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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11-30 23:09:47
这一地鸡毛的生活作者：叶月幽来源：《祝你幸福·最家长》2016年第02期叶儿三岁，叶新三个月。周四带叶新打了五联疫苗，回家后叶新开始烦躁不安、哭闹不止。因为之前打过其它疫苗，并没有出现什么疫苗反应，我也没当回事，只想着刚打完针闹一闹很正常。到了晚上，叶新的哭闹越来越厉害，声音都嘶哑了，无论怎么安抚都没有用。最要命的一点是，他开始拒绝吃奶，无论是亲喂、瓶喂，还是用勺子喂，一概不吃。只要一抱成吃奶的姿势，他就立刻打挺、大哭。失去了最有效的安抚方式，我只好一手托着屁股，一手托着脖子，将他竖抱着靠在肩头，在家里不断地踱步。到了睡觉的时候，我先陪叶儿做游戏、讲故事，哄他入睡。而这个过程中，叶新就在客厅不断地哭闹，让我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来陪伴叶儿。好不容易等叶儿睡着了，我连忙冲出去，接过叶新继续安抚。可叶新现在似乎六亲不认了，无论谁抱都没有用，哭得惊天动地、面红耳赤。离之前一次吃奶已经过去快六个小时了，他还是拒绝吃奶，越喂越哭。我仔细检查了他的口腔和喉咙，并没发现起泡或者鹅口疮，去医院检查也并无不妥，只说是疫苗反应。没办法，只能这样熬。整个一晚，叶新的哭闹占去了大部分，哭累了睡着了，不到二十分钟又会惊醒，醒来继续大哭。最长的一次连续哭了两个小时没停，我只好抱着他在屋里不断地走，就这样走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早上，我把叶新交给阿姨，给叶儿穿上衣服送到幼儿园。回家后继续面对不断哭闹的叶新。一整晚都没吃奶，让我十分担心。阿姨想了个好主意，她把叶新晃睡了，迷迷糊糊的时候送到我这儿来，这时叶新会肯吸吮，但也就吸那么五六口，立刻反应过来，吐出来继续大哭。就这样吃几口、大哭、哄、再吃几口、再大哭、再哄，熬过了白天。下午去幼儿园接了叶儿回来，又开始了俩娃模式。一个要陪玩要讲故事，一个继续哭闹。我整个脑子都是木的，机械地回应着。叶儿爸在外地工作，家中没有老人帮忙，很多事情只能自己扛着。多亏还有阿姨帮忙，让我能稍微喘口气。但就算是有十个人帮忙，对于孩子来说，妈都只有一个。当两个娃同时要抱要哄要妈妈的时候，其他人也爱莫能助。又是一个难熬的晚上。我让阿姨带叶儿睡，以免叶新吵到叶儿。但叶儿睡了没多久就忽然醒来，一定要回我床上。没办法，只好先哄了他，再去抱叶新。
我不知道叶新为什么会哭闹不止，他还只有三个月，无法告诉我他哪里不舒服。我能做的，就是陪伴、安抚和等待。这个夜晚又是在哭闹、哄抱中度过的。叶新不让我坐，必须抱着走，嘴里还得说话。两个通晚走下来，我估计我都已经围着长沙城绕了一圈了。半夜时叶儿突然哭醒，我连忙把叶新丢给阿姨，去安抚叶儿。叶儿哭着说，卧室的吊灯里有一只眼睛，他害怕。我抬头看了看，应该是吊灯上水晶球的反光。但我没办法对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讲清道理，只能抱着他，轻柔地安抚，待他再次睡去。接下来是周末，俩娃都在家里，一个精力充沛各种折腾，一个依旧哭闹不休，被折磨了两天的我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好不容易把叶新哄睡，叶儿一个大声就能把他吵醒，立刻大哭。这也就意味着我之前暴走几个小时都白费了，又要重头开始哄。这时候别说是打人了，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但叶儿又有什么错呢，他不过是个刚满三岁的孩子，他喜欢弟弟，还会自己编儿歌：“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我们不要吵，弟弟在睡觉。”让我的心里有着小感动和小歉疚。周末的时间真是难熬，我开始无比地怀念叶儿上幼儿园的日子，感慨幼儿园真是最伟大的发明，而我也从来没有如此地讨厌过周末。叶新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叶儿在屁股后面追着要我讲故事，我的耐心一点点耗尽，缺乏休息让我头痛欲裂。我终于也病倒了，头疼，浑身骨头疼。但妈妈这个职业，是没有休息日的，也不能请假。我瘫在沙发上，叶儿在左边拉扯我，叶新在右边大哭。身体得不到休息，精神得不到安慰，产后抑郁大爆发。我开始神经质地流泪，我为什么要隔这么近生两个孩子，我为什么要生两个孩子，我为什么要生孩子，我为什么要结婚？经过阳台的时候，我特意把窗户关上，以免自己会崩溃到把孩子从窗口扔下去。我从来没有如此向往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可以美美地睡觉，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泡一杯香茗，坐在阳台上翻阅喜欢的书籍，可以在阳光明媚的春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的那些只有一个孩子的朋友们，都开始带着孩子在各地行走，参加各种活动，生活是那么滋润。而我现在，蓬头垢面，眼睛红肿，每天都在极度缺乏睡眠中度过，还要强打精神照顾两个娃。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抱着叶新静坐在夜色里，看窗外的路灯，看马路上零星的汽车驶过。有人问我，觉得带一个孩子太辛苦，怎样才能变得轻松一些。我冷笑，想让带一个孩子变得轻松吗？那就再生一个吧，等你有了两个孩子，你就会发现带一个孩子是多么轻松快乐。也许，经过了这次事件，我也会发现带两个健康的孩子是多么轻松了。第四天，叶新已经筋疲力尽。平时抱着他的时候，他总是手舞足蹈，现在已经不再动了，逗他也不会笑了，只是很茫然地看着我。但哭起来还是那么声嘶力竭，仿佛把全部的力气都用来哭。
周一叶儿返园，我把他送去幼儿园后，坐在楼下的长椅上，不愿回家，因为只有这一段时间我才能清净地休息一下。但只过了十分钟，阿姨就打电话来了，叶新又哭了。我叹了口气，上楼，回家，继续生活。我安慰自己，经过这一场折磨，我一定会瘦下去的吧，那我就苗条了，可以穿漂亮衣服了。第五天，叶新终于愿意吃奶了。在他主动吸吮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滚滚而下。有时候流泪并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坚强了太久。这就是生活啊，没有我们期望的那么美好，但也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糟糕。无论是遇到怎样的困难，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有爱、有耐心，心态那么好？”其实生活中的我并不都是如此，我也会发牢骚、不耐烦，也会流泪、痛苦，甚至自暴自弃。但我依然坚信，一切都是经历，一切都会过去，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都是今后滋养我们的回忆。所以，没有谁可以妄自菲薄，和某些总是保持着圣母般博爱、宣讲高大上理论的“专家”相比，生活中的我们其实比自己想像的要坚强得多。两个多星期后，叶新度过了疫苗反应，生活也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每天继续奶娃、哄睡、屎尿屁、陪玩、讲故事、起夜……等多年后孩子们都大了，再重回头看看这一段，也许是弥足珍贵的回忆。这就是孩子，甜蜜的负累。这就是生活，一个黎明接着一个黑暗，黑暗过后又是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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