击堕,恶血在于内,若肉伤,痛未已,可则刺,不可远取也。头痛不可刺者,大痹为恶,日作者,可令少愈,不可已。头半寒痛,先取手少阳阳明,后取足少阳阳明。

  厥心痛,与背相控,善瘈,如从后触其心,伛偻者,肾心痛也,先取京骨、昆仑,发狂不已,取然谷。厥心痛,腹胀胸满,心尤痛甚,胃心痛也,取之大都、大白。

  厥心痛,痛如以锥针刺其心,心痛甚者,脾心痛也,取之然谷、太溪。

  厥心痛,色苍苍如死状,终日不得太息,肝心痛也,取之行间、太冲。

  厥心痛,卧若徒居,心痛间,动作,痛益甚,色不变,肺心痛也,取之鱼际、太渊。

  真心痛,手足清至节,心痛甚,日发夕死,夕发旦死。心痛不可刺者,中有盛聚,不可取于腧。

  肠中有虫瘕及蛟□,皆不可取以小针;心肠痛,□作痛,肿聚,往来上下行,痛有休止,腹热喜渴涎出者,是蛟□也。以手聚按而坚持之,无令得移,以大针刺之,久持之,虫不动,乃出针也。恐腹浓痛,形中上者。

  耳聋无闻,取耳中;耳鸣,取耳前动脉;耳痛不可刺者,耳中有脓,若有干聆聊,耳无闻也;耳聋取手小指次指爪甲上与肉交者,先取手,后取足;耳鸣取手中指爪甲上,左取右,右取左,先取手,后取足。

  足髀不可举,侧而取之,在枢合中,以员利针,大针不可刺。病注下血,取曲泉。

  风痹淫砾,病不可已者,足如履冰,时如入汤中,股胫淫砾,烦心头痛,时呕时悗,眩已汗出,久则目眩,悲以喜恐,短气,不乐,不出三年死也。

病本第二十五

  先病而后逆者,治其本;先逆而后病者,治其本;先寒而后生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后生寒者,治其本;先热而后生病者,治其本。

  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调之,乃治其它病。先病而后中满者,治其标;先病后泄者,治其本;先中满而后烦心者,治其本。

  有客气,有同气。大小便不利治其标,大小便利,治其本。

  病发而有余,本而标之,先治其本,后治其标;病发而不足,标而本之,先治其标,后治其本,谨详察间甚,以意调之,间者并行,甚为独行;先小大便不利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也。

杂病第二十六

  厥挟脊而痛者,至顶,头沉沉然,目□□然,腰脊强。取足太阳腘中血络。

  厥胸满面肿,唇漯漯然,暴言难,甚则不能言,取足阳明。

  厥气走喉而不能言,手足清,大便不利,取足少阴。

  厥而腹向向然,多寒气,腹中谷谷,便溲难,取足太阴。

  嗌干,口中热如胶,取足少阴。

  膝中痛,取犊鼻,以员利针,发而间之。针大如牦,刺膝无疑。

  喉痹不能言,取足阳明;能言,取手阳明。

  疟不渴,间日而作,取足阳明;渴而日作,取手阳明。

  齿痛,不恶清饮,取足阳明;恶清饮,取手阳明。

  聋而不痛者,取足少阳;聋而痛者,取手阳明。

  衄而不止,衄血流,取足太阳;衄血,取手太阳。不已,刺宛骨下;不已,刺腘中出血。

  腰痛,痛上寒,取足太阳阳明;痛上热,取足厥阴;不可以俛仰,取足少阳。中热而喘,取足少阴腘中血络。

  喜怒而不欲食,言益小,刺足太阴;怒而多言,刺足少阳。

  顑痛,刺手阳明与顑之盛脉出血。

  项痛不可俛仰,刺足太阳;不可以顾,刺手太阳也。

  小腹满大,上走胃,至心,淅淅身时寒热,小便不利,取足厥阴。

  腹满,大便不利,腹大,亦上走胸嗌,喘息喝喝然,取足少阴。

  腹满食不化,腹向向然,不能大便,取足太阴。

  心痛引腰脊,欲呕,取足少阴。

  心痛,腹胀,墙墙然,大便不利,取足太阴。

  心痛,引背不得息,刺足少阴;不已,取手少阳。

  心痛引小腹满,上下无常处,便溲难,刺足厥阴。

  心痛,但短气不足以息,刺手太阴。

  心痛,当九节刺之,按,已刺按之,立已;不已,上下求之,得之立已。

  顑痛,刺足阳明曲周动脉,见血,立已;不已,按人迎于经,立已。

  气逆上,刺膺中陷者,与下胸动脉。

  腹痛,刺脐左右动脉,已刺按之,立已;不已,刺气街,已刺按之,立已。

  痿厥为四末束悗,乃疾解之,日二;不仁者,十日而知,无休,病已止。

  岁以草刺鼻,嚏,嚏而已;无息,而疾迎引之,立已;大惊之,亦可已。

周痹第二十七

  黄帝问于岐伯曰:周痹之在身也,上下移徒随脉,其上下左右相应,间不容空,愿闻此痛,在血脉之中邪?将在分肉之间乎?何以致是?其痛之移也,间不及下针,其慉痛之时,不及定治,而痛已止矣。何道使然?愿闻其故?岐伯答曰:此众痹也,非周痹也。

  黄帝曰:愿闻众痹。岐伯对曰:此各在其处,更发更止,更居更起,以右应左,以左应右,非能周也。更发更休也。黄帝曰:善。刺之奈何?岐伯对曰:刺此者,痛虽已止,必刺其处,勿令复起。

  帝曰:善。愿闻周痹何如?岐伯对曰:周痹者,在于血脉之中,随脉以上,随脉以下,不能左右,各当其所。黄帝曰:刺之奈何?岐伯对曰:痛从上下者,先刺其下以过之,后刺其上以脱之。痛从下上者,先刺其上以过之,后刺其下以脱之。

  黄帝曰:善。此痛安生?何因而有名?岐伯对曰:风寒湿气,客于外分肉之间,迫切而为沫,沫得寒则聚,聚则排分肉而分裂也,分裂则痛,痛则神归之,神归之则热,热则痛解,痛解则厥,厥则他痹发,发则如是。帝曰:善。余已得其意矣。此内不在脏,而外未发于皮,独居分肉之间,真气不能周,故名曰周痹。故刺痹者,必先切循其下之六经,视其虚实,及大络之血结而不通,及虚而脉陷空者而调之,熨而通之。其瘈坚转引而行之。黄帝曰:善。余已得其意矣,亦得其事也。九者经巽之理,十二经脉阴阳之病也。

口问第二十八

  黄帝闲居,辟左右而问于岐伯曰:余已闻九针之经,论阴阳逆顺,六经已毕,愿得口问。岐伯避席再拜曰:善乎哉问也,此先师之所口传也。黄帝曰:愿闻口传。岐伯答曰:夫百病之始生也,皆生于风雨寒暑,阴阳喜怒,饮食居处,大惊卒恐。则血气分离,阴阳破败,经络厥绝,脉道不通,阴阳相逆,卫气稽留,经脉虚空,血气不次,乃失其常。论不在经者,请道其方。

  黄帝曰:人之欠者,何气使然?岐伯答曰:卫气昼日行于阳,夜半则行于阴,阴者主夜,夜者卧;阳者主上,阴者主下;故阴气积于下,阳气未尽,阳引而上,阴引而下,阴阳相引,故数欠。阳气尽,阴气盛,则目瞑;阴气尽而阳气盛,则寤矣。泻足少阴,补足太阳。

  黄帝曰:人之哕者,何气使然?岐伯曰:谷入于胃,胃气上注于肺。今有故寒气与新谷气,俱还入于胃,新故相乱,真邪相攻,气并相逆,复出于胃,故为哕。补手太阴,泻足少阴。

  黄帝曰:人之唏者,何气使然?岐伯曰:此阴气盛而阳气虚,阴气疾而阳气徐,阴气盛而阳气绝,故为唏。补足太阳,泻足少阴。

  黄帝曰:人之振寒者,何气使然?岐伯曰:寒气客于皮肤,阴气盛,阳气虚,故为振寒寒栗,补诸阳。

  黄帝曰:人之噫者,何气使然?岐伯曰:寒气客于胃,厥逆从下上散,复出于胃,故为噫。补足太阴阳明,一曰补眉本也。

  黄帝曰:人之嚏者,何气使然?岐伯曰:阳气和利,满于心,出于鼻,故为嚏。补足太阳荣眉本,一曰眉上也。

  黄帝曰:人之亸者,何气使然?岐伯曰:胃不实则诸脉虚;诸脉虚则筋脉懈惰;筋脉懈惰则行阴用力,气不能复,故为亸。因其所在,补分肉间。

  黄帝曰:人之哀而泣涕出者,何气使然?岐伯曰:心者,五脏六腑之主也;目者,宗脉之所聚也,上液之道也;口鼻者,气之门户也。故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摇则宗脉感,宗脉感则液道开,液道开,故泣涕出焉。液者,所以灌精濡空窍者也,故上液之道开则泣,泣不止则液竭;液竭则精不灌,精不灌则目无所见矣,故命曰夺精。补天柱经侠颈。

  黄帝曰:人之太息者,何气使然?岐伯曰:忧思则心系急,心系急则气道约,约则不利,故太息以伸出之,补手少阴心主,足少阳留之也。

  黄帝曰:人之涎下者,何气使然?岐伯曰:饮食者,皆入于胃,胃中有热则虫动,虫动则胃缓,胃缓则廉泉开,故涎下,补足少阴。

  黄帝曰:人之耳中鸣者,何气使然?岐伯曰:耳者,宗脉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则宗脉虚,虚则下溜,脉有所竭者,故耳鸣,补客主人,手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也。

  黄帝曰:人之自啮舌者,何气使然?岐伯曰:此厥逆走上,脉气辈至也。少阴气至则啮舌,少阳气至则啮颊,阳明气至则啮唇矣。视主病者,则补之。

  凡此十二邪者,皆奇邪之走空窍者也。故邪之所在,皆为不足。故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耳为之苦鸣,头为之苦倾,目为之眩。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肠为之苦鸣。下气不足,则乃为痿厥心悗。补足外踝下留之。

  黄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肾主为欠,取足少阴;肺主为哕,取手太阴、足少阴;唏者,阴与阳绝,故补足太阳,泻足少阴;振寒者,补诸阳;噫者,补足太阴阳明;嚏者,补足太阳眉本;亸,因其所在,补分肉间;泣出补天柱经侠颈,侠颈者,头中分也;太息,补手少阴、心主、足少阳,留之;涎下补足少阴;耳鸣补客主人,手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自啮舌,视主病者,则补之。目眩头倾,补足外踝下留之;痿厥心悗,刺足大趾间上二寸,留之,一曰足外踝下留之。

师传第二十九

  黄帝曰:余闻先师,有所心藏,弗着于方,余愿闻而藏之,则而行之,上以治民,下以治身,使百姓无病,上下和亲,德泽下流,子孙无优,传于后世,无有终时,可得闻乎?岐伯曰:远乎哉问也。夫治民与自治,治彼与治此,治小与治大,治国与治家,未有逆而能治之也,夫惟顺而已矣。顺者,非独阴阳脉,论气之逆顺也,百姓人民皆欲顺其志也。

  黄帝曰:顺之奈何?岐伯曰:入国问俗,入家问讳,上堂问礼,临病人问所便。

  黄帝曰:便病人奈何?岐伯曰:夫中热消瘅,则便寒;寒中之属,则便热。胃中热则消谷,令人悬心善饥。脐以上皮热,肠中热,则出黄如糜。脐以下皮寒,胃中寒,则腹胀;肠中寒,则肠鸣飧泄。胃中寒,肠中热,则胀而且泄,胃中热,肠中寒,则疾饮,小腹痛胀。

  黄帝曰:胃欲寒饮,肠欲热饮,两者相逆,便之奈何?且夫王公大人,血食之君,骄恣从欲轻人,而无能禁之,禁之则逆其志,顺之则加其病,便之奈何?治之何先?岐伯曰:人之情,莫不恶死而喜生,告之以其败,语之以其善,导之以其所便,开之以其所苦,虽有无道之人,恶有不听者乎?

  黄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春夏先治其标,后治其本;秋冬先治其本,后治其标。

  黄帝曰:便其相逆者奈何?岐伯曰:便此者,食饮衣服,亦欲适寒温,寒无凄怆,暑无出汗。食饮者,热无灼灼,寒无沧沧。寒温中适,故气将持,乃不致邪僻也。

  黄帝曰:本藏以身形肢节□肉,候五脏六腑之大小焉。今夫王公大人,临朝即位之君,而问焉,谁可扪循之,而后答乎?岐伯曰:身形肢节者,藏府之盖也,非面部之阅也。

  黄帝曰:五藏之气,阅于面者,余已知之矣,以肢节知而阅之,奈何?岐伯曰:五藏六府者,肺为之盖,巨肩陷咽,候见其外。黄帝曰:善。

  岐伯曰:五藏六府,心为之主,缺盆为之道,骷骨有余以候□□。黄帝曰:善。

  岐伯曰:肝者,主为将,使之候外,欲知坚固,视目小大。黄帝曰:善。

  岐伯曰:脾者,主为卫,使之迎粮,视唇舌好恶,以知吉凶。黄帝曰:善。

  岐伯曰:肾者,主为外,使之远听,视耳好恶,以知其性。黄帝曰:善。愿闻六府之候。

  岐伯曰:六府者,胃为之海,庞骸、大颈、张胸,五谷乃容。鼻隧以长,以候大肠。唇厚、人中长,以候小肠。目下果大,其胆乃横。鼻孔在外,膀胱漏泄。鼻柱中央起,三焦乃约,此所以候六府者也。上下三等,藏安且良矣。

决气第三十

  黄帝曰:余闻人有精、气、津、液、血、脉,余意以为一气耳,今乃辨为六名,余不知其所以然。岐伯曰:两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谓精。何谓气?岐伯曰: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是谓气。何谓津?岐伯曰:腠理发泄,汗出溱溱,是谓津。何谓液?岐伯曰:谷入气满,淖泽注于骨,骨属屈伸,泄泽补益脑髓,皮肤润泽,是谓液。何谓血?岐伯曰: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何谓脉?岐伯曰:壅遏营气,令无所避,是谓脉。

  黄帝曰:六气有,有余不足,气之多少,脑髓之虚实,血脉之清浊,何以知之?岐伯曰:精脱者,耳聋;气脱者,目不明;津脱者,腠理开,汗大泄;液脱者,骨属屈伸不利,色夭,脑髓消,胫痹,耳数鸣;血脱者,色白,夭然不泽,其脉空虚,此其候也。

  黄帝曰:六气者,贵贱何如?岐伯曰:六气者,各有部主也,其贵贱善恶,可为常主,然五谷与胃为大海也。

肠胃第三十一

  黄帝问于伯高曰:余愿闻六府传谷者,肠胃之大小长短,受谷之多少奈何?伯高曰:请尽言之,谷所从出入浅深远近长短之度:唇至齿长九分,口广二寸半;齿以后至会厌,深三寸半,大容五合;舌重十两,长七寸,广二寸半;咽门重十两,广一寸半。至胃长一尺六寸,胃纡曲屈,伸之,长二尺六寸,大一尺五寸,径五寸,大容三斗五升。小肠后附脊,左环回日迭积,其注于回肠者,外附于脐上。回运环十六曲,大二寸半,径八分分之少半,长三丈三尺。回肠当脐左环,回周叶积而下,回运还反十六曲,大四寸,径一寸寸之少半,长二丈一尺。广肠传脊,以受回肠,左环叶脊上下,辟大八寸,径二寸寸之大半,长二尺八寸。肠胃所入至所出,长六丈四寸四分,回曲环反,三十二曲也。

平人绝谷第三十二

  黄帝曰:愿闻人之不食,七日而死,何也?伯高曰:臣请言其故。

  胃大一尺五寸,径五寸,长二尺六寸,横屈受水谷三斗五升,其中之谷,常留二斗,水一斗五升而满,上焦泄气,出其精微,慓悍滑疾,下焦下溉诸肠。

  小肠大二寸半,径八分分之少半,长三丈二尺,受谷二斗四升,水六升三合合之大半。

  回肠大四寸,径一寸寸之少半,长二丈一尺,受谷一斗,水七升半。

  广肠大八寸,径二寸寸之大半,长二尺八寸,受谷九升三合八分合之一。

  肠胃之长,凡五丈八尺四寸,受水谷九斗二升一合合之大半,此肠胃所受水谷之数也。平人则不然,胃满则肠虚,肠满则胃虚,更虚更满,故气得上下,五脏安定,血脉和利,精神乃居,故神者,水谷之精气也。故肠胃之中,当留谷二斗,水一斗五升;故平人日再后,后二升半,一日中五升,七日五七三斗五升,而留水谷尽矣;故平人不食饮七日而死者,小谷精气津液皆尽故也。

海论第三十三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刺法于夫子,夫子之所言,不离于营卫血气。夫十二经脉者,内属于腑脏,外络于肢节,夫子乃合之于四海乎。岐伯答曰:人亦有四海,十二经水。经水者,皆注于海,海有东西南北,命曰四海。黄帝曰:以人应之奈何?岐伯曰:人有髓海,有血海,有气海,有水谷之海,凡此四者,以应四海也。

  黄帝曰:远乎者,夫子之合人天地四海也,愿闻应之奈何?岐伯曰:必先明知阴阳表荥腧所在,四海定矣。

  黄帝曰:定之奈何?岐伯曰:胃者水谷之海,其输上在气街(冲),下至三里;冲脉者,为十二经之海,其输上在于大杼,下出于巨虚之上下廉;膻中者,为气之海,其输上在于柱骨之上下,前在于人迎,脑为髓之海,其输上在于其盖,下在风府。

  黄帝曰:凡此四海者,何利何害?何生何败?岐伯曰:得顺者生,得逆者败;知调者利,不知调者害。

  黄帝曰:四海之逆顺奈何?岐伯曰:气海有余者,气满胸中,悗息面赤;气海不足,则气少不足以言。血海有余,则常想其身大,怫然不知其所病;血海不足,亦常想其身小,狭然不知其所病。水谷之海有余,则腹满;水谷之海不足,则饥不受谷食。髓海有余,则轻劲多力,自过其度;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

