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精品散文作品欣赏

发布时间:2021-04-05

当代精品散文作品欣赏

所谓“文明”,是指人类借助科学、技术等手段改造客观世界,通过法律、道德等制度协调群体关系,借助宗教、艺术等形式调节自身情感,从而最大限度地满足基本需要、实现全面发展所达到的程度。只有文明不断发展,人类才可能有对真的探索、善的追求、美的创造。反过来说,只有在对真善美的探索、追求、创造中,人类才能最大限度地满足自身基本需要,实现自身全面发展。任何时代,任何地域,任何种族的人类群体概莫能外。从这一角度说,人类文明有着统一的价值标准。
在文明发展的过程中,人类必然面临着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之间的重重矛盾,由此来看,文明就是人类在克服这些矛盾的努力中所达到的历史进度。我们说“资本主义时代的文明程度高于封建时代的文明程度”,既意味着其物质生产能力高于封建时代,也意味着其社会组织形式较之封建时代更能焕发人类群体改造世界的总体能力,还意味着它的精神产品及其享受形式比封建时代更加丰富多彩。从这一意义上讲,所谓文明尺度,也正是马克思主义有关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综合尺度。
所谓“文化”,是指人类在改造客观世界、协调群体关系、调节自身情感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时代特征、地域风格和民族样式。由于人类文明是由不同民族在不同时代和不同地域中分别发展起来的,因而必然会表现出不同特征、风格和样式。我们知道,考古学家对“文化”一词的经典使用方式,就是从不同地域的出土文物在建筑、工具、器皿的风格和样式上入手的。由于旧石器时代不同地域出土的器物中尚无风格和样式的差别,因而“文化”一词只有在新石器时代后才被使用,像“仰韶文化”、“龙山文化”等。如龙山文化的发现即由一片黑陶引起,由于这种黑陶与仰韶文化的彩陶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和样式,从而引起了考古工作者的重视。不仅龙山黑陶不同于仰韶彩陶,而且良渚玉器不同于大汶口石器,红山陶俑不同于马家窑人像,正是这种风格和样式的千差万别,才使得同一新石器时代的华夏文明表现出五彩缤纷的文化形态。华夏文明如此,整个人类文明更是如此。
若就这些不同风格、样式、特征的文化产品对满足人类的基本需要、对实现人类的全面发展所提供的可能性及历史水准而言,这些文化产品所包含的文明价值是有高低之分的。但就这些风格、样式、特征与其所属的民族、地域、时代之间的关系而论,文化本身并无贵贱之别。譬如穿衣,能否取暖,是否舒适,可否满足人类基本需要,其间有着文明的问;至于穿西服还是和服,穿旗袍还是超短裙,其间又有着文化的问题。在前一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衣衫褴褛是不文明的表现;在后一种意义上,我们却不能说穿中山装是没有文化的标志。
江南古镇。普通的有一口古井的小杂院。院里住了八九户普通人家。一式古老的平屋,格局多年未变,尽管人们房内的现代化摆设是愈来愈多了。
这八九户人家中,有两户是一人独居——单身汉郑若奎和老姑娘潘雪娥。

郑若奎就住在潘雪娥隔壁。 “你早。”他向她致意。
“出去啊?”她回话,随即擦身而过。
多少次了,只要有人幸运地看到他和她在院子里相遇,听到的总是这么几句。这种简单的缺乏温情的重复,真使邻居们泄气。
潘雪娥大概过了四十吧。苗条得有点单薄,瓜子脸,肤色白皙,五官端庄。衣饰虽时髦又很素雅。她在西街那家花店工作。邻居们很不理解,这位端丽的女人为什么要独居,只知道她有权利得到爱情却确确实实没有结过婚。
郑若奎在五年前步潘雪娥之后,迁居于此。他是一家电影院的美工,据说是一个缺乏天才的工作负责而又拘谨的画师。四十五六的人,倒像个老头儿了。头发黄焦焦、乱蓬蓬的,背有点驼。瘦削的脸庞,瘦削的身躯,只有那双眼晴大大的,烁着年轻的光,烁着他的渴望。
回家的时候,他常常带回来一束鲜花,玫瑰、蔷薇、海棠、腊梅,应有尽有,四季不断。
他总是把鲜花插在一只蓝得透明的高脚花瓶里。
他没有串门的习惯,经常久久地呆在屋内。有时他也到井边,洗衣服,洗碗,洗那只透明的蓝色高脚花瓶。洗罢花瓶,他总是斟上明净的井水,噘着嘴,极小心地捧回屋子里。 一道厚厚的墙把他和潘雪娥的卧室隔开了。
一只陈旧的一人高的花竹书架贴紧墙壁置在床旁。这只书架的右上端,便是那只花瓶永久性的所在。
除此之外,室内或是悬挂,或是旁靠着一些中国的、外国的,别人的和他自己的画作。 从家具的布局和蒙受灰尘的程度可以看得出,这屋里缺少女人,缺少只有女人才能制造得出的那种温馨的气息。可是,那只花瓶总是被主人擦拭得一尘不染,瓶里的水总是清清冽冽,瓶上的花总是鲜艳的、盛开着的。
同院的邻居们,曾经那么热切地盼望着,他捧回来的鲜花,能够有一天在他的隔壁——潘雪娥的房里出现。当然,这个奇迹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于是,人们自然对郑若奎产生深深的遗憾和绵绵的同情。 秋季的一个微雨的清晨。
郑若奎撑着伞依旧向她致意:“你早。”

潘雪娥撑着伞依旧回答他:“出去啊?”
傍晚,雨止了,她下班回来了。却不见他回家来。
即刻有消息传来:郑若奎在单位的工作室作画时,心脏跳搏异常,猝然倒地,刚送进医院,就永远地睡去了。 这普通的院子里就有了哭泣。
那位潘雪娥没有哭,眼睛委实是红红的。 花圈。一只又一只。
那只大大的缀满各式鲜花的没有挽联的花圈,是她献给他的。
这个普通的院子里,一下子少了一个普通的生活里没有爱情的单身汉,真是莫大的缺憾。
没几天,潘雪娥搬走了,走得匆忙又唐突。
人们在整理画师遗物的时候,不得不表示惊讶了。打开锁着的房门,他的屋子里尽管到处灰蒙蒙的,但那只花瓶却像不久前被人擦拭过似的,明晃晃,蓝晶晶,并且,那瓶里的一束白菊花,没有枯萎。
当搬开那只老式花竹书架的时候,在场者的眼睛都瞪圆了。 !墙上分明有一扇紫红色的精巧的门,门拉手是黄铜的。 人们的心悬了起来又沉了下去。原来如此!
邻居们闹闹嚷嚷起来。几天前对这位单身汉的哀情和敬意,顿时化为鸟有,变成了一种不能言状的甚至不能言明的愤懑。
不过,当有人伸手想去拉开这扇门的时候,“哇”地喊出声来——黄铜拉手是平面的,门和门框平滑如壁。 一扇画在墙上的门!
窗外露台上正摊开一片阳光,我抬起头还可以看见屋瓦上的一段蓝天。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这样晴朗的天气了。早晨我站在露台上昂头接受最初的阳光,我觉得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变得十分轻快似的。我想起了那个意大利朋友的故事。
路易斯•发布里在几年前病逝的时候,不过四十几岁。他是意大利的亡命者,也是独裁者莫索里尼的不能和解的敌人。他没想到他没有看见自由的意大利,在那样轻的年纪,就永闭上了眼睛。1927年春天在那个多雨的巴黎城里,某一个早上阳光照进了他的房间,他特别高兴地指着阳光说,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可喜的事。我了解他的心情,他是南欧
人,是从阳光常照的意大利来的。见到在巴黎少见的阳光,他又想起故乡的蓝天,他为着自由舍弃了蓝天了。他为着自由贡献了一生的精力。可是自由和蓝天两样,他都没有见到。 我也很像发布里那样热爱阳光。但有时我也酷爱阴雨。
十几年来,不打雨伞在雨下走路,这样的事在我不知有过多少次。就是在1927年,当发布里抱怨巴黎缺少阳光的时候,我还时常冒着微雨,在黄昏、夜晚走到国葬院前面卢梭的像脚下,向那个被称为“十八世纪世界的良心”的巨人吐露一个年轻异邦人的痛苦的胸怀。
我有一个应当说是不健全的性格。我时常吞下许多火种在肚里,我却还想保持心境的和平。有时火种在我的腹内燃烧起来。我受不了煎熬。我预感到一个可怕的爆发。为了浇熄这心火,我常常光着头走入雨湿的街道,让冰凉的雨洗我的烧脸。
水滴从头发间沿着我的脸颊流下来,雨点弄污了我的眼镜片。我的衣服渐渐地湿了。出现在我眼前的只是一片模糊的雨景,模糊……白茫茫的一片……我无目的地在街上走来走去。转弯时我也不注意我走进了什么街。我的脑子在想别的事情。我的脚认识路。走过一条节,又走过一条马路,我不曾跌倒在地上。在雨中,我的眼睛看不见世界的时候,我的脚上却睁开了一双更亮的眼睛。我常常走了一个钟点,又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我回到家里,样子很狼狈。可是心里却爽快多了。仿佛心上积满的尘垢都给一阵大雨洗干净了似的。
我知道俄国人有过“借酒淹愁”的习惯。我们的前辈也常说“借酒浇愁”。如今我却在“借雨洗愁”。
我爱雨不是没有原因的。

您的阅读,祝您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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