  黄帝曰:余已闻逆顺,调之奈何?岐伯曰:审守其俞,而调其虚实,无犯其害,顺者得复,逆者必败。黄帝曰:善。

五乱第三十四

  黄帝曰:经脉十二者,别为五行,分为四时,何失而乱?何得而治?岐伯曰:五行有序,四时有分,相顺则治,相逆则乱。

  黄帝曰:何谓相顺?岐伯曰:经脉十二者,以应十二月。十二月者,分为四时。四时者,春秋冬夏,其气各异,营卫相随,阴阳已知,清浊不相干,如是则顺之而治。

  黄帝曰:何为逆而乱,岐伯曰:清气在阴,浊气在阳,营气顺脉,卫气逆行,清浊相干,乱于胸中,是谓大悗。故气乱于心,则烦心密嘿,俛首静伏;乱于肺,则俛仰喘喝,接手以呼;乱于肠胃,是为霍乱;乱于臂胫,则为四厥;乱于头,则为厥逆,头重眩仆。

  黄帝曰:五乱者,刺之有道乎?岐伯曰:有道以来,有道以去,审知其道,是谓身宝。黄帝曰:善。愿闻其道。岐伯曰:气在于心者,取之手少阴心主之俞;气在于肺者,取之手太阴荥,足少阴俞,气在于肠胃者,取之足太阴阳明,不下者,取之三里,气在于头者,取之天柱大杼,不知,取足太阳荥俞;气在于臂足,取之先去血脉,后取其阳明少阳之荥俞。

  黄帝曰:补泻奈何?岐伯曰:徐入徐出,谓之导气。补泻无形,谓之同精。是非有余不足也,乱气之相逆也。黄帝曰:允乎哉道,明乎哉论,请着之玉版,命曰治乱也。

胀论第三十五

  黄帝曰:脉之应于寸口,如何而胀?岐伯曰:其脉大坚以涩者,胀也。黄帝曰:何以知藏府之胀也。岐伯曰:阴为藏,阳为府。

  黄帝曰:夫气之令人胀也,在于血脉之中耶,脏腑之内乎?岐伯曰:三者皆存焉,然非胀之舍也。黄帝曰:愿闻胀之舍。岐伯曰:夫胀者,皆在于脏腑之外,排脏腑而郭胸胁,胀皮肤,故命曰胀。

  黄帝曰:脏腑之在胸胁腹里之内也,若匣匮之藏禁器也,名有次舍,异名而同处,一域之中,其气各异,愿闻其故。黄帝曰:未解其意,再问。岐伯曰:夫胸腹,脏腑之郭也。膻中者,心主之宫城也;胃者,太仓也;咽喉、小肠者,传送也;胃之五窍者,闾里门户也;廉泉、玉英者,津液之道也。故五脏六腑者,各有畔界,其病各有形状。营气循脉,卫气逆为脉胀;卫气并脉循分为肤胀。三里而泻,近者一下,远者三下,无问虚实,工在疾泻。

  黄帝曰:愿闻胀形。岐伯曰:夫心胀者烦心短气,卧不安;肺胀者,虚满而喘咳;肝胀者,胁下满而痛引小腹;脾胀者,善秽,四肢烦俛,体重不能胜衣,卧不安;肾胀者,腹满引背央央然,腰髀痛。六府胀,胃胀者,腹满,胃脘痛,鼻闻焦臭,妨于食,大便难;大肠胀者,肠鸣而痛濯濯,冬日重感于寒,则餐泄不化;小肠胀者,少腹慎胀,引腰而痛;膀胱胀者,少腹而气癃;三焦胀者,气满于皮肤中,轻轻然而不坚;胆胀者,胁下痛胀,口中苦,善太息。

  凡此诸胀者,其道在一,明知逆顺,针数不失,泻虚补实,神去其室,致邪失正,真不可定,麤之所败,谓之天命;补虚泻实,神归其室,久塞其空,谓之良工。

  黄帝曰:胀者焉生?何因而有?岐伯曰:卫气之在身也,常然并脉,循分肉,行有逆顺,阴阳相随,乃得天和,五脏更始,四时循序,五谷乃化。然后厥气在下,营卫留止,寒气逆上,真邪相攻,两气相搏,乃合为胀也。黄帝曰:善。何以解惑?岐伯曰:合之于真,三合而得。帝曰:善。

  黄帝问于岐伯曰:胀论言无问虚实,工在疾泻,近者一下,远者三下,今有其三而不下者,其过焉在?岐伯对曰:此言陷于肉肓,而中气穴者也。不中气穴,则气内闭,针不陷肓,则气不行,上越中肉,则卫气相乱,阴阳相逐。其于胀也,当泻不泻,气故不下,三而不下,必更其道,气下乃止,不下复始,可以万全,乌有殆者乎?其于胀也,必审其弥,当泻则泻,当补则补,如鼓应桴,恶有不下者乎?

五癃津液别第三十六

  黄帝问于岐伯曰:水谷入于口,输于肠胃,其液别为五,天寒衣薄,则为溺与气,天热衣厚则为汗,悲哀气并则为泣,中热胃缓则为唾。邪气内逆,则气为之闭塞而不行,不行则为水胀,余知其然也,不知其何由生?愿闻其道。

  岐伯曰:水谷皆入于口,其味有五,各注其海。津液各走其道,故三焦出气,以温肌肉,充皮肤,为其津,其流而不行者为液。

  天暑衣厚则腠理开,故汗出,寒留于分肉之间,聚沫则为痛。

  天寒则腠理闭,气湿不行,水下留于膀胱,则为溺与气。

  五脏六腑,心为之主,耳为之听,目为之候,肺为之相,肝为之将,脾为之卫,肾为之主外。故五脏六腑之津液,尽上渗于目,心悲气并,则心系急。心系急则肺举,肺举则液上溢。夫心系与肺,不能常举,乍上乍下,故欬而泣出矣。

  中热则胃中消谷,消谷则虫上下作。肠胃充郭,故胃缓,胃缓则气逆,故唾出。

  五谷之津液,和合而为膏者,内渗入于骨空,补益脑髓,而下流于阴股。

  阴阳不和,则使液溢而下流于阴,髓液皆减而下,下过度则虚,虚,故腰背痛而胫酸。

  阴阳气道不通,四海闭塞,三焦不泻,津液不化,水谷并行肠胃之中,别于回肠,留于下焦,不得渗膀胱,则下焦胀,水溢则为水胀,此津液五别之逆顺也。

五阅五使第三十七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刺有五官五阅,以观五气。五气者,五脏之使也,五时之副也。愿闻其五使当安出?岐伯曰:五官者,五脏之阅也。黄帝曰:愿闻其所出,令可为常。岐伯曰:脉出于气口,色见于明堂,五色更出,以应五时,各如其常,经气入脏,必当治理。

  帝曰:善。五色独决于明堂乎?岐伯曰:五官已辨,阙庭必张,乃立明堂,明堂广大,蕃蔽见外,方壁高基,引垂居外,五色乃治,平搏广大,寿中百岁,见此者,刺之必已,如是之人者,血气有余,肌肉坚致,故可苦以针。

  黄帝曰:愿闻五官。岐伯曰:鼻者,肺之官也;目者,肝之官也;口唇者,脾之官也;舌者,心之官也;耳者,肾之官也。

  黄帝曰:以官何候?岐伯曰:以候五脏。故肺病者,喘息鼻张;肝病者,眦青;脾病者,唇黄;心病者,舌卷短,颧赤;肾病者,颧与颜黑。

  黄帝曰:五脉安出,五色安见,其常色殆者如何?岐伯曰:五官不辨,阙庭不张,小其明堂,蕃蔽不见,又埤其墙,墙下无基,垂角去外。如是者,虽平常殆,况加疾哉。

  黄帝曰:五色之见于明堂,以观五脏之气,左右高下,各有形乎?岐伯曰:脏腑之在中也,各以次舍,左右上下,各如其度也。

逆顺肥瘦第三十八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针道于夫子,众多毕悉矣。夫子之道,应若失,而据未有坚然者也。夫子之问学熟乎,将审察于物而心生之乎?岐伯曰:人之为道者,上合于天,下合于地,中合于人事,必有明法,以起度数,法式检押,乃后可传焉。故匠人不能释尺寸而意短长,废绳墨而起平水也,工人不能置规而为圆,去矩而为方。知用此者,固自然之物,易用之教,逆顺之常也。

  黄帝曰:愿闻自然奈何?岐伯曰:临深决水,不用功力,而水可竭也。循拙决冲,而经可通也。此言气之滑涩,血水清浊,行之逆顺也。

  黄帝曰:愿闻人之白黑肥瘦小长,各有数乎?岐伯曰:年质壮大,血气充盈,肤革坚固,因加以邪,刺此者,深而留之,此肥人也。广肩腋项,肉薄厚皮而黑色,唇临临然,其血黑以浊,其气涩以迟。其为人也,贪于取与,刺此者,深而留之,多益其数也。

  黄帝曰:刺瘦人奈何?岐伯曰:瘦人者,皮薄色少,肉廉廉然,薄唇轻言,其血清气滑,易脱于气,易损于血,刺此者,浅而疾之。

  黄帝曰:刺常人奈何?岐伯曰:视其白黑,各为调之,其端正敦厚者,其血气和调,刺此者,无失常数也。

  黄帝曰:刺壮士真骨者,奈何?岐伯曰:刺壮士真骨,坚肉缓节,监监然,此人重则气涩血浊,刺此者,深而留之,多益其数;劲则气滑血清,刺此者,浅而疾之。

  黄帝曰:刺婴儿奈何?岐伯曰:婴儿者,其肉脆,血少气弱,刺此者,以豪刺,浅刺而疾拔针,日再可也。

  黄帝曰:临深决水,奈何?岐伯曰:血清气浊(滑),疾泻之则气竭焉。黄帝曰:循拙决冲,奈何?岐伯曰:血浊气涩,疾泻之,则经可通也。

  黄帝曰:脉行之逆顺,奈何?岐伯曰:手之三阴,从脏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走足;足之三阴,从足走腹。

  黄帝曰:少阴之脉独下行,何也?岐伯曰:不然,夫冲脉者,五脏六腑之海也,五脏六腑皆禀焉。其上者,出于颃颡,渗诸阳,灌诸精;其下者,注少阴之大络,出于气街,循阴股内廉入腘中,伏行骭骨内,下至内踝之后属而别。其下者,并于少阴之经,渗三阴;其前者,伏行出跗属,下循跗,入大趾间,渗诸络而温肌肉。故别络结则附上不动,不动则厥,厥则寒矣。黄帝曰:何以明之?岐伯曰:以言导之,切而验之,其非必动,然后仍可明逆顺之行也。黄帝曰:窘乎哉!圣人之为道也。明于日月,微于毫厘,其非夫子,孰能道之也。

血络论第三十九

  黄帝曰:愿闻其奇邪而不在经者。岐伯曰:血络是也。

  黄帝曰:刺血络而仆者,何也?血出而射者,何也?血少黑而浊者,何也?血出清而半为汁者,何也?拔针而肿者,何也?血出若多若少而面色苍苍者,何也?拔针而面色不变而烦悗者,何也?多出血而不动摇者,何也?愿闻其故。

  岐伯曰:脉气盛而血虚者,刺之则脱气,脱气则仆。

  血气俱盛而阴气多者,其血滑,刺之则射;阳气蓄积,久留而不泻者,其血黑以浊,故不能射。

  新饮而液渗于络,而未合和于血也,故血出而汁别焉;其不新饮者,身中有水,久则为肿。

  阴气积于阳,其气因于络,故刺之血未出而气先行,故肿。

  阴阳之气,其新相得而未和合,因而泻之,则阴阳俱脱,表里相离,故脱色而苍苍然。

  刺之血出多,色不变而烦悗者,刺络而虚经,虚经之属于阴者,阴脱,故烦悗。

  阴阳相得而合为痹者,此为内溢于经,外注于络。如是者,阴阳俱有余,虽多出血而弗能虚也。

  黄帝曰:相之奈何?岐伯曰:血脉者,盛坚横以赤,上下无常处,小者如针,大者如筋,则而泻之万全也,故无失数矣。失数而反,各如其度。

  黄帝曰:针入而肉著者,何也?岐伯曰:热气因于针,则针热,热则内着于针,故坚焉。

阴阳清浊第四十

  黄帝曰:余闻十二经脉,以应十二经水者,其五色各异,清浊不同,人之血气若一,应之奈何?岐伯曰:人之血气,苟能若一,则天下为一矣,恶有乱者乎?黄帝曰:余问一人,非问天下之众。岐伯曰:夫一人者,亦有乱气,天下之象,亦有乱人,其合为一耳。

  黄帝曰:愿闻人气之清浊。岐伯曰:受谷者浊,受气者清。清者注阴,浊者注阳。浊而清者,上出于咽,清而浊者,则下行。清浊相干,命曰乱气。

  黄帝曰:夫阴清而阳浊,浊者有清,清者有浊,清浊别之奈何?岐伯曰:气之大别,清者上注于肺,浊者下走于胃。胃之清气,上出于口;肺之浊气,下注于经,内积于海。

  黄帝曰:诸阳皆浊,何阳浊甚乎?岐伯曰:手太阳独受阳之浊,手太阴独受阴之清;其清者上走空窍,其浊者下行诸经。诸阴皆清,足太阴独受其浊。

  黄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清者其气滑,浊者其气涩,此气之常也。故刺阴者,深而留之;刺阳者,浅而疾之;清浊相干者,以数调之也。

阴阳系日月第四十一

  黄帝曰:余闻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其合之于人,奈何?岐伯曰:腰以上为天,腰以下为地,故天为阳,地为阴,故足之十二经脉,以应为十二月,月生于水,故在下者为阴;手之十指,以应十日,日主火,故在上者为阳。

  黄帝曰:合之于脉,奈何?岐伯曰:寅者,正月之生阳也,主左足之少阳;未者,六月,主右足之少阳。卯者,二月,主左足之太阳;午者,五月,主右足之太阳。辰者,三月,主左足之阳明;巳者,四月,主右足之阳明。此两阳合于前,故曰阳明。申者,七月之生阴也,主右足之少阴;丑者,十二月,主左足之少阴;酉者,八月,主右足之太阴;子者,十一月,主左足之太阴;戌者,九月,主右足之厥阴;亥者,十月,主左足之厥阴;此两阴交尽,故曰厥阳。

  甲主左手之少阳;己主右手之少阳;乙主左手之太阳,戊主右手之太阳;丙主左手之阳明,丁主右手之阳明,此两火并合,故为阳明。庚主右手之少阴,癸主左手之少阴,辛主右手之太阴,壬主左手之太阴。

  故足之阳者,阴中之少阳也;足之阴者,阴中之太阴也。手之阳者,阳中之太阳也;手之阴者,阳中之少阴也。腰以上者为阳,腰以下者为阴。

  其于五脏也,心为阳中之太阳,肺为阴中之少阴,肝为阴中少阳,脾为阴中之至阴,肾为阴中之太阴。

  黄帝曰:以治之奈何?岐伯曰:正月二月三月,人气在左,无刺左足之阳;四月五月六月,人气在右,无刺右足之阳,七月八月九月,人气在右,无刺右足之阴,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人气在左,无刺左足之阴。

  黄帝曰:五行以东方为甲乙木主春。春者,苍色,主肝,肝者,足厥阴也。今乃以甲为左手之少阳,不合于数,何也?岐伯曰:此天地之阴阳也,非四时五行之以次行也。且夫阴阳者,有名而无形,故数之可十,离之可百,散之可千,推之可万,此之谓也。

病传第四十二

  黄帝曰:余受九针于夫子,而私览于诸方,或有导引行气,乔摩、灸、熨、刺、□、饮药之一者,可独守耶,将尽行之乎?岐伯曰:诸方者,众人之方也,非一人之所尽行也。

  黄帝曰:此乃所谓守一勿失,万物毕者也。今余已闻阴阳之要,虚实之理,倾移之过,可治之属,愿闻病之变化,淫传绝败而不可治者,可得闻乎?岐伯曰:要乎哉问也,昭乎其如日醒,窘乎其如夜瞑,能被而服之,神与俱成,毕将服之,神自得之,生神之理,可着于竹帛,不可传于子孙。

  黄帝曰:何谓日醒?岐伯曰:明于阴阳,如惑之解,如醉之醒。黄帝曰:何谓夜瞑?岐伯曰:瘖乎其无声,漠乎其无形,折毛发理,正气横倾,淫邪泮衍,血脉传溜,大气入脏,腹痛下淫,可以致死,不可以致生。

  黄帝曰:大气入脏,奈何?岐伯曰:病先发于心,一日而之肺,三日而之肝,五日而之脾,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

  病先发于肺,三日而之肝,一日而之脾,五日而之胃,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

  病先发于肝,三日而之脾,五日而之胃,三日而之肾,三日不已,死。冬日入,夏蚤食。

  病先发于脾,一日而之胃,二日而之肾,三日而之膂膀胱,十日不已,死。冬人定,夏晏食。

  病先发于胃,五日而之肾,三日而之膂膀胱,五日而上之心,二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昳。

  病先发于肾,三日而之膂膀胱,三日而上之心,三日而之小肠,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

  病先发于膀胱,五日而之肾,一日而之小肠,一日而之心,二日不已,死。冬(又鸟)鸣,夏下晡。

  诸病以次相传,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也;间一脏及二、三、四脏者,乃可刺也。

淫邪发梦第四十三

  黄帝曰:愿闻淫邪泮衍,奈何?岐伯曰:正邪从外袭内,而未有定舍,反淫于脏,不得定处,与营卫俱行,而与魂魄飞扬,使人卧不得安而喜梦;气淫于腑,则有余于外,不足于内;气淫于脏,则有余于内,不足于外。

  黄帝曰:有余不足,有形乎?岐伯曰:阴气盛,则梦涉大水而恐惧;阳气盛,则梦大火而燔□;阴阳俱盛,则梦相杀。上盛则梦飞,下盛则梦堕;甚饥则梦取,甚饱则梦予;肝气盛,则梦怒,肺气盛,则梦恐惧、哭泣、飞扬;心气盛,则梦善笑恐畏;脾气盛,则梦歌、身体重不举;肾气盛,则梦腰脊两解不属。凡此十二盛者,至而泻之,立已。

  厥气客于心,则梦见丘山烟火;客于肺,则梦飞扬,见金铁之奇物;客于肝,则梦山林树木;客于脾,则梦见丘陵大泽,坏屋风雨;客于肾,则梦临渊,没居水中;客于膀胱,则梦游行;客于胃,则梦饮食;客于大肠,则梦田野;客于小肠,则梦聚邑冲衢;客于胆,则梦斗讼自刳;客于阴器,则梦接内;客于项,则梦斩首;客于胫,则梦行走而不能前,及居深地窌苑中;客于股肱,则梦礼节拜起;客于胞□,则梦溲便。凡此十五不足者,至而补之立已也。

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第四十四

  黄帝曰:夫百病之所始生者,必起于燥温寒暑风雨阴阳喜怒饮食居处,气合而有形,得脏而有名,余知其然也。夫百病者,多以旦慧昼安,夕加夜甚,何也?岐伯曰:四时之气使然。

  黄帝曰:愿闻四时之气。岐伯曰: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是气之常也,人亦应之,以一日分为四时,朝则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朝则人气始生,病气衰,故旦慧;日中人气长,长则胜邪,故安;夕则人气始衰,邪气始生,故加;夜半人气入脏,邪气独居于身,故甚也。

  黄帝曰:有时有反者何也?岐伯曰:是不应四时之气,脏独主其病者,是必以脏气之所不胜时者甚,以其所胜时者起也。黄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顺天之时,而病可与期。顺者为工,逆者为麤。

  黄帝曰:善,余闻刺有五变,以主五输。愿闻其数。岐伯曰:人有五脏,五脏有五变。五变有五输,故五五二十五输,以应五时。

  黄帝曰:愿闻五变。岐伯曰:肝为牡藏,其色青,其时春,其音角,其味酸,其日甲乙;心为牡藏,其色赤,其时夏,其日丙丁,其音征,其味苦;脾为牝藏,其色黄,其时长夏,其日戊己,其音宫,其味甘;肺为牝藏,其色白,其音商,其时征,其日庚辛,其味辛;肾为牝藏,其色黑,其时冬,其日壬癸,其音羽,其味咸。是为五变。

  黄帝曰:以主五输奈何?藏主冬,冬刺井;色主春,春刺荥;时主夏,夏刺输;音主长夏,长夏刺经;味主秋,秋刺合。是谓五变,以主五输。

  黄帝曰:诸原安和,以致五输。岐伯曰:原独不应五时,以经合之,以应其数,故六六三十六输。

  黄帝曰:何谓藏主冬,时主夏,音主长夏,味主秋,色主春。愿闻其故。岐伯曰:病在藏者,取之井;病变于色者,取之荥;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病变于音者,取之经;经满而血者,病在胃;及以饮食不节得病者,取之于合,故命曰味主合。是谓五变也。

外揣第四十五

  余闻九针九篇,余亲受其调,颇得其意。夫九针者,始于一而终于九,然未得其要道也。夫九针者,小之则无内,大之则无外,深不可为下,高不可为盖,恍惚无窍,流溢无极,畲知其合于天道人事四时之变也,然余愿杂之毫毛,浑束为一,可乎?岐伯曰:明乎哉问也,非独针道焉,夫治国亦然。

  黄帝曰:余愿闻针道,非国事也。岐伯曰:夫治国者,夫惟道焉,非道,何可小大深浅,杂合而为一乎。

  黄帝曰:愿卒闻之。岐伯曰:日与月焉,水与镜焉,鼓与响焉。夫日月之明,不失其影,水镜之察,不失其形,鼓响之应,不后其声,动摇则应和,尽得其情。

  黄帝曰:窘乎哉!昭昭之明不可蔽,其不可蔽,不失阴阳也。合而察之,切而验之,见而得之,若清水明镜之不失其形也。五音不彰,五色不明,五脏波荡,若是则内外相袭,若鼓之应桴,响之应声,影之似形。故远者,司外揣内,近者,司内揣外,是谓阴阳之极,天地之盖,请藏之灵兰之室,弗敢使泄也。

五变第四十六

  黄帝问于少俞曰:余闻百疾之始期也,必生于风雨寒暑,循毫毛而入腠理,或复还,或留止,或为风肿汗出,或为消瘅,或为寒热,或为留痹,或为积聚。奇邪淫溢,不可胜数,愿闻其故。夫同时得病,或病此,或病彼,意者天之为人生风乎,何其异也?少俞曰:夫天之生风者,非以私百姓也,其行公平正直,犯者得之,避者得无殆,非求人而人自犯之。

  黄帝曰:一时遇风,同时得病,其病各异,愿闻其故。少俞曰:善乎其问!请论以比匠人。匠人磨斧斤,砺刀削断材木。木之阴阳,尚有坚脆,坚者不入,脆者皮弛,至其交节,而缺斤斧焉。夫一木之中,坚脆不同,坚者则刚,脆者易伤,况其材木之不同,皮之厚薄,汁之多少,而各异耶。夫木之蚤先生叶者,遇春霜烈风,则花落而叶萎;久曝大旱,则脆木薄皮者,枝条汁少而叶萎;久阴淫雨,则薄皮多汁者,皮漉而浅;卒风暴起,则刚脆之木,根摇而叶落。凡此五者,各有所伤,况于人乎!

  黄帝曰:以人应木,奈何?少俞答曰:木之所伤也,皆伤其枝。枝之刚脆而坚,未成伤也。人之有常病也,亦因其骨节皮肤腠理之不坚固者,邪之所舍也,故常为病也。

  黄帝曰:人之善病风厥漉汗者,何以候之?少俞答曰:内不坚,腠理疏,则善病风。黄帝曰:何以候肉之不坚也?少俞答曰:腘肉不坚,而无分理。理者麤理,麤理而皮不致者,腠理疏。此言其浑然者。

  黄帝曰:人之善病消瘅者,何以候之?少俞答曰:五脏皆柔弱者,善病消瘅。黄帝曰:何以知五脏之柔弱也?少俞答曰:夫柔弱者,必有刚强,刚强多怒,柔者易伤也。黄帝曰:何以候柔弱之与刚强?少俞答曰:此人薄皮肤,而目坚固以深者,长冲直肠,其心刚,刚则多怒,怒则气上逆,胸中蓄积,血气逆留,髋皮充肌,血脉不行,转而为热,热则消肌肤,故为消瘅。此言其人暴刚而肌肉弱者也。

  黄帝曰:人之善病寒热者,何以候之?少俞答曰:小骨弱肉者,善病寒热。黄帝曰:何以候骨之小大,肉之坚脆,色之不一也?少俞答曰:颧骨者,骨之本也。颧大则骨大,颧小则骨小。皮肤薄而其肉无□,其臂懦懦然,其地色殆然,不与其天同色,污然独异,此其候也。然后臂薄者,其髓不满,故善病寒热也。

  黄帝曰:何以候人之善病痹者?少俞答曰:麤理而肉不坚者,善病痹。黄帝曰:痹之高下有处乎?少俞答曰:欲知其高下者,各视其部。

  黄帝曰:人之善病肠中积聚者,何以候之?少俞答曰:皮肤薄而不泽,肉不坚而淖泽。如此,则肠胃恶,恶则邪气留止,积聚乃伤脾胃之间,寒温不次,邪气稍至。蓄积留止,大聚乃起。

  黄帝曰:余闻病形,已知之矣!愿闻其时。少俞答曰:先立其年,以知其时。时高则起,时下则殆,虽不陷下,当年有冲道,其病必起,是谓因形而生病,五变之纪也。

本藏第四十七

  黄帝问于岐伯曰:人之血气精神者,所以奉生而周于性命者也;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卫气者,所以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司开阖者也;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适寒温,和喜怒者也。是故血和则经脉流行,营复阴阳,筋骨劲强,关节清利矣;卫气和则分肉解利,皮肤调柔,腠理致密矣;志意和则精神专直,魂魄不散,悔怒不起,五脏不受邪矣;寒温和则六腑化谷,风痹不作,经脉通利,肢节得安矣,此人之常平也。五脏者,所以藏精神血气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化水谷而行津液者也。此人之所以具受于天也,无愚智贤不肖,无以相倚也。然有其独尽天寿,而无邪僻之病,百年不衰,虽犯风雨卒寒大暑,犹有弗能害也;有其不离屏蔽室内,无怵惕之恐,然犹不免于病,何也?愿闻其故。

  岐伯对曰:窘乎哉问也。五脏者,所以参天地,副阴阳,而运四时,化五节者也;五脏者,固有小大、高下、坚脆、端正、偏倾者,六腑亦有小大、长短、厚薄、结直、缓急。凡此二十五者,各不同,或善或恶,或吉或凶,请言其方。

  心小则安,邪弗能伤,易伤以忧;心大则忧,不能伤,易伤于邪。心高则满于肺中,悗而善忘,难开以言;心下,则藏外,易伤于寒,易恐以言。心坚,则藏安守固;心脆则善病消瘅热中。心端正,则和利难伤;心偏倾则操持不一,无守司也。

  肺小,则少饮,不病喘喝;肺大则多饮,善病胸痹、喉痹、逆气。肺高,则上气,肩息咳;肺下则居贲迫肺,善胁下痛。肺坚则不病,咳上气;肺脆,则苦病消痹易伤。肺端正,则和利难伤;肺偏倾,则胸偏痛也。

  肺小则脏安,无胁下之病;肝大则逼胃迫咽,迫咽则苦膈中,且胁下痛。肝高,则上支贲切,胁挽为息贲;肝下则逼胃胁下空,胁下空则易受邪。肝坚则藏安难伤;肝脆则善病消痹,易伤。肝端正,则和利难伤;肝偏倾,则胁下痛也。

  脾小,则脏安,难伤于邪也;脾大,则苦凑□而痛,不能疾行。脾高,则□引季胁而痛;脾下则下归于大肠,下加于大肠,则脏苦受邪。脾坚,则脏安难伤;脾脆,则善病消痹易伤。脾端正,则和利难伤;脾偏倾,则善满善胀也。

  肾小,则脏安难伤;肾大,则善病腰痛,不可以俛仰,易伤以邪。肾高,则苦背膂痛,不可以俛仰;肾下则腰尻痛,不可以俛仰,为狐疝。肾坚,则不病腰背痛;肾脆,则善病消瘅,易伤。肾端正,则和利难伤;肾偏倾,则苦腰尻痛也。凡此二十五变者,人之所苦常病。

  黄帝曰:何以知其然也?岐伯曰:赤色小理者,心小;麤理者,心大。无□□者,心高;□□小、短、举者,心下。□□长者,心下坚;□□弱小以薄者,心脆。□□直下不举者,心端正;□□倚一方者,心偏倾也。

  白色小理者,肺小;麤理者,肺大。巨肩反膺陷喉者,肺高;合腋张胁者,肺下。好肩背厚者,肺坚;肩背薄者,肺脆。背膺厚者,肺端正;胁偏疏者,肺偏倾也。

  青色小理者,肝小;麤理者,肝大。广胸反骹者,肝高;合胁兔骹者,肝下。胸胁好者,肝坚;胁骨弱者,肝脆。膺腹好相得者,肝端正;胁骨偏举者,肝偏倾也。

  黄色小理者,脾小;麤理者,脾大。揭唇者,脾高;唇下纵者,脾下。唇坚者,脾坚;唇大而不坚者,脾脆。唇上下好者,脾端正;唇偏举者,脾偏倾也。

  黑色小理者,肾小;麤理者,肾大。高耳者,肾高;耳后陷者,肾下。耳坚者,肾坚;耳薄而不坚者,肾脆。耳好前居牙车者,肾端正;耳偏高者,肾偏倾也。凡此诸变者,持则安,减则病也。

  帝曰:善。然非余之所问也,愿闻人之有不可病者,至尽天寿,虽有深扰大恐,怵惕之志,犹不能减也,甚寒大热,不能伤也;其有不离屏蔽室内,又无怵惕之恐,然不免于病者,何也?愿闻其故。岐伯曰:五脏六腑,邪之舍也,请言其故。五脏皆小者,少病,苦憔心,大愁扰;五脏皆大者,缓于事,难使以扰。五脏皆高者,好高举措;五脏皆下者,好出人下。五脏皆坚者,无病;五脏皆脆者,不离于病。五脏皆端正者,和利得人心;五脏皆偏倾者,邪心而善盗,不可以为人平,反复言语也。

  黄帝曰:愿闻六腑之应。岐伯答曰:肺合大肠,大肠者,皮其应;心合小肠,小肠者,脉其应;肝合胆,胆者,筋其应;脾合胃,胃者,肉其应;肾合三焦膀胱,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应。

  黄帝曰:应之奈何?岐伯曰:肺应皮。皮厚者,大肠厚,皮薄者,大肠薄;皮缓,腹里大者,大肠大而长;皮急者,大肠急而短;皮滑者,大肠直;皮肉不相离者,大肠结。

  心应脉,皮厚者,脉厚,脉厚者,小肠厚;皮薄者,脉薄,脉薄者,小肠薄;皮缓者,脉缓,脉缓者,小肠大而长;皮薄而脉冲小者,小肠小而短。诸阳经脉皆多纡屈者,小肠结。

  脾应肉,肉□坚大者,胃厚;肉□么者,胃薄。肉□小而么者,胃不坚;肉腘不称身者,胃下,胃下者,下管约不利。肉脾不坚者,胃缓;肉□无小里累者,胃急。肉□多少里累者,胃结,胃结者,上管约不利也。

  肝应爪,爪厚色黄者,胆厚;爪薄色红者,胆薄;爪坚色青者,胆急;爪濡色赤者,胆缓;爪直色白无约者,胆直;爪恶色黑多纹者,胆结也。

  肾应骨,密理厚皮者,三焦膀胱厚;麤理薄皮者,三焦膀胱薄。疏腠理者,三焦膀胱缓;皮急而无毫毛者,三焦膀胱急。毫毛美而麤者,三焦膀胱直,稀毫毛者,三焦膀胱结也。

  黄帝曰:厚薄美恶,皆有形,愿闻其所病。岐伯答曰:视其外应,以知其内藏,则知所病矣。

禁服第四十八

  雷公问于黄帝曰:细子得受,通于九针六十篇,旦暮勤服之,近者编绝,久者简垢,然尚讽诵弗置,未尽解于意矣。「外揣」言浑束为一,未知所谓也。夫大则无外,小则无内,大小无极,高下无度,束之奈何?士之才力,或有厚薄,智虑褊浅,不能博大深奥,自强于学若细子。细子恐其散于后世,绝于子孙,敢问约之奈何?黄帝曰:善乎哉问也。此先师之所禁,坐私传之也,割臂歃血之盟也,子若欲得之,何不斋乎。

  雷公再拜而起曰:请闻命于是也,乃斋宿三日而请曰:敢问今日正阳,细子愿以受盟。黄帝乃与俱入斋室,割臂歃血,黄帝亲祝曰:今日正阳,歃血传方,有敢背此言者,反受其殃。雷公再拜曰:细子受之。黄帝乃左握其手,右授之书曰:慎之慎之,吾为子言之,凡刺之理,经脉为始,营其所行,知其度量,内刺五脏,外刺六腑,审察卫气,为百病母,调其虚实,虚实乃止,泻其血络,血尽不殆矣。

  雷公曰:此皆细子之所以通,未知其所约也。黄帝曰:夫约方者,犹约囊也,囊满而弗约,则输泄,方成弗约,则神与弗俱。雷公曰:愿为下材者,勿满而约之。黄帝曰:未满而知约之以为工,不可以为天下师。

  雷公曰:愿闻为工。黄帝曰:寸口主中,人迎主外,两者相应,俱往俱来,若引绳大小齐等。春夏人迎微大,秋冬寸口微大,如是者,名曰平人。

  人迎大一倍于寸口,病在足少阳,一倍而躁,在手少阳。人迎二倍,病在足太阳,二倍而躁,病在手太阳。人迎三倍,病在足阳明,三倍而躁,病在手阳明。盛则为热,虚则为寒,紧则为痛痹,代则乍甚乍间。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紧痛则取之分肉,代则取血络,且饮药,陷下则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名曰经刺。人迎四倍者,且大且数,名曰溢阳,溢阳为外格,死不治。必审按其本末,察其寒热,以验其脏腑之病。

  寸口大于人迎一倍,病在足厥阴,一倍而躁,在手心主。寸口二倍,病在足少阴,二倍而躁,在手少阴。寸口三倍,病在足太阴,三倍而躁,在手太阴。盛则胀满,寒中,食不化,虚则热中、出糜、少气、溺色变,紧则痛痹,代则乍痛乍止。盛则泻之,虚则补之,紧则先刺而后灸之,代则取血络,而后调之,陷下则徒灸之,陷下者,脉血结于中,中有着血,血寒,故宜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寸口四倍者,名曰内关,内关者,且大且数,死不治。必审察其本末之寒温,以验其脏腑之病。

  通其营输,乃可传于大数。大数曰:盛则徒泻之,虚则徒补之,紧则灸刺,且饮药,陷下则徒灸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所谓经治者,饮药,亦曰灸刺,脉急则引,脉大以弱,则欲安静,用力无劳也。

五色第四十九

  雷公问于黄帝曰:五色独决于明堂乎?小子未知其所谓也。黄帝曰:明堂者,鼻也;阙者,眉间也;庭者,颜也;蕃者,颊侧也;蔽者,耳门也。其间欲方大,去之十步,皆见于外,如是者寿,必中百岁。

  雷公曰:五言之辨,奈何?黄帝曰:明堂骨高以起,平以直,五脏次于中央,六腑挟其两侧,首面上于阙庭,王宫在于下极,五脏安于胸中,真色以致,病色不见,明堂润泽以清,五官恶得无辨乎?

  雷公曰:其不辨者,可得闻乎?黄帝曰:五色之见也,各出其色部。部骨陷者,必不免于病矣。其色部乘袭者,虽病甚,不死矣。

  雷公曰:官五色奈何?黄帝曰:青黑为痛,黄赤为热,白为寒,是谓五官。

  雷公曰:病之益甚,与其方衰,如何?黄帝曰:外内皆在焉。切其脉口,滑小紧以沉者,病益甚,在中;人迎气大紧以浮者,其病益甚,在外。其脉口浮滑者,病日进;人迎沉而滑者,病日损。其脉口滑以沉者,病日进,在内;其人迎脉滑盛以浮者,其病日进,在外。脉之浮沉及人迎与寸口气小大等者,病难已;病之在藏,沉而大者,易已,小为逆;病在府,浮而大者,其病易已。人迎盛坚者,伤于寒,气口盛坚者,伤于食。

  雷公曰:以色言食之间甚,奈何?黄帝曰:其色麤以明,沉夭者为甚,其色上行者,病益甚;其色下行,如云彻散者,病方已。五色各有脏部,有外部有内部也。色从外部走内部者,其病从外走内;其色从内走外者,其病从内走外。病生于内者,先治其阴,后治其阳,反者益甚。其病生于阳者,先治其外,后治其内,反者益甚。其脉滑大,以代而长者,病从外来,目有所见,志有所恶,此阳气之并也,可变而已。

  雷公曰:小子闻风者,百病之始也;厥逆者,寒湿之起也,别之奈何?黄帝曰:常候阙中,薄泽为风,冲浊为痹。在地为厥。此其常也;各以其色言其病。

  雷公曰:人不病卒死,何以知之?黄帝曰:大气入于脏腑者,不病而卒死矣。雷公曰:病小愈而卒死者,何以知之?黄帝曰:赤色出两颧,大如拇指者,病虽小愈,必卒死。黑色出于庭,大如拇指,必不病而卒死。

  雷公再拜曰:善哉!其死有期乎?黄帝曰:察色以言其时。雷公曰:善乎!愿卒闻之。黄帝曰:庭者,首面也;阙上者,咽喉也;阙中者,肺也;下极者,心也;直下者,肝也;肝左者,胆也;下者,脾也;方上者,胃也;中央者,大肠也;挟大肠者,肾也;当肾者,脐也;面王以上者,小肠也,面王以下者,膀胱子处也;颧者,肩也;颧后者,臂也;臂下者,手也;目内眦上者,膺乳也;挟绳而上者,背也;循牙车以下者,股也;中央者,膝也;膝以下者,胫也;当胫以下者,足也;巨分者,股里也;巨屈者,膝膑也。此五脏六腑肢节之部也,各有部分。有部分,用阴和阳,用阳和阴,当明部分,万举万当。能别左右,是谓大道;男女异位,故曰阴阳。审察泽夭,谓之良工。

  沉浊为内,浮泽为外。黄赤为风,青黑为痛,白为寒,黄而膏润为脓,赤甚者为血痛,甚为挛,寒甚为皮不仁。五色各见其部,察其浮沉,以知浅深;察其泽夭,以观成败;察其散搏,以知远近;视色上下,以知病处;积神于心,以知往今。故相气不微,不知是非,属意勿去,乃知新故。色明不麤,沉天为甚,不明不泽,其病不甚。其色散,驹驹然,未有聚;其病散而气痛,聚未成也。

  肾乘心,心先病,肾为应,色皆如是。

  男子色在于面王,为小腹痛;下为卵痛;其圜直为茎痛,高为本,下为首,狐疝□阴之属也。女子在于面王,为膀胱子处之病,散为痛,搏为聚,方员左右,各如其色形。其随而下至胝,为淫,有润如膏状,为暴食不洁。

  左为左,右为右。其色有邪,聚散而不端,面色所指者也。色者,青黑赤白黄,皆端满有别乡。别乡赤者,其色赤,大如榆荚,在面王为不日。其色上锐,首空上向,下锐下向,在左右如法。以五色命脏,青为肝,赤为心,白为肺,黄为脾,黑为肾。肝合筋,心合脉,肺合皮,脾合肉,肾合骨也。

论勇第五十

  黄帝问于少俞曰:有人于此,并行并立,其年之长少等也,衣之厚薄均也,卒然遇烈风暴雨,或病或不病,或皆病,或皆不病,其故何也?少俞曰:帝问何急?黄帝曰:愿尽闻之。少俞曰:春青风夏阳风,秋凉风,冬寒风。凡此四时之风者,其所病各不同形。

  黄帝曰:四时之风,病人如何?少俞曰:黄色薄皮弱肉者,不胜春之虚风;白色薄皮弱肉者,不胜夏之虚风;青色薄皮弱肉,不胜秋之虚风;赤色薄皮弱肉,不胜冬之虚风也。黄帝曰:黑色不病乎?少俞曰:黑色而皮厚肉坚,固不伤于四时之风;其皮薄而肉不坚,色不一者,长夏至而有虚风者,病矣。其皮厚而肌肉坚者,长夏至而有虚风,不病矣。其皮厚而肌肉坚者,必重感于寒,外内皆然,乃病。黄帝曰:善。

  黄帝曰:夫人之忍痛与不忍痛,非勇怯之分也。夫勇士之不忍痛者,见难则前,见痛则止;夫怯士之忍痛者,闻难则恐,遇痛不动。夫勇士之忍痛者,见难不恐,遇痛不动;夫怯士之不忍痛者,见难与痛,目转面盻,恐不能言,失气,惊,颜色变化,乍死乍生。余见其然也,不知其何由,愿闻其故。少俞曰:夫忍痛与不忍痛者,皮肤之薄厚,肌肉之坚脆,缓急之分也,非勇怯之谓也。

  黄帝曰:愿闻勇怯之所由然。少俞曰:勇士者,目深以固,长冲直扬,三焦理横,其心端直,其肝大以坚,其胆满以傍,怒则气盛而胸张,肝举而胆横,眦裂而目扬,毛起而面苍,此勇士之由然者也。

  黄帝曰:愿闻怯士之所由然。少俞曰:怯士者,目大而不减,阴阳相失,其焦理,纵□□短而小,肝系缓,其胆不满而纵,肠胃挺,胁下空,虽方大怒,气不能满其胸,肝肺虽举,气衰复下,故不能久怒,此怯士之所由然者也。

  黄帝曰:怯士之得酒,怒不避勇士者,何脏使然?少俞曰:酒者,水谷之精,熟谷之液也,其气慓悍,其入于胃中,则胃胀,气上逆,满于胸中,肝浮胆横,当是之时,固比于勇士,气衰则悔。与勇士同类,不知避之,名曰酒悖也。

背腧第五十一

  黄帝问于岐伯曰:愿闻五脏之腧,出于背者。岐伯曰:背中大腧,在杼骨之端,肺腧在三焦之间,心腧在五焦之间,膈腧在七焦之间,肝腧在九焦之间,脾腧在十一焦之间,肾腧在十四焦之间。皆挟脊相去三寸所,则欲得而验之,按其处,应在中而痛解,乃其输也。灸之则可刺之则不可。气盛则泻之,虚则补之。以火补者,毋吹其火,须自灭也;以火泻之,疾吹其火,传其艾,须其火灭也。

卫气第五十二

  黄帝曰:五脏者,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受水谷而行化物者也。其气内干五脏,而外络肢节。其浮气之不循经者,为卫气;其精气之行于经者,为营气。阴阳相随,外内相贯,如环之无端。亭亭淳淳乎,孰能窃之。然其分别阴阳,皆有标本虚实所离之处。能别阴阳十二经者,知病之所生;候虚实之所在者,能得病之高下;知六腑之气街者,能知解结契绍于门户;能知虚石之坚软者,知补泻之所在;能知六经标本者,可以无惑于天下。

  岐伯曰:博哉!圣帝之论。臣请尽意悉言之。足太阳之本,在限以上五寸中,标在两络命门。命门者,目也。足少阳之本,在窍阴之间,标在窗笼之前。窗笼者,耳也。足少阴之本,在内踝下上三寸中,标在背输与舌下两脉也。足厥阴之本,在行间上五寸所,标在背腧也。足阳明之本,在厉兑,标在人迎,颊挟颃颡也。足太阴之本,在中封前上四寸之中,标在背腧与舌本也。

  手太阳之本,在外踝之后,标在命门之上一寸也。手少阳之本,在小指次指之间上二寸,标在耳后上角下外眦也。手阳明之本,在肘骨中,上至别阳,标在颜下合钳上也。手太阴之本,在寸口之中,标在腋内动也。手少阴之本,在锐骨之端,标在背腧也。手心主之本,在掌后两筋之间二寸中,标在腋下下三寸也。

  凡候此者,下虚则厥,下盛则热;上虚则眩,上盛则热痛。故石者,绝而止之,虚者,引而起之。

  请言气街,胸气有街,腹气有街,头气有街,胫气有街。故气在头者,止之于脑;气在胸者,止之膺与背腧;气在腹者,止之背腧,与冲脉于脐左右之动脉者;气在胫者,止之于气街,与承山踝上以下。取此者,用毫针,必先按而在久应于手,乃刺而予之。所治者,头痛眩,腹痛中满暴胀,及有新。痛可移者,易已也;积不痛,难已也。

论痛第五十三

  黄帝问于少俞曰:筋骨之强弱,肌肉之坚脆,皮肤之厚薄,腠理之疏密,各不同,其于针石火□之痛何如?肠胃之厚薄坚脆亦不等,其于毒药何如?愿尽闻之。少俞曰:人之骨强、筋弱、肉缓、皮肤厚者,耐痛,其于针石之痛火□亦然。

  黄帝曰:其耐火煤者,何以知之?少俞答曰:加以黑色而美骨者,耐火□。黄帝曰:其不耐针石之痛者,何以知之?少俞曰:坚肉薄皮者,不耐针石之痛,于火□亦然。

  黄帝曰:人之病,或同时而伤,或易已,或难已,其故何如?少俞曰:同时而伤,其身多热者,易已;多寒者,难已。

  黄帝曰:人之胜毒,何以知之?少俞曰:胃厚、色黑、大骨及肥骨者,皆胜毒;故其瘦而薄胃者,皆不胜毒也。

天年第五十四

  黄帝问于岐伯曰:愿闻人之始生,何气筑为基,何立而为楯,何失而死,何得而生?岐伯曰:以母为基,以父为楯;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

  黄帝曰:何者为神?岐伯曰:血气已和,营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

  黄帝曰:人之寿夭各不同,或夭寿,或卒死,或病久,愿闻其道。岐伯曰:五脏坚固,血脉和调,肌肉解利,皮肤致密,营卫之行,不失其常,呼吸微徐,气以度行,六腑化谷,津液布扬,各如其常,故能长久。

  黄帝曰:人之寿百岁而死,何以致之?岐伯曰:使道隧以长,基墙高以方,通调营卫,三部三里起,骨高肉满,百岁乃得终。

  黄帝曰:其气之盛衰,以至其死,可得闻乎?岐伯曰:人生十岁,五脏始定,血气已通,其气在下,故好走;二十岁,血气始盛肌肉方长,故好趋;三十岁,五脏大定,肌肉坚固,血脉盛满,故好步;四十岁,五脏六腑十二经脉,皆大盛以平定,腠理始疏,荥货颓落,发颇斑白,平盛不摇,故好坐;五十岁,肝气始衰,肝叶始薄,胆汁始减,目始不明;六十岁,心气始衰,若忧悲,血气懈惰,故好卧;七十岁,脾气虚,皮肤枯;八十岁,肺气衰,魄离,故言善误;九十岁,肾气焦,四脏经脉空虚;百岁,五脏皆虚,神气皆去,形骸独居而终矣。

  黄帝曰:其不能终寿而死者,何如?岐伯曰:其五脏皆不坚,使道不长,空外以张,喘息暴疾;又卑基墙薄,脉少血,其肉不石,数中风寒,血气虚,脉不通,真邪相攻,乱而相引,故中寿而尽也。

逆顺第五十五

  黄帝问于伯高曰:余闻气有逆顺,脉有盛衰,刺有大约,可得闻乎?伯高曰:气之逆顺者,所以应天地阴阳四时五行也;脉之盛衰者,所以候血气之虚实有余不足;刺之大约者,必明知病之可刺,与其未可刺,与其已不可刺也。

  黄帝曰:候之奈何?伯高曰:兵法曰无迎逢逢之气,无击堂堂之阵。刺法曰:无刺熇熇之热,无刺漉漉之汗,无刺浑浑之脉,无刺病与脉相逆者。

  黄帝曰:候其可刺奈何?伯高曰:上工,刺其未生者也;其次,刺其未盛者也;其次,刺其已衰者也。下工,刺其方袭者也;与其形之盛者也;与其病之与脉相逆者也。故曰:方其盛也,勿敢毁伤,刺其已衰,事必大昌。故曰: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此之谓也。

五味第五十六

  黄帝曰:愿闻谷气有五味,其入五脏,分别奈何?伯高曰:胃者,五脏六腑之海也,水谷皆入于胃,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五味各走其所喜,谷味酸,先走肝,谷味苦,先走心,谷味甘,先走脾,谷味辛,先走肺,谷味咸,先走肾。谷气津液已行,营卫大通,乃化糟粕,以次传下。

  黄帝曰:营卫之行奈何?伯高曰:谷始入于胃,其精微者,先出于胃之两焦,以溉五脏,别出两行,营卫之道。其大气之搏而不行者,积于胸中,命曰气海,出于肺,循咽喉,故呼则出,吸则入。天地之精气,其大数常出三入一,故谷不入,半日则气衰,一日则气少矣。

  黄帝曰:谷之五味,可得闻乎?伯高曰:请尽言之。五谷:糠米甘,麻酸,大豆咸,麦苦,黄黍辛。五果:枣甘,李酸,栗咸,杏苦,桃辛。五畜:牛甘,犬酸,猪咸,羊苦,(又鸟)辛。五菜:葵甘,韭酸,藿咸,薤苦,葱辛。

  五色:黄色宜甘,青色宜酸,黑色宜咸,赤色宜苦,白色宜辛。凡此五者,各有所宜。五宜所言五色者,脾病者,宜食糠米饭,牛肉枣葵;心病者,宜食麦羊肉杏薤;肾病者,宜食大豆黄卷猪肉栗藿;肝病者,宜食麻犬肉李韭;肺病者,宜食黄黍(又鸟)肉桃葱。

  五禁: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肾病禁甘,肺病禁苦。

  肝色青,宜食甘,糠米饭、牛肉、枣、葵皆甘。心色赤,宜食酸,犬肉、麻、李、韭皆酸。脾黄色,宜食咸,大豆、猪肉、栗、藿皆咸。肺白色,宜食苦,麦、羊肉、杏、薤皆苦。肾色黑,宜食辛,黄黍、(又鸟)肉、桃、葱皆辛。

水胀第五十七

  黄帝问于岐伯曰:水与肤胀、鼓胀、肠覃、石瘕、石水,何以别之?岐伯曰:水始起也,目窠上微肿,如新卧起之状,其颈脉动,时咳,阴股间寒,足胫肿,腹乃大,其水已成矣。以手按其腹,随手而起,如裹水之状,此其候也。

  黄帝曰:肤胀何以候之?岐伯曰:肤胀者,寒气客于皮肤之间,冬冬然不坚,腹大,身尽肿,皮厚,按其腹,窅而不起,腹色不变,此其候也。

  鼓胀何如?岐伯曰:腹胀身皆大,大与肤胀等也,色苍黄,腹筋起,此其候也。

  肠覃何如?岐伯曰:寒气客于肠外,与卫气相搏,气不得荣,因有所系,癖而内着,恶气乃起,瘜肉乃生。其始生也,大如(又鸟)卵,稍以益大,至其成,如怀子之状,久者离岁,按之则坚,推之则移,月事以时下,此其候也。

  石瘕何如?岐伯曰:石瘕生于胞中,寒气客于子门,子门闭塞,气不得通,恶血当泻不泻,衄以留止,日以益大,状如怀子,月事不以时下,皆生于女子,可导而下。

  黄帝曰:肤胀鼓胀,可刺邪?岐伯曰:先泻其胀之血络,后调其经,刺去其血血络也。

贼风第五十八

  黄帝曰:夫子言贼风邪气伤人也,令人病焉,今有其不离屏蔽,不出室穴之中,卒然病者,非不离贼风邪气,其故何也?岐伯曰:此皆尝有所伤于湿气,藏于血脉之中,分肉之间,久留而不去。若有所堕坠,恶血在内而不去,卒然喜怒不节,饮食不适,寒温不时,腠理闭而不通。其开而遇风寒,则血气凝结,与故邪相袭,则为寒痹。其有热则汗出,汗出则受风,虽不遇贼风邪气,必有因加而发焉。

  黄帝曰:今夫子之所言者,皆病人之所自知也。其毋所遇邪气,又毋怵惕之所志,卒然而病者,其故何也?唯有因鬼神之事乎?岐伯曰:此亦有故邪留而未发,因而志有所恶,及有所慕,血气内乱,两气相搏。其所从来者微,视之不见,听而不闻,故似鬼神。

  黄帝曰:其祝而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先巫者,因知百病之胜,先知其病之所从生者,可祝而已也。

卫气失常第五十九

  黄帝曰:卫气之留于腹中,搐积不行,菀蕴不得常所,使人支胁胃中满,喘呼逆息者,何以去之?伯高曰:其气积于胸中者,上取之,积于腹中者,下取之,上下皆满者,旁取之。

  黄帝曰:取之奈何?伯高对曰:积于上,泻人迎、天突、喉中;积于下者,泻三里与气街;上下皆满者,上下取之,与季胁之下一寸;重者,(又鸟)足取之。诊视其脉大而弦急,及绝不至者,及腹皮急甚者,不可刺也。黄帝曰:善。

  黄帝问于伯高曰:何以知皮肉气血筋骨之病也?伯高曰:色起两眉薄泽者,病在皮;唇色青黄赤白黑者,病在肌肉;营气濡然者,病在血气;目色青黄赤白黑者,病在筋;耳焦枯受尘垢,病在骨。

  黄帝曰:病形何如,取之奈何?伯高曰:夫百病变化,不可胜数,然皮有部,肉有桂,血气有输,骨有属。黄帝曰:愿闻其故。伯高曰:皮之部,输于四末;肉之柱,有臂胫诸阳分肉之间,与足少阴分间;血气之输,输于诸络,气血留居,则盛而起,筋部无阴无阳,无左无右,候病所在;骨之属者,骨空之所以受益而益脑者也。

  黄帝曰:取之奈何?伯高曰:夫病变化,浮沉深浅,不可胜究,各在其处,病间者浅之,甚者深之,间者小之,甚者众之,随变而调气,故曰上工。

  黄帝问于伯高曰:人之肥瘦大小温寒,有老壮少小,别之奈何?伯高对曰:人年五十已上为老,二十已上为壮,十八已上为少,六岁已上为小。

  黄帝曰:何以度知其肥瘦?伯高曰:人有肥、有膏、有肉。黄帝曰:别此奈何?伯高曰:腘肉坚,皮满者,肥。腘肉不坚,皮缓者,膏。皮肉不相离者,肉。

  黄帝曰:身之寒温何如?伯高:膏者,其肉淖而粗理者,身寒,细理者,身热。脂者,其肉坚,细理者热,粗理者寒。

  黄帝曰:其肥瘦大小奈何?伯高曰:膏者,多气而皮纵缓,故能纵腹垂腴。肉者,身体容大。脂者,其身收小。

  黄帝曰:三者之气血多少何如?伯高曰:膏者,多气,多气者,热,热者耐寒。肉者,多血则充形,充形则平。脂者,其血清,气滑少,故不能大。此别于众人者也。

  黄帝曰:众人奈何?伯高曰:众人皮肉脂膏,不能相加也,血与气,不能相多,故其形不小不大,各自称其身,命曰众人。

  黄帝曰:善。治之奈何?伯高曰:必先别其三形,血之多少,气之清浊,而后调之,治无失常经。是故膏人纵腹垂腴,肉人者,上下容大,脂人者,虽脂不能大者。

玉版第六十

  黄帝曰:余以小针为细物也,夫子乃言上合之于天,下合之于地,中合之于人,余以为过针之意矣,愿闻其故。岐伯曰:何物大于天乎?夫大于针者,惟五兵者焉,死之备也,非生之具。且夫人者,天地之镇也,其不可不参乎?夫治民者,亦唯针焉。夫针之与五兵,其孰小乎?

  黄帝曰:病之生时,有喜怒不测,饮食不节,阴气不足,阳气有余,营气不行,乃发为痈疽。阴阳不通,两热相搏,乃化为浓,小针能取之乎?岐伯曰:圣人不能使化者为之,邪不可留也。故两军相当,旗帜相望,白刃陈于中野者,此非一日之谋也。能使其民令行,禁止士卒无白刃之难者,非一日之教也,须臾之得也。夫至使身被痈疽之病,脓血之聚者,不亦离道远乎?夫痈疽之生,脓血之成也,不从天下,不从地出,积微之所生也,故圣人自治于未有形也,愚者遭其已成也。

  黄帝曰:其已形,不予遭,脓已成,不予见;为之奈何?岐伯曰:脓已成,十死一生,故圣人弗使已成,而明为良方,着之竹帛,使能者踵而传之后世,无有终时者,为其不予遭也。

  黄帝曰:其已有脓血而后遭乎?不导之以小针治乎?岐伯曰:以小治小者,其功小,以大治大者,多害,故其已成脓血者,其唯砭石铍锋之所取也。

  黄帝曰:多害者其不可全乎?岐伯曰:其在逆顺焉。黄帝曰:愿闻逆顺。岐伯曰:以为伤者,其白眼青,黑眼小,是一逆也;内药而呕者,是二逆也;腹痛渴甚,是三逆也;肩项中不便,是四逆也;音嘶色脱,是五逆也。除此五者,为顺矣。

  黄帝曰:诸病皆有逆顺,可得闻乎?岐伯曰:腹胀、身热、脉大,是一逆也;腹鸣而满,四肢清泄,其脉大,是二逆也;衄而不止,脉大,是三逆也;咳而溲血脱形,其脉小劲,是四逆也;咳脱形,身热,脉小以疾,是谓五逆也。如是者,不过十五日而死矣。

  其腹大胀,四末清,脱形,泄甚,是一逆也;腹胀便血,其脉大,时绝,是二逆也;咳溲血,形肉脱,脉搏,是三逆也;呕血,胸满引背,脉小而疾,是四逆也;咳呕,腹胀且飧泄,其脉绝,是五逆也。如是者,不及一时而死矣。工不察此者而刺之,是谓逆治。

  黄帝曰:夫子之言针甚骏,以配天地,上数天文,下度地纪,内别五脏,外次六腑,经脉二十八会,尽有周纪。能杀生人,不能起死者,子能反之乎?岐伯曰:能杀生人,不能起死者也。黄帝曰:余闻之,则为不仁,然愿闻其道,弗行于人。岐伯曰:是明道也,其必然也,其如刀剑之可以杀人,如饮酒使人醉也,虽勿诊,犹可知矣。

  黄帝曰:愿卒闻之。岐伯曰:人之所受气者,谷也。谷之所注者,胃也。胃者,水谷气血之海也。海之所行云气者,天下也。胃之所出气血者,经隧也。而隧者,五脏六腑之大络也,迎而夺之而已矣。

  黄帝曰:上下有数乎?岐伯曰:迎之五里,中道而止,五至而已,五往而脏之气尽矣,故五五二十五,而竭其输矣,此所谓夺其天气者也,非能绝其命而倾其寿者也。黄帝曰:愿卒闻之。岐伯曰:窥门而刺之者,死于家中;入门而刺之者,死于堂上。黄帝曰:善乎方,明哉道,请着之玉版,以为重宝,传之后世,以为刺禁,令民勿敢犯也。

五禁第六十一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刺有五禁,何谓五禁?岐伯曰:禁其不可刺也。黄帝曰:余闻刺有五夺。岐伯曰:无泻其不可夺者也。黄帝曰:余闻刺有五过。岐伯曰:补泻无过其度。黄帝曰:余闻刺有五逆。岐伯曰:病与脉相逆,命曰五逆。黄帝曰:余闻刺有九宜。岐伯曰:明知九针之论,是谓九谊。

  黄帝曰:何谓五禁,愿闻其不可刺之时。岐伯曰:甲乙日自乘,无刺实,无发蒙于耳内。丙丁日自乘,无振埃于肩喉廉泉。戊己日自乘四季,无刺腹,去爪泻水。庚辛日自乘,无刺关节于股膝。壬癸日自乘,无刺足胫,是谓五禁。

  黄帝曰:何谓五夺?岐伯曰:形肉已夺,是一夺也;大夺血之后,是二夺也;大汗出之后,是三夺也;大泄之后,是四夺也;新产及大血之后,是五夺也。此皆不可泻。

  黄帝曰:何谓五逆?岐伯曰:热病脉静,汗已出,脉盛躁,是一逆也;病泄,脉洪大,是二逆也;着痹不移□肉破,身热,脉偏绝,是三逆也;淫而夺形、身热,色夭然白,乃后下血衄,血衄笃重,是谓四逆也;寒热夺形,脉坚搏,是谓五逆也。

动输第六十二

  黄帝曰:经脉十二,而手太阴、足少阴、阳明,独动不休,何也?岐伯曰:是明胃脉也。胃为五脏六腑之海,其清气上注于肺,肺气从太阴而行之,其行也,以息往来,故人一呼,脉再动,一吸脉亦再动,呼吸不已,故动而不止。

  黄帝曰:气之过于寸口也,上十焉息,下八焉伏,何道从还?不知其极。

  岐伯曰:气之离脏也,卒然如弓弩之发,如水之下岸,上于鱼以及衰,其余气衰散以逆上,故其行微。

  黄帝曰:足之阳明,何因而动?岐伯曰:胃气上注于肺,其悍气上冲头者,循咽,上走空窍,循眼系,入络脑,出顑,下客主人,循牙车,合阳明,并下人迎,此胃气别走于阳明者也。故阴阳上下,其动也若一。故阳病而阳脉小者,为逆;阴病而阴脉大者,为逆。故阴阳俱静俱动,若引绳相倾者病。

  黄帝曰:足少阴何因而动?岐伯曰:冲脉者,十二经之海也,与少阴之大络,起于肾下,出于气街,循阴股内廉,邪入腘中,循胫骨内廉,并少阴之经,下入内踝之后。入足下,其别者,邪入踝,出属附上,入大指之间,注诸络,以温足胫,此脉之常动者也。

  黄帝曰:营卫之行也,上下相贯,如环之无端,今有其卒然遇邪风,及逢大寒,手足懈惰,其脉阴阳之道,相输之会,行相失也,气何由还?岐伯曰:夫四末阴阳之会者,此气之尤络也;四街者,气之径路也。故络绝则径通,四末解则气从合,相输如环。黄帝曰:善。此所谓如环无端,莫知其纪,终而复始,此之谓也。

五味论第六十三

  黄帝问于少俞曰:五味入于口也,各有所走,各有所病,酸走筋,多食之,令人癃;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辛走气,多食之,令人洞心;苦走骨,多食之,令人变呕;甘走肉,多食之,令人挽心。余知其然也,不知其何由?愿闻其故。少俞答曰:酸入于胃,其气涩以收,上之两焦,弗能出入也,不出即留于胃中,胃中和温,则下注膀胱,膀胱之胞薄以懦,得酸则缩绻,约而不通,水道不行,故癃。阴者,积筋之所终也,故酸入而走筋矣。

  黄帝曰: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何也?少俞曰:咸入于胃;其气上走中焦,注于脉,则血气走之,血与咸相得,则凝,凝则胃中汁注之,注之则胃中竭,竭则咽路焦,故舌本干而善渴。血脉者,中焦之道也,故咸入而走血矣。

  黄帝曰:辛走气,多食之,令人洞心,何也?少俞曰:辛入于胃,其气走于上焦,上焦者,受气而营诸阳者也,姜韭之气熏之,营卫之气,不时受之,久留心下,故洞心。辛与气俱行,故辛入而与汗俱出。

  黄帝曰:「苦走骨,多食之,令人变呕,何也?」少俞曰:苦入于胃,五谷之气,皆不能胜苦,苦入下脘,三焦之道,皆闭而不通,故变呕。齿者,骨之所终也,故苦入而走骨,故入而复出,知其走骨也。

  黄帝曰:甘走肉,多食之。令人悗心,何也?少俞曰:甘入于胃,其气弱小,不能上至于上焦,而与谷留于胃中者,令人柔润者也,胃柔则缓,缓则虫动,虫动则令人悗心。其气外通于肉,故甘走肉。

阴阳二十五人第六十四

  黄帝曰:余闻阴阳之人何如?伯高曰:天地之间,(被禁止)之内,不离于五,人亦应之。故五五二十五人之政,而阴阳之人不与焉。其态又不合于众者五,余已知之矣。愿闻二十五人之形,血气之所生,别而以候,从外知内,何如?岐伯曰:悉乎哉问也,此先师之秘也,虽伯高犹不能明之也。黄帝避席遵循而却曰:余闻之得其人弗教,是谓重失,得而泄之,天将厌之,余愿得而明之,金柜藏之,不敢扬之。岐伯曰:先立五形金木水火土,别其五色,异其五形之人,而二十五人具矣。黄帝曰:愿卒闻之。岐伯曰:慎之慎之,臣请言之。

  木形之人,比于上角似于苍帝,其为人苍色,小头,长面大肩背直身小,手足好。有才,劳心少力多忧,劳于事,能春夏不能秋冬感而病生。足厥阴,佗佗然,大角之人比于左足少阳,少阳之上遗遗然。左角之人比于右足少阳,少阳之下随随然。钛角之人,比于右足少阳,少阳之上推推然。判角之人比于左足少阳,少阳之下枯枯然。

  火形之人,比于上征,似于赤帝。其为人赤色广□脱面小头,好肩背,髀腹小手足,行安地疾心,行摇肩背肉满。有气轻财少信多虑,见事明好颜,急心不寿暴死。能春夏不能秋冬,秋冬感而病生,手少(禁止)核然。质征之人,比于左手太阳,太阳之上,肌肌然,少征之人比于右手太阳,太阳之下□□然,右征之人比于右手太阳,太阳之上鲛鲛然。质判之人,比于左手太阳,太阳之下支支颐颐然。

  形于之人,比于上宫,似于上古黄帝,其为人黄色圆面、大头、美肩背、大腹、美股胫、小手足、多肉、上下相称行安地,举足浮。安心,好利人不喜权势,善附人也。能秋冬不能春夏,春夏感而病生,足太阴,敦敦然。大宫之人比于左足阳明,阳明之上婉婉然。加宫之人,比于左足阳明,阳明之下坎坎然。少宫之人,比于右足阳明,阳明之上,枢枢然。左宫之人,比于右足阳明,阳明之下,兀兀然。

  金形之人比于上商,似于白帝,其为人方面白色、小头、小肩背小腹、小手足如骨发踵外,骨轻。身清廉,急心静悍,善为吏,能秋冬,不能春夏,春夏感而病生。手太阴敦敦然,釱商之人比于左手阳明,阳明之上,廉廉然。右商之人,比于左手阳明,阳明之下脱脱然。左商之人比于右手阳明,阳明之上监监然。少商之人,比于右手阳明,阳明之下,严严然。

  水形之人,比于上羽,似于黑帝,其为人,黑色面不平,大头廉颐,小肩大腹动手足,发行摇身下尻长,背延延然。不敬畏善欺绍人,戮死。能秋冬不能春夏,春夏感而病生。足少阴汗汗然。大羽之人,比于右足太阳,太阳之上,颊颊然。少羽之人,比于左足太阳,太阳之下洁洁然。桎之为人,比于左足太阳,太阳之上安安然。是故五形之人二十五变者,众之所以相欺者是也。

  黄帝曰:得其形,不得其色何如?岐伯曰:形胜色,色胜形者,至其胜时年加,感则病行,失则忧矣。形色相得者,富贵大乐。黄帝曰:其形色相当胜之时,年加可知乎?岐伯曰:凡年忌下上之人,大忌常加七岁,十六岁、二十五岁、三十四岁、四十三岁、五十二岁、六十一岁皆人之大忌,不可不自安也,感则病行,失则忧矣,当此之时,无为奸事,是谓年忌。

  黄帝曰:夫子之言脉之上下,血气之候似知形气,奈何?岐伯曰:足阳明之上血气盛则髯美长,血少气多则髯短,故气少血多则髯少,血气皆少则无髯。两吻多画,足阳明之下血气盛则下毛美长至胸,血多气少则下毛美短至脐,行则善高举足,足趾少肉足善寒,血少气多则肉而善瘃,血气皆少则无毛有则稀、枯悴,善痿厥,足痹。

  足少阳之上,气血盛则通髯美长,血多气少则通髯美短,血少气多则少髯,血气皆少则无须,感于寒湿则善痹。骨痛爪枯也。足少阳之下,血气盛则胫毛美长,外踝肥;血多气少则胫毛美短,外踝皮坚而厚,血少气多则胻毛少,外踝皮薄而软,血气皆少则无毛,外踝瘦无肉。

  足太阳之上,血气盛则美眉,眉有毫毛血多气少则恶眉,面多少理,血少气多则面多肉,血气和则美色,足太阳之下,血气盛则肉满,踵坚,气少血多则瘦,跟空,血气皆少则善转筋,踵下痛。

  手阳明之上,血气盛则髭美。血少气多则髭恶,血气皆少则无髭。手阳明之下血气盛则腋下毛美,手鱼肉以温,气血皆少则手瘦以寒。

  手少阴之上,血气盛则眉美以长,耳色美,血气皆少则耳焦恶色。手少阳之下,血气盛则手卷多肉以温,血气皆少则寒以瘦,气少血多则瘦以多脉。

  手太阳之上,血气盛则多须,面多肉以平,血气皆少则面瘦恶色。手太阳之下,血气盛则掌肉充满,血气皆少则掌瘦以寒。

  黄帝曰:二十五人者,刺之有约乎?岐伯曰:美眉者,足太阳之脉,气血多,恶眉者,血气少,其肥而泽者,血气有余,肥而不泽者,气有余,血不足,瘦而无泽者,气血俱不足,审察其形气有余不足而调之,可以知逆顺矣。

  黄帝曰:刺其诸阴阳奈何?岐伯曰:按其寸口人迎,以调阴阳,切循其经络之凝涩,结而不通者,此于身皆为痛痹,甚则不行,故凝涩,凝涩者,致气以温之血和乃止。其结络者,脉结血不和,决之乃行,故曰:气有余于上者,导而下之,气不足于上者,推而休之,其稽留不至者,因而迎之,必明于经隧,乃能持之,寒与热争者,导而行之,其宛陈血不结者,则而予之,必先明知二十五人则血气之所在,左右上下,刺约毕也。

五音五味第六十五

  右征与少征,调右手太阳二,左商与左征,调左手阳明上。少征与大宫,调左手阳明上,右角与大角,调右手少阳下。大征与少征,调左手太阳上,众羽与少羽,调右足太阳下,少商与右商调右手太阳下,桎羽与众羽,调右足太阳下,少宫与大宫,调右足阳明下,判角与少角,调右足少阳下,釱商与上商,调右足阳明下,釱商与上角,调左足太阳下。

  上征与右征同谷麦、畜羊、果杏,手少阴藏心,色赤味苦,时夏。上羽与大羽,同谷大豆,畜彘,果栗,足少阴藏肾,色黑味咸,时冬。上宫与大宫同谷稷,畜牛,果枣,足太阴藏脾,色黄味甘,时季夏。上商与右商同谷黍,畜(又鸟),果桃,手太阴藏肺,色白味辛,时秋。上角与大角,同谷麻、畜犬、果李,足厥阴藏肝,色青味酸,时春。

  大宫与上角,同右足阳明上,左角与大角,同左足阳明上,少羽与大羽同右足太阳下,左商与右商,同左手阳明上,加宫与大宫同左足少阳上,质判与大宫,同左手太阳下,判角与大角同左足少阳下,大羽与大角,同右足太阳上,大角与大宫同右足少阳上,右征、少征、质征、上征、判征、右角、釱角、上角、大角、判角。右商、少商、釱商、上商、左商。少宫、上宫、大宫、加宫、左角宫。众羽、桎羽、上羽、大羽、少羽。

  黄帝曰:妇人无须者,无血气乎?岐伯曰:冲脉任脉皆起于胞中,上循背里,为经络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会于咽喉,别而络唇口,血气盛则充肤热肉,血独盛者澹渗皮肤,生毫毛。今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也,冲任之脉,不荣口唇,故须不生焉。

  黄帝曰:士人有伤于阴,阴气绝而不起,阴不用,然其须不去,其故何也?宦者独去何也?愿闻其故。岐伯曰:宦者去其宗筋,伤其冲脉,血泻不复,皮肤内结,唇口内荣故须不生。

  黄帝曰:其有天宦者,未尝被伤,不脱于血,然其须不生其故何也?岐伯曰:此天之所不足也,其任冲不盛、宗筋不成,有气无血,唇口不荣,故须不生。

  黄帝曰:善乎哉!圣人之通万物也,若日月之光影,音声鼓响,闻其声而知其形,其非夫子,孰能明万物之精。是故圣人,视其颜色黄赤者,多热气,青白者少热气,黑色者多血少气,美眉者,太阳多血;通髯极须者,少阳多血,美须者阳明多血,此其时然也。

  夫人之常数,太阳常多血少气,少阳常多气少血,阳明常多血多气,厥阴常多气少血,少阴常多血少气,太阴常多血少气,此天之常数也。

百病始生第六十六

  黄帝问于岐伯曰:夫百病之始生也,皆于风雨寒暑,清湿喜怒,喜怒不节则伤脏,风雨则伤上,清湿则伤下。三部之气所伤异类,愿闻其会,岐伯曰:三部之气各不同或起于阴或起于阳请言其方,喜怒不节则伤脏,脏伤则病起于阴也,清湿袭虚,则病起于下,风雨袭虚,则病起于上,是谓三部,至于其淫泆,不可胜数。

  黄帝曰:余固不能数,故问先师愿卒闻其道,岐伯曰: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卒然逢疾风暴雨而不病者,盖无虚,故邪不能独伤人。此必因虚邪之风,与其身形,两虚相得,乃客其形。两实相逢,众人肉坚,其中于虚邪也因于天时,与其身形,参以虚实,大病乃成,气有定舍,因处为名,上下中外,分为三员。

  是故虚邪之中人也,始于皮肤,皮肤缓则腠理开,开则邪从毛发入,入则抵深,深则毛发立,毛发立则淅然,故皮肤痛。留而不去,则传舍于络脉,在络之时,痛于肌肉,故痛之时息,大经代去,留而不去,传舍于经,在经之时,洒淅喜惊。留而不去,传舍于俞,在俞之时,六经不通四肢,则肢节痛,腰脊乃强,留而不去,传舍于伏冲之脉,在伏冲之时体重身痛,留而不去,传舍于肠胃,在肠肾之时,贲响腹胀,多寒则肠鸣飧泄,食不化,多热则溏出糜。留而不去,传舍于肠胃之外,募原之间,留着于脉,稽留而不去,息而成积,或着孙脉,或着络脉,或着经脉,或着俞脉,或着于伏冲之脉,或着于膂筋,或着于肠胃之募原,上连于缓筋,邪气淫泆,不可胜论。

  黄帝曰:愿尽闻其所由然。岐伯曰:其着孙络之脉而成积者,其积往来上下,臂小孙络之居也,浮而缓,不能句积而止之,故往来移行肠胃之间,水凑渗注灌,濯濯有音,有寒则□满雷引,故时切痛,其着于阳明之经则挟脐而居,饱食则益大,饥则益小。其着于缓筋也,似阳明之积,饱食则痛,饥则安。其着于肠胃之募原也,痛而外连于缓筋,饱食则安,饥则痛。其着于伏冲之脉者,揣之应手而动,发手则热气下于两股,如汤沃之状。其着于膂筋,在肠后者饥则积见,饱则积不见,按之不得。其着于输之脉者,闭塞不通,津液不下,孔窍干壅,此邪气之从外入内,从上下也。

  黄帝曰:积之始生,至其已成,奈何?岐伯曰:积之始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积也,黄帝曰:其成积奈何?岐伯曰:厥气生足悗,悗生胫寒,胫寒则血脉凝涩,血脉凝涩则寒气上入于肠胃,入于肠胃则□胀,□胀则肠外之汁沫迫聚不得散,日以成积。卒然多食饮,则肠满,起居不节,用力过度,则络脉伤,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衄血,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肠胃之络伤则血溢于肠外,肠外有寒,汁沫与血相搏,则并合凝聚不得散,而积成矣。卒然中外于寒,若内伤于忧怒,则气上逆,气上逆则六俞不通,温气不行,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涩渗,着而不去,而积皆成矣。

  黄帝曰:其生于阴者,奈何?岐伯曰:忧思伤心,重寒伤肺,忿怒伤肝,醉以入房,汗出当风伤脾,用力过度,若入房汗出洛,则伤肾,此内外三部之所生病者也。

  黄帝曰:善治之奈何?岐伯答曰:察其所痛,以知其应,有余不足,当补则补,当泻则泻,毋逆天时,是谓至治。

行针第六十七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九针于夫子,而行之于百姓,百姓之血气,各不同形,或神动而气先针行;或气与针相逢;或针已出,气独行;或数刺乃知;或发针而气逆;或数刺病益剧。凡此六者,各不同形,愿闻其方。

  岐伯曰:重阳之人,其神易动,其气易往也。黄帝曰:何谓重阳之人?岐伯曰:重阳之人,熇熇高高,言语善疾,举足善高,心肺之脏气有余,阳气滑盛而扬,故神动而气先行。

  黄帝曰:重阳之人而神不先行者,何也?岐伯曰:此人颇有阴者也。黄帝曰:何以知其颇有阴者也。岐伯曰:多阳者,多喜;多阴者,多怒,数怒者,易解,故曰颇有阴。其阴阳之离合难,故其神不能先行也。

  黄帝曰:其气与针相逢,奈何?岐伯曰:阴阳和调,而血气淖泽滑利,故针入而气出,疾而相逢也。

  黄帝曰:针已出而气独行者,何气使然?岐伯曰:其阴气多而阳气少,阴气沉而阳气浮者内藏,故针已出,气乃随其后,故独行也。

  黄帝曰:数刺乃知,何气使然?岐伯曰:此人之多阴而少阳,其气沉而气往难,故数刺乃知也。

  黄帝曰:针入而气逆者,何气使然?岐伯曰:其气逆与其数刺病益甚者,非阴阳之气,浮沉之势也。此皆麤之所败,工之所失,其形气无过焉。

上膈第六十八

  黄帝曰:气为上膈者,食饮入而还出,余已知之矣。虫为下膈。下膈者,食焠时乃出,余未得其意,愿卒闻之。岐伯曰:喜怒不适,食饮不节,寒温不时,则寒汁流于肠中。流于肠中则虫寒,虫寒则积聚,守于下管,则肠胃充郭,卫气不营,邪气居之。人食则虫上食,虫上食则下管虚,下管虚则邪气胜之,积聚以留,留则痈成,痈成则下管约。其痈在管内者,即而痛深,其痈在外者,则痈外而痛浮,痈上皮热。

  黄帝曰:刺之奈何?岐伯曰:微按其痈,视气所行,先浅刺其傍,稍内益深,逐而刺之,毋过三行,察其沈浮,以为深浅。已刺必熨,令热入中,日使热内,邪气益衰,大痈乃溃。伍以参禁,以除其内,恬憺无为,乃能行气,后以咸苦,化谷乃下矣。

忧恚无言第六十九

  黄帝问于少师曰:人之卒然忧恚,而言无音者,何道之塞?何气出行?使音不彰?愿闻其方。少师答曰:咽喉者,水谷之道也。喉咙者,气之所以上下者也。会厌者,声音之户也。口唇者,声音之扇也。舌者,声音之机也。悬壅垂者,声音之关者。颃颡者,分气之所泄也。横骨者,神气所使主发舌者也。故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颃颡不开,分气失也。是故厌小而疾薄,则发气疾,其开阖利,其出气易,其厌大而厚,则开阖难,其气出迟,故重言也。人卒然无音者,寒气客于厌,则厌不能发,发不能下,至其开阖不致,故无音。

  黄帝曰:刺之奈何?岐伯曰:足之少阴,上系于舌,络于横骨,终于会厌。两泻其血脉,浊气乃避。会厌之脉,上络任脉,取之天突,其厌乃发也。

寒热第七十

  黄帝问于岐伯曰:寒热瘰□在于颈腋者,皆何气使生?岐伯曰:此皆鼠□寒热之毒气也,留于脉而不去者也。

  黄帝曰:去之奈何?岐伯曰:鼠□之本,皆在于脏,其末上出于颈腋之间,其浮于脉中,而未内着于肌肉,而外为脓血者,易去也。

  黄帝曰:去之奈何?岐伯曰:请从其本引其末,可使衰去,而绝其寒热。审按其道以予之,徐往徐来以去之,其小如麦者,一刺知,三刺而已。

  黄帝曰:决其生死奈何?岐伯曰:反其目视之,其中有赤脉,上下贯瞳子,见一脉,一岁死;见一脉半,一岁半死;见二脉,二岁死;见二脉半,二岁半死;见三脉,三岁而死。见赤脉不下贯瞳子,可治也。

邪客第七十一

  黄帝问于伯高曰:夫邪气之客人也,或令人目不瞑不卧出者,何气使然?伯高曰:五谷入于胃也,其糟粕津液宗气,分为三隧。故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焉。营气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脉,化以为血,以荣四末,内注五脏六腑,以应刻数焉。节气者,出其悍气之慓疾,而先行于四末分肉皮肤之间,而不休者也。昼日行于阳,夜行于阴,常从足少阴之分间,行五脏六腑,今厥气客于五脏六腑,则卫气独卫其外,行于阳,不得入于阴。行于阳则阳气盛,阳气盛则阳桥陷,不得入于阴,阴虚,故目不瞑。

  黄帝曰:善。治之奈何?伯高曰:补其不足,泻其有余,调其虚实,以通其道,而去其邪。饮以半夏汤一剂,阴阳已通,其卧立至。黄帝曰:善。此所谓决渎壅塞,经络大通,阴阳和得者也。愿闻其方。伯高曰:其汤方以流水千里以外者八升,扬之万遍,取其清五升,煮之,炊以苇薪火,沸置秫米一升,治半夏五合,徐炊,令竭为一升半,去其滓,饮汁一小杯,日三稍益,以知为度,故其病新发者,复杯则卧,汗出则已矣。久者,三饮而已也。

  黄帝问于伯高曰:愿闻人之肢节以应天地奈何?伯高答曰:天圆地方,人头圆足方以应之。天有日月,人有两目;地有九州岛,人有九窍;天有风雨,人有喜怒;天有雷电,人有声音;天有四时,人有四肢;天有五音,人有五脏;天有六律,人有六腑;天有冬夏,人有寒热;天有十曰,人有手十指;辰有十二,人有足十指,茎垂以应之,女子不足二节,以抱人形;天有阴阳,人有夫妻;岁有三百六十五日,人有三百六十五节;地有高山,人有肩膝;地有深谷,人有腋腘;地有十二经水,人有十二经脉;地有泉脉,人有卫气;地有草蓂,人有毫毛;天有昼夜,人有卧起;天有列星,人有牙齿;地有小山,人有小节;地有山石,人有高骨;地有林木,人有募筋;地有聚邑,人有腘肉;岁有十二月,人有十二节;地有四时不生草,人有无子。此人与天地相应者也。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愿闻持针之数,内针之理,纵舍之意,扞皮开腠理,奈何?脉之屈折,出入之处,焉至而出,焉至而止,焉至而徐,焉至而疾,焉至而入,六腑之输于身者,余愿尽闻其方。岐伯曰:帝之所问,针道毕矣。

  黄帝曰:愿卒闻之。岐伯曰:手太阴之脉,出于大指之端,内屈,循白肉际,至本节之后太渊,留以澹,外屈,上于本节下,内屈,与阴诸络会于鱼际,数脉并注,其气滑利,伏行壅骨之下,外屈,出于寸口而行,上至于肘内廉,入于大筋之下,内屈,上行臑阴,入腋下,内屈,走肺。此顺行逆数之屈折也。心主之脉,出于中指之端,内屈,循中指内廉以上,留于掌中,伏行两骨之间,外屈,出两筋之间,上至肘内廉,入于小筋之下,留两骨之会,上入于胸中,内络于心脉。

  黄帝曰:手太阴之脉,独无俞,何也?岐伯曰:少阴,心脉也。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其脏坚固,邪弗能容也。容之则心伤,心伤则神去,神去则死矣。故诸邪之在于心者,皆在于心之包络。包络者,心主之脉也,故独无俞焉。

  黄帝曰:少阴独无俞者,不病乎?岐伯曰:其外经病而藏不病,故独取其经于掌后锐骨之端。其余脉出入屈折,其行之徐疾,皆如手少阴心主之脉行也。故本俞者,皆因其气之虚实疾徐以取之,是谓因冲而泻,因衰而补,如是者,邪气得去,真气坚固,是谓因天之序。

  黄帝曰:持针纵舍奈何?岐伯曰:必先明知十二经脉之本末,皮肤之寒热,脉之盛衰滑涩。其脉滑而盛者,病日进;虚而细者,久以持;大以涩者,为痛痹。阴阳如一者,病难治。其本末尚热者,病尚在;其热以衰者,其病亦去矣。持其尺,察其肉之坚脆,大小滑涩,寒温燥湿。因视目之五色,以知五脏,而决死生。视其血脉,察其色,以知其寒热痛痹。

  黄帝曰:持针纵舍,余未得其意也。岐伯曰:持针之道,欲端以正,安以静。先知虚实而行疾徐。左手执骨,右手循之。无与肉果。泻欲端以正,补必闭肤。辅针导气,邪得淫泆,真气得居。

  黄帝曰:扞皮开腠理奈何?岐伯曰:因其分肉,左别其肤,微内而徐端之,适神不散,邪气得去。

  黄帝问于岐伯曰:人有八虚,各何以候?岐伯答曰:以候五脏。黄帝曰:候之奈何?岐伯曰:肺心有邪,其气留于两肘;肝有邪,其气流于两腋;脾有邪,其气留于两髀;肾有邪,其气留于两腘。凡此八虚者,皆机关之室,真气之所过,血络之所游。邪气恶血,固不得住留。住留则伤筋络骨节;机关不得屈伸,故痀挛也。

通天第七十二

  黄帝问于少师曰:余尝闻人有阴阳,何谓阴人?何谓阳人?少师曰:天地之间,(被禁止)之内,不离于五,人亦应之,非徒一阴一阳而已也,而略言耳,口弗能遍明也。黄帝曰:愿略闻其意,有贤人圣人,心能备而行之乎?少师曰:盖有太阴之人,少阴之人,太阳之人,少阳之人,阴阳和平之人。凡五人者,其态不同,其筋骨气血各不等。

  黄帝曰:其不等者,可得闻乎?少师曰:太阴之人,贪而不仁,下齐湛湛,好内而恶出,心和而不发,不务于时,动而后之,此太阴之人也。

  少阴之人,小贪而贼心,见人有亡,常若有得,好伤好害,见人有荣,乃反愠怒,心疾而无恩,此少阴之人也。

  太阳之人,居处于于,好言大事,无能而虚说,志发乎四野,举措不顾是非,为事如常自用,事虽败,而常无悔,此太阳之人也。

  少阳之人,諟谛好自责,有小小官,则高自宜,好为外交,而不内附,此少阳之人也。

  阴阳和平之人,居处安静,无为惧惧,无为欣欣,婉然从物,或与不争,与时变化,尊则谦谦,谭而不治,是谓至治。

  古之善用针艾者,视人五态,乃治之。盛者泻之,虚者补之。

  黄帝曰:治人之五态奈何?少师曰:太阴之人,多阴而无阳,其阴血浊,其卫气涩,阴阳不和,缓筋而厚皮,不之疾泻,不能移之。

  少阴之人,多阴少阳,小胃而大肠,六腑不调,其阳明脉小,而太阳脉大,必审调之,其血易脱,其气易败也。

  太阳之人,多阳而少阴,必谨调之,无脱其阴,而泻其阳。阳重脱者易狂,阴阳皆脱者,暴死,不知人也。

  少阳之人,多阳少阴,经小而络大,血在中而气外,实阴而虚阳。独泻其络脉,则强气脱而疾,中气不足,病不起也。

  阴阳和平之人,其阴阳之气和,血脉调,谨诊其阴阳,视其邪正,安容仪,审有余不足,盛则泻之,虚则补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此所以调阴阳,别五态之人者也。

  黄帝曰:夫五态之人者,相与毋故,卒然新会,未知其行也,何以别之?少师答曰:众人之属,不知五态之人者,故五五二十五人,而五态之人不与焉。五态之人,尤不合于众者也。黄帝曰:别五态之人,奈何?少师曰:太阴之人,其状黮黮然黑色,念然下意,临临然长大,腘然未偻,此太阴之人也。

  少阴之人,其状清然窃然,固以阴贼,立而躁崄,行而似伏,此少阴之人也。

  太阳之人,其状轩轩储储,反身折腘,此太阳之人也。

  少阳之人,其状立则好仰,行则好摇,其两臂两肘,则常出于背,此少阳之人也。

  阴阳和平之人,其状委委然,随随然,颙颙然,愉愉然,□□然,豆豆然,众人皆曰君子,此阴阳和平之人也。

官能第七十三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九针于夫子,众多矣不可胜数,余推而论之,以为一纪。余司诵之,子听其理,非则语余,请正其道,令可久传后世无患,得其人乃传,非其人勿言。岐伯稽首再拜曰:请听圣王之道。

  黄帝曰:用针之理,必知形气之所在,左右上下,阴阳表里,血气多少,行之逆顺,出入之合,谋伐有过。知解结,知补虚泻实,上下气门,明通于四海。审其所在,寒热淋露以输异处,审于调气,明于经隧,左右肢络,尽知其会。寒与热争,能合而调之,虚与实邻,知决而通之,左右不调,把而行之,明于逆顺,乃知可治,阴阳不奇,故知起时。审于本末,察其寒热,得邪所在,万刺不殆。知官九针,刺道毕矣。

  明于五俞徐疾所在,屈伸出入,皆有条理。言阴与阳,合于五行,五脏六腑,亦有所藏,四时八风,尽有阴阳。各得其位,合于明堂,各处色部,五脏六腑。察其所痛,左右上下,知其寒温,何经所在。审皮肤之寒温滑涩,知其所苦,膈有上下,知其气所在。先得其道,稀而疏之,稍深以留,故能徐入之。大热在上,推而下之;从上下者,引而去之;视前痛者,常先取之。大寒在外,留而补之;入于中者,从合泻之。针所不为,灸之所宜。上气不足,推而扬之;下气不足,积而从之;阴阳皆虚,火自当之。厥而寒甚,骨廉陷下,寒过于膝,下陵三里。阴络所过,得之留止,寒入于中,推而行之;经陷下者,火则当之;结络坚紧,火所治之。不知所苦,两蹻之下,男阴女阳,良工所禁,针论毕矣。

  用针之服,必有法则,上视天光,下司八正,以辟奇邪,而观百姓,审于虚实,无犯其邪。是得天之灵,遇岁之虚,救而不胜,反受其殃,故曰必知天忌,乃言针意。

  法于往古,验于来今,观于窈冥,通于无穷。麤之所不见,良工之所贵。莫知其形,若神髣佛。

  邪气之中人也,洒淅动形;正邪之中人也,微先见于色,不知于其身,若有若无,若亡若存,有形无形,莫知其情。是故上工之取气,乃救其萌芽;下工守其已成,因败其形。

  是故工之用针也,知气之所在,而守其门户,明于调气,补泻所在,徐疾之意,所取之处。泻必用员,切而转之,其气乃行,疾而徐出,邪气乃出,伸而迎之,遥大其穴,气出乃疾。补必用方,外引其皮,令当其门,左引其枢,右推其肤,微旋而徐推之,必端以正,安以静,坚心无解,欲微以留,气下而疾出之,推其皮,盖其外门,真气乃存。用针之要,无忘其神。

  雷公问于黄帝曰:针论曰:得其人乃传,非其人勿言,何以知其可传?黄帝曰:各得其人,任之其能,故能明其事。雷公曰:愿闻官能奈何?黄帝曰:明目者,可使视色;聪耳者,可使听音;捷疾辞语者,可使传论;语徐而安静,手巧而心审谛者,可使行针艾,理血气而调诸逆顺,察阴阳而兼诸方。缓节柔筋而心和调者,可使导引行气;疾毒言语轻人者,可使唾痈□病;爪苦手毒,为事善伤者,可使按积抑痹。各得其能,方乃可行,其名乃彰。不得其人,其功不成,其师无名。故曰:得其人乃言,非其人勿传,此之谓也。手毒者,可使试按龟,置龟于器下,而按其上,五十日而死矣,手甘者,复生如故也。

论疾诊尺第七十四

  黄帝问岐伯曰:余欲无视色持脉,独调其尺,以言其病,从外知内,为之奈何?岐伯曰:审其尺之缓急小大滑涩,肉之坚脆,而病形定矣。

  视人之目窠上微痈,如新卧起状,其颈脉动,时咳,按其手足上,窅而不起者,风水肤胀也。

  尺肤滑,其淖泽者,风也。尺肉弱者,解并,安卧脱肉者,寒热,不治。尺肤滑而泽脂者,风也。尺肤涩者,风痹也。尺肤麤如枯鱼之鳞者,水泆饮也。尺肤热甚,脉盛躁者,病温也,其脉甚而滑者,病且出也。尺肤寒,其脉小者,泄、少气。尺肤炬然,先热后寒者,寒热也;尺肤先寒,久大之而热者,亦寒热也。

  肘所独热者,腰以上热;手所独热者,腰以下热。肘前独热者,膺前热;肘后独热者,肩背热。臂中独热者,腰腹热;肘后麤以下三四寸热者,肠中有虫。掌中热者,腹中热;掌中寒者,腹中寒。鱼上白肉有青血脉者,胃中有寒。

  尺炬然热,人迎大者,当本血;尺坚大,脉小甚,少气,免有加,立死。

  目赤色者病在心,白在肺,青在肝,黄在脾,黑在肾。黄色不可名者,病在胸中。

  诊目痛,赤脉从上下者,太阳病;从下上者,阳明病;从外走内者,少阳病。

  诊寒热,赤脉上下至瞳子,见一脉一岁死;见一脉半,一岁半死;见二脉,二岁死;见二脉半,二岁半死;见三脉,三岁死。

  诊龋齿痛,按其阳之来,有过者独热,在左左热,在右右热,在上上热,在下下热。

  诊血脉者,多赤多热,多青多痛,多黑为久痹,多赤、多黑、多青皆见者,寒热。

  身痛而色微黄,齿垢黄,爪甲上黄,黄疸也。安卧小便黄赤,脉小而涩者不嗜食。

  人病,其寸口之脉,与人迎之脉小大等,及其浮沉等者,病难已也。

  女子手少阴脉动甚者妊子。

  婴儿病,其头毛皆逆上者必死。耳间青脉起者掣痛。大便赤瓣飧泄,脉小者,手足寒,难已;飧泄,脉小,手足温,泄易也。

  四时之变,寒暑之胜,重阴必阳,重阳必阴;故阴主寒,阳主热,故寒甚则热,热甚则寒,故曰寒生热,热生寒,此阴阳之变也。

  故曰:冬伤于寒,春生病热;春伤于风,夏生飧泄肠僻,夏伤于暑,秋生疟;秋伤于湿,冬生咳嗽。是谓四时之序也。

刺节真邪第七十五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刺有五卫,奈何?岐伯曰:固有五卫,一曰振埃,二曰发蒙,三曰去爪,四曰彻衣,五曰解惑。黄帝曰:夫子言五卫,余未知其意。岐伯曰:振埃者,刺外经去阳病也;发蒙者,刺腑俞,去腑病也;去爪者,刺关节肢络也;彻衣者,尽刺诸阳之奇俞也;解惑者,尽知调阴阳,补泻有余不足,相倾移也。

  黄帝曰:刺卫言振埃,夫子乃言刺外经,去阳病,余不知其所谓也。愿卒闻之。岐伯曰:振埃者,阳气大逆,上满于胸中,愤瞋肩息,大气逆上,喘喝坐伏,病恶埃烟,饲不得息,请言振埃,尚疾于振埃。黄帝曰:善。取之何如?岐伯曰:取之天容。黄帝曰:其咳上气穷拙胸痛者,取之奈何?岐伯曰:取之廉泉。黄帝曰:取之有数乎?岐伯曰:取天容者,无过一里,取廉泉者,血变而止。帝曰:善哉。

  黄帝曰:刺卫言发蒙,余不得其意。夫发蒙者,耳无所闻,目无所见,夫子乃言刺腑俞,去腑病,何输使然,愿闻其故。岐伯曰:妙乎哉问也。此刺之大约,针之极也,神明之类也,口说书卷,犹不能及也,请言发蒙耳,尚疾于发蒙也。黄帝曰:善。愿卒闻之。岐伯曰:刺此者,必于日中,刺其听宫,中其眸子,声闻于耳,此其输也。黄帝曰:善。何谓声闻于耳?岐伯曰:刺邪以手坚按其两鼻窍,而疾偃其声,必应于针也。黄帝曰:善。此所谓弗见为之,而无目视,见而取之,神明相得者也。

  黄帝曰:刺卫言去爪,夫子乃言刺关节肢络,愿卒闻之。岐伯曰:腰脊者,身之大关节也;肢胫者,人之管以趋翔也;茎垂者,身中之机,阴精之候,津液之道也。故饮食不节,喜怒不时,津液内溢,乃下留于睪,血道不通,日大不休,俛仰不便,趋翔不能。此病荣然有水,不上不下,铍石所取,形不可匿,常不得蔽,故命曰去爪。帝曰:善。

  黄帝曰:刺卫言彻衣,夫子乃言尽刺诸阳之奇俞,未有常处也。愿卒闻之。岐伯曰:是阳气有余,而阴气不足,阴气不足则内热,阳气有余则外热,内热相搏,热于怀炭,外畏绵帛近,不可近身,又不可近席。腠理闭塞,则汗不出,舌焦唇槁,腊干益燥,饮食不让美恶。黄帝曰:善。取之奈何?岐伯曰:取之于其天府大杼三痕,又刺中膂,以去其热,补足手太阴,以去其汗,热去汗稀,疾于彻衣。黄帝曰:善。

  黄帝曰:刺卫言解惑,夫子乃言尽知调阴阳,补泻有余不足,相倾移也,惑何以解之?岐伯曰:大风在身,血脉偏虚,虚者不足,实者有余,轻重不得,倾侧宛伏,不知东西,不知南北,乍上乍下,乍反乍复,颠倒无常,甚于迷惑。黄帝曰:善。取之奈何?岐伯曰:泻其有余,补其不足,阴阳平复,用针若此,疾于解惑。黄帝曰:善。请藏之灵兰之室,不敢妄出也。

  黄帝曰:余闻刺有五邪,何谓五邪?岐伯曰:病有持痈者,有容大者,有狭小者,有热者,有寒者,是谓五邪。黄帝曰:刺五邪奈何?岐伯曰:凡刺五邪之方,不过五章,瘅热消灭,肿聚散亡,寒痹益温,小者益阳;大者必去,请道其方。

  凡刺痈邪,无迎陇,易俗移性。不得脓,脆道更行,去其乡,不安处所乃散亡,诸阴阳过痈者,取之其输泻之。

  凡刺大邪,日以小,泄夺其有余,乃益虚。剽其通,针其邪,肌肉亲视之,毋有反其真,刺诸阳分肉间。

  凡刺小邪,日以大,补其不足,乃无害。视其所在,迎之界,远近尽至,其不得外侵而行之,乃自费,刺分肉间。

  凡刺热邪,越而苍,出游不归,乃无病。为开通,辟门户,使邪得出,病乃已。

  凡刺寒邪,日以温,徐往徐来,致其神。门户已闭,气不分,虚实得调,其气存也。

  黄帝曰:官针奈何?岐伯曰:刺痈者,用铍针;刺大者,用锋针;刺小者,用员利针;刺热者,用纔针;刺寒者,用毫针也。

  请言解论,与天地相应,与四时相副,人参天地,故可为解。下有渐洳,上生苇蒲,此所以知形气之多少也。阴阳者,寒暑也,热则滋雨而在上,根茎少汁,人气在外,皮肤缓,腠理开,血气减,汗大泄,皮淖泽。寒则地冻水冰,人气在中,皮肤致,腠理闭,汗不出,血气强,肉坚涩。当是之时,善行水者,不能往冰,善穿地者,不能击冻,善用针者,亦不能取四厥,血脉凝结,坚搏不往来者,亦未可即柔。故行水者,必待天温,冰释冻解,而水可行,地可穿也。人脉犹是也。治厥者,必先熨调和其经,掌与腋,肘与脚,项与脊以调之,火气已通,血脉乃行。然后视其病,脉淖泽者,刺而平之;坚紧者,破而散之,气下乃止,此所谓以解结者也。

  用针之类,在于调气,气积于胃,以通营卫,各行其道。宗气留于海,其下者,注于气街,其上者,走于息道。故厥在于足,宗气不下,脉中之血,凝而留止,弗之火调,弗能取之。

  用针者,必先察其经络之实虚,切而循之,按而弹之,视其应动者,乃后取之而下之。六经调者,谓之不病,虽病,谓之自已也。一经上实下虚而不通者,此必有横络盛加于大经,令之不通,视而泻之,此所谓解结也。

  上寒下热,先刺其项太阳,久留之,已刺则熨项与肩胛,令热下合乃止,此所谓推而上之者也。上热下寒,视其虚脉而陷之于经络者,取之,气下乃止,此所谓引而下之者也。

  大热遍身,狂而妄见妄闻妄言,视足阳明及大络取之,虚者补之,血而实者泻之。因其偃卧,居其头前,以两手四指挟按颈动脉,久持之,卷而切,推下至缺盆中,而复止如前,热去乃止,此所谓推而散之者也。

  黄帝曰:有一脉生数十病者,或痛,或痈,或热,或寒,或痒,或痹,或不仁,变化无穷,其故何也?岐伯曰:此皆邪气之所生也。黄帝曰:余闻气者,有真气,有正气,有邪气。何谓真气?岐伯曰: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也。正气者,正风也,从一方来,非实风,又非虚风也。邪气者,虚风之贼伤人也,其中人也深,不能自去。正风者,其中人也浅,合而自去,其气来柔弱,不能胜真气,故自去。

  虚邪之中人也,洒晰动形,起毫毛而发腠理。其入深,内搏于骨,则为骨痹;搏于筋,则为筋挛;搏于脉中,则为血闭,不通则为痈。搏于肉,与卫气相搏,阳胜者,则为热,阴胜者,则为寒。寒则真气去,去则虚,虚则寒搏于皮肤之间。其气外发,腠理开,毫毛摇,气往来行,则为痒。留而不去,则痹。卫气不行,则为不仁。

  虚邪偏容于身半,其入深,内居荣卫,荣卫稍衰,则真气去,邪气独留,发为偏枯。其邪气浅者,脉偏痛。

  虚邪之入于身也深,寒与热相搏,久留而内着,寒胜其热,则骨疼肉枯;热胜其寒,则烂肉腐肌为脓,内伤骨,内伤骨为骨蚀。有所疾前筋,筋屈不得伸,邪气居其间而不反,发为筋溜。有所结,气归之,卫气留之,不得反,津液久留,合而为肠溜。久者,数岁乃成,以手按之柔,已有所结,气归之,津液留之,邪气中之,凝结日以易甚,连以聚居,为昔瘤。以手按之坚,有所结,深中骨,气因于骨,骨与气并,日以益大,则为骨疽。有所结,中于肉,宗气归之,邪留而不去,有热则化而为脓,无热则为肉疽。凡此数气者,其发无常处,而有常名也。

卫气行第七十六

  黄帝问于岐伯曰:愿闻卫气之行,出入之合,何如?岐伯曰:岁有十二月,日有十二辰,子午为经,卯酉为纬。天周二十八宿,而一面七星,四七二十八星。房昴为纬,虚张为经。是故房至毕为阳,昴至心为阴。阳主昼,阴主夜。故卫气之行,一日一夜五十周于身,昼日行于阳二十五周,夜行于阴二十五周,周于五藏。

  是故平旦阴尽,阳气出于目,目张则气上行于头,循项下足太阳,循背下至小趾之端。其散者,别于目锐眦,下手太阳,下至手小指之间外侧。其散者,别于目锐眦,下足少阳,注小趾次趾之间。以上循手少阳之分侧,下至小指之间。别者以上至耳前,合于颔脉,注足阳明以下行,至跗上,入五趾之间。其散者,从耳下下手阳明,入大指之间,入掌中。其至于足也,入足心,出内踝,下行阴分,复合于目,故为一周。

  是故日行一舍,人气行一周与十分身之八;日行二舍,人气行三周于身与十分身之六;日行三舍,人气行于身五周与十分身之四;日行四舍,人气行于身七周与十分身之二;日行五舍,人气行于身九周;日行六舍,人气行于身十周与十分身之八;日行七舍,人气行于身十二周在身与十分身之六;日行十四舍,人气二十五周于身有奇分与十分身之二,阳尽于阴,阴受气矣。其始入于阴,常从足少阴注于肾,肾注于心,心注于肺,肺注于肝,肝注于脾,脾复注于肾为周。是故夜行一舍,人气行于阴藏一周与十分藏之八,亦如阳行之二十五周,而复合于目。阴阳一日一夜,合有奇分十分身之四,与十分藏之二,是故人之所以卧起之时,有早晏者,奇分不尽故也。

  黄帝曰:卫气之在于身也,上下往来不以期,候气而刺之,奈何?伯高曰:分有多少,日有长短,春秋冬夏,各有分理,然后常以平旦为纪,以夜尽为始。是故一日一夜,水下百刻,二十五刻者,半日之度也,常如是毋已,日入而止,随日之长短,各以为纪而刺之。谨候其时,病可与期,失时反候者,百病不治。故曰:刺实者,刺其来也,刺虚者,刺其去也。此言气存亡之时,以候虚实而刺之,是故谨候气之所在而刺之,是谓逢时。在于三阳,必候其气在于阳而刺之,病在于三阴,必候其气在阴分而刺之。

  水下一刻,人气在太阳;水下二刻,人气在少阳;水下三刻,人气在阳明;水下四刻,人气在阴分。水下五刻,人气在太阳;水下六刻,人气在少阳;水下七刻,人气在阳明;水下八刻,人气在阴分。水下九刻,人气在太阳;水下十刻,人气在少阳;水下十一刻,人气在阳明;水下十二刻,人气在阴分。水下十三刻,人气在太阳;水下十四刻,人气在少阳;水下十五刻,人气在阳明;水下十六刻,人气在阴分。水下十七刻,人气在太阳;水下十八刻,人气在少阳;水下十九刻,人气在阳明;水下二十刻,人气在阴分。水下二十一刻,人气在太阳;水下二十二刻,人气在少阳;水下二十三刻,人气在阳明;水下二十四刻,人气在阴分。水下二十五刻,人气在太阳,此半日之度也。从房至毕一十四舍水下五十刻,日行半度,回行一舍,水下三刻与七分刻之四。大要曰:常以日之加于宿上也,人气在太阳,是故日行一舍,人气行三阳行与阴分,常如是无已,天与地同纪,纷纷纷纷,终而复始,一日一夜水下百刻而尽矣。

九宫八风第七十七

  太一常以冬至之日,居叶蛰之宫四十六日,明日居天留四十六日,明日居仓门四十六日,明日居阴洛四十五日,明日居天宫四十六日,明日居玄委四十六日,明日居仓果四十六日,明日居新洛四十五日,明日复居叶蛰之宫,曰冬至矣。

  太一日游,以冬至之日,居叶蛰之宫,数所在日,从一处至九日,复返于一。常如是无已,终而复始。

  太一移日,天必应之以风雨,以其日风雨则吉,岁美民安少病矣。先之则多雨,后之则多汗。太一在冬至之日有变,占在君;太一在春分之日有变,占在相;太一在中宫之日有变,占在吏;太一在秋分之日有变,占在将;太一在夏至之日有变,占在百姓。所谓有变者,太一居五宫之日,病风折树木,扬沙石,各以其所主,占贵贱。因视风所从来而占之,风从其所居之乡来为实风,主生,长养万物;从其冲后来为虚风,伤人者也,主杀,主害者。谨候虚风而避之,故圣人日避虚邪之道,如避矢石然,邪弗能害,此之谓也。

  是故太一入徙立于中宫,乃朝八风,以占吉凶也。风从南方来,名曰大弱风,其伤人也,内舍于心,外在于脉,气主热。风从西南方来,名曰谋风,其伤人也,内舍于脾,外在于肌,其气主为弱。风从西方来,名曰刚风,其伤人也,内舍于肺,外在于皮肤,其气主为燥。风从西北方来,名曰折风,其伤人也,内舍于小肠,外在于手太阳脉,脉绝则溢,脉闭则结不通,善暴死。风从北方来,名曰大刚风,其伤人也,内舍于肾,外在于骨与肩背之膂筋,其气主为寒也。风从东北方来,名曰凶风,其伤人也,内舍于大肠,外在于两胁腋骨下及肢节。风从东方来,名曰婴兀风,其伤人也,内舍于肝,外在于筋纽,其气主为身湿。风从东南方来,名曰弱风,其伤人也,内舍于胃,外在肌肉,其气主体重。此八风皆从其虚之乡来,乃能病人。三虚相搏,则为暴病卒死。两实一虚,病则为淋露寒热。犯其两湿之地,则为痿。故圣人避风,如避矢石焉。其有三虚而偏中于邪风,则为仆偏枯矣。

九针论第七十八

  黄帝曰:余闻九针于夫子,众多博大矣,余犹不能寤,敢问九针焉生,何因而有名?岐伯曰:九针者,天地之大数也,始于一而终于九。故曰:一以法天,二以法地,三以法人,四以法时,五以法音,六以法律,七以法星,八以法风,九以法野。

  黄帝曰:以针应九之数,奈何?岐伯曰:夫圣人之起天地之数也,一而九之,故以立九野。九而九之,九九八十一,以起黄钟数焉,以针应数也。

  一者,天也。天者,阳也。五藏之应天者肺,肺者,五藏六府之盖也,皮者,肺之合也,人之阳也。故为之治针,必以大其头而锐其末,令无得深入而阳气出。

  二者,地也。人之所以应土者,肉也。故为之治针,必筩其身而员其末,令无得伤肉分,伤则气得竭。

  三者,人也。人之所以成生者,血脉也。故为之治针,必大其身而员其末,令可以按脉物陷,以致其气,令邪气独出。

  四者,时也。时者,四时八风之客于经络之中,为瘤病者也。故为之治针,必筩其身而锋其末,令可以泻热出血,而痼病竭。

  五者,音也。音者,冬夏之分,分于子午,阴与阳别,寒与热争,两气相搏,合为痈脓者也。故为之治针,必令其末如剑锋,可以取大脓。

  六者,律也。律者,调阴阳四时而合十二经脉,虚邪客于经络而为暴痹者也。故为之治针,必令尖如厘,且员其锐,中身微大,以取暴气。

  七者,星也。星者,人之七窍,邪之所客于经,而为痛痹,合于经络者也。故为之治针,令尖如蚊虻喙,静以徐往,微以久留,正气因之,真邪俱往,出针而养者也。

  八者,风也。风者,人之股肱八节也。八正之虚风,八风伤人,内舍于骨解腰脊节腠理之间为深痹也。故为之治针,必长其身,锋其末,可以取深邪远痹。

  九者,野也。野者,人之节解皮肤之间也。淫邪流溢于身,如风水之状,而留不能过于机关大节者也。故为之治针,令尖如挺,其锋微员,以取大气之不能过于关节者也。

  黄帝曰:针之长短有数乎?岐伯曰:一曰铁针者,取法于巾针,去末寸半,卒锐之,长一寸六分,主热在头身也。二曰员针,取法于絮针,其身而卵其锋,长一寸六分,主治分间气。三曰提针,取法于黍粟之锐,长三寸半,主按脉取气,令邪出。四曰锋针,取法于絮针,其身,锋其末,长一寸六分,主痈热出血。五曰铍针,取法于剑锋,广二分半,长四寸,主大痈脓,两热争者也。六曰员利针,取法于厘针,微大其末,反小其身,令可深内也,长一寸六分。主取痈痹者也。七曰毫针,取注于毫毛,长一寸六分,主寒热痛痹在络者也。八曰长针,取法于綦针,长七寸,主取深邪远痹者也。九曰大针,取法于锋针,其锋微员,长四寸,主取大气不出关节者也。针形毕矣,此九针大小长短法也。

  黄帝曰:愿闻身形,应九野,奈何?岐伯曰:请言身形之应九野也,左足应立春,其日戊寅己丑。左胁应春分,其日乙卯。左手应立夏,其日戊辰己巳。膺喉首头应夏至,其日丙午。右手应立秋,其中戊申己末。右胁应秋分,其日辛酉。右足应立冬,其日戊戌己亥。腰尻下窍应冬至,其日壬子。六腑下三脏应中州,其大禁,大禁太一所在之日,及诸戊己。凡此九者,善候八正所在之处。所主左右上下(禁止)体有痈肿者,欲治之,无以其所直之日溃治之,是谓天忌日也。

  形东志苦,病生于脉,治之于灸刺。形苦志东,病生于筋,治之以熨引。形东志东,病生于肉,治之以针石。形苦志苦,病生于咽喝,治之以甘药。形数惊恐,筋脉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谬药。是谓形。

  五脏气,心主噫,肺主咳,肝主语,脾主吞,肾主欠。

  六腑气,胆为怒,胃为气逆秽,大肠小肠为泄,膀胱不约为遗溺,下焦溢为水。

  五味:酸入肝,辛入肺,苦入心,甘入脾,咸入肾,淡入胃,是谓五味。

  五并:精气并肝则忧,并心则喜,并肺则悲,并肾则恐,并脾则畏,是谓五精之气,并于脏也。

  五恶:肝恶风,心恶热,肺恶寒,肾恶燥,脾恶湿,此五脏气所恶也。

  五液:心主汗,肝主泣,肺主涕,肾主唾,脾主液,此五液所出也。

  五劳: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此五久劳所病也。

  五走:酸走筋,辛走气,苦走血,咸走骨,甘走肉,是谓五走也。

  五裁:病在筋,无食酸;病在气,无食辛;病在骨,无食咸;病在血,无食苦;病在肉,无食甘。口嗜而欲食之,不可多也,必自裁也,命曰五裁。

  五发:阴病发于骨,阳病发于血,阴病发于肉,阳病发于冬,阴病发于夏。

  五邪:邪入于阳,则为狂;邪入于阴,则为血瘅;邪入于阳,转则为癫疾;邪入于阴,转则为瘖;阳入于阴,病静;阴出之于阳,病喜怒。

  五藏: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精志也。

  五主:心主脉,肺主皮,肝主筋,脾主肌,肾主骨。

  阳明多血多气,太阳多血少气,少阳多气少血,太阴多血少气,厥阴多血少气,少阴多气少血。故曰刺阳明出血气,刺太阳出血恶气,刺少阳出气恶血,刺太阴出血恶气,刺厥阴出血恶气,刺少阴出气恶血也。

  足阳明太阴为里表,少阳厥阴为表里,太阳少阴为表里,是谓足之阴阳也。手阳明太阴为表里,少阳心主为表里,太阳少阴为表里,是谓手之阴阳也。

岁露论第七十九

  黄帝问于岐伯曰:经言夏日伤暑,秋病疟,疟之发以时,其故何也?岐伯对曰:邪客于风府,病循膂而下,卫气一日一夜,常大会于风府,其明日日下一节,故其日作晏,此其先客于脊背也。故每至于风府则腠理开,腠理开则邪气入,邪气入则病作,此所以日作尚晏也。卫气之行风府,日下一节,二十一日下至尾底,二十二日入脊内,注于伏冲之脉,其行九日,出于缺盆之中,其气上行,故其病稍益至。其内搏于五脏,横连募原,其道远,其气深,其行迟,不能日作,故次日乃蓄积而作焉。

  黄帝曰:卫气每至于风府,腠理乃发,发则邪入焉。其卫气日下一节,则不当风府,奈何?岐伯曰:风府无常,卫气之所应,必开其腠理,气之所舍节,则其府也。

  黄帝曰:善。夫风之与疟也,相与同类,而风常在,而疟特以时休,何也?岐伯曰:风气留其处,疟气随经络,沉以内搏,故卫气应,乃作也。帝曰:善。

  黄帝问于少师曰:余闻四时八风之中人也,故有寒暑,寒则皮肤急而腠理闭;暑则皮肤缓而腠理开。贼风邪气,因得以入乎?将必须八正虚邪,乃能伤人乎?少师答曰:不然。贼风邪气之中人也,不得以时,然必因其开也,其入深,其内极病,其病人也,卒暴。因其闭也,其入浅以留,其病也,徐以迟。

  黄帝曰:有寒温和适,腠理不开,然有卒病者,其故何也?少师答曰:帝弗知邪入乎。虽平居其腠理开闭缓急,其故常有时也。黄帝曰:可得闻乎?少师曰:人与天地相参也,与日月相应也。故月满则海水西盛,人血气积,肌肉充,皮肤致,毛发坚,腠理郗,烟垢着,当是之时,虽遇贼风,其入浅不深。至其月郭空,则海水东盛,人气血虚,其卫气去,形独居,肌肉减,皮肤纵,腠理开,毛发残,胶理薄,烟垢落,当是之时,遇贼风则其入深,其病人也,卒暴。

  黄帝曰:其有卒然暴死暴病者,何也?少师答曰:三虚者,其死暴疾也;得三实者邪不能伤人也。黄帝曰:愿闻三虚。少师曰:乘年之衰,逢月之空,失时之和,因为贼风所伤,是谓三虚。故论不知三虚,工反为麤。帝曰:愿闻三实。少师曰:逢年之盛,遇月之满,得时之和,虽有贼风邪气,不能危之也。黄帝曰:善乎哉论!明乎哉道!请藏之金匮,命曰三实。然,此一夫之论也。

  黄帝曰:愿闻岁之所以皆同病者,何因而然?少师曰:此八正之候也。黄帝曰:候之奈何?少师曰:候此者,常以冬至之日,太一立于叶蛰之宫,其至也,天必应之以风雨者矣。风雨从南方来者,为虚风,贼伤人者也。其以夜半至也,万民皆卧而弗犯也,故其岁民少病。其以昼至者,万民懈惰而皆中于虚风,故万民多病。虚邪入客于骨而不发于外,至其立春,阳气大发,腠理开,因立春之日,风从西方来,万民又皆中于虚风,此两邪相搏,经气结代者矣。故诸逢其风而遇其雨者,命曰遇岁露焉,因岁之和,而少贼风者,民少病而少死。岁多贼风邪气,寒温不和,则民多病而死矣。

  黄帝曰:虚邪之风,其所伤贵贱何如,候之奈何?少师答曰:正月朔日,太一居天留之宫,其日西北风,不雨,人多死矣。正月朔日,平旦北风,春,民多死。正月朔日,平旦北风行,民病多者,十有三也。正月朔日,日中北风,夏,民多死。正月朔日,夕时北风,秋,民多死。终日北风,大病死者十有六。正月朔日,风从南方来,命曰旱乡;从西方来,命曰白骨,将国有殃,人多死亡。正月朔日,风从东方来,发屋,扬沙石,国有大灾也。正月朔日,风从东南方行,春有死亡。正月朔日,天和温不风粜贱,民不病;天寒而风,粜贵,民多病。此所谓候岁之风,残伤人者也。二月丑不风,民多心腹病;三月戌不温,民多寒热;四月已不暑,民多瘅病;十月申不寒,民多暴死。诸所谓风者,皆发屋,折树木,扬沙石起毫毛,发腠理者也。

大惑论第八十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尝上于清冷之台,中阶而顾,匍匐而前,则惑。余私异之,窃内怪之,独瞑独视,安心定气,久而不解。独博独眩,披发长跪,俛而视之,后久之不已也。卒然自上,何气使然?岐伯对曰: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为络,其窠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裹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故邪中于项,因逢其身之虚,其入深,则随眼系以入于脑。入于脑则脑转,脑转则引目系急。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邪其精,其精所中不相比也,则精散。精散则视歧,视歧见两物。目者,五脏六腑之精也,营卫魂魄之所常营也,神气之所生也。故神劳则魂魄散,志意乱。是故瞳子黑眼法于阴,白眼赤脉法于阳也。故阴阳合传而精明也。目者,心使也。心者,神之舍也,故神精乱而不转。卒然见非常处精神魂魄,散不相得,故曰惑也。

  黄帝曰:余疑其然。余每之东苑,未曾不惑,去之则复,余唯独为东苑劳神乎?何其异也?岐伯曰:不然也。心有所喜,神有所恶,卒然相惑,则精气乱,视误,故惑,神移乃复。是故间者为迷,甚者为惑。

  黄帝曰:人之善忘者,何气使然?岐伯曰:上气不足,下气有余,肠胃实而心肺虚。虚则营卫留于下,久之不以时上,故善忘也。

  黄帝曰:人之善饥而不嗜食者,何气使然?岐伯曰:精气并于脾,热气留于胃,胃热则消谷,谷消故善饥。胃气逆上,则胃脘寒,故不嗜食也。

  黄帝曰:病而不得卧者,何气使然?岐伯曰:卫气不得入于阴,常留于阳。留于阳则阳气满,阳气满则阳蹻盛,不得入于阴则阴气虚,故目不瞑矣。

  黄帝曰:病目而不得视者,何气使然?岐伯曰:卫气留于阴,不得行于阳,留于阴则阴气盛,阴气盛则阴蹻满,不得入于阳则阳气虚,故目闭也。

  黄帝曰:人之多卧者,何气使然?岐伯曰:此人肠胃大而皮肤湿,而分肉不解焉。肠胃大则卫气留久;皮肤湿则分肉不解,其行迟。夫卫气者,昼日常行于阳,夜行于阴,故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故肠胃大,则卫气行留久;皮肤湿,分肉不解,则行迟。留于阴也久,其气不清,则欲瞑,故多卧矣。其肠胃小,皮肤滑以缓,分肉解利,卫气之留于阳也久,故少瞑焉。

  黄帝曰:其非常经也,卒然多卧者,何气使然?岐伯曰:邪气留于上焦,上焦闭而不通,已食若饮汤,卫气留久于阴而不行,故卒然多卧焉。

  黄帝曰:善。治此诸邪,奈何?岐伯曰:先其脏腑,诛其小过,后调其气,盛者泻之,虚者补之,必先明知其形志之苦乐,定乃取之。

痈疽第八十一

  黄帝曰:余闻肠胃受谷,上焦出气,以温分肉,而养骨节,通腠理。中焦出气如露,上注溪谷,而渗孙脉,津液和调,变化而赤为血。血和则孙脉先满溢,乃注于络脉,皆盈,乃注于经脉,阴阳已张,因息乃行。行有经纪,周有道理,与天合同,不得休止。切而调之,从虚去实,泻则不足,疾则气减,留则先后。从实去虚,补则有余,血气已调,形气乃持。余已知血气之平与不平,未知痈疽之所从生,成败之时,死生之期,有远近,何以度之,可得闻乎?

  岐伯曰:经脉留行不止,与天同度,与地合纪。故天宿失度,日月薄蚀;地经失纪,水道流溢,草萓不成,五谷不殖;径路不通,民不往来,巷聚邑居,则别离异处。血气犹然,请言其故。夫血脉营卫,周流不休,上应星宿,下应经数。寒邪客于经络之中,则血泣,血泣则不通,不通则卫气归之,不得复反,故痈肿。寒气化为热,热胜则腐肉,肉腐则为脓。脓不泻则烂筋,筋烂则伤骨,骨伤则髓消,不当骨空,不得泄泻,血枯空虚,则筋骨肌肉不相荣,经脉败漏,熏于五脏,藏伤故死矣。

  黄帝曰:愿尽闻痈疽之形,与忌曰名。岐伯曰:痈发于嗌中,名曰猛疽。猛疽不治,化为脓,脓不泻,塞咽,半日死。其化为脓者,泻则合豕膏,冷食,三日而已。

  发于颈,名曰夭疽。其痈大以赤黑,不急治,则热气下入渊腋,前伤任脉,内熏肝肺。熏肝肺,十余日而死矣。

  阳留大发,消脑留项,名曰脑烁。其色不乐,项痛而如刺以针。烦心者,死不可治。

  发于肩及臑,名曰疵痈。其状赤黑,急治之,此令人汗出至足,不害五脏。痈发四五日,逞□之。

  发于腋下赤坚者,名曰米疽。治之以砭石,欲细而长,疏砭之,涂以豕膏,六日已,勿裹之。其痈坚而不溃者,为马刀挟瘿,急治之。

  发于胸,名曰井疽。其状如大豆,三四日起,不早治,下入腹,不治,七日死矣。

  发于膺,名曰甘疽。色青,其状如谷实□□,常苦寒热,急治之,去其寒热,十岁死,死后出脓。

  发于胁,名曰败疵。败疵者,女子之病也,灸之,其病大痈脓,治之,其中乃有生肉,大如赤小豆,坐陵翘草根各一升,以水一斗六升煮之,竭为取三升,则强饮厚衣,坐于釜上,令汗出至足已。

  发于股胫,名曰股胫疽。其状不甚变,而痈脓搏骨,不急治,三十日死矣。

  发于尻,名曰锐疽。其状赤坚大,急治之,不治,三十日死矣。

  发于股阴,名曰赤施。不急治,六十日死。在两股之内,不治,十日而当死。

  发于膝,名曰疵痈。其状大,痈色不变,寒热,如坚石,勿石,石之者死,须其柔,乃石之者,生。

  诸痈疽之发于节而相应者,不可治也。发于阳者,百日死;发于阴者,三十日死。

  发于胫,名曰兔啮,其状赤至骨,急治之,不治害人也。

  发于内踝,名曰走缓。其状痈也,色不变,数石其输,而止其寒热,不死。

  发于足上下,名曰四淫。其状大痈,急治之,百日死。

  发于足傍,名曰厉痈。其状不大,初如小指,发,急治之,去其黑者;不消辄益,不治,百日死。

  发于足趾,名脱痈。其状赤黑,死不治;不赤黑,不死。不衰,急斩之,不则死矣。

  黄帝曰:夫子言痈疽,何以别之?岐伯曰:营卫稽留于经脉之中,则血泣而不行,不行则卫气从之而不通,壅遏而不得行,故热。大热不止,热胜,则肉腐,肉腐则为脓。然不能陷,骨髓不为焦枯,五脏不为伤,故命曰痈。

  黄帝曰:何谓疽?岐伯曰:热气淳盛,下陷肌肤,筋髓枯,内连五脏,血气竭,当其痈下,筋骨良肉皆无余,故命曰疽。疽者,上之皮夭以坚,上如牛领之皮。痈者,其皮上薄以泽。此其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